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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子的为官路-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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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摇了摇头:“我们总呆在湖心亭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先去夫人那边吧。”
谢笙两人过去得正是时候。李氏正带着三个姑娘试新鲜吃食。
“娘,您这可不厚道,眼见着我们几个都不在,你们就偷偷地吃好吃的,”谢笙直接来到了大姐儿身边,从大姐儿的碟子里直接拿了一小块,丢进自己嘴里。
“娘,这是什么啊,怪好吃的。”
“手也没净,就到你姐姐那里抢吃的,难道就缺了你这一口?”
李氏说了谢笙一句,又忙叫人用小碟子装了一点儿给谢笙和朱弦端了上来。
“这是厨娘学了京城的菜系,做的菊花点心,慎之快尝尝,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赶紧告诉厨娘,叫她改了去。”
朱弦闻言,夹起一小块点心,送入口中。其实除了稍微甜了一点儿,他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故而满口夸赞。
“是娘你们从蜀州带回来那个厨娘?”谢笙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才道,“那可得先和她说好了,学新菜归学新菜,蜀州菜的味道不能丢,千万不能被京城菜的味道给同化了才是。”
“就你要求最多,”李氏瞪了谢笙一眼,却还是笑着叫人下去帮着谢笙给厨娘传递消息。
毕竟谢笙说的也没错,之所以特意把这个厨娘从蜀州带出来,就是因为她做得一手好蜀州菜,叫谢家人都十分喜欢。若是真想吃京城菜的味道,京中大厨多是专精此道的,哪一个能不必她做得好?
“等等,”谢笙又叫住了那个丫鬟,“叫捧墨和你一道去,也给她些赏钱。”
大姐儿瞧着这一幕,不由抿嘴笑了起来。
“大姐姐笑什么,”二姐儿问。
“我笑小满心肠软,分明方才叫人去敲打厨娘,还是他给出的主意,如今又非要叫捧墨去给人赏钱再安慰一通。”
这说是心肠软,其实也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敲打。
二姐儿又重新坐了回去,没有做声。
“怎么你们都过来这么久了,侯爷和麒儿还没来?”李氏忙叫了人过去瞧,“都到了该摆饭的时候了。”
李氏说着又指着谢笙道:“准是你爹留的。从前在蜀州时,你和你爹就总爱呆在书房,非得三催四请了才出来用饭,如今你陪着慎之,你爹就只能把麒儿留下了。”
“爹想要留谁说话,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娘你说是吧,”谢笙同李氏道,“娘您要是真要找原因,往我爹身上找去。”
“净在背后编排你爹了,”李氏没再和谢笙多说,只招呼着朱家兄妹一道往花厅去。
等到谢侯和谢麒过来,大家才一道坐下吃饭。
虽然在场人口不算多,却也没到能分成两桌的地步。若是聚在一桌上,偏偏又是两家人。
李氏干脆就用了分餐的法子,按照各人的喜好,一人一份。
亏得朱家兄妹常来,他们的喜好都是有专人记着的,便是他们身边跟来伺候的下人也知道一些,才叫大家都吃得尽兴。
等用过了午饭,大姐儿拉了朱红玉,谢笙拐了朱弦一道回去午休。
李氏原本也想先回去歇着,谢侯却叫了她暂留一会儿。
李氏不知道谢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复又坐下。
不多时候,就有人从外头带来了一个婆子。
谢侯对李氏介绍道:“这是秦嬷嬷,本是我特意为二姐儿请回来的教养嬷嬷。可惜……”
第52章 补更
已入了深秋; 门前的帘子被撤下,为了透气,暂且没安上绸布。带着凉意的风吹进屋内。
明明是吹着冷风; 站在堂前,秦嬷嬷依旧觉得自己背心已经开始出汗。
谢侯那一句可惜; 让秦嬷嬷心中惴惴。
李氏看秦嬷嬷站的久了,也没像之前那样叫她坐下; 而是慢悠悠的品了口茶水。
“侯爷也同我说过,秦嬷嬷是当年伺候太妃娘娘的老人,旧年请秦嬷嬷回来; 侯爷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李氏将茶盏不轻不重的往桌上一放,茶盏与桌子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我与侯爷多年未归; 如今只见了二姐儿两三回,也还不大看得出来。不如秦嬷嬷便来讲一讲你的成效?”
