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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家燕子傍谁飞-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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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说到做到~小天使们要多多留言调戏抚慰,我会更有动力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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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些零零碎碎的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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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标题【龙首黄扉真一梦,梦回何面见江东】,是当年文天祥写来讥刺留梦炎做过大宋丞相,如今谄媚蒙元,死后也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王积翁的游说其实差点便成功了,后来由于留梦炎一力反对而功亏一篑。留梦炎因此被视为宋末最可恶汉奸之一,以致有说法:“两浙有梦炎,两浙之羞也。”直到数百年后的明朝,科举入试之时,姓留的考生必须先证明自己“非留梦炎子孙”,才许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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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文天祥确实接到过二小姐的信,也确实有过回信,回信后来被王积翁截留,被他当做墨宝收藏起来,直到元末才被后人发现。剧情原因,文中的回信内容与史料有些出入。原信节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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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柳女信,痛割肠胃。人谁无妻儿骨肉之情!但今日事到这里,于义当死,乃是命也。奈何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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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令柳女、环女好做人,爹爹管不得,泪下,哽咽哽咽。”
第156章 0142
·狼心那顾歃铜盘,沐猴徒自辱衣冠·(晋‘江独家)
“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只听得哗哗一响,似乎是留梦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
留梦炎道:“这是司天监昨日刚刚完成的星象记录,还没来得及上奏皇上,恰好让臣看到了,因此抄了一份,请太子过目。”顿了顿,又解释道:“这上面说得很清楚了。十一月,土星犯帝座,疑有变。”
真金接过纸张,看了看,没出声。
留梦炎继续道:“本来臣以为,如今国家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危机何在?司天监那班人定是大惊小怪,杞人忧天了。可今日便听到了王大人这一番说辞。倘若圣上真的依王大人所奏,将文天祥放虎归山,不正应了司天监的这份日志了吗?两者的时刻恰好对应,不得不让臣起了些别的想法。”
司天监便是掌管天文历法的官署。蒙古人素来迷信,太子虽然尊崇儒术,却也对占星术数之类笃信不疑。留梦炎此言一出,王积翁等人立知不妙。谢昌元连忙跪下,道:“老臣以性命担保,王大人……一心尽忠,绝无他意,绝无他意啊。”
奉书几乎要哭出来了,心中已经将留梦炎狠狠杀了几百次:“混账!怎的如此不择手段,连司天监都搬出来了!我爹爹和你有仇吗?还是你怕他这样的人活着,更衬出你卑鄙龌龊?”
王积翁朗声道:“阴阳术数之说,不可尽信。臣可以对天起誓,绝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轨之心。”但声音已经微微发抖了。
谢昌元低声道:“王大人先别说了。”
奉书心中雪亮:“王积翁已经引火烧身。他为什么还这般袒护爹爹,做费力不讨好之事?看来师父定是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或是向他施加了什么威胁,让他不得不坚持到底。”心中忽然有些可怜起王积翁了,对留梦炎的恨意也积累到了极致。突然心中冲动,只想冲出去将留梦炎一刀抹了脖子。
可是杜浒告诫过她:“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都不许出声,不许动,不许暴露自己。”
她竭力平复着几乎要炸开的情绪。只听留梦炎开口,一副胜券在握的口气:“那好,那请王大人再看看这一份文书。”
没人说话了,只听得纸张传递的簌簌声响。随后突然咕咚一声,什么人倒在了地上。
几个人连声大叫:“王大人,王大人!”
几个人将王积翁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只听王积翁连连磕头,不敢说话。
真金翻着纸张,淡淡道:“中山府薛宝住聚众起事,声称要兴复大宋,攻破大都,来取文丞相,‘先焚城上苇子,城外举火为应’。王大人,在这当口,你提议将文天祥释放?让他去做盗匪的军师吗?”
