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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妻入瓮-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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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更清冷了,双唇微抿着,笑意浅淡,眉宇间缭绕着淡淡的幽静和濯然。
唤了凉玉进来,为她绾发,秦素鸢难得的也如其他的贵女那样,认真仔细的给自己化了妆。
待穿戴妥当,她携着凉玉,去秦府的正厅,和家人一起用早饭。
彼时秦克忠和秦肖氏已经入座了,秦素鸢到的时候,正好遇到秦峦。
秦峦年纪小,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极容易犯困。他打着哈欠,当着秦素鸢的面揉眼睛,糯糯唤道:“姐姐,早。”
“早,峦儿。”秦素鸢低下身,双手支撑在膝盖上,近距离的打量秦峦,见他气色还好,脸色也红润,心里放心了,笑道:“峦儿,同我去给爹娘行礼问安。”
“好的。”秦峦把自己肉嘟嘟的小手,交给了秦素鸢。
姐弟俩牵着手,进了正厅。秦府的奶娘也回来了,刚为秦克忠和秦肖氏布了菜。瞧见姐弟俩过来,奶娘又招来两个丫鬟,给姐弟俩也布了菜。
秦素鸢冲奶娘笑道:“这些日子,奶娘也辛苦了。”
奶娘慈祥的笑道:“都是小姐的功劳。”
“素儿,峦儿。”秦肖氏看着牵手走进来的一双儿女,脸上绽开慈爱的笑。
秦素鸢领着秦峦,恭恭敬敬的给父母施礼,“爹娘早安。”
秦克忠笑道:“都上桌吧,咱们边吃边说。”
“是。”秦素鸢先把秦峦送到了秦克忠的旁边,自己去到秦肖氏的身边落座。
因着秦家被赦免是喜事,因此这日的早餐,也比往日要丰盛些。除了秦克忠爱喝的鲜豆浆之外,厨房还备下了八样小菜和四样点心。
秦克忠和秦肖氏面前,是两碗红稻米粥、五个焦圈糖包。秦克忠夹了一筷子梅花豆腐,放进秦肖氏的碟子里。
两位主人开动了,秦峦这方用起早膳来。秦素鸢持着搪瓷小勺子,翻滚自己碗里的青菜虾仁馄饨,忽然就想到之前在宁王府的时候,沐浅烟也专门让人做了青菜虾仁馅儿的馄饨给她。沐浅烟的体贴周到,她素是知道的,这会儿发觉,离开他后,他为她设身处地做的那些点点滴滴,都更加清晰的留在她的脑海中,每到遇见相似的场景都会想起他来。
秦峦发现秦素鸢的目光有些悠长,在桌子下面拉了拉她的手,“姐姐,你在想什么?”
秦克忠和秦肖氏都将目光落在了秦素鸢的身上,她淡然一笑,说道:“有几件事,我要告诉爹娘。峦儿还小,要是听得怕了,就把耳朵捂住吧。”
第33章 风言风语
秦峦面色肃然; 摇头如拨浪鼓般,宣誓自己什么都不怕的决心。
秦素鸢也就将几件事一一说出。
“爹、娘,我先从轻的事说起。先前秦家老小下狱; 陛下判了斩首,是敬王殿下把大家保住的。敬王殿下为了请汤帝师出面去说服陛下; 答应了汤帝师一个要求,只怕日后会被汤帝师掣肘。这份恩情; 我想爹娘和全家人都会铭记一生,报答敬王。”
秦克忠道:“我秦氏一门知恩图报; 日后敬王殿下若是有难了,我秦克忠来为他解决!”
