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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养歪记实-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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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的挤兑。
  春花坐在炕沿和颜悦色,对局促的手指纠缠在一起的二妹开口:“这次是顺子不对,大姐一会儿去教训他……”
  “是我没本事拢住他的心。”张二妹低头脸上浮现哀到心窝的悲切。
  春花安慰的拍拍二妹手:“你呀,就是太惯着顺子,硬是给他惯出一身毛病。听大姐的以后要拿定自己的主意,他做的好了你高兴给他笑脸,他做的不好你就跟他闹,别怕有大姐呢。”
  张二妹低头不语。
  春花继续鼓励:“你是咱老刘家的当家媳妇,以后家里的事要你拿主意。你还要养几个孩子,都惯着男人等娘老了谁替你周全孩子将来?”
  “你想想,这次如果没有赶走王青妹,难道你真的要虎子将来娶招儿,老了看王青妹脸色。你要一辈子这么立不住,迟早被人抢走男人和儿子。”
  “……嗯,我知道了。”
  “你这会儿还给顺子缝衣裳做得好,他心里难过你对他好,他能暖到心里一辈子念着你。男人像孩子,该哄就得哄该收拾也不能手软。”
  张二妹默默点头。
  春花掀帘子走了,张二妹坐在炕上看着帘子久久未动,她是老实本分却不是傻。村里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羡慕她好命,男人勤快踏实,公婆利落会过日子。最主要家大姑姐是一品诰命,姐夫是三品实缺。
  张二妹知道自己长得一般,聪明能干也一般,所以在家里什么活都抢着干,就是想让家里人记得她的好,没想到刘顺却……这件事伤透张二妹的心,也让张二妹明白这家里谁对她最好:婆婆,大姑姐,至于刘顺到底再没有最初的感觉。
  以前用心是为了本分,这件事后张二妹拿婆婆当亲娘,对春花更是尊敬爱戴。后来张二妹和婆婆处的比亲母女还好,让春花时常取笑假装吃味,但也让春花可以放心爹娘养老。
  天空看不到云,只是整个阴沉沉一团低低的压在大地上,小树林里树叶尽落。稀稀落落的的树枝显得有些荒凉。
  刘顺站住脚神色低沉麻木:“姐,你要训就训吧这没人,我知道自己没脑子,让一个寡妇给骗了。”
  果然伤到心上了,春花看着悲痛到麻木的弟弟有些心疼,这是她一手一脚带到七岁的弟弟,小时候总缠着她撒娇要糖吃的弟弟。
  春花转着身子看看四周,语气轻松:“顺子你看这像不像咱们小时候拾柴火的林子。”
  刘顺木木的抬起头,都是不到胳膊粗的杂树,地上横七竖八一些枯枝,打眼一看是挺像,不过:“这北边少一道土塬。”
  “是,咱们安乐村的小树林边有道塬,姐以前在塬下挖蝎子你在树林里捡柴火。”
  刘顺悲哀里露出点回忆的眼神:“那时候村里孩子欺负咱们,都是姐打败他们。”
  阴沉的天空下没有风,可是野地里站久了寒冷还是从四面八方透骨而来,春花以前没这种冷气浸到骨头里的感觉,周怀婴那件事,还是让她身体亏损了,尤其头皮。
  拢紧披风春花笑着回忆:“那时候你还小正是贪嘴的年龄,常常央求姐姐给你买零嘴,还有心眼儿的不让告诉娘。”
  想起过往刘顺咧开嘴刚笑,又想起青妹的事情,心里冰冷沉重眉目垂落呆呆开口:“姐,你打小比我强。干什么都比我好,做丫鬟养出探花郎;为救人敢上金銮殿。我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就拿一回主意还被人骗了……”
  刘顺脸色木成衰败的青灰色,语气越来越低:“我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这一刻刘顺觉得自己真的活够了,处处不如人还想强出头,结果一张脸皮丢到茅坑里,刘顺不想活了。
