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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檐-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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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出殡,将她的棺椁送到皇陵,那里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一切,至于下葬的日子,且等皇上清醒冷静了再定不迟。”
其实姑姑说的话,大玉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记得方才那句,别让皇太极看见姐姐不美丽的样子,别让她在皇太极眼中失去光芒。
她带人进门,皇帝并没有坐在炕上,不知是几时下来的,据说昨天一整夜他都抱着姐姐。
但此刻,姐姐被安然平放在炕头,好好地盖着被子,安详宛若睡去,而皇太极从地上捡起了已有几分枯萎的木槿花,为她簪在发鬓。
他回眸看见大玉儿,两人目光相交,彼此都茫然而空洞,但是玉儿沉静地开口,吩咐身后的人:“将宸妃娘娘请入棺椁。”
“皇上恕罪!”那几人走上前,硬着头皮来到炕边,不顾皇帝就在一旁,向宸妃跪拜叩首后,便要将她入殓。
“你们……”皇帝出声,那几人顿时僵住。
“你们别弄疼她,轻一点。”皇太极说。
他们松了口气,连连称是,恭恭敬敬地将海兰珠请入棺椁,便匆匆忙忙地抬出去了。
“等等!”就在棺椁要出门的一瞬,皇太极喊道,“再让朕,看一眼。”
那几人慌张地看向庄妃娘娘,大玉儿默默颔首,退到了一边。
皇太极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门前,俯身为海兰珠整一整衣衫,安放好她的双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最后一吻……
他们将海兰珠请出门,帘子放下的一瞬,内宫中响起滔天哭声,一声声“宸妃娘娘”,仿佛将死寂的宫闱唤醒,大玉儿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皇太极慢慢走回炕边,坐在了海兰珠曾经躺着的地方,俯身将脸贴在被褥上,泪水滑落,湿透了被褥。
听见丈夫的哭声,大玉儿抬起头,皇太极还穿着那日归来时的衣衫,满身的尘土落了一些,可依然沧桑,甚至狼狈。
大玉儿起身,到一旁的水盆里绞了一块帕子走来,双手递给他。
皇太极茫然地看着她:“为什么会这样,朕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是朕的病,把她拖垮了?”
大玉儿摇头:“太医说有隐疾,可能是心脏坏了,又或是其他什么,他们只知道不好,可无法对症下药,她每况愈下……”
“那群庸医。”皇太极绝望地闭上眼,双手紧紧抓起被褥,手背上青筋凸起。
“她每天都在等你回来。”大玉儿握着冰凉的帕子,可她的心比这浸过凉水的帕子还要冷,“皇上,你为什么不回来?”
皇太极睁开眼。
玉儿问他:“即便姑姑不让传消息,皇上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救救她?”
皇太极坐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玉儿。
“你好狠的心,你毁了我所有的幸福,把姐姐也带走……”大玉儿的身子直挺挺地晃动着,“皇太极,你把姐姐还给我……”
皇太极眼睁睁地看着大玉儿在他面前倒下,不省人事,她手里还紧紧抓着要给自己擦脸的帕子,他恍然清醒,扑到地上来抱起玉儿,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一个才走了,一个又倒下,哲哲焦头烂额。
她本以为会是皇帝支撑不住,可皇帝撑下来,玉儿却病倒了。
她高烧得昏迷不醒,连海兰珠出殡时都没能起得来,好在只是出殡,棺椁暂时停在皇陵不下葬,待她能起来,还能去看一眼。
可哲哲担心玉儿一病不起,担心她跟着她姐姐就这么去了,下死命要太医们一定治好庄妃,上苍垂怜,两日后,玉儿的身体不再像火炉那么烫手,睡着的气息也平稳了。
这日从皇陵归来,见齐齐格穿着素服进宫来,美人儿的眼睛也是哭得红肿不堪,哲哲叹道:“你来照顾玉儿固然好,可千万别再招她的眼泪,要她振作才是。”
“是,姑姑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玉儿。”齐齐格说,“请姑姑也保重,您这几日实在辛苦了。”
哲哲轻轻一叹,没说什么话,径直回清宁宫,她要准备一些东西送去皇陵,皇帝在那儿暂时不打算回来。
永福宫里,大玉儿靠在炕头,从苏麻喇手里吃着药,齐齐格进门来,洗手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地喂她。
“这几日皇上在皇陵不回来,我每日进宫来照顾你。”齐齐格说,“你赶紧好起来,走得动路了,好去看看姐姐。”
大玉儿伸手抚摸齐齐格的脸颊,她眼眉红肿,嘴角都起了火泡,却反过来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好险,我听说你倒下了,快急死了,玉儿,你若再有什么事,我怕我也……”
她说着,鼻尖一酸,眼泪就冒出来,拼命摇头说:“我可不能再哭了,再哭要瞎了。”
此时门外有人匆匆进宫,门帘掀起,便见是雅图,她扑到玉儿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好孩子,不哭了……”大玉儿安抚她,心中忽然一个激灵,问女儿,“你们都来了?”