秦嬷嬷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道了一句:“二姐儿虽有改善,却没能达到侯爷与夫人想要的成效; 是我的失职。”
“秦嬷嬷这个教养嬷嬷做得好; 什么都不说,只一句失职便罢; ”李氏本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此时也渐渐从秦嬷嬷的表现,与谢侯的神色中猜出了一二。必然是二姐儿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谢侯原先也没想到,李氏什么也不知道呢; 只凭着几句简单的话语,和对自己的了解,就叫她起了些许怀疑。
见李氏看向自己,谢侯才终于说了一句。
“秦嬷嬷可是以为本侯不在府中,就对发生过的事情半点不知?你怕是料准本侯为了二姐儿,不得将此事张扬出去。倒是你离了定边侯府,还能在别处寻个教养嬷嬷的位置,半点无碍。”
“非是如此,”秦嬷嬷还想解释什么,却又被谢侯打断。
“的确不是如此,”谢侯道,“只是二姐儿许了你,日后叫你不必辗转,出嫁之时,也要你作为她的陪嫁嬷嬷,为你养老而已。”
秦嬷嬷心里一紧,这话只是二姐儿私下和她说的,天知地知,除了她和二姐儿之外,怎么还会有第三人知道?不过若只是这事,她倒用不着太过担心,怕只怕……
“侯爷、夫人容禀,”秦嬷嬷不疾不徐道,“我与贵府二姐儿相处六年,自觉还算融洽,这才起了长久的心思。二姐儿想要我做陪嫁,这也并无不妥,只是此时未曾事先告知侯爷与夫人,是我们的不是。”
“秦嬷嬷不愧是老太妃身边出来的,自有一身傲骨,”李氏轻哼道,“可这张口闭口的,不是你的失职,就是你的不是,我与侯爷,可多说了什么?”
秦嬷嬷有些哑然,不是说这位侯夫人出身清流之家,最是温柔?
谢侯看着面前的秦嬷嬷道:“若只是如此,本侯还乐得高兴,我家的庶女,竟能得了教养嬷嬷做陪嫁。可秦嬷嬷能否告诉我,二姐儿十几年来所接触的,都只有各家夫人、小姐,怎么从四年前起就在各家公子口中也起了才名?”
“二姐儿天赋卓绝,能有此名气,也是承蒙各家闺秀夫人喜爱,才渐渐传出去的。”
秦嬷嬷当初伺候的老太妃本也算不得受宠,又没什么家族傍身,不然她也不会应了来教导二姐儿这个庶女。
先时她也是起了严正的心思,必要将二姐儿好好教导出来。可人相处日久,秦嬷嬷也不是铜墙铁壁。在二姐儿的有心讨好下,秦嬷嬷也习惯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二姐儿说出了那样一番话,秦嬷嬷才起了别的心思。
二姐儿本就薄有才名,之后的盛名,便是秦嬷嬷为她精心谋划的后果了。
秦嬷嬷渐渐叫二姐儿十分倚重于她,这回李氏回京,秦嬷嬷也有想为二姐儿谋划个嫡女名分的意思,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谢侯单独拎了出来。
“秦嬷嬷倒是半点不肯留下把柄,”谢侯看向秦嬷嬷的眼睛,没有半点温度,“你以为,你从宫中出来,就果真高人一等?就算是先皇后身边伺候的奶嬷嬷,也要在本侯面前称一句奴。”
“你受聘于谢家,我也叫家人对你诸多礼遇,没想到却养大了你的心思。”
“二姐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谢家女,你为她宣扬才名,却也无妨,可是你私下撺掇着她高攀的心思,还叫二姐儿几次单独见到外男,令本侯实不能容!”