  才二十出头的弟弟,看起来比沉暮老者还要沧桑,心痛的春花强扯出笑容。


第99章 过年
  春花走到顺子身边:“顺子,姐知道你一开始没有多余想法; 就是因为青妹和姐一起坐过牢; 因为青妹身世可怜你同情她才帮她。”
  从披风里伸出手; 春花像小时候一样摸摸顺子头,语气带一点苦涩赞扬:“咱们顺子是心善的人。”
  矮粗的汉子垂着头; 眼里落下一颗颗泪珠:“可是却被人当傻子似得利用; 姐; 我是不是真没脑子。”
  王青妹被周清贞挤兑套话,下意识说出她只是觉得刘顺人傻老实; 张二妹本分可欺; 刘家家境富裕才动了心思捧刘顺。
  这样□□裸的利刃; 刺透了刘顺一颗想要撑起一片天的心。
  “顺子; 你姐夫问过许多案子; 最会勘破人心和套话。你姐夫说青妹起初或许当你傻子好骗,可后来她是真的动心喜欢你,拿你当可以依靠一辈子的男人。顺子人心换人心,你换来青妹真心。”
  春花一点点给弟弟树立信心。
  刘顺眼里闪出一丝亮光随即熄灭,甚至变得更痛苦:“可我却辜负了她……还有我们的孩子……”巨大的痛苦让打铁汉子脸色通红扭曲; 额头浮起根根青筋。
  “心里难过就哭……”春花叹口气声音低沉“那毕竟是你的孩子。”
  ……刘顺木了一下然后‘啊啊啊啊’仰天嘶吼,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他的娃!刘顺靠着树干一点点往下滑; 浑身无力的蹲坐在树根; 抱住膝盖埋头痛哭。
  成年男人的悲音低沉哀恸,听了让人忍不住心疼; 春花拢紧披风心疼却无奈。犯下错总要承担,更何况这错害了一条性命,辜负了一个好妻子。
  天阴沉沉看不出太阳在什么位置,隆冬的寒气顺着脚底、披风一点点渗入,春花觉得那寒气似乎顺着腿骨一点点往上蔓延,穿的那么厚竟然觉得冷气丝丝入骨。
  刘顺不知抱膝哭了多久,终于抬起红肿的眼睛:“姐,青妹带着招儿在外不容易,咱们把她接回来行不?”
  “如果行的话,何必打掉孩子送她走?”春花笼着披风蹲到顺子面前,看他泪痕纵横,一点点开解“顺子青妹留不得,她身世是很可怜,那二妹不可怜?二妹更可怜”春花言辞发自心底“她全心全意替你孝敬爹娘,尽心尽力给你养孩子,你每天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她精心照顾,结果呢?”
  刘顺眉眼耷拉下去。
  春花殷殷切切:“结果自己男人要纳妾,不给纳是不贤惠。顺子,你摸着良心说,你对得起一心为这个家的二妹不?”春花按住刘顺抱着膝盖的胳膊,一点点劝说“你站在二妹的立场上想一想,好好的日子,突然有一天自己男人被别人勾走,自己的孩子也被人谋算。”
  “顺子,”春花摇摇刘顺的胳膊,恨不能掏出心来的语重心长“你仔细想一想,青妹的提议对二妹来说有多可怕。”
  刘顺神色悲哀下来,慢慢低头失去精神。
  “顺子多个人多条心,要想家和就别说什么富裕人家都纳妾的话,这话也是青妹跟你说的吧。”
  这话确实是青妹说的没错,刘顺只觉得一阵阵心疼。
  春花把刘顺零落的发丝重新别回发髻:“顺子如果当初你说不喜欢二妹,咱可以不娶如果二妹不贤惠咱可以休掉另娶。可是如今你把二妹娶回家,二妹勤快孝顺,你就应当担起男人的责任,一辈子对二妹好,才对得起二妹那番心意。”
  春花顿了顿又说:“你把别的女人领回家生儿育女,谋划二妹的孩子,就是这样伤二妹的心,二妹还在给你缝过年的新衣裳。”
  “顺子你是咱们刘家的顶梁柱首要考虑的是责任,就算你喜欢青妹又能怎样,二妹才是你的责任,就算姐姐在夫家受了委屈,也是回来找你撑腰。”
  “我哪有本事给姐撑腰。”刘顺抱着膝盖靠在树根垂头。
  春花脸上漾起一点骄傲的笑容:“我家顺子当然有,别的不会扑上去揍人没问题。顺子,姐问你如果你姐夫要纳妾或者休了姐,你去揍他不?”
  “他敢,揍不死他!”到底有点春花娘的烈性,顺子抬起头斗志熊熊。
  “那你可要小心你的大小舅子来揍你。”春花笑着揶揄。
  劝了那么多,春花这句揶揄,却意外的让刘顺醍醐灌顶,他把自己做的事换到周清贞身上,周清贞要是领个女人回来这样对他姐……娘的,刘顺咬牙,周清贞敢这样,他绝对提着锄头去找周清贞算账,敢这样欺负我姐!