雅图点头:“都来了。”
她推开女儿,笨拙而无力地下了炕,双脚一落地就发软,但她扶着齐齐格的手站稳了,宫女们慌忙来给穿鞋子,雅图和苏麻喇也来搀扶,着急地问:“您要去哪儿?”
大玉儿不顾仪容不整,跌跌撞撞地来到清宁宫,吴克善和他的福晋孩子们见了,慌忙来向大玉儿行礼,玉儿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兄长:“吴克善,你在这里磕了头,就立刻回科尔沁,不许你靠近皇陵半步,也不许你走进关雎宫。”
吴克善抬起头,站了起来,怒视着妹妹:“什么意思?你撵我走?科尔沁的脸面往哪里搁?”
大玉儿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跪下,谁许你站起来,谁许你和我平视说话?”
吴克善吃了巴掌愣住,哲哲也呆了,所有人都被吓着了。
“不许你打我阿玛!”但见个四岁模样的小女娃从后头跑上来,竟是冲着大玉儿拳打脚踢,“不许你打我阿玛,你是坏人。”
“孟古青,快回来!”身后的福晋吓得半死,上前拽过女儿,连连向大玉儿赔罪,“孩子太小不懂事,求娘娘恕罪。”
“带上你的女人孩子,滚!”大玉儿瞪着吴克善,“给我滚!”
她很虚弱,这么一折腾,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哲哲生怕她再有个好歹,只能下令让吴克善先行离开。
可是科尔沁的人若是这样被撵回去,必定颜面大损,最后只有想了个委婉的说法,说吴克善哀痛病倒,只留下儿子和雅图,其他人一并送他回去养病了。
“是姐姐的话。”两日后,大玉儿的病情稳定,再次清醒时,对坐在她面前的哲哲解释道,“昔日姐姐就嘱咐过我,倘若她走在我前头,倘若吴克善还活着,别让他进灵堂,不许他祭拜,姐姐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他来。”哲哲安抚玉儿,“可是你也要答应姑姑,把身体养起来,这几天福临一直在找你,可你病着,我不好让他见你。玉儿,为了孩子们,你也要好起来。”
“雅图呢?”大玉儿问。
“在皇陵伺候皇上。”哲哲叹道,“关键的时候,还是女孩儿靠得住,有雅图在她阿玛身边,我放心多了。”
大玉儿闭上眼睛,不言语。
哲哲又道:“玉儿,把身体养好,早些去把皇上接回来,朝臣们都等不及了,可别回头又给你姐姐落下什么骂名,说皇上为了她耽误朝政,海兰珠何辜。”
大玉儿睁开眼,皱眉道:“这才几天,他们就等不及了?”
哲哲苦笑:“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可他们也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这个国家这个朝廷,好不容易强大起来,别一朝散了。”
第262 请庄妃娘娘避嫌
“大清若是靠这些,只会把过错归结在一个弱女子身上的大臣来扶持朝政,那亡国也是……”
“玉儿!”
