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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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之所以选择在李世民跟前哭得如此凄惨，原因很简单，想李世民为他撑腰，好教训一下斗胆打王子的霍骇。
　　　　“父王，你要为儿臣做主啊！”李恪哀嚎了一声，然后继续扑在李世民的怀里，不肯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脸色铁青，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被打了，还被打得嘴角流血。
　　　　“启奏陛下，今夜霍公不知为何，忽然闯进蜀王府，二话没说就将蜀王按在地上一顿毒打，还口出狂言，是在替陛下您教训儿子！”见无人上去应答，岑文本慢步上前，拱手作答，言语中充满了对霍骇的不满。
　　　　“霍骇。可有此事？”李世民怒喝一声，随即盯着吊儿郎当站在一边地霍骇，众人皆是盯着霍骇。听他的陈词。
　　　　“陛下，霍骇要说的是，大唐。乃是以孝治天下。所为百善孝为先。若有不孝者，该如何处置？皇子不孝，是不是和庶民同罪？”霍骇走到李世民跟前，拱手问话，心中则在盘算，好你个岑文本。那个山洞里冒出来，敢针对老子，日后有你好受地。
　　　　“自朕登基以来，多次重申。大唐是以孝治天下，你如此这般，意思是说蜀王乃不孝之辈了？试问，他如何不孝了？”李世民的怒气还没有退去，倘若他的儿子被人打了，他都没有反应，那他这个皇帝当地也地确有些窝囊。
　　　　“陛下可曾记得，前几天陛下因为怜惜蜀王还小，于是饶恕了杨妃地嗜杀太子之罪，改为将其送到观音庵出家？杨妃去了观音庵之后，潜心修佛，可却遭到了天下百姓的终日侮辱，杨妃有言，她曾犯下了滔天大罪，天下人侮辱她，她不曾动颜。
　　　　可是蜀王李恪却也曾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杨妃，还公然宣布要与其断绝母子关系，杨妃伤心欲绝，夜夜独坐在观音庵的钟楼上垂泪，凄惨的袅袅钟声不禁让百里之内的牲畜皆为之流泪，陛下，你说像蜀王这样的不孝之辈，我身为他地长辈，是否可以责之打之？”
　　　　说到杨妃的时候，霍骇是满腹的怨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有满腹的怨恨，以前地他对杨妃那是恨之入骨，可是这次他却为杨妃出头，看来敌我本来就不是绝对的，就像好人与坏人一样，永远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
　　　　杨妃本是坏人，因为她无恶不作，于是人人都视之为恶人，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恪，这是她对李恪无尽的爱。
　　　　本不知真正伤痛的杨妃首次留下泪水，首次独自坐在孤独的铜钟前哀泣，霍骇觉得自此，他不会再把杨妃视为坏人，也不会单纯的说一句，要去观音庵羞辱她什么的，而是一有时间就和张云等人一起去观音庵烧香，也好顺便看望一下杨妃。
　　　　“霍骇，你所言不差，若是恪儿真是那样的人，那你的责之打之就是朕的责之打之。恪儿，霍骇所言可是属实？”听霍骇说完，李世民更怒，不过此时他的怒不是对霍骇的怒，而是对李恪的怒，他一把将李恪推开，然后厉声责问。
　　　　“父王，前些日子，儿臣因为不满母妃的一切做法，所以才一时口急，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但是儿臣是无心的，母妃生下儿臣，又辛辛苦苦将儿臣拉扯大，儿臣岂会与之断绝关系？还望父王明鉴！”自知理亏的李恪急忙跪地叩首，一边的岑文本也是默不作声，可能此刻他才知道霍骇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那非一般人所能比的。
　　　　“朕是问你，你有没有说过要与你母妃断绝关系的话？”李世民怒喝一声，声音响亮如雷，不禁让在场的人都是不寒而栗。
