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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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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瑜一脸严肃的道:“舍弟心眼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席姑娘与穆姑娘切勿挂怀,我这便去训他一顿,叫他亲自来向你们赔不是。”
  穆瑛忙道:“赔不是倒不用了。”叫他来赔不是,那她在阿姐面前凭空捏造事情,抹黑陈令的事还不败露了。
  小公主也参与了一脚抹黑陈令的事,也忙阻止道:“席姐姐伤还没好,我看赔不是就算了,免得打扰了席姐姐静养。”
  陈瑜见此情形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猫腻,他板着一张脸道:“那在下一定好生教训舍弟一顿。”
  他拱手告辞,出了门,抿成直线的嘴角顿时就愉悦地翘了起来,迈着轻快的步伐去找陈令训话了。
  可怜陈令什么都没干,莫名背了口黑锅,被陈瑜训了一顿,人都是懵的。
  待他理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行人已经上路,离开了平邑进入京州地界,在回汴梁的路上了。
  穆瑛与小公主都同席香一个马车里,陈令便是想去找那俩心焉坏的人算账,也不可能在这时冲过去,当席香的面前同她俩对质。
  到时候在席香面前落个他一个大男人和两个小姑娘计较的小气形象,反而得不偿失。
  但他陈三什么时候吃过这种闷亏了。君子报仇十年尚且不晚,他不急。
  十五看出他打的小九九,忍不住劝道:“虽然咱们背地里叫你三公主三小姐,但你别真跟个姑娘似的成天想着给人穿小鞋。你这样,总让我有个错觉,你在争宠。”
  陈令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看着十五。
  十五仔细掰给他听:“你、公主、穆姑娘、还有席姑娘养的那条叫十一的狗,就跟后宫里妃子似的,尽想着法子讨好席姑娘的同时还不忘贬低其他人,你说这不是争宠是什么?”
  同车坐着正闭目眼神的陈瑜,“噗”的一声笑出来。
  陈令无语凝噎,半晌,他发觉好像还真是……

  第022章

  汴梁,城门楼。
  一位衣着朴素面容严肃的老者站在城门楼上看台处,时不时抬头张望。日头正烈,晒得他额角都冒出了细汗。
  城门校尉在一旁替他打着把遮阳伞,恭声劝道:“侯爷,您已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要不先到屋里歇会吧?”
  老者淡淡暼了他一眼。
  那校尉不敢再劝,只得陪着一块等。
  这一等,直等到日头偏西,才远远看见两辆马车缓缓而来。
  老者下了城楼,校尉一边跟着一边叫人收了伞,心里祈祷着这千万是护送公主归来的车架。
  否则,这侯爷还得接着等下去。
  他晒一日不要紧,侯爷晒了一日,晒伤了哪,回头少不了他的吃落。
  好在老天垂怜,这两辆马车里坐着的真是小公主一行人。
  陈瑜、陈令与十五三人从马车下来,见到老者,陈瑜与陈令同时喊了一声爹,十五略后,躬身道:“侯爷。”
  这年约五十的老者便是传言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远侯。
  镇远侯长相与陈瑜八分相似,连神态都是如出一辙的严肃不苟言笑。
  “公主呢?”镇远侯专程为公主而来,压根都懒得给这两儿子多余一个眼神。
  小公主和席香、穆瑛以及十一都坐在后头的马车里,马车停下来,她便撩起车帘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镇远侯正好看过去,见着她那与太后足有十分相似的眉眼,心绪顿乱,险些绷不住自己的神情。
  纵使是两个儿子亲自送回来的人,镇远侯心中仍然还有些许忐忑,唯恐这公主有假。此时见了公主的脸,他疑虑顿消,心中只余失而复得的激动。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了十年的小公主,终是平安回来了。
  他定了定心,几步上前,躬身行了个大礼,蔼声道:“公主,老臣无能,让公主受苦了。”
  镇远侯与长子陈瑜实在太像了,小公主一见到他便知他的身份了,半个脑袋往外伸了伸,露出完整的一张笑脸来:“你便是我嫡亲舅舅镇远侯?”