哲哲怒然呵斥,打断了玉儿的胡说:“你舍不得你姐姐,可你不能疯不能痴,更不能胡言乱语,听见了没有?”
大玉儿虚弱地从榻上爬下来,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姑姑息怒。”
哲哲恼道:“你何必挖苦我,快起来。”
“姑姑……您不难受吗?”大玉儿却伏在地上,闷声问道,“就快二十年了,姑姑对皇上,对我们,到底是什么感情?”
“我只有责任,对皇上的责任,对你们和孩子的责任,还有对科尔沁。”哲哲冷然应道,“皇上到科尔沁来娶我,牵着我手的那一刻,我的喜怒哀乐,我的情就都没有了。”
“所以姑姑也要把我变成这样?”
“你以为呢?”
当然不是的,大玉儿直起身子,跪坐在地上,仰望着这个了不起的女人。
姑姑让她去劝皇帝放开姐姐,让她去皇陵接他回家,这些明明都是姑姑可以自己做的事,却全都推给了她。
不为他故,姑姑只是希望大玉儿和皇太极的感情能有所转圜,八阿哥夭折后,他们的关系就好起来了不是吗?
“姑姑,我会好好伺候皇上,照顾他安抚他,可我怕是做不到您想要的那样。”大玉儿很冷静,“难道姐姐走了,我就可以把那些我自以为属于我,却其实从没有得到过的感情抢过来吗?不可能的,她们从来就没属于过我。”
“玉儿?”
“姑姑,我是皇太极的女人,是大清的皇妃,是科尔沁的格格,我也知道自己的责任,而我还有孩子。”玉儿含泪,可神情坚定,“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姐姐久病故世带来的打击,或许还没有八阿哥骤然夭折来得大。我会好起来,不会一蹶不振,姑姑放心。”
“姑姑盼着你能康健,能长命百岁。”哲哲伸手搀扶玉儿,“你这么说,姑姑就安心了,快躺下,你身子还没好。”
回到榻上,哲哲为玉儿盖上棉被,问道:“那日你见了皇上,说的什么?你突然晕倒,倒是把皇上吓醒了,他大声地喊太医让他们救救你。”
大玉儿垂眸不语。
哲哲继续道:“皇上一直都很在乎你,你生福临的时候难产,皇上三令五申要求……”
“姑姑,别再说了。”大玉儿却无情地打断了哲哲的话语,她的心,硬得像石头,“那日,我对他说,他毁了我所有的幸福。”
哲哲霍然起身,惊愕地瞪着玉儿,摇头:“玉儿,你不能这么对皇上说,你不能。”
可是她说了,一字不差对皇太极说的清清楚楚。
盛京城外,皇陵大殿中,宸妃的灵台上香火不断。
除了首日有文武大臣宗亲贵族来举哀,这几日他们只被允许到大殿台阶下,在阶下遥拜悼念,谁也不能进入宸妃的灵堂,殿内只有皇帝和他身下的蒲团。
唯一能进来与他说几句话的,是雅图,她代替尼满和宫女,伺候父亲汤药茶水和餐饭。
但直到数日后,皇太极才赫然发现是女儿在身边,怪不得他毫不烦躁,没有半分排斥送入口中的东西。
“皇阿玛。”此刻,雅图拿着披风进来,为她的父亲披上御寒,说道,“都察院参政祖可法和张存仁几位大人在大殿阶下求见您。“
“他们来催朕回宫吗?”皇太极问。
“是。”雅图跪坐在父亲的身边,堪堪十三岁的姑娘,像极了她母亲的气质,淡定地说,“皇阿玛,儿臣替您将他们打发了可好?”
