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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子的为官路-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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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的位子就在谢笙斜对面,秦方就要稍微远些了,且就在谢笙这一排的后头,他自然不大清楚。
独自坐在里头的时间其实无聊得很,可谢笙这会儿也没什么别的了去,甚至还不被允许讲话,虽然主要是规定不能和别人说话,但到了现在,已经演变为最好连自言自语都不要有了。
谢笙撑着头,看着自己面前地面上,一张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枯黄的叶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了考试即将开始的提示声。
几乎是立刻,偌大的考场连呼吸声都轻了,除了风声、虫鸣声,便只有发考卷的差役的脚步声。
谢笙位置靠前,所以很快,便有差役来到了谢笙面前。
第167章 二更
本朝乡试大都是自主命题; 每个地方的考核也不尽相同。礼部给了一定的名额; 到了地方上也只能选定这么多人; 至于具体考什么; 只要公平,是不会有人深究太多的。
不过像乡试这样的考试,也没谁敢随便乱来,要是一不小心被捅到上头去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何况两位主考只有一位是当地官员,更还有另一位从京中而来的提调作为监督。
安城属于中原地带; 隔壁的洛城更是数朝古都,故而安城的乡试和江南的乡试一向并称; 算是本朝最难的一挂。考官常有奇思妙想; 只是苦了底下考生。
等试卷发到手上,谢笙打开看了一眼,还算是放了心,这头一科; 考的是经义。
不过考经义的时候,一向是四书五经分开考试,偏生今日发下来这卷子; 是四书五经的句子均有。
谢笙将题目审完,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乡试分三日总共考三场,一般来说是一场四书,一场五经,一场策论。可今日这头一场便将四书五经考完了,后头有有一场策论是实打实的; 可还有一场,又考什么呢?
看完题目,一些个吃透了往年考题的学子就开始在心里暗暗骂了起来,什么时候突发奇想不好,偏生乡试的时候不按套路来。
好在谢笙并不觉得考官的奇思会偏到什么地方去,他绝不至于答不上来。既然不会答不上来,那么到底是考什么东西,哪里就有这么重要。
明儿的事情明儿再说,谢笙也只是这么一想,便将试卷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开始认真的研墨。他一边研墨,一边思考题目,不多时候,等墨研好,谢笙也将这些题目的答案在心里考虑了个七七八八。
谢笙谨慎的在草稿纸上先拟了个稿子,才慢慢的抄在了正式的卷子上。谢笙做起题来,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还没等他抄完一半,就闻到了饭食的香味。
“咕噜噜……”
谢笙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了起来,小心的放下笔,又把干透的试卷收到一边用木板搭起来的小床上。那些个没干透的,也放得离砚台远些,以免到时候弄上了脏污,可没处换去。
谢笙打开了一个水囊,里面是一早烧开的清水,经过了一上午的时间,水还是温温的。谢笙先倒了一点水出来,擦洗过手,才倒了水在一早备好的小碗里,这是用来喝的。
他浅浅抿了一口,从篮子里取了些点心来用。
这些点心做的不算大,在进门时,又被那些个差役挨个掰开,此时正好一口一个。
谢笙用了个七分饱,便停了下来,将碗里剩下的薄薄一点水饮尽,收拾好东西,再擦了手和脸,小憩片刻,才将先前收好了卷子重新铺排好,继续抄写起来。
等彻底晾干,谢笙拉响了自己身边的铃铛,很快就有差役过来糊名,收走了谢笙手里的卷子。如此,这第一场算是考完了。
只是时间还长,谢笙不能出去,活动的时间也只得这么方寸的空间。谢笙不想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引来旁人的瞩目,便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号房里休息。
第二日考的是策论里的史论,也即是给一个历史事件,叫学子们以此作文。这道题目并不算难,只是加上自己的思想罢了。
谢笙这回写得比昨日更久一些,他花了一上午草拟删改,中午用过午饭小憩之后,还特意又看了一遍,修改过后,才选择了誊写到卷子上去。
这一次,谢笙交卷只能算是靠前。
接连考了两日,不少考生都已经疲倦至极,即便是谢笙,心理调节能力极佳,也难免觉得有些烦闷。
第二日考试过后,谢笙看了看天,总觉得有些灰蒙蒙的,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好。他想了想,到底没像昨儿一样,将衣裳脱掉睡觉,甚至他还将先前进来时就放在一旁的两件单衣都穿在了身上。
谢笙斜对面的徐渭瞧见谢笙的动作有些惊讶,但在犹豫之后,他也选择了和谢笙一样的做法。