秦素鸢再道:“第二件事,我这段时间是借宿在宁王殿下府上的,宁王和敬王对我很是照顾。娘你说过; 患难方能识人心; 我已识得敬王和宁王是有情有义的人。这件事,也请爹娘能知悉。”
秦肖氏想说什么; 欲言又止; 但眼底划过的一缕担忧还是落入了秦素鸢的眼底。
秦素鸢知道娘在担忧什么,无非是担忧她借住在沐浅烟府上,孤男寡女总是不好。而且; 秦素鸢猜测,娘一定也听到外面的传言,说她和沐浅烟出双入对,搂搂抱抱; 只怕心里纠结着呢。
“爹、娘,这第三件事,还请你们定要相信我。”秦素鸢道,“这次陷害爹的,是诚王和一个不知身份的高人。他们买通王瀚,伪造爹通敌叛国的书信。事后王瀚还帮着官府,模仿娘的笔迹,写了封血书传到夜合谷,引我来京城,想要诱捕我。后来见我和敬王、宁王聚到一起,又将我引去刑部卷宗室,与诚王等人合谋诬陷我放火烧刑部。王瀚已经是诚王那边的人了,视敬王和宁王为眼中钉,想借着我打压他们。”
秦克忠似乎并不是多么吃惊,大概是已经怀疑了王瀚,只是不敢相信。
此刻,他听到女儿的话,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为乌有。喉头一紧,仿佛有些透不过气来,紧接着又狠狠的喘了几口气,脸上已经出现了怒色。
秦肖氏也备受打击,问道:“素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秦素鸢的语气里亦多了两分冰冷的怒意,“王瀚亲口对我承认的,说自己有苦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家人早些过上好日子。我心寒万分,当场给了他一巴掌,大吼着让他滚。”
秦肖氏不由呼道:“他竟然是这么没良心的一个人!老爷和我都是怎么对他的?就差把他当作半子了,他怎能……”
秦素鸢冷道:“娘,不必再感到遗憾惋惜。是我们没能早点认清他的自私,这个血淋淋的教训,我们定要记得。至于王瀚此人,他是我们的仇人,也是大陈的罪人。敬王和宁王都不会放过他。终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秦克忠愤怒的喘息,眼角赤红,厉声低吼:“忘恩负义、不顾国家利益之辈!素儿说得对,是为父瞎了眼,当初竟救了他的性命!他害死为父那些好兄弟,还害得你大哥……”
想到至今还生死不明的秦屹,秦肖氏掩面而泣。
秦素鸢忙拿出帕子,给秦肖氏擦眼泪。秦克忠叹一声,夺过秦素鸢的帕子,亲自为爱妻拭去泪珠。
秦峦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嗤道:“坏蛋!大坏蛋!我要揍他,把我大哥还给我!”
秦素鸢拍着秦肖氏的手,安抚的看了眼秦峦,说道:“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会没事的。娘,您先别哭,先把早饭吃了。一会儿用完了早饭,我去集市上买些流行的布料,为您和爹还有峦儿裁制些衣衫。”
秦肖氏啜泣着道:“好,素儿你也带着峦儿去吧,我留在家里,为你爹准备准备三天后出征的东西。”
秦克忠道:“我吃完了饭,亲自去敬王和宁王两位殿下的府上答谢他们!”
秦素鸢本要说“好”,但想了想,改口道:“爹,您去敬王那里答谢就可以了,宁王的身体状况您知道,如今天气热了,他多半要泡在冰水里。您去他府上做客,反倒使他不得不忍受炙热陪着您,不如别去打搅他了。”
秦克忠听了这话,觉得有道理,便应下来。
一家人吃好了饭,秦肖氏去了账房里整理东西,秦峦被奶娘牵回去更衣。秦素鸢挽着秦克忠的手臂,陪他在小花园里漫步消食。
秦克忠慈霭道:“素儿,这些日子还发生什么事,你告诉爹吧。”
秦素鸢自然是还有事要和爹说,因不想让娘操心太多,秦峦又小,所以有些话只有说给秦克忠才合适。
秦素鸢把刑部的那场案子,以及嘉和帝召她审讯的过程,都告诉了秦克忠,说罢向秦克忠道:“圣上大约是汲取了早些年二殿下逼宫的教训,如今只想着平衡各方的势力,为此,还想把我置于死地。”
想到此事,秦克忠便一肚子气,低吼道:“我秦家祖祖辈辈为他们沐家镇守疆土,多少英烈战死在沙场上!你大伯爷,你祖太叔伯,全都是马革裹尸回来的!他倒好,还敢谋害我女儿的性命!”