“那不过是偶遇,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遇见几位公子,”秦嬷嬷加快了语速,“二姐儿之所以会去寺庙,也是为了给侯爷和夫人祈福。”
“看来秦嬷嬷还不肯说实话,”谢侯敲了两下桌子,立时便上来几个婆子,拿住了秦嬷嬷,并堵了她的嘴。
“秦嬷嬷放心,本侯是最有耐心,也最讲道理的。谢家请了你来,自然也会好好尊重你。不过秦嬷嬷,本侯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望你好自为之。有些东西你想藏,本侯可未必不知。”
眼见秦嬷嬷被带下去,李氏也没了歇息的心思,将屋里的人都给赶了出去,问谢侯:“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秦嬷嬷,如何值得你动手?”
李氏有些不大高兴,这些内宅事务,本是她分内之事,如今叫谢侯给她处置了,她却还不晓得出了什么事。
“这事说来话长,”谢侯道,“我也是看二姐儿学了这么多年,只学了个面子光鲜,才叫人去仔细查了一番。时间不够,只得了些许皮毛,内情还不知道呢。”
难怪谢侯装腔作势的要叫秦嬷嬷自个儿下去好好想想,分明是他不知道再问什么。
李氏没好气的瞪了谢侯一眼:“叫人把查出来的东西都给我拿来,你常年在外,内宅的事情,你又能看得懂多少?什么时候被人蒙蔽了去都不知道。”
谢侯忙对李氏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李氏没再回答。就算是谢侯不整这一出,她也一定会管二姐儿的事情。
二姐儿名声太盛,对她的大姐儿也有一定压力,不过只要李氏不愿意将二姐儿记在自己名下,这压力也只是毛毛雨,等过了这一段,再回头,或许大姐儿就会发现这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二姐儿的盛名之外,竟然还私下设计了和一些外男的相遇,这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若二姐儿真有什么逾矩的行为,是会带累大姐儿的名声的。
李氏心里捉摸着,却也还是预备好,等看到查探的结果以后再处置。
不管涉及到哪个未出嫁的女儿,名声这两个字都是最不容有污的。
“侯爷,”李氏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叫人查的时候,若果真叫人知道了什么,务必要把相关的证据都拿回自己的手里来。没了证据,也没谁有这个胆子胡乱掰扯。”
若是这会儿二姐儿已经出嫁,李氏也不会这样谨慎。这世道古怪,对未出嫁的女儿家苛刻极了,又对已婚妇人宽松得很。
“秦嬷嬷还没回来?”二姐儿回了自己的屋子,看了会儿书。丫鬟已经第三次过来催她休息,却还是没瞧见那个以往一直站在她背后的身影。二姐儿心里无端升起几分不详之意。
“秦嬷嬷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二姐儿身边的丫鬟有些担忧。
“怕什么,”二姐儿笃定自己和秦嬷嬷在谢侯回京前,就已经收手许久,定不会出什么差错,才压下了自己心里的阴影。
“方才我们一直在爹娘那边,后头爹又带了大哥他们去书房,爹娘都没空见秦嬷嬷也是正常,”二姐儿叫人给自己卸了钗环。
头上负重轻了,似乎连心里也畅快起来。
“你去,拿个火盆来,将我的小木匣子也取来,”二姐儿道,“我要亲手把那些个东西都烧了。”
“姐儿,秦嬷嬷不是说……”
二姐儿不带表情的看了那丫鬟一眼:“还不快去!”
那丫鬟速度很快,二姐儿将人赶了出去,亲手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什么东西都有,什么描花的诗笺、绣好的荷包、石青色的扇套,一件件都是特别制作,新旧都有,却并非都是女子可用。
二姐儿一件也没分辨,一股脑儿的将东西都倒进火盆里烧了。这匣子里的东西,原都是二姐儿不能叫人动的宝贝。
“日后可不能再后悔了,”二姐儿长出了口气,看向桌案上的《韩夫人传》。
“咳、咳!”