事实证明,谢笙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这日夜里,虽然没有下雨,却突然打了霜,这可比下雨还冷。
一夜之间,原本还带着几分暖意的天气彻底转凉,外头的草木全都裹上了一层白霜。
幸而谢笙一直没有荒废了锻炼,此时虽然觉得有些冷,也不至于到生病的程度,只是他很快就听见隔壁号房的仁兄打起了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显见是病了。
谢笙裹了裹身上的衣裳,这会儿还没出太阳,还不算太冷,打了霜的天,最难捱的其实是太阳出来之后,霜化的时候。
霜雪要化,就得吸热,这可还得冷上一回。
好在是今儿才打霜,如果换到昨日,只怕今早上已经有人被抬出去了。这会儿就算是病了,若能强打起精神,打完今日这一场,便能直接出门家去,影响倒不如其他时候那么大。
谢笙搓了搓手,觉得手有些僵,便趁着还没发考卷的时间,将手塞在裹起来的被子里,继续暖着。等卷子发下来之后,他也不至于因为手的僵硬而导致写出来的字变形。
只是唯一一点谢笙不太有办法的就是天气太冷,磨墨必然不会太顺利。不过昨儿睡前,谢笙将砚台里的墨汁处理干净了的,今早上倒不用面对砚台里结冰的窘境。
不多时候,最后一场的考卷发下来了。这一场说简单也简单,说难自然就难了。它考了一道实事。
这实事正是前些日子洛城才发生的一件大事,即是赵氏之祸。
这件事情朝堂上还没有最终的定论,发生的地方在洛城,距离安城也就是半日车程,这几日沸沸扬扬的都传遍了,只要是前来应试的学子,多多少少也都听说了些许。
只是不少人看到这道题之后,都头疼得厉害。一个朝廷没有下定论的事件,你怎么答,似乎都不算对。若是这几日朝中的结果下来也就罢了,偏生这事儿必然要过上一段日子才会有定论,那么这时候拼的是什么?拼的是你写得好不好,以及主考官和评卷官的偏好。
对于谢笙而言,主考官的喜好或许会有影响,但是他自己写得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个出卷人也真是个人才,事情才出来,明知道可能还有京中的“大人物”在这一带,还出了这样一道题,来给众学子,可不就是故意为之吗。
这一场,有人写的群情激奋,抑扬顿挫,有人引经据典,以史为论。谢笙倒也是着实伤了脑筋。
赵家算是世家,他自己出身大族,自然不能予以批判,这件事里勾连甚深,偏生在一切未明之前,谢笙并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得太透彻,因而便只能浅尝辄止,谢笙只从此事出发,就事论事,并不偏倚。
此法或许中庸了些,但放在考试的时候,却是小心无大错。
谢笙答完这一题,心里是极不满意的,只是他斟酌再三,到底还是选择了这样去写。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出来。”
若非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朱红玉都要不顾形象的掀开车帘子去看谢笙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来了。
“哎呀,那是谁家的相公,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被抬出来,可惜了,可惜了!”
“啊!我过了,我中举了!我是举人啦!”
外头什么样的声音都不缺,只缺了朱红玉最想听到的那种。但也正是这些声音让朱红玉心里越发紧张。
即便是她再相信谢笙,也难以安心,即便手上拿错了茶水,也毫无知觉,还是一旁的谢麒及时发现,劈手夺了下来。
谢麒放下茶盏,松了口气,道:“小满可比你我会照顾自己多了,何况咱们早将大夫请回了家里,今早出门前也带上了家里的供奉,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便小满真病了,咱们也能立刻寻到人给他看的。”
“呸,哪有你这么咒自己弟弟的,”谢麒本是想要安慰朱红玉,不妨反倒惹了朱红玉不高兴。
不过朱红玉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不过片刻又来哄谢麒,倒叫谢麒有些哭笑不得。
二郎今日没出门来,却特意派了鲤童和他们一道打下手。
“出来了出来了,”捧墨惊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世子、少夫人,我瞧见我家少爷啦!”
捧墨说完这话,就直接跳下了马车,想着谢笙迎了过去。鲤童有心跟去,又担心谢麒两个被冲撞了,便没跟去。
“少爷,少爷!”
谢笙一抬头,瞧见捧墨,便站住了,等他过来。
“可是在外头等急了?”谢笙的几日未开口,声音有些许沙哑,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不算久,”捧墨上前来扶谢笙,被谢笙拒绝了,“世子和世子夫人也在马车上呢,世子夫人说定要亲自来接您才行。”
“哥哥嫂嫂都来了?”谢笙加快了脚步,来到马车边上。
谢麒直接掀开车帘子,把他叫了上去。
朱红玉仔细打量着谢笙的脸色,看了好一会儿,才算勉强放心,扭头对谢麒道:“族人们还不知道多久能出来,我便先带着小满回去了。叫李大夫给他把脉是一回事,小满这几日必然没有好好休息,得叫他早些回去歇着。”
谢麒听罢,面上带了几分无奈,妻子偏心自个儿弟弟,也不是现在的习惯,他除了放任,难道还有旁的法子?