“爹,您息怒,左右我不是软柿子,七杀仙的名头也不是白顶的。”秦素鸢道,“这次诚王害我们秦家如此,这个仇不能不记着。敬王和宁王的恩情,我们也该涌泉相报。但是,请爹听我一言,恩归恩,仇归仇,我们秦家都不能站队。未来不知道继任大统的是哪位殿下,现在站队,无疑风险太大,万一站错了,会将家族毁之一旦。大陈不能没有秦氏一门坐镇,哪怕是为了大陈,我们也不能站队。”
秦克忠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他面带骄傲之色,看着秦素鸢赞道:“不错!不愧是我秦克忠的女儿!虎父无犬女,素儿,为父为你骄傲!”
秦素鸢浅笑,不骄不躁,挽着秦克忠又走了十几步,方道:“还有一事,是我从慎思口中听到的。您和大哥出事的这段时间,慎思暗中进行了一些调查。他告诉我,诚王原本只想取大哥一人的性命,但有另一股势力搅和进来,制造了秦家通敌叛国的事。那股势力,我猜测是某个位高权重之人在与诚王合作。至于大哥,爹,您回忆一下,大哥是不是撞见了诚王的什么秘密?”
“竟有此事?”秦克忠很吃惊,他回忆半晌,摇摇头,“为父也不知。”
“这么说,有可能大哥撞见诚王的秘密了,却想把它烂在肚子里。”早知今日,不如把秘密透露出来,现在这样,就是想调查也无从下手了。
父女俩又聊了许久,渐渐的不复刚才沉重的气氛,话题也转向轻松的方向。
秦克忠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备下礼物,亲自去沐沉音的府上答谢。秦素鸢则带着秦峦和凉玉,出门去集市转悠,选了些时下流行的布匹,为家人裁衣。
说起裁衣,秦素鸢是不擅长的。在夜合谷的时候,她和凉玉的衣物都是秦家寄过去的,阮青釉不重视打扮,总爱穿一套年头很久的衣裳,倒是凉玉的手挺巧,总是揽针线活替张慎思裁制衣裳。
如今回到秦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回夜合谷,秦素鸢便自己动手,给家人裁衣。
衣裳的里子用的是柔软的素锦,不伤皮肤。夏天要来了,用软绸子做衣服是再好不过的,秦素鸢专程选了大匹的明花软绸,料子上细细碎碎的花瓣纹样被阳光一照,光影跳跃闪动着,摸起来也是绵软舒服。
秦肖氏的皮肤白,用玫瑰紫、水漾红这样的料子,正是合适。
秦素鸢手持着剪刀,凉玉在旁边协助指点,慢慢的也裁制出了像样的衣衫,开始纳线缝合。
次日的下午,秦素鸢正在缝制袖口的时候,秦肖氏来到了房间里。
“娘,您来了。”秦素鸢笑道。
看见女儿这般尽孝的样子,秦肖氏又自豪又满足。但她这次过来,是有重要的话要和女儿说的。秦肖氏坐在秦素鸢的身边,抚摸起柔软的料子,也不避讳凉玉,柔声对秦素鸢道:“素儿,不瞒你说,娘听到一些风声。你这段时间借住在宁王殿下的府上,虽说是被收容的,但总有些风言风语戳你的脊梁骨。素儿,你告诉娘,你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秦素鸢道:“风言风语之类的,娘不必理会,宁王殿下待我很好。”
秦肖氏点点头,“贵妃娘娘的孩子,必是担得起‘人品贵重’四字。倒是素儿你,如今十七岁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
第34章 相亲
秦素鸢缝制袖口的动作略顿了下; 接着继续缝着,说道:“娘,我不想嫁人。”
秦肖氏道:“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如果只是暂时不想嫁人,不妨先相看些男子; 看得上眼的就接触接触,要是都看不上那就慢慢来; 你看这样如何?”
秦素鸢轻声却坚定的说:“我久居江湖,不想选择相夫教子的生活。”
“素儿; 我不是要求你一下子就转变过来,但你是侯府的女儿,最终还是要和其他的贵女一样,平平安安的嫁个好郎君。”秦肖氏婉言劝说。
“我志不在此; 娘是知晓的。比起做宅门里的主母; 我更倾向于仗剑天涯,游历列国。”
秦肖氏有些无奈; 说道:“你一个姑娘家; 提着剑在外面风餐露宿,孤零零的漂泊,你让爹娘怎么安心?”