王积翁声音中带了哭腔:“太子明鉴,太子明鉴!臣不知留大人是如何得到这份情报的,但……”
留梦炎厉声道:“王大人的意思,这情报是我伪造的?”
王积翁道:“不敢,不敢!只不过,这只是小股百姓闹事,决计无伤大局啊。江南地方,人心思旧,哪一年没有几次流寇作乱,哪一年没有……”
他被留梦炎逼得几近口不择言,就连奉书也知道他这话说出口来,顷刻就要糟糕。他当着太子的面,居然说出什么“人心思旧”,说什么流寇作乱乃是寻常,岂不是当面打朝廷的脸?
果然,他还没说完,真金就勃然大怒,哗啦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道:“够了!”
半晌的寂静。终于,留梦炎开口,又回到了圆润恭敬的语气:“太子息怒。梦炎也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并非有意为难同僚。若是有得罪了王大人的地方,梦炎这就请罪。”说着敛了敛衣襟,似乎是向王积翁作了个揖。
但任凭谁都能听出来,他这话其实是胜利的宣示。自从方才太子摔了茶盏以后,厅中的局势就很明朗了。
和王积翁一同来的曹大人、倪大人、马大人,先后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请求太子恕罪,说他们此前赞同王积翁的提议,要将文天祥放虎归山,实在是思虑不周。文天祥到底该如何处置,他们不敢妄议,还是要请太子示下。这么一说,算是向留梦炎倒戈了。
和礼霍孙也说:“王大人的初心想必是好的,只是过分慈悲,未免考虑得有些欠周。还请太子念在他忠心侍奉圣上的份上,莫要再追究他那些愚蠢的话了。”
真金用手指叩着楠木椅身,慢慢笑了几声,道:“我怎么会追究王大人?我一开始就说了,今日请大家尽管直言,不要有顾虑。大家说出的任何话,都不会传到这房间外面去。”
王积翁似乎是明显松了口气,喘息着爬了起来,立到了一边。
真金道:“大家毋须再多言,我心里已有数。文天祥已经让圣上头疼不少次了,我会找机会进言,请求圣上再召见他一次。是做人臣,还是做忠鬼,让他自决好了。至于什么和尚道士之类的主意,再也休提。天色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奉书心中一凉。她几乎可以肯定,父亲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心中飞快地盘算:“王积翁今日大败亏输,连自己也差点陪了进去。可要赶紧告知师父,赶紧想些别的办法。唉,师父千算万算,可怎的就那么巧,什么司天监的星星、什么流寇作乱,偏偏都赶在了这个时候?”
太子既下了逐客令,和礼霍孙、麦朮丁立刻躬身退出。留在客厅内的几个汉臣各自无趣,客套了几句,也一个个告退。走到门口的时候,谢昌元忽然冷冷道:“留大人跑遍了司天监、枢密院,从公文堆中翻出了那两张纸,可花了不少心血工夫罢?今日是该好好休息,养养精神。”
留梦炎轻轻一笑,道:“多谢谢大人关心。”
谢昌元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奉书耳力敏锐,将他的话完完整整地捕捉到了,心中登时恍然:“司天监随手记下的星象,还有小股百姓闹事的谍报,本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不至于惊动太子、皇帝。可偏偏留梦炎将这两份文件从公文堆中拣了出来,又在今日这种场合单独列出一看,就变得刺眼之至,让人不得不生出联想。留梦炎为了置爹爹于死地,可也是千算万算,下了不少工夫呢。倘若没有他这番阻挠,说不定王积翁早就将太子说动了!”