  她这一笑,愈发像极了太后年轻时模样。镇远侯思及她这些年流落在外所受的困难,眼眶瞬间便红了,忙低下头遮掩道:“是,老臣接您回宫,太后与圣上早已在宫里等您了。”
  迎接公主的鸾车早已经在城门口里边侯着了,机灵行事的校尉在见到陈瑜下马车后,便转身去。
  这两三句话的功夫,鸾车已经哒哒哒过来。
  小公主不必镇远侯说便知那是专门来接她的鸾车,她扭头朝车里的席香道:“席姐姐,我们换辆车坐。”
  但这鸾车乃是公主专用,又岂能让他人同乘。镇远侯正欲开口劝阻她,但席香不是那等不识分寸的人,摇头道:“公主,那是您的鸾车,我若坐上去,不合礼数。”
  公主却道:“既然是我的鸾车,那我想让谁坐便让谁坐,谁敢说什么?”
  穆瑛道,“公主,我阿姐随您坐上去,别人自然不敢说您什么,但转头就要说我阿姐粗莽失礼了,若是碰上心狠的,说不准还要扣一顶藐视皇权的帽子下来,这我阿姐可吃不消。”
  “席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公主往车外看了看,“谁敢说她的不是?”
  “知道您是想给我阿姐长威风撑面子了,你的心意我阿姐明白的。”穆瑛语气少见的温和,态度也很是耐心,“您快些去吧,别再耽搁了,大家都在等您呢。”
  公主还欲再说什么,但见席香也朝她摇了摇头,只得作罢,一脸郁闷地跃下马车,上了鸾车。
  刚坐定,她似又想到什么,揭了车帘对镇远侯道:“席姐姐要同我一起入宫。”
  镇远侯却道,“公主,今日圣上与太后已侯您许久,不可再耽搁了。明日圣上与太后自会召见席姑娘,您且放心,席姑娘救了您,圣上与太后都不会轻慢她的。”
  小公主一脸不高兴的放下车帘。她也知道让席香与她一起进宫面圣是不可能的,她说这话,不过是想让众人知道席姐姐的分量。
  镇远侯原本打算将席香安置在驿站,见小公主这般郑重,他转身到席香所乘坐的马车前,对那驾车的车夫道:“驿站人来人往,两个姑娘家住进去,有诸多不方便,先将两位姑娘送到侯府去吧。”
  说着,他又叫陈令,板着一张脸道:“你同两位姑娘一道回家,让你命人收拾个院落出来好生招待,且不可怠慢了。”
  陈令一路舟车劳顿,正好不想进宫,忙点头应了下来。
  待公主鸾车走后,镇远侯、陈瑜、十五三人方上马车,也跟着往前。
  陈令则骑马回家,在前带路,席香乘坐的马车跟着他往侯府而去。
  此时的侯府里,得知今日是陈令归期的老侯爷与老夫人早早便在前厅侯着了。侯夫人闻氏也思儿心切,和次子陈珞都陪着公婆一道等着。
  待门房回禀说人已到门口了,四人顿时起身,急急走出去,但还未到大门,便见到陈令已经带着席香和穆瑛进府了。
  他养的那条叫白饭的白狗,和十一跟在三人后头,由府中两个下人分别牵着。
  “令儿回来了,让祖母好生瞧瞧,怎么瘦了这么多?”老夫人头一个冲上去,拉着陈令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遍,面露心疼道:“是不是外面的吃食不合意?”
  陈令还未来得及回答,闻氏也跟着心疼道:“可怜见的,不仅瘦了,还黑了不少。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剿什么匪?叫你大哥去就成了,又苦又累还危险,再不济也还有你二哥呢,你非要跟着去做什么,咱们家里难道还需要你拿命来换口饭不成。”
  一旁的陈珞闻言差点没被口水呛着。听听,他娘这都什么话,剿匪危险,舍不得三弟去,就舍得让他和大哥去?感情他和大哥不是亲生的?