秦素鸢说:“我并非孤零零漂泊; 有凉玉和我一起。”
秦肖氏看了凉玉一眼,笑着薄斥:“你不想嫁人也就罢了,还想拖着凉玉和你一起流浪蹉跎。”
秦素鸢说:“这样正合凉玉的意,我认为挺好。”
凉玉也道:“夫人放心; 有奴婢陪在小姐身边,我们自然百事百顺。”
秦肖氏只觉得被气笑了,合着自己的女儿是要跟个女的共度一生吗?阮青釉啊阮青釉,你恨我抢走了秦克忠也就罢了,干什么将我的女儿教成这样?
秦素鸢斜过视线,看了眼秦肖氏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又在腹诽阮青釉。反正在娘的面前,阮青釉三个字是不能随便提的,一提起来,娘就醋意大发;爹就更不能提阮青釉了,不然的话……秦素鸢想起了某次爹不慎提到阮青釉,结果被娘罚睡书房半个月,可把爹哀怨坏了。
秦素鸢虽然不想惹娘不开心,但也想护着自己的师父,她道:“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娘又在想了?”
秦肖氏回过神,笑道:“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我是您的女儿,自然了解您。”秦素鸢笑了笑,“娘,师父早就放下爹了,您不必再吃醋。爹对您的心意,这么多年,您又岂会不知?”
这个秦肖氏自然是知道。
秦肖氏闺名肖婉娘,和秦克忠是青梅竹马,从年少起就心悦对方,本来订了亲准备成亲的,谁想秦克忠出去打了个仗,中途救了阮青釉一命,就被阮青釉缠上,硬是追着秦克忠追到了京城。
秦肖氏当时可气坏了,还被阮青釉奚落:“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秦克忠怎么会好这口?”
两个少女当时着实闹了好一阵,为了秦克忠,争风吃醋,连先帝都听说了此事。
秦家门风严格,出了这等事,秦克忠免不了被一顿教训,他也很委屈,毕竟对阮青釉不能见死不救。为了他钟爱的肖婉娘,他去和阮青釉表明了自己只娶肖婉娘的念头。阮青釉是个执着的,偏是不愿意认输,最后惹得秦克忠没办法,连那“山无棱,天地合”的酸诗都念出来了,甚至摆出一张严厉的武将脸,严词厉色的拒绝了阮青釉。
阮青釉终是认输了。
她离开京城的时候,满面逍遥,浑不在意似的笑道:“秦克忠,老娘为了你可是被人笑话得透了,日后回了江湖都免不了要被嘲笑一阵。你说你欠我的,拿什么来还?”
秦克忠板着脸道:“以后有困难需要我帮助的,我帮你便是!”
“那好啊!”阮青釉笑道,“我马上要继承夜合谷谷主的位置了,座下缺徒弟,我估计你未来的女儿资质上佳,就先把她预定了!过个七八年我就来接她去夜合谷,一言为定!”
谁跟你一言为定?!秦克忠也是气得不轻,但奈何在感情方面脸皮薄,确实觉得自己对不起阮青釉,只好默认了。
当然这事被秦肖氏知道后,气得哭了出来,都准备绣嫁衣了,又闹着退婚,好不容易才被秦肖两家的长辈劝了过来。
所以,秦素鸢便是这么被预订出去的。秦肖氏思念远在夜合谷的女儿,自然就怎么也放不下对阮青釉的介怀。
此刻听得秦素鸢帮阮青釉说话,秦肖氏嗔道:“你怎么知道你师父早就放下你爹了?我看不是。阮青釉要真是放得下,怎么到如今这把年纪,还是孑然一身?”
秦素鸢道:“人各有志,师父一生不羁,无拘无束,感情和姻缘来则勇敢追逐,去则洒脱的放下。她如今孤身一人,那也是她倾向的生活方式。江湖上的女儿家有许多活法,倒不似尘俗里的女子这般单一。”
秦肖氏笑着嗔骂:“你这孩子,说来说去,无非是不愿意嫁人。你是我的宝贝女儿,我也不逼你了,不过你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做,去相看几个好男儿又有什么不行?说不定就有对上眼的。”
秦素鸢也有些无奈,“娘,就算您让我去相看男子,也先等到爹出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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