  将心比都一理,刘顺终于明白自己有多对不起二妹,说什么不让纳妾就是不贤惠,哄鬼呢。这一刻刘顺终于明白也许青妹后来真的喜欢他,可青妹到底还是心怀不轨的挑唆自己。
  “姐!”刘顺双手抓住春花的胳膊“我明白了,我知道什么是真正有担当的男人了。”刘顺从地上站起来,顺道拉春花起来。
  “姐,青妹的事是我鬼迷心窍受人诱惑,可青妹也挺可怜还为我落胎,姐你把她送去哪里了,我想让娘给她点银子做补偿。”
  春花脸上漾起欣慰心酸的笑容,眼睛酸涩笑道:“我们顺子长大了。”春花伸出手指碾去溢出的泪花,刘顺抬手帮他姐擦擦,笑的有些苦涩:“是长大了,却让爹娘生了一回气让二妹伤心,让青妹失望,让无辜的孩子变成……血水。”
  春花抿起嘴巴僵硬的想要弯出笑容,可是最后却变成哭意,那孩子她也心疼,连来世上看一眼都没有,最无辜。
  “那孩子要是跟你有缘,早晚会托生在咱们刘家。青妹虽然动心思勾引你可恶,但也的确身世可怜,又为咱老刘家落胎伤身。姐送她去了很远的小村子,送她两间房小院子,还有三亩地另外六、七两银子,够她安顿下来衣食有着落。”
  刘顺心里有一个纤弱凄苦的身影和一摊血水,无关爱不爱,只是烙在心里留下疤痕永远好不了。他对二妹比以前好很多,记得给二妹买头花衣裳嘘寒问暖,对二妹娘家都另眼相看。夫妻两和睦相伴,二妹每每笑脸相迎,只有自己知道有些东西没了。这大概就是懂事的代价。
  进了腊月年味越来越足,信安街不比金华巷人多狭窄,可以听到孩童的笑闹和鞭炮声,这里很安静。可是浅灰的云和洁白的雪,依然预示新年要来了。
  四岁的怡儿穿着大红撒花棉袄棉裤,扎着两个小鬏鬏,眉心点着红色美人痣,乌溜溜的眼睛粉团脸说不出的机灵可爱。
  主院里几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打雪仗,这都是去年买的。这会儿她们为了哄小姐高兴,也是自己玩的开心,一个个身手麻利团雪团互相扔,清脆的笑声飘满院。
  “箬竹打墨竹,她刚趁你弯腰突袭你!”怡儿睁大眼睛观察战局,不时指挥“楠竹快跑,紫竹摸过来要往你衣领塞雪。”
  穿着崭新花棉袄棉裤的楠竹惊叫一声,把手里没团好的散雪随手往后一撒,跳起来拔腿就跑。紫竹吃了一脸雪花,随即把手里雪团扔到墨竹身上。几个小姑娘玩的不亦乐乎,怡儿拍手看的热闹,忽然眼尖的小丫头看到麦子带着两个嬷嬷来到主院。
  麦子已经梳起妇人发式,她现在主管夫人府新建的针线房,这是来送今年过年的衣裳。
  “奴婢见过大小姐”麦子看见怡儿在东厢廊下,遥遥欠身行礼。
  “江妈妈起来不用客气。”,麦子姓江。
  小人儿有模有样的开口,不得不说吴妈妈很厉害,不过在院里住了一个月,怡儿言行举止做的有模有样。
  麦子领着两个老嬷嬷进了正屋,怡儿歪着脑袋眼睛眨吧眨巴粲然一笑,沿着走廊蹬蹬蹬往主屋跑,张奶娘和香儿急忙在后边跟上。
  小丫头从走廊到鹿顶间再拐到主屋,跑的小脸蛋红扑扑,微微喘气,在有暗色芍药团花纹的宝兰棉门帘外停下童声童气:“女儿晚照求见娘亲。”
  春花原本坐在桌边一边翻看麦子送来的新衣裳,一边听麦子报各处份例花费,结果就听到淘气宝贝,故作端庄的童音,忍不住笑着对麦子说:“这么一本正经,小丫头不知有想搞什么鬼。”
  麦子也是忍笑:“小姐冰雪聪明。”
  “算了,你们就惯着她。”春花一边笑说一边扬声“大小姐请进来吧。”


第100章 第100章