　　　　“儿臣记不清了，请不请了……”见李世民龙颜大怒，浑身哆嗦的李恪不禁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你母妃夜夜在观音庵的钟楼上哀泣，你母后日日被周围的老百姓唾骂，你一句记不清了就能搪塞过去？你这个不孝子！”李世民说完，一脚跺在李恪身上，李恪顿时就是扑通一声倒地，众人皆是惊愕，就连霍骇都不禁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李世民也会发这么大火，看来孝廉在这个朝代还是蛮受重视的。
　　　　气得发抖的李世民浑身发颤，众人急忙上来搀扶，李世民早年多战，右膝有很严重的内风湿，所以此时腿脚已经不是很灵便了，又值浓冬，他的右腿自然不好使了，刚刚使了一点力，此刻就有点站不稳了。
　　　　“陛下息怒，蜀王年纪还小，一切需慢慢教导！”见李恪被打，岑文本急忙上来劝阻。
　　　　“还小？古人云，三岁看老，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不孝的念头，日后还得了？岑文本，你本是蜀王的老师，蜀王有今日，你也是难辞其咎，朕现在罚你，明日速带蜀王前往观音给杨妃道歉，然后一个月不得出观音庵，在那里陪着杨妃吃斋礼佛！”李世民怒吼几声之后近乎脱力，他稍稍平静了一下心境，然后推开左右，努力去站稳身子。
　　　　“臣遵旨！”岑文本拱手领旨，然后慢慢扶起一脸怨气的李恪，李恪看了一眼李世民，然后又看了一眼霍骇，眼神中充满了怒气和怨恨，随即冷哼一声，快步走了回去。
　　　　“孽畜！”李世民闷闷地骂了一声，然后咳嗽了几声，日理万机的他面对次子的不孝显得有些无力和哀伤。
　　　　“陛下，事已至此，陛下也不必过于伤感，只好对蜀王严加管教，想必还为时不晚！”霍骇作揖劝慰，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和打抱不平再次在皇城里掀起偌大的风波。
　　　　“霍骇，你随我来！”李世民看了一眼霍骇，随即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众人跪拜，李世民领着禁卫军缓缓离开蜀王府，霍骇与王强紧随其后，此时霍骇心中清楚，李世民找自己可能不再是为了李恪的事情了，恐怕是文灵公主的事情了。
　　　　少许，众人来到御书房，奴才们已经在御书房里生起了火，阵阵暖意笼罩过来，霍骇很快忘记了刚才外面的严寒。
　　　　李世民在两个小奴的服侍下，做到了一块棉布里，想必那是专门为他驱风湿准备的。
　　　　“杨妃在观音庵中过得可好？”待下人们都退去的时候，有些倦意的李世民轻声问霍骇。
　　　　“回陛下，杨妃已不再是以前的杨妃，她已经看淡了一切，只不过她唯一没有放下的就是蜀王李恪，没想到蜀王这次让她如此伤心，想必杨妃连生存下去的力量都没有了！”霍骇实话实说，看到杨妃的尊容，他觉得杨妃的确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了，众叛亲离也就算了，她最亲近的人，也就是她的儿子居然也要与她断绝关系，她还有什么理由活在人世间？
　　　　“这个畜生！不提也罢！霍骇，文灵公主的婚事，你忙得怎么样了？”李世民重提了一下精神，一本正经的问到。
　　　　霍骇顿时愣住了，心想，好你个李世民，还和我装糊涂，明明应该答应文灵公主，将她嫁到霍园了，却还在这里装糊涂，有你的！
　　　　“回陛下的话，崔长风母亲忽然病故，他速回山西料理后事去了，想必公主的婚事要稍后再议了！”霍骇见李世民在装糊涂，于是他也跟着装糊涂，反正这事拖一时算一时。
　　　　“霍骇，你说句心里话，文灵这丫头到底如何？”李世民沉响半刻，忽地问到。
　　　　“文灵公主……一般啦！说句实话，文灵公主不是霍骇喜欢的那种类型！”霍骇脑子一转，急忙应付起来，他知道，只要自己说文灵公主还不错，那李世民肯定是顺水推舟了。
　　　　“霍骇，文灵这丫头正午时分有来求朕，说朕若不肯将她嫁到霍园，她就会悬梁自尽在朱雀门，这丫头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什么都做得出来，要是你坐在朕这个位子上，你会怎么做？”李世民盯着霍骇思索少许，然后拿出他管用的伎俩来压制霍骇。