见谢麒同意了,朱红玉才对谢笙道:“旁的试题我不懂,不过你是真该歇着了,若有什么话,且等睡醒了再说。”
谢麒下了马车,朱红玉便叫捧墨赶着马车回程。
趁着考生还没出来完,几人一路畅通的回了家中,簇拥着谢笙去歇着才算罢了,二郎听了信来转了一圈,也转身就走,只说等谢笙歇好了再来寻他。
谢笙简单洗漱过后,还以为自己睡不着,不成想才沾了枕头,就入了梦乡。是个好梦。
第168章 更新
等谢笙醒过来的时候; 已经是次日下午; 他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谢笙嘴巴里一股子酸味儿,肚子响了两声,很快就觉得没什么太大的知觉了。显见是饿过了头。
他因为睡得太久,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凭着记忆拉响了铃铛,将守在外头的捧墨惊动。
捧墨赶忙从外头跑了进来,瞧见谢笙醒了,面上神色十分惊喜。
“少爷您可算是醒了,厨下一直温着粥呢; 我先取些来; 您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先来一碗粥,”谢笙想了想,又道; “下少许银丝汤面来; 不用大油大肉,只将鸡汤瞥了油端一碗来就是。”
捧墨得了话; 赶忙出去了。
谢笙嘴里酸酸的; 这会儿自然不想吃点心; 粥是养胃的,先垫垫肚子; 银丝汤面才是谢笙真正想吃的东西。
谢笙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
“方才忘记问都是什么时候了,”谢笙有些懊恼; “躺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却还没什么知觉,这可真是……”
谢笙的衣裳捧墨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谢笙自己穿上便是,等到捧墨回来,谢笙正站在窗下,外头的太阳已经西斜,天边还起了淡淡的红晕。
谢笙不用猜都知道,这会儿必然是下午,早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呢。
“我睡了几日?”
“只一日,”捧墨小心的将粥品放在小几上,又同谢笙道,“少爷您显见是累得很了,后头叫了两位大夫来与您看诊,您都什么动静。原本世子夫人还担心着,好在两位大夫都安慰她说您只是睡着了,她才放心。方才我在厨房时已经派了人去报信,想必过会儿他们就会过来了。”
“如此,倒累得兄嫂他们担心了,”谢笙三两口将一碗清粥下肚,才将银丝面调匀。
这碗面按着谢笙的吩咐,只用了面、鸡汤、青菜和少许盐,旁的葱姜蒜一概没加,不过府里大厨知道是谢笙要用,自然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就算是比不得府里惯会做这个的厨娘,也比外头卖的好些。
谢笙吃了一小碗粥,此时闻见这鸡汤的香味,才觉得自己的胃算是活了过来,知道饿了。
谢笙当即也不再耽搁,开始吃起面来。
谢笙醒了的消息,随着捧墨派出去的人,很快传到了几个主子耳中。谢麒和朱红玉是一早就知道了的,只是因为一些杂事牵绊,没能第一时间过来,故而先到的,反而是二郎。
二郎瞧见谢笙,笑道:“可算是醒了,如今可觉得休息好了?”
谢笙见是他,便也回道:“睡得太久了,有些头疼。”
二郎似乎从没想到过谢笙会是这样的回答,愣神之后,便是忍俊不禁。
“得得得,你先吃你的东西,我不打扰你,”二郎说着,就果真坐在了一旁,看着谢笙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不过很快,二郎又对捧墨道,“可还有面没有?照这个也给我来一碗,看他吃得香,倒把我肚子里的馋虫也给勾起来了。”
“别照着我这个下,你叫厨子按他一贯的做法做就是,”谢笙补了一句,才对二郎道,“我只叫放了盐,旁的什么都没加。”
“独鸡汤的鲜味?”二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谢笙以前也这么吃过,他也尝试过一次,不难吃,却不合他的口味。故而便叫捧墨按着谢笙的吩咐去了。
谢笙刚刚考完试,二郎体贴的没问他题目答得如何,毕竟周老爷子和李老爷子都不在这里,谢笙就算是把答案都默出来,也没人看。
“如今你考完了试等再过上几日出了成绩,咱们便能回去了。”
“不过出门前还得先请个大夫,”谢笙道,“先叫人看看这会儿嫂嫂适不适合路上颠簸。”
二郎原本还有些惊讶,此时听了谢笙的话,不免笑了起来,道:“难怪表姐一向把你当亲弟弟疼,若非是你提醒,我们都快要忘了这事儿了。”
“不会忘的,”谢笙道,“我只是说出来的比较早些,并不只有我一人记得。”
二郎笑笑,没再说话。有时候记得和说出来是两种效果,尤其是都能落到实处的时候。
谢麒与朱红玉两个早早得了消息,却一直没过去,不是因为不想去看谢笙,而是半道上被事情绊住。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朱红玉正问着底下垂首而立的信使。
“回世子夫人,前些日子天气转凉,老夫人便一直不曾好,宫中几回赐下太医看诊,连咱们家大小姐和五皇子的婚事都要提前了。”
“你说什么!”
谢麒再也按捺不住,几步来到那信使面前,但又想着这只是一个信使,要真问他什么,他也未必清楚,便只能焦躁的在原地踱步。
“先着人告诉小满和二郎去,”朱红玉知道谢麒幼年时在老夫人身边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便也不去打扰谢麒,只叫人赶紧去谢笙处送信。
谢笙两人来的很快,甫一进门,谢笙便问:“听说祖母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信使便赶紧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谢笙看了谢麒一眼,问朱红玉:“红玉姐,这几日大夫可来瞧过?你身体可好?要是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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