  老侯爷“咳”了一声,他不似家中女眷那般情绪露得太明显,但见陈令离家近两个月,不仅瘦了黑了,精神也不是很好,想起长孙回信提到他在桂州山林伤了腿脚的事,也不禁道:“好了好了,令儿才回来,路途遥远难免劳累,有什么话回屋再说。”
  “哎,先回屋先回屋,祖母让厨房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菜。”老夫人拉着陈令,一边走一边念念叨叨:“你那屋也都收拾了一遍,被褥全换了新的。”
  闻氏则让身边跟着的管事媳妇赶紧去厨房让上菜。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拥着陈令往回走,压根都没注意还有席香和穆瑛。
  陈令走了几步,才想起她俩来,忙回头一看,两个姑娘站在原地,都有些尴尬。
  “瞧我这记性。”陈令拍了拍脑袋,挣脱老夫人的手,折回到席香身边,有些心虚,一脸讨好的给她介绍自己家里人:“这是我祖父,我祖母,我娘,以及我二哥。”
  转而,他又向家里人介绍席香和穆瑛:“这位便是我信上和你们提过的席姑娘,这是穆姑娘。”
  他回头,又指着正殷勤朝白饭摇尾乞怜的十一道,“那是席姑娘养的狗,叫十一。”
  众人这才注意到席香与穆瑛,闻氏一脸歉意道:“瞧我这眼神,两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站在这儿,竟都没发现,实在太失礼了。还望两位姑娘切莫介怀。”
  席香与几个长辈见了礼,方道:“夫人您客气了。”
  “娘,爹说她们两个姑娘家住驿站不方便,便接到咱们府中来住一阵。”陈令将他爹的意思说了,怕他娘不够上心,他还特意补了句:“席姑娘不仅救了公主,还救了我,您可千万别叫府里下人慢待了我的救命恩人。”
  “别说是你救命恩人,便是你那些个朋友,哪个上门受了慢待?”闻氏走上前,先半恼半怒地横了陈令一眼,方一手拉着席香,一手拉着穆瑛,亲亲热热地道:“席姑娘穆姑娘只管当这儿是自家里,不必太拘束,我们家里没有什么规矩。”
  席香忙道了声谢,“给您添麻烦了。”
  穆瑛也跟着道了谢。
  这一高一低的两个年轻姑娘站在那儿,个高的那个,一身英气,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矮的那个,五官生得精致,一双眼睛灵动至极,叫人看了就喜欢。
  相由心生,这两位姑娘都端是一副好相貌,想来心性也是极好的。
  老夫人不由得面浮微笑,转而对她身边伺候的管事妈妈道:“去,将露华院收拾出来。”
  那管事妈妈面露惊讶,露华院是太后未出阁前住的院落,院落占地大,房子也宽敞通风,这么些年来,一直都空着,可没人敢要了去住。
  这用来招待客人,还是头一回。
  但老夫人既然开了口,那管事妈妈也只得将惊讶压下,低头道了声:“是。”便退下带人收拾院落去了。
  一行人这才回到前厅,席香与穆瑛才落了座,便有丫鬟奉茶上来了。
  席香倒也没客气,接了茶,低头就抿了一口。
  老夫人坐在上首,见她爽快不扭捏,心中更是喜欢,笑容愈发慈爱,“我见席姑娘有些面熟,是不是以前见过?”
  陈令一听这话,顿时如临大敌,茶都不顾上喝了,忙起身道:“祖母,这一路舟车劳顿,让席姑娘先去歇息吧?”