皇太极看向女儿,将雅图的手捧在掌心:“好孩子,雅图啊,回科尔沁去吧,你如今是科尔沁的世子妃,科尔沁也需要你。”
“弼尔塔哈尔哥哥说,要我在盛京多留些日子,眼下额娘的身体不好,您也……”雅图未完地说,“皇阿玛,科尔沁一切安好,您别担心。”
她抬头,见香炉里的香束即将燃尽,便起身去请香,叩拜后,便到后头为姨母擦拭棺椁,但求一尘不染。
“雅图,你额娘的身体,怎么样了?”皇太极问道。
“额娘已经退烧,清醒了。”雅图走过掀起灵幔走出来,“阿玛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皇太极摇头:“没什么。”
见父亲要起身,雅图上前来搀扶,皇太极身体虚弱,女儿如拐杖般支撑着他,这叫他无比心酸,他老了,彻彻底底的老了。
“您要去哪儿?”雅图问。
“阿玛想去山上看看。”皇太极沉下心,振作精神,一步步走出大殿,但离开前,又回眸看了眼。
灵堂上白绫飘飘,香烟袅袅,恍惚见到海兰珠从灵幔后走出来,他浑身一紧,但一阵风过,烟雾散去,什么都没有了。
雅图这几日,时常见到父亲这样的神情,有所期待之后瞬间坠入绝望,可她什么也做不了,皇额娘交代过她,不要对父皇说太多劝慰的话,为他打点好一切的事就足够了。
“走吧。”他挽着女儿的手,走出大殿,走到山脚下,举目见那蜿蜒向天延展的台阶。
不知几时,这山变得这样高,这台阶变得这样陡,皇太极踏上一级,就感到膝盖的负重。
只见雅图跑到一旁树下,个头儿高挑的她,跳起来折下一枝树杈,往地上戳了戳,拿出自己的帕子将顶端包好,奔到皇太极面前,双手递给他。
皇太极沉声道:“雅图,阿玛老了是吗?”
雅图说:“儿臣长大,都嫁人了,您当然要老,这是自然法则。生与死,亦是如此,姨妈常说,要好好活着,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亲人也不会在天上重聚。”
皇太极怔怔地看着女儿,这是他曾经对海兰珠说的话,为了不让她寻死,他随口对她说,死了是不会见到故人的。
他没来得及告诉海兰珠,他们将来一定会再相遇,他没来得及对海兰珠说,让她在黄泉路上等一等。
泪水充盈眼眶,皇太极长叹一声,拄着女儿为他做的拐杖,拾级而上,一步一步,虽然慢,到底也是登顶了。
眺望巍巍山河,昔日期待将这片国土传给八阿哥,没能实现,昔日盼着将海兰珠带离这伤心地,也破碎了。
他手中的拐杖,深深扎入泥土,心中念的是,若注定要分离,为何要相遇……
“皇阿玛。”雅图扶着父亲,问道,“若没有大清江山在肩上,您是不是要随着姨妈去了?”
皇太极说:“真真是你额娘的女儿,也就你们母女,敢对我说这样的话,敢想这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阿玛,是吗?”
“是吗?是吧……”
“可江山在您肩上呢,福临还那么小。”雅图说,“皇阿玛,您晚几年再去找姨妈可好?”
皇太极皱眉看向女儿,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叫你皇额娘听见这话,屁股可要遭殃了,不许再提,听见了吗?”
“皇额娘又不在这里,就算她要打我,还有您护着呢。”雅图傲然道,“皇阿玛,这是咱们的悄悄话,您告诉我,我谁也不说。而您说出来,心里就敞亮,不论如何这世上还有闺女知道您的心事,能体谅你理解您。”
皇太极说:“阿玛不能这么做,阿玛若是能这么做,就不会明知你姨妈病着,也迟迟不回盛京。阿玛不能让你姨妈,变成世人口中的红颜祸水。国家大事若有偏颇,他们不能责骂皇帝,他们就只能羞辱皇帝最爱的女人。”
“这话,您对额娘说了吗?”雅图却问。
皇太极看着雅图,没有言语,说来又有什么意义,海兰珠已经故去,倘若玉儿憎恨自己,能缓解几分痛苦,那就恨着吧。她那样玲珑剔透的心,怎会不知帝王之道,她什么都懂。
可是这么想着,皇太极不禁苦笑,他永远这样不公平地对待玉儿,永远想当然地让她自己去想明白一切。
这日后,下了两天的秋雨,萧萧瑟瑟的雨水中,北风一吹,天气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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