　　　　这一招够狠，霍骇心中暗骂，看来文灵公主这次是娶定了，闹来闹去，这丫头还是嫁到了霍园，真是没劲，一会先抗旨，要是真抗不住，那就逃跑，总之能拖一时算一时。


第一第361章　天大地大他最大
　　　　“陛下，我要是你的话，我就直接把文灵公主嫁到新罗去，既了却了一桩心事，还密切了与新罗的关系！”霍骇机警地说了一句，心中漫骂，我要是做皇帝做到连公主都管不住，那我就直接跳黄蒲江死了算了。
　　　　“霍骇，你是在戏弄朕？前些日子你跑来跟朕说，说文灵公主年纪还小，远嫁新罗有些不妥，现在又跟朕说，将她嫁到新罗为好，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李世民假装生气，言语之间尽显帝王的霸气。
　　　　“陛下，您要理解霍骇啊，现如今霍园中的情况您也清楚，粮草不多，但是女人众多，我怕文灵公主去了之后只有受苦的份啊！”霍骇央求起来，坐在他对面的当今万岁爷，他当然要好好哄着了，得罪了他可没有什么好处。
　　　　“受苦？那也是她自找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霍骇，现如今你只要回答朕一个问题，朕将文灵公主嫁到霍园去，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吧？答应了，大批赏赐紧随其后，不答应，不用朕多说，你也应该知道后果！”李世民轻轻喝了一口茶，然后厉声威逼起来。
　　　　“陛下，您这不是逼良为娼吗？陛下，您不要忘了，我手里有三张免死金牌，我是可以抗命的！”霍骇奸笑少许，心想，李世民，你个小样，和我玩横的，别忘了，我也有杀手锏。
　　　　“哈呤“不错。你手中地确有免死金牌，不过朕这次又不是杀你，免死金牌是派不上用场的。总之，正月十八，朕就会用八抬大轿将文灵这丫头送到霍园。你要也是要。不要也是要！就算是朕逼良为娼吧！”李世民笑言几句之后。
　　　　起身，慢慢离开了御书房，留下气得发抖的霍骇独自站在那里。
　　　　瞧瞧，这像是一个明君说地话吗？霍骇心中漫骂，你不仁我不义，我做初一我做十五。
　　　　霍骇心下决定。回到霍园之后，什么都不收拾，让小胜子和王强带上五千两纹银，然后拖家带口回舒远县。至于霍园，则是用一把大紧锁锁起来。
　　　　到时候要是李世民追查起来，霍骇觉得自己大可以拿回家过年来搪塞，然后过了正月十八再回来，看他李世民能怎么着？
　　　　想到这里，霍骇不再迟疑，匆忙起身，趁着朦胧的月色就回到霍园。他先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张云，张云本是不同意，但是想到文灵公主正月十八就要嫁到霍园来，她急忙带领林双儿、梦蝶忙活起来，顿时，霍园里张灯结彩，备马车的、收拾行李地。
　　　　天明时分，霍园就已经被一把转头大地金锁紧紧锁了起来，然后三辆大马车并驾齐驱朝扬州方向进发。
　　　　转眼三日过去，已是腊月二十三，按照民间风俗，此乃小年，霍骇一行地马车已经到舒远县外面。
　　　　几年没有回来，现如今的舒远县已经大变样了，先前的破旧青石街道变成了灰色大理石街道，两边的房屋也是新建不久，上面挂满了大红灯笼。
　　　　马车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霍骇一边观察路边熙熙攘攘的欢乐地人群，一边留意城里近些年的变化，让他吃惊的是，红粉楼居然还在，规模比以前大了很多，上面也多出了许多清秀的姑娘，她们地娇笑声充斥着大街小巷。瞥了一眼坐在身边同样兴奋的张云等人，霍骇继续盯着红粉楼上看，喉咙里发出咽口水的声音。
　　　　少许，马车不再前行了，霍骇不禁吃惊，心下火气，老子等着回去看看霍青过得怎么样，这是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居然敢挡老子的道？
　　　　“强子，为何停下？”张云大声问了一句，小妮子也急着回去见张大官人，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张大官人，还有她外公杜伏威。
