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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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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堂春双臂抱胸,重重的依去车座后背。
旧识,自然是旧识!这才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如此亲密无间,凭陆安那种面上柔骨子里却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自然是两人之前就曾有过苟且!
眼睁睁瞅着窗外那一对人儿的浓情惓缱,一时间的妒火中烧,几乎叫女人生生掰碎自己的指甲……
因为芃儿的突然造访,陆安为了陪她,已经把工作倦怠了一天。这天下午终于把逛累的小人儿送回家去休息,自己则赶到办公室,处理手头边的一堆事物。
他在昆明向来孑然一身,又从来都是工作为重为先,平日里基本也不会给自己休假,一年里365天常年无休,即便是春节过年也没有回过宁河去探望下家人。
所以他难得的这一天的“翘班”,在他的秘书孙水镜看来,简直是绝难一见。
不过,在他致电陆公馆,听门房老杜形容“少夫人来了”后,还是很耐心的按兵不动,丝毫没有去打扰催促的意思。
虽然……有个事,的确挺急的……
陆安做事向来麻利,整个昆明高等法院等同于靠他自己一己之力一砖一瓦一手建起来,虽然现在只是专司职检察处一块,但是整个高院刚刚步入正轨,大部分的事情还需要他来定夺。
只见他手下不停,有条不紊,对手下指派工作,提点要领,很快便把积压在案头的一摞处理的七七八八。
小孙瞅准时机沏了一杯热咖啡端进来,就见自己的顶头上司边翻动案卷,边对他道:“对了,水镜,最近家里觉得人手不够,你去帮我物色一个干净麻利的女佣来。”
“是。”孙水镜立即应道,“女佣……陆处长可还有什么要求么?年龄?模样?籍贯?学识?”
“年龄嘛……”陆安停下片刻来思量,“三十来岁便可,太年轻的总嫌稚嫩。模样干净整齐便好,重要的是手脚麻利,听得懂话。这些日子少夫人在家,只一个老杜总归是不太方便,反正少夫人也只是待一阵子,所以只寻个短工便好。”
“是,我这便去找。”孙水镜掂量着轻重,到底还是问了出来,“这……相处两年多,水镜倒不知处长已有妻室,这少夫人难得来一趟,我……想着怎么着也得上门拜访一下,送个花篮?”
陆安扑哧一乐,朝他摆摆手:“你这心意我便领了,只是芃儿她还是个学生,向来也不喜欢应付这些事,花篮和拜访便都免了罢。改日如有机会遇上,我再给你们两个介绍。”
说完,手下又翻起了卷宗,但
男人的视线很快又敏锐的投去他身上,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略拧:“还有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
“是……”孙水镜心下咂摸不停,到底这事要不要现在开口?
开口吧,这眼下少夫人正在,人家小夫妻如胶似漆,这常年无休的陆处长都开天辟地难得的头一回不早朝,可见是有多么的伉俪情深、形影不离!
这当口提这事,不是明摆着叫人家小两口膈应么……特别是看样子这少夫人鲜少才来这么一回……
可是不提吧,这陆处长都问到脸跟前了。
孙水镜到底还是说了:“大理那边分院……有些事,须还得陆处长亲自去一趟……”
陆安点点头:“几天?”
“看样子,来回至少得……半个多月。”
“时间?”
“要求……即刻动身。
第四十一章火车
第四十一章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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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儿坐在头等卧车里,倚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车里有暖气,开的很足,她把外套和围巾、手套全脱了,还是觉得后心有些微微的出汗。地上铺有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化妆室、卫生间等也都一应俱全
椅子是鹅绒铺的,一坐下去,周身密贴,窗帷是整幅的锦,图案非常美丽,把车厢中的光线衬的柔和极了。这一切配合着车身有节奏的摇晃,几乎舒服的想叫人睡一会儿。
那个孙秘书,果然是个细心体贴人
方才他第一眼看到她,眼神一开始有些讶然,好像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样子。但随即便收起了惊讶,一脸和煦的笑起来,甚至还格外殷勤亲切的送上一捧百合,说是初次得见少夫人,不胜荣幸。
这捧百合此刻正在窗边案几的花瓶里,倚窗吐露着芬芳,怡人的花香混杂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满车厢顿时一片丝丝的甜香。
