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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农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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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瞬间,就有一道身影从他们眼前消失。二人回神,抖索着往回看,不可置信的张嘴喊:“清羽。”
  箫清羽往里走,半途留意着细微的动静,黄天不负,让他轻易猎到了一只山鸡。
  将鲜活的山鸡拎在手上,继续往里走,又拿到了两只山鸡。
  等听到那群人说的可怕动静,箫清羽当机立断,宰割山鸡脖子,将脖子喷血入注的山鸡狠狠往地势低洼处的山坡下一丢。
  利落的猎手没将丝毫血腥沾染到自己身上,反而将那股浓郁的鲜血味引远了。
  地面唰唰践踏落叶的声音,碰撞到丛林里的簌簌声,交织成宛若动物的舞会。
  箫清羽屏住呼吸,等这阵马蹄铁踏般的动静轰隆而过,他便大胆的往里走深了些。
  “里正,里正——”
  “啊。”
  一道抖如筛糠的颤声伴着惊慌的身躯扑起来。
  “谁,谁,快救我,救救我,它们想吃我。”
  “是我,我赶回来救你了,快跟我走。”
  箫清羽扶住里正吓得浑身发软的身子,架起他的胳膊搭肩上,往外逃离。
  杨兴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流涕连连,“清羽,清羽啊,还是得靠你。你咋样,没事吧。”
  箫清羽:“被豹挠了两爪,还能走,没事。”
  杨兴业大惊失色:“啊,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待走了十几步远,箫清羽陡然停下,脚下像被什么绊住,发出嘶吼声。
  杨兴业没了支架,腿软的跪倒在地,眼前一片茫黑,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缠斗的声,他憋紧的呼吸好像下一刻就会停掉。
  微醺的天色,利刃反映寒芒,刀刃落,血流飞溅。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扶上了自己冻僵发麻的臂膀,主人家声音虚弱:“里正,快起来随我走。”
  杨兴业被搀扶起来,他反手一摸,黏热的血液糊满他的双手,杨兴业差点窒息。
  一个受伤一个惊吓过度的人相互搀扶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等候在外的队伍见状都傻掉了,是杨兴业,叫大伙快将箫清羽抬回家去,再叫人去叫郎中来诊治。
  箫清羽悠悠转醒时,就见床前守望着泪眸点点的大小姐。
  他抬手想去触摸,还未来得及实施行动,察觉到他意图的秦蓁就按紧他的手:“不许动,郎中才帮你包扎好。为什么会这样啊,那伤口面很大,很凌乱,你是遇到了什么。”
  利器跟兽爪的伤痕自然不同,他不敢说,利器割伤后还用树枝加过工。
  箫清羽自私的觉得,大小姐的泪眼让他又怜惜又欢喜。
  仗着她此刻满心的柔意,他得寸进尺的勾唇:“你别哭,有那个力气,不如亲我。”
  他只是调侃不想让她哭,没想到下一刹那,一张软唇就盖过来,轻柔的蹭吻他的嘴。
  男人半点受不得激,立刻想反手紧压她,但秦蓁纤细的手霸道的将他的手按得死紧,不让他动。
  叩叩——
  缠绵之际,不速之音响起。秦蓁当即脱离开男人身上,擦了擦嘴,走过去开门。
  里正跻身进屋,一手提着咯咯叫的大肥母鸡,另一只手拎着不知放了什么的竹篮。
  “我是来跟清羽道谢的,今天真多亏他了咧。”
  秦蓁道了句:“您太客气了,”伸手去捉鸡爪:“我拿出去处理一下,您和他聊。”
  杨兴业拉只小马扎坐在床边,窘迫的垂着头。
  他酝酿了半晌,猛一拍大腿:“我算他娘的知道啥叫患难见真情了,出事那会王福他们几个卯足劲的各跑各的,没人搭理老子。要不是你,老子今天这条命真就捡不回来了。”