　　　　“回夫人的话，前面有两人发生争执，街道被堵住了！”王强隔着帘子汇报起来。
　　　　“下车看看！”霍骇轻声吩咐起来，然后第一个钻出了马车，顿时只见阵阵冷风迎面袭来，傍晚时分的夕阳，散发出金色的余晖，洒在芸芸众生的头上。
　　　　街道虽然宽阔，但是上面却挤满了身着各色衣裳的男女老少，众人皆是对被围在中间的两群人指指点点。
　　　　中间正站着两群人，一群是一帮身着白衣的出殡者，他们正护着一个偌大的金色棺材望东边走，想必是趁着夜幕还没有降临，将死者在年前入土为安。
　　　　而另一帮则是新娘的花轿，一帮身着艳妆的喜气洋洋的人正抬着花轿向西走，想必是准备娶老婆回家过年。
　　　　两帮人在路口相遇，谁都不肯让道，白喜事让道中煞，红喜事让道不吉利，两帮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还差点要动起手来。
　　　　见到这种情况，霍骇不禁好笑，老子大过年的回来，居然遇到这种事情，那好，既然被我装上了，那就让我来解决一下吧！
　　　　“秋少聪，你什么意思，我父亲今日出殡，你却让你们家的花轿在这里挡路，难不成你是嫌我们家还不够乱吗？”一个壮年男子大声喝道，言语中丝毫没有谈判的意思，他身后身着白衣的人也都是紧紧握拳，想必是有动手的想法了。
　　　　“闵大牛，你什么意思，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你却将你爹的棺材拦在我为过门娘子的花轿前来，你居心何在？”对面的骑马的年轻人也渐渐放弃了斯文，失声骂了一句。他身后的亲朋好友也是双目圆瞪，大有打架的意图。
　　　　“今日本是小年，本霍公远从长安而来，本想回霍府陪父亲大人过年，尔等双双在此挡道，却是居心何在？”没等两人打起来，霍骇大声吼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却吸引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霎时间，街道上一片寂静，众人皆是盯着霍骇看，脸上充满了异样的神情，众人的心中皆是惊叹，多年前，霍骇只是是一个顽劣的孩童，现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贤人了。
　　　　“霍骇？霍公，霍公回来了，霍公回来了……”人群中，一个高亢的声音大呼起来，顿时，高喊霍公的声音便是此起彼伏，原本气氛紧张的大街一下子欢腾起来。
　　　　不远处，已经有人去通知霍青了，也有人在对面放起了鞭炮，阁楼上的鼓手开始击鼓，声音婉约而喜庆。
　　　　秋少聪和闵大牛也是惊愕，两人也不管自家办的是白喜事和红喜事，急忙给霍骇让出道来，倒不是惧怕霍骇的权威，而是对其的莫名尊敬，挫败突厥，又化解了杜伏威的叛乱和青龙山的乱军，因为霍骇的存在，扬州一带免去了很多灾难，这里的百姓自然拿他当活菩萨了。
　　　　“大路朝天，各走各边，没有什么谁让谁，也没有什么谁挡住了谁，本是一个镇子上的人，岂有互相陷害之理？日后凡事要多忍让，切不可毛躁！”霍骇向人群挥挥手之后，随即欠身钻进了马车，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变得如此成熟，或许真的是物是人非了吧！
　　　　回到霍府的时候，霍青和张大官人早已站在门口迎接，两人的脸上皆是充满了笑容，张大官人的笑容中还夹杂着一丝泪花。
　　　　张大官人本是就不是什么喜欢矜持的人，张云离家几年，现如今忽地回来，他老人家自然罩不住了。
　　　　让霍骇难以预料的是，霍青已经须发花白，而张大官人依然是健壮无比，很显然，这些年来，霍青为霍府的生计而忙碌，而张大官人继续养尊处优。
　　　　霍骇准备找一个时间问一下，自己有往霍府送银子的，现在的霍府开销也不是很大，为何霍青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是久别重逢，他自然不能把这件事放在嘴边了，大家一见面便是激烈的拥抱，霍骇和霍青还算成熟一点，张云早和张大官人搂在一起，两人皆是哭得天昏地暗，就连赵大管家和小胜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