陆安推门进来的时候明显就有点被晃到了,搂着她把头钻进她颈子间,嗅来嗅去:“芃儿……我觉得你好香……”
热气管升到三十八九度,高过人的体温,睡榻上的弹簧软绵绵的,人坐在上面像驾着云一样,特别是他再这样倚靠过来,陈芃儿顿时就有点喘不过来气。
好不容易才把人推开,她又热又窘,脸蛋红的像盛装的新嫁娘,每节车厢都有专门的侍者,正在外面走道不停忙着招呼还在陆续上车的乘客,她有点恼又害羞,生怕被人瞧见他这副孟浪的样子。
陆安见她窘迫,哈哈一笑,还是戏虐的摸了一把她的红脸蛋,这才起身。从壁橱里抱两个枕头出来,放在座位上,让她靠着能更舒服一点,又脱了他的大衣,放在一旁,对她叮嘱道:“待会我要去餐车和水镜有工作要谈,你在包厢里休息一会,要睡的话,记得身上要盖上大衣。别看这里暖和,不盖点东西还是容易着凉。”
此时火车正缓缓开动,走道里也从方才的嘈杂变得安静下来,想来是旅客大都安然入座了。这是头等卧车,本来人就少,陆安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俯身摸摸她的发,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坐累了就睡一会,我忙完了就回来陪你。”
陈芃儿乖巧点头,他工作忙她是知道的,昨晚回家一直忙到深夜,半夜才摸上床,以为她睡熟了,蹑手蹑脚的没敢扰她,结果一大早的就生龙活虎又把她按住吃了个干净。心满意足后便拽了她一并前来赶火车。
她先前跟他说过她跟老师请了一个月的假,所以时间寸光阴寸金般的金贵,所以现下他出差也得必须随身带着她
这次他们是乘坐滇越铁路经宜良去往盘溪,然后盘溪再转陆路去往大理,云南交通不便,大理离昆明虽不甚远,但是一来二去也得半个多月的功夫。所以当他问她想不想跟他去大理看看洱海时,她自然是一口答应的。
她这次来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成功则成仁,她自己便是学医的,自然先是精确估算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才在他面前现身
虽然计划实施过程中出了那么一点叫她预想不到的小意外,但最初的目的她毕竟还是达成了。只不过此下还不敢说成功,所以她必然还要在他身边呆的越久越好……
陆安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看看走道里并无侍者走动,掌心抬高她的下巴,低头过来含住她的唇,好生吮吸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推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陈芃儿对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发了一会呆。
昨天下午趁着陆安去法院的功夫,她偷偷跑去邮局给上海打去一通电话,电话自然是老范接的,说先生的身体自从从日本回来后,一切还好。大江老师开的那些药,虽然并不能挽救他的生命,但好在能让他感觉好过一点。所以先生最近看着状态还不错,天气好的时候还能在花园散散步,喝喝茶,甚至有时候还能有精力处理些广昌生意上的事。
老范又说:“先生一直念叨小姐,说您刚回国又陪着大江老师他们去了贵州,指不定多辛苦呢!贵州那地方多瘴气,也不知道小姐身体吃不吃得消。我说小姐打回两次电话回来,但是先生都睡着,所以没敢惊扰。先生就一直遗憾,一直问您大约什么时间打的电话,那个时候他一定不睡……”
陈芃儿使劲抹去眼角不知不觉淌下的两行泪,叮嘱了老范几句,说自己还要呆一阵子才能回去,电话她会打,但是让先生不要惦记着等,还是要注意休息好,生意上的事尽量不要拿去打扰他,让他多好生静养。
老范一一应了,最后迟疑说了一句:“倒是有听阿菊说,有两回在咱们院门口不远处瞧见过肖老板的车,不过没瞧见过肖老板的人影……”
陈芃儿愣了一下,道:“肖老板又不是外人,他要是想来探望先生,就好生招待人家。”
老范连忙应是。
云南冬日的阳光好像格外灿烂,透过车窗的玻璃,晒在她的面孔上格外的耀眼和暖热,陈芃儿不觉有些恍惚,恍惚自己一会是在日本,还在每天努力刻苦的啃着天书般的医书,敬仰着如天人般的大江老师,以及实验室里坐在她对面的山下师兄,朝她望过来的,一脸温柔的笑。
恍惚一会又时光倒退回了上海,自己每个月从女校放假回到韩公馆,韩林凉每次都要乐呵呵的在家里等着她,然后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他回回都是手边一盏清茶,手里虽然也握着筷子,却自己根本不吃一口,全是在不停的给她夹菜,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狼吞虎咽,一直在微笑:“慢点,慢点”。
恍惚又回到了苏州河边,身边一身戎装的少年人,抓着她的小手使劲按在河水里不停的冲洗
他那么鲁莽的一个人,手法却拿捏的不轻也不重,既不会弄疼了她,却也洗的非常仔细,不让一丝一毫她手心里的石灰,有还能驻留的机会。
他抓着她的手,眼睛看着她,目光竟如初雪般清凛,“你就是我的命,芃儿”
“如果谁敢欺负你,我发誓,我一定杀了他!!”