  杨兴业深吁一口气,拍怕床上人的肩:“清羽,以前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今早还想给你使绊子,是老子活该。”
  视线又转向那条被纱布缠紧的胳膊,吁叹:“你放心,药费都我出,你这手要出事,叔养你一辈子。这段时间好好养伤,有啥不方便的尽管跟我提。”
  箫清羽垂眸聆听半晌,听到这开口了:“眼下倒确实有件事,需要里正做主。”
  杨兴业豪气干云的拍胸脯:“说。”
  “还请里正明天记得带有关分家的相关族谱和宗族来,帮我跟我大伯一家分开,独立成户。”
  要是一般的人家就罢,有读书人的人家不同,要是拿这个要挟,顽固的宗族总要看几分读书人的薄面。而且箫家大房出了名的赖皮,一家人靠箫清羽混吃等死,比狗皮膏药还难分开。难怪箫清羽要拜托他了。
  这个少年娶了媳妇,有了谋划,长大了。悉数的感慨咽进肚中,杨兴业答应,回去就准备分家事宜,明天过来主持分家。
  里正刚走,秦蓁就进来了。看见一脸冰霜的大小姐,箫清羽刚得逞的笑意僵固在脸上。
  秦蓁将门关上,坐到床边,环臂抱着笔挺威势的身体,眸若覆冰。
  “怎么回事。”
  冷冰冰的一句,令箫清羽打了个哆嗦,不敢隐瞒,将事情低调婉转的述出。
  秦蓁不顾他吃痛,抬起他受伤的手,“就为了求那个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箫清羽微咬牙槽,解释道:“里正看似对我感激涕零,但我知道那不过是一时的,很快,他就会故态复萌成那个狭隘的里正,不会用尽全力帮我。需一击即中,让他答应,不出血不行。”
  秦蓁丢开他的伤胳膊,冷冷道:“你认为自己很聪明,在沾沾自喜吗。”
  “秦蓁,我没有。”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也许有更好的办法分家,你这么鲁莽,自以为是,叫我太失望了。”
  “秦蓁!”
  箫清羽掀开被子跽坐起来,不顾手臂的痛伤从后面圈抱住她的肩,“我知道你聪明,会想出很多种方法分家,而我,只能用自己的笨方法,去达成你的心愿。对不起。”
  他不能一辈子都靠她,他也想尽自己微薄的力量。
  当时一个绝佳机会摆在他眼前,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
  秦蓁缓缓转过头,将他手臂放下来,央浼谛视于他:“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做错也没关系。唯独有关性命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小姐很快想通,除了用刀划伤自己,跑进林里救人更是危险。箫清羽无话可说,心虚的点头。
  秦蓁依偎进他怀里,抱紧他的腰蹭,眼睫软软的耷垂,劫后余生般喟叹:“没有了你,我怎么办。”
  心中仿佛雷电蹿过,他竟然这么被需要。箫清羽根根手指笼上她纤瘦的肩头,歪头与她相依为靠。
  大小姐的冷,其实也是一种暖。

  第35章

  分家首要就是分房屋和田契。他们失去的,要从别处夺回来,大房对分配的吝啬可想而知。
  家中八亩水田,六亩干田,箫弘光扬言只各分一亩给二房,新鲜米给五斗。离秋收还有二三个月,两个人吃五斗米,显然不够,这是明摆的为难,但二老不吭声,全权交由大儿子来分配。近有燃眉之急,远有后顾之忧。箫家的田土尚算肥沃,风调雨顺的些年一亩地能产十二石粮食,收成差的产六七石,甚至颗粒无收都有。如果二房真是老老实实的种地人,一年二十石粮食勉强只能果腹,存余粮都是空想。
  箫清羽念及爷奶以后要跟大房住,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要能搬出去,他多的是力气可以挣钱买更多田土。
  箫弘光说完田土分配,还提到耕种问题,他理所应当的口吻道:“剩余些田还是归你种,可别偏心,不给我们家的撒好肥,否则验收稻谷有差异,定要拿你们家的来赔。”
  昨晚他跟大小姐就商量到这个问题,猜测大房会这么说,大房劳动力薄弱,只能倚靠别人。不过要是一再忍让下去,除了不交钱给他们,还算什么分家?