  春花的这句‘大小姐’是怡儿要求的——人家是温柔端庄的大家闺秀——那时候怡儿摇晃着小鬏鬏,一本正经对自己的结论点头。春花不得不佩服吴妈妈真是很神奇; 不过一个月到底怎么教的怡儿。
  小人儿得了娘亲首肯由香儿打帘子; 肩膀放平目不斜视‘矜持端庄’走进来; 到春花面前两只小肉手合起来搭在腰前欠身屈膝:“晚照给娘亲请安。”
  本来就是个棉鼓鼓小豆丁,这一欠身屈膝基本变成别别扭扭的红团子; 让人担心她会随时摔倒滚到地上。春花憋住笑——不能打击孩子——开口:“起来吧大小姐。”
  小丫头放下手伸腿站直; 抬着小下巴得意纠正:“娘亲应该说‘大小姐请起’。”
  ……你不是自个儿起来了?春花无语只能继续陪着‘温柔和蔼’:“大小姐请起。”温柔和蔼也是怡儿要求的——娘亲就应该是最温柔和蔼的人。
  怡儿得了自己想要的话; 连忙恢复行礼的样子,一本正经低头道谢:“多谢娘亲。”站起身脸上漾出无忧笑容; 忽然变成欢乐的小鸟扑到春花腿上。变得这么快; 春花一直怀疑; 吴妈妈没交怡儿见人后该怎么办。
  “娘; 怡儿要穿新衣裳; 让爹爹带去畅春园看杂耍。”畅春园是京城著名的戏园子,每天曲目不断:说书的、唱戏的、还有什么杂技之类。
  这小丫头最喜欢穿漂亮衣裳,缠周清贞带她出去玩,周清贞总是有许多办法让她打消念头,次数多了怡儿变聪明:缠她娘; 她爹什么都听她娘的。
  “行,过几日你爹沐休带你去。”春花笑眯眯弯腰捏捏小丫头粉嫩脸颊。
  ‘哦、哦、哦’怡儿高兴的跳起来; 早忘了吴妈妈的教导; 拍手欢呼:“娘亲最好了!”
  初阳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榻上玩七巧板; 听到对话一双黑白分明眼睛,瞄一下蹦蹦跳跳的姐姐; 继续低头平静的玩彩色七巧板。
  这一幕让春花有些难过,分开一个月回来,初阳先是拒绝她然后变得黏她,喜欢在自己附近安静的玩。初阳不再不像以前那样,乌溜溜的眼睛总是好奇的看来看去,大概分开太久吓到孩子。
  怡儿得了娘亲承若,兴奋爬到凳子上,看桌面各种颜色新衣裳,挑到自己喜欢的,咧开一口小白牙笑眯眼儿:“娘亲,怡儿要穿这件大红真丝金牡丹的袄裙。”
  “好”春花笑着答应,这一身是准备过年的,不算什么名贵衣料胜在喜气。
  建兰从套间出来回禀:“夫人,奴婢收拾了三身衣裙,一身如意缎的,一身秋香色缎底绣花的,还有刚做那身暗花褙子,夫人看带去够不够?”
  春花算了下日子:“再带一身半旧的换着穿。”
  “是”建兰领命回去套间收拾,怡儿闻言呆愣的看向春花,大大的黑眼睛聚起恐惧泪花,瘪着嘴:“娘亲又不要怡儿和弟弟了吗?”
  春花吩咐完建兰,回头发现怡儿害怕惶恐的模样,一双眼睛溢满泪水却强撑着不肯落下来。这模样让春花心痛不已,那次回娘家太久,怡儿也吓到了。
  “乖哦”春花伸手把女儿从圆凳抱到自己腿上,抱进怀里安慰“过年咱们要去乡下庄子和老太爷老夫人一起过,娘收拾东西,怡儿也会有人收拾,咱们和爹爹、初阳一起去。”
  小丫头藏到她娘怀里不停抽泣,初阳看了这边一眼又低头玩七巧板,不得不说这孩子性子很像周清贞。
  怡儿抽泣一会儿,大概觉得不好意思,在她娘怀里蹭干泪眼睛有些微红,从春花怀里出来咧开嘴笑:“我和弟弟去玩。”说完从春花腿上滑下去,‘哒哒哒’跑到榻边去和初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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