奉书以为自己会勃然大怒,可心中却出奇地平静,听着众人离去的脚步声,闭上眼,暗暗道:“留梦炎,好好享受你现在的舒坦日子吧。早晚有一天,我会替爹爹取你这个汉奸的狗命。倘若做不到,教我文奉书……”
她对留梦炎恨到极点,咬了咬牙,决心发一个最狠的誓:“倘若做不到,教我被胡麻殿下捉去做小老婆。”
客厅里生着炉火,奉书所在的橱柜却紧闭着,里面像冰窖般冷,她的手指脚趾有些僵硬,鼻孔里也不时冒出打喷嚏的冲动,颇不好受。她有心钻出来溜走,可听声音,真金却还留在客厅。橱柜边上来来回回地响着脚步声,七八个丫头仆从进了来,又是擦桌子,又是搬椅子,又是清理摔碎的茶盏。有人撤下剩茶,有人送来了新茶。真金则从书架里取了本书,一边踱步,一边慢慢翻着。
奉书心里直起急:“怎的太子还不走?难道他还有其他客人要会?他也忒忙了!”却不敢发出任何动静,用心压低自己的呼吸,耐心等着。
不一会儿,便又有人进了客厅。真金放下书本,打蒙古话笑道:“才来?”
来人笑道:“父亲又在见那些啰里啰嗦的汉人老头了,我就知道有的好等,先在妹妹的书房里睡了一觉。”
说曹操曹操到,奉书刚刚在拿胡麻殿下发誓,下一刻就把他召唤了来。她全身一个激灵,懊悔不迭。
只听真金笑道:“汉人老头虽然啰嗦,可肚中的经验道理却也不少。你以后也要多跟他们学着点。”
胡麻殿下回了句笑话,奉书也懒得用心去听。她又冷又累,烦躁不堪,心中只规划着晚间如何脱身去见师父。断断续续的,只听胡麻殿下的随从来回走动,听到他们父子俩在寒暄谈笑,说了一会儿天气,说了一会儿忽必烈最近的健康,又说到太子妃阔阔真即将到来的生日,越聊越起劲。
胡麻殿下忽然朝奉书的方向走近了几步,似乎是倚着大理石屏风,笑道:“儿子早早就派人到江南,给母亲搜罗生日礼物。可巧让我寻到一串紫水晶雕成的葡萄,可爱之极,天下罕有。只是我想着好马配好鞍,美食配美器,儿子府上寒酸,也没个像样的盛具。忽然想起来祖父前年赐给父亲的那个和田羊脂玉盘子,正好配这串葡萄。父亲要是舍得,可否将它借我一阵子,等我送礼时,装点下门面,也好给儿子长长脸?”
真金大笑道:“这是你的一番孝心,难道我会小气吗?那盘子我平日也不用,给你便是了。”说着唤过一个男仆,问道:“那个御赐的羊脂玉盘子放在何处?给拿来,我们瞧瞧。”
那男仆道:“那玉盘是皇上赐下之物,奴才们生怕脏了摔了,不敢放在明面上,一直是锁在屏风后面的橱柜里的。只是……”
真金道:“只是什么?”
那男仆诚惶诚恐地道:“只是那橱柜的钥匙,奴才平日一直带在身上的,可今日却偏偏……呃,忘了,忘记带了……请太子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拿备用钥匙!”说毕,见真金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赶紧一路小跑,回去拿钥匙了。
奉书听到真金和胡麻殿下的脚步声和谈笑声越来越近,心头隐隐生出一阵极其不妙的预感。橱柜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伸出左手,往怀里摸了摸,正摸到一串硬硬的钥匙,是刚才师父塞给她的。又伸出右手,往旁边一摸,摸出身边正是一个一尺来宽的大盘子,两端雕着花,通体光洁暖滑。那材质,可不是和田羊脂玉吗?
第157章 0142
·当日本为南制北,如今翻被北持南·
奉书只用了一刹那的工夫做决定。她猛一推门,从里面骨碌碌滚了出来。明亮的光线晃得她睁不开眼。她一脚把柜门踢得关上,拼命朝旁边的那道通向茶水间的小门扑过去。
只是刚跑了两步,真金和胡麻殿下便已经绕过了屏风,看到她,一齐吓了一跳。
奉书连忙行礼。在这个地方被发现,总要好过在橱柜里被发现。况且那橱柜还是本应上锁的。
真金满面阴云,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来的?”