  箫清羽微笑说好:“大伯只需按照雇佣佃户的规矩,分三成收成给我,倒时我拿两成去请人来耕种,一成是我自己的,我负责监督那些人做好。”
  “箫清羽你不要过分,”箫弘光脸红气喘起来,憋了一晚上的鬼火倾泻:“无耻,没良心的狗东西,昨天说得好听,分了家也会孝顺你爷奶,帮自家人种个地还想收钱,你想钱想疯了吧。”
  家都分了,管对方再横他也不惧。箫清羽微耸肩,挑出道:“大伯只分给我这么点田,吃饱都勉强,我肯定要寻别的出路。到时太忙,恐怕实在没法兼顾你们的田。既然大伯坚持不肯请佃户,那田是你们自己的,我也没办法。”
  这是破罐破摔,任那田土烂掉也不打算管了。箫弘光生气得发抖,“不用你管。给你分成,老子不如自己去请佃户。”
  再跟着是清算房产,除了二房住那间年久失修的土胚,其余全都归大房。箫清羽又说了自己准备盖房子的打算,搬进新屋后,连那间土胚也退还给他们。大房没多在意,以为他们只是想在外面随便盖一间草棚。
  牲口方面,箫弘光以分给二房的地薄为由,两头耕牛都没分给他们。剩余的,分的稀少干净,猪仔两只,鸡仔五只,鸭两只,鹅一只,鸡蛋十个,种蛋二十个,菜种少许,在他们还未搬出去之前,可以共用后园的菜畦。
  农具和厨具零星的分了些,恰好够两个人用,多余的一点没有。
  再有两位老人的赡养方面,还有箫书翎的束脩。
  “田土产不了多余的粮食,我就不分了。打猎有时候运气好,有时是淡季,我没办法肯定一个月固定给多少,就按一年算,每年一两银子,年初给。书翎的钱我只出每年束脩二两,文房四宝一套,还有今年他赶考的入场费,其余的吃穿住行不归我管。”箫清羽一字一句说道。
  农家人一年卖粮食卖作物,平均的能卖十多两银子,除去本钱,还有一些苛捐杂税,有读书的还要除一大笔钱,来年又要准备的新的菜苗、稻苗、猪仔、鸡仔,算下来,一年能余五六两下来都要靠老天爷开笑脸,给饭吃。
  所以箫清羽愿意出三两,还是在只有两亩薄田的情况下,算是多的。但大房夫妻就是不甘心,以他们对箫清羽的了解,这孩子靠打猎让家里这些年富得流油,绝不止能赚到三两这个数目。可分了家,这小子硬气了,种田都不肯听他们的,遑论真金白银。
  家,就彻底分了。箫振拖着虚软的步子,带着重新分配好的田契,外出去里正那公证登记。
  箫清羽没闲着,在女人们分家禽的时候,他去圈里将养了半大的两头猪仔牵出来。
  “你带猪去哪?”秦蓁怀中抱着一只鸡仔,不解的看男人。
  娇俏的少女抱着毛茸茸的鸡仔,在她臂弯上啄啊啄,箫清羽看得心都软,想抬手,在她脸上捏一捏,不过他刚进猪圈沾了些味儿,不好意思碰她,冲她笑道:“我去把给猪卖了,以后我们两个人生活,不用喂猪这么累,想吃肉的话咱们去镇上买新鲜的。”
  大小姐喜欢擦香膏,香喷喷的,而猪圈臭烘烘的,不适合她。
  起早贪黑的煮猪食,只为了过年的时候杀猪,这份空缺可以由他来填补。
  以后就让大小姐养养小鸡小鸭,像养宠物一样,多好。
  “哎哟喂,我就说这女人把你弄得五迷三道,连猪你都卖了,过年咋办,一头过年猪都没有。这接下来的日子啊,大娘可真为你担忧。”周氏在旁听得磨牙霍霍,出言冷讽。
  箫清羽充耳不闻,只盯着面前的女人:“你觉得呢。”
  秦蓁抿笑不语,凑上前,踮脚,在他下巴处吻了下:“早去早回。”
  此趟去,箫清羽非但把猪换成了钱,又将钱换成几大车木材和砖瓦,托木材商搬运回村。木材放回箫家后,他又去里正那购买地皮,准备起新屋。因为知道秦蓁志向在做生意,迟早会搬去城里,他没有买特别贵的地段,是挨近好友蒋舟果园处,一片靠近村口的地方,符合大小姐说的背靠山脉,旁又有活水可引沟渠。箫清羽一口气出钱给买下来了。