二姐儿被烟雾呛了一下,又轻笑起来。
“小满真是坏,竟也不和我说说这后头的故事。”
公侯人家的主母是做不得,可若能如韩夫人一般,做个一品夫人,也不是不行。
“来人,将这本书帮我拿去给小满,就说我已经看完了,请他帮我还给大哥。”
那丫鬟拿着书稀里糊涂出了门,这才疑惑的想起,既然要还给世子,为何还要先给小满少爷转交?实在太麻烦了些。
第53章 双更
“少爷; 二小姐说她有本书看完了,托您代为转交给世子。”
谢笙才午睡起来,捧墨就在他耳畔来了这么一句; 他还有些奇怪。
“大哥的书,怎么不自己去还; 要叫我帮着还……等等。”
谢笙猛然问道:“是什么书?”
“是本叫《韩夫人传》的。”
谢笙站在原地,心里心里不住地揣测着二姐儿的意思; 所以这是成了?
“她说,她看完了?”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谢笙算是松了口气。
他和二姐儿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六年; 对于这个姐姐心比天高的想法,再清楚不过。
可她以前那些个盼头,都是什么做王妃、世子妃; 要不然就是别家上进的嫡子。可这些人也不是没得选,哪里真就看得上她?
虽说这从平民到宰相的人选难寻,可谁能确定得了一个人之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就算是公侯次子、幼子,若是自己不上进; 也只能成为普通平民; 依靠嫡支供养。如今空有一个名头,也只是枉然。
不过如今还好; 若二姐果真想通了,应当是不会再拒绝爹娘为她找的那些人家,何况她现在名声在外,自然也会有人愿意主动前来求娶。
“去将书还给大哥; 再把二姐说的话,也给大哥传上一遍。”
捧墨没有任何质疑,亲自去了。
谢笙见捧墨走了,才转身去了书房。
朱弦正在谢笙的书房里坐着,瞧见谢笙过来,拿着手里的书卷对他感叹道:“这几年一直在禁卫中,每日里都想着如何训练,还是我第一次静下心来看书。”
“旧年在蜀州,老师和父亲还叫我好生和慎之哥你学,如今我只怕要走到你前头咯,”谢笙的面上带上了几分小小的得意,他看了一眼朱弦手里的书,是一本《论语》。
“吾日三省吾身,”朱弦放下了手里的书卷,“是我没做好。”
谢笙也没劝他,而是转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没看完的前人著作。
“明年就要考乡试,你倒还看的下这些?”朱弦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一本未署名的医学杂论。
“你还真是喜欢这些个东西。”
“可惜只是纸上谈兵,”谢笙有些遗憾,“望闻问切,我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全。可惜我也没这个工夫再去拜师,潜心学习。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
中医博大精深,一个药方,稍微改动些许,就能从治病变成要命。
谢笙也曾仗着自己的基础,妄想自学成才,可他在入门之时,就踢到了铁板。
像是肺气宣发肃降,这几个字分开来看,他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可整合到了一块儿,也只能承认,自己难以理解。
如今谢笙看得多了,也记了不少例子,但出于不做庸医的心,还是从没自己开过方子。
望闻问切里头,望闻问这打头的三个,对谢笙都不算难,唯有切这一样,只能用时间与经验堆积。
谢笙如今的日常便是在完成基本课业之后,给自己院里的人把一次脉。
不正常的人,自然不会在谢笙面前晃悠,以免过了病气。谢笙也不遗憾,各处有各处的规矩。
他只每日仔细把着正常人的脉,等习惯成自然时,再摸到不正常的,就会立刻察觉到不对。
就如当初学心肺听诊时,在一开始,他也分不清干湿罗音,甚至连一些正常与不正常都判断不出来。完全是听的太少,多听是真。
“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乡试,等都过了,再认真的去学一些也未尝不可,”朱弦表现得非常宽容,但态度也很明确。
谢笙点头应下。不过他该做的计划还是做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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