此时厅中的几个仆从也听到了屏风后的异动,齐齐围拢了来。均吃一惊。
奉书又惊又慌,一时间哪里想得出合适的托辞,嗫嚅道:“我……我是过来……”她的蒙古话本就说得不太流利,此时更是卡壳,灵机一动,干脆说得愈发含糊,口中叽里咕噜的,连自己也不知在说什么。
真金道:“说汉话!”
奉书脑筋飞转,硬着头皮,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吞吞吐吐地道:“我……我在路上捡到……捡到这串钥匙……想拿过来还给总管……”
正说着,方才那回去拿钥匙的男仆推门进来,一看到奉书手中的钥匙,眼睛瞪大了好几倍,问道:“你你……你怎么有我的钥匙?哪里捡到的?”
奉书偷偷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来,谎话算是给稍微圆上了一点点。
可真金依然不依不饶,道:“为什么非要现在来?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吗?”说着看了一眼赶来的仆役下人,冷冷道:“这丫头归谁管?带下去,罚,重罚。”
奉书咬着嘴唇,知道自己眼前只剩下两条路。第一,立刻逃出府,只是不一定逃得出去。第二,乖乖挨罚,估计也不会死,只是会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她心中闪念:“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一定要去见师父,可不能伤得起不来床。逃吧!”决定赌一把。大着胆子,微微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厅中每一个人的位置,全身的筋络都做好了发力的准备。
正要蹿出去,却听到胡麻殿下忽然发话,笑道:“不过是个走错了路的小丫头,父亲何必动怒呢?”
奉书全身一紧,只见胡麻殿下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真金看了儿子一眼,目光稍微缓和了些,道:“要是人人都像她这样无法无天,太子府里就没规矩了。”朝那男仆道:“把她带下去……”
胡麻殿下却抢在了那男仆前面,伸手捉住了奉书的手,拿出她手中的钥匙,一把掷还给那男仆,笑道:“太子府里的规矩那么多,连我都记不全,何况一个小姑娘。”
奉书见他还拉着自己的手不放,本能地想甩开,可是听他似乎有要为自己开脱之意,心里却忽然犹豫了。
也许,还有第三条路……要是乖乖的让他摸上两摸,碰上两碰,说不定他就能让自己免于处罚……
可这想法只是闪了一闪,便熄灭了。她宁可让他身后的怯薛歹揍上几拳,也不愿让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多待一刻。她微微一扭身子,抽出了手。
胡麻殿下顺势放开她,对真金笑道:“既然父亲嫌她不懂规矩,那罚也是没用的,干脆给了我罢。儿子府上可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奉书吓了一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金朝她打量了一阵,忽然笑了,对胡麻殿下道:“这就是你去年向你妹妹讨过的那个丫头?”
胡麻殿下揽住奉书肩膀,笑道:“是儿子的老相识啦。其实我今日来,第一要紧之事,当然是来看望父亲,其次却也是想来瞧瞧这位好朋友。可父亲一上来就要把她打得皮开肉绽,这不是伤儿子的心吗?”
奉书感到他手臂的重量,感到他在自己肩头捏来捏去,躲也躲不开,心中直想破口大骂:“怎的在你爹面前也这么放肆!小心他骂你!”求助般看了真金一眼,只盼他出言干涉。
但真金似乎不以为怪,眼神中满是有趣、无奈和纵容,就像一个寻常的父亲看着淘气的儿子。奉书见了他的神色,心中不自觉地一颤,一时间有些恍惚。小时候,她玩泥巴、戳蚂蚁、乱抹母亲的胭脂,被自己的父亲发现时,他也是这么一副神色。
而现在的自己,在真金面前,也就和一坨泥巴、一只蚂蚁、一盒胭脂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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