  虽知迟早要搬去城里,在房屋建材上,箫清羽仍不敢马虎,毕竟这是他生长的地方,即便以后不住这里,建的房屋也算作绵延后孙的祖产。
  箫清羽风风火火买了地皮,又立刻召集人开始修建,当天下午就勘测打桩,建造房屋骨架。
  平日里箫清羽就是热心的人,帮了大伙不少忙,何况他现在跟苏家攀上了合伙人的关系,大家都愿意跟这样的人亲近,家里人口多的,便分出一两个劳动力,响应箫清羽的号召。当然除了想亲近以外,盖房这种事也是该帮的,不然等到你盖房的时候,人家才能投桃报李。
  没料到男人这么心急,把秦蓁吓了一跳,幸好他思虑周全,回来时带来一条肥厚的猪肉来,告诉他帮工的数量,叫她提前准备饭菜。请人家帮工是要管饭的。
  做饭时屡屡遭到周氏使绊子,竟说柴禾没说分得有,不许她用柴禾烧那么多人的饭菜。秦蓁没法,跑去别人家里问要了些麦秸,这玩意儿收作物的时候有一大堆,管够不费钱,码得庭院里高高耸起一堆,秦蓁很容易就借到了,说还,主人家没在意那一小点,客气的说不打紧。
  暮色四合,箫清羽带八位帮工过来了,老远就闻见浓郁的肉香,让饥肠辘辘的他们食指大动,走上前喊了声嫂子好,就坐下大口的刨饭。大房那边也沾了光,过来吃肉。
  建房子爬上爬下,是件力气活,通晓事理的人家都会在菜里放肉。这这顿饭里,肉不是一般的多,还是肥肉占多的那种,肥肉片子均匀的铺在青菜当中,用不着特意去挑,随意夹一口都是肥肉,咬一口,温烫浓香的肉汁流淌进肠胃,极能弥补饥饿感。
  有这样不吝啬的主人家,大家竖起拇指连连夸赞,接下来的几天为了这口饱饭也都干劲十足,撂开膀子干。
  眼看一座青砖瓦房立了起来,大房自然有疑惑他们哪里来的钱,周氏很快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怀疑他们是不是把钱藏起来了,直到箫清羽解释说借蒋舟的钱,他们才没有深究下去。
  短短半月,箫清羽一边忙活苏家的事,一面监督自家房屋的起造,两头兼顾,忙得脚不沾地。这一天,终于将新家满屋的泥灰杂草打扫干净,可以入住了。
  这一天箫清羽一改凌乱毛躁的形象,换上了齐整的新衣,牵着秦蓁,去到了他们的新家。
  两人没来得及腻歪多久,还得准备今天的温锅饭。也就是新房搭建好后,要请亲戚好友来温锅,多添人气。
  第一批客人,也是第一个,竟然是林渊。
  林渊请秦蓁接一步说话,秦蓁同箫清羽打声招呼,然后随他去了一旁。
  箫清羽眉头暗暗拧紧,人在这边摆放桌椅,吹着上面没有的灰,心思老早飘到了那两人身上,状似无意的时不时看过去。
  那边,林渊手执一长方锦盒,盯着面前脸色润泽、散发一种说不出的惑人魅力的少女,他怔愣片刻,奉上锦盒:“东家,云霜纪昭几个姑娘不便露面,特意托我带来礼物,让我为大家一起送上祝福,恭贺东家的乔迁之喜。”
  秦蓁道了声多谢,接过锦盒,慢条斯理的打开,又时刻不忘关心绣坊的事情:“这半个月我在家里繁忙,只去了城里一次,不知苏夫人那进展如何,有没有多次去杭蜀绣庄?”
  林渊带着欣赏的目光,眼角透着笑意的弯起:“自然,一切都在东家的预料之内。苏夫人那是何等人物,号称对蜀绣最痴迷的人,屡屡掀起蜀绣的风尚。她对蜀绣的一句赞美,胜过我们这些制造者带来的影响。苏夫人半月内共去了两次绣庄,她也知绣庄现在最需要的是挽回名声,并不急着要她所要,很给面子的为我们说了诸多好话。从她第一次来,账目所记就有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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