陈芃儿猛然睁开双眼
第四十二章阿斐
第四十二章阿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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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依旧耀眼而热烈,身下的鹅绒的座垫十分柔软舒适,温度依旧暖的有点热热的感觉,她还是身处在这方小小的卧车包厢中,却是耳边和身体都感觉安静了不少,没有咔嚓咔嚓节奏的车轮声,窗外的景物也不再往后退去。
陈芃儿抹过一把脸,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这一睡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陆安依旧不在身边,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餐车里与孙秘书谈工作,还是回来后怕扰到她,所以又出去了。
她站起身,小小伸展了下腰肢,看了眼窗外,才发现车已经到站停靠了。
包厢里的温度实在是有些闷热,她伸手把窗拴打开,车窗往上推上去半边,外面的新鲜空气鱼贯而入,好好做了一个深呼吸,陈芃儿稍稍探出头去,这才发现原来火车已经抵达宜良
站台上人很多,有赶着乘车的旅客,也有围着火车叫卖的小贩,还有……
还有一支约二十来人的军人,身着灰色的制服,军备武装俱全,成一纵队的在站台一方排开,像是有什么任务,看样子应该是滇军。
滇军向来有“滇军精锐,冠于全国”美誉,此刻看这一小队人马,无论从精气神还是到气势,都十分的英武。特别是为首的一名长官模样的军官,正背对着火车,好像在下着命令,军人们铿锵有力的一声“是!”,人数虽不多,却颇很些壮气吞牛之感。
为首的那名军官正侧过身来,看样子应该还是位青年军官,大檐军帽压到眉眼,只看得到他光洁流畅的下颌线,想必也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而那一身笔挺的制服,武装带齐整,高筒军靴锃亮,修长挺拔的身材像株玉树,浑身迸射出军人所特有的冷峻而内敛气质
真真风吹人不动,军姿似如松。
陈芃儿瞧的饶有兴趣,又实在是枚出色的人儿,忍不住也就多瞧了两眼。
而那名青年军官好似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慢慢朝她转身侧目过来。
一下把脑袋撤回来,陈芃儿顿时像个壁虎样把整个上半身都紧紧贴去了车座靠背!
车窗还在洞开,窗帘随风轻摇,一时间她居然都没有勇气伸手过去拽一下窗帘止不住的急促喘息,心口处怦怦直跳个不停,
方才她看到了什么?
那双压在帽檐下的眼睛……
一瞥间投在她眼帘中的脸竟是如此熟稔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看到了阿斐……?
陈芃儿不知道自己到底像个壁虎样贴在靠背上贴了多久,久到终于听到火车长长鸣笛一声!然后咔嚓咔嚓的车轮声重新响起,车轮重新驶动起来。
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她才匆匆在窗口飞速的略过一眼,火车刚开始驶动,速度还很慢,站台上叫卖的小贩偃旗息鼓,送别的人在挥舞着手,那一行纵队的军人,似乎已找不见踪影,更休论那名为首的军官。
陈芃儿浅浅松了一口气,摸了把自己有点发热的脸,估计是睡迷瞪了?
梦里梦见阿斐,然后居然睁眼就把别人看做了阿斐……
她用力捏过一把自己的脸,有点疼,不过能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别再这么半梦半醒、睡眼惺忪。
放下车窗,拉上窗纱,挡去大半刺目的阳光,抱着杯子喝了口温水,不觉又有点怔忪。
其实,阿斐……
她未尝不是没想起过的。
在日本留学这两年半,阿斐对她来说可以说是音信全无。与韩林凉来往的信笺里,她不问,他似乎也有意识的很少提起。只记得貌似她去日本半年后,刚刚升入医科学校时,林凉哥的信里提过一句,说大家都很好,勿念,阿斐如是。
她没有追问过阿斐的去向,自从老太太去世那混乱的一天过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她不知道他到底被狂怒的姑母到底送去了哪里,有没有继续回吴淞念书?
出了这样的家门丑事,陆家严防紧盯,不允许泄露一点口风,所以外界并不知晓详情。
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她好像已经和阿斐之间有了一道不可跨越也不能去触摸的鸿沟,他们没有办法再回到之前的亲密无间,甚至她觉得自己都不能主动来提起他。
但,陈芃儿总还抱有这样庆幸的想法:阿斐毕竟是家里备受疼爱的孩子,姑母虽然气他恼他,但毕竟是她亲生儿子,又是打小娇惯的,所以……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罢?他的个性也向来不是肯受委屈的那种,所以,平日里想起阿斐,她总还是乐观的让自己不要太担心。
唯一担心的,也只有怕他挨不过老太太因他们而去世这一事实。
老太太向来疼爱这个外孙,阿斐和老太太的感情也是她的位置所永远不能感同身受的。她唯一记得的只有老太太倒下去后,少年惨白的面色,站在那里似乎动都没法再动一下……
摩挲着水杯,温热的水流入胃中,似乎熨帖了方才那一瞬间的胆战心惊
陈芃儿摸了摸胸口,长吁一口气,估计是阿斐平日里也总是一身的戎装,而那名军官无论是身材还是……都的确和他有些肖似,所以自己才一时眼花错认了人罢?
她捧着杯子,浑身有点乏力,靠在车座的靠背上,想着不知陆安此刻是不是还在餐车和孙秘书忙着工作,有心想去看一下,又怕打扰到他们。转念一想又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他一时未归,过去看看也权当是体现下对他的体恤和对依恋罢……
这样想着,陈芃儿便站起身来,捡了一条披肩披在肩上,转身正欲推门,赫然迎面就几乎撞上一个人!
那是一名一身笔挺戎装的年轻军官,身形高挑挺拔,往窄窄的包厢门口一站便堵了个严实,虽然低着头,因为帽檐的遮挡一时还看不清眉目,但那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已然相当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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