  “是,还是孙儿想得周全。”老夫人和蔼地点头,朝席香道:“我这孙儿啊,最是细心体贴,哪家姑娘嫁了他,以后可就享福了。”
  陈令生怕这老祖母还要再说什么,忙让一旁伺候的丫鬟带席香和穆瑛去露华院。
  待席香与穆瑛走后,他方才松口气,自己也借口太累赶紧溜了。
  老夫人看着他溜得快,一脸不赞同朝闻氏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唯独对终身大事不上心这点不好,这都二十岁的人了,换了别人,都当爹了。”
  陈珞一听,也借口还有功课跟着溜了。
  闻氏见状,叹了口气,“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德行,也不知随了谁。”

  第023章

  镇远侯从宫里回来,便将从公主口中听来的席香是如何舍生忘死地救下她的事宜,同老侯爷老夫人仔仔细细都说了一遍。
  老侯爷与老夫人感念席香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性情却比男儿还坚毅时,镇远侯话锋一转,将她是叛王心腹席一鸣之女的身份说了出来。
  两位老人足足沉默不语一刻钟,老侯爷方重重叹了口气,一脸“这都是什么孽缘”的无奈。老夫人这些年吃斋念佛,端得是慈眉善目,朝镇远侯摆摆手,宽和道:“上一辈人的事,与小辈有什么干系。何况她一个女娃子,几次三番救了你儿子的命,你不知图报还想同她翻什么陈年旧账?”
  镇远侯忙摇头,陈年旧账自然不会翻的。真要翻,当初他也不会把席家三口都放走了。
  不过两位老人家既然摆出来的态度,显然是接受了席香身世,并将过往那些个算不清的糊涂账就此一笔勾销了。
  镇远侯心里略微一松,小心翼翼地道:“还有一件事是这次瑜儿令儿出门剿匪,其中剿的雍州那窝土匪,领头的是……”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两位老人家的神情,方道:“是席姑娘与穆姑娘。”
  “……”
  两位老人家再度默然。
  随后老侯爷率先反应过来,怒道:“你这厮说话怎么跟漏斗似的,专挑细的,一点一点的漏?”
  就连老夫人也收起了慈眉善目,拧着眉,一脸的责备。
  镇远侯心中叫苦不迭,知道有个席姑娘救了公主这事外,其他的他也是在送公主回宫路上,长子才说的,在此之前,他是一概不知。
  但在两位老人家面前,他又不能说自己事先不知情。一旦说了,两位老人的反应必然是:“明明是你粗心大意不察,怎地又怪到你儿子头上去。”
  在镇远侯府里,若按地位高低来排名,他这镇远侯妥妥是最低的那个。
  至于整个府里地位最好的那个么……自然就是被整个府里上上下下百余人当小姐来养的混账小儿子了。
  镇远侯两位老人家屋里出来,回自己院子时路过后花园,看见睡醒一觉养足了精神的陈令正背着手转悠,察看他的花草。
  在两个老人家那里吃了训的镇远侯顿时提脚拐向后花园,打算训一顿这个专门坑爹的混账儿子。
  哪知他还未走近,便听到负责管花园的管事指着几株墨菊,十分殷勤道:“三公子,您瞧这几株墨菊,花苞已裂了缝隙,想来不日就含羞艳放了,花期足足比去年提前半个月,想来是知晓您要回来,都卯足了劲想在您面前争艳呢。”
  管事这么一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的陈令总算想起来少了什么,他指着墨菊旁边的那株金盏菊,语气森森:“我记得我走前在这里盆里的可不是金盏菊,你别告诉我,两个月不到,那株瑶台玉凤自己长成了金盏菊。”
  镇远侯闻言,脚步一顿,颇为心虚的四下张望,趁着没人发现他之前,毫不犹豫转身溜走了。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管事的声音:“三公子,那株瑶台玉凤……是侯爷喝多了,不留意就踩折了……”
  待走得远些,镇远侯方停下松口气,抹了抹脑门上急出来的汗,整了整衣衫,闲庭信步的正要接着往前走时,忽闻背后有人幽幽道:
  “爹,马上到点吃饭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镇远侯险些惊得跳起来,面上镇定实则心虚不已的回头,对上了陈令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当天晚上,被小儿子揪到饭厅算账的镇远侯,在老父老母、侯夫人闻氏、长子陈瑜、次子陈珞、席香、穆瑛的见证下,叫下人端来笔墨,在饭桌上十分屈辱地写了一张欠条给陈令。
  陈令收了欠条,脸色也依旧不大好看,对着一桌饭菜挑挑捡捡半天才刨完一碗饭。
  为此,除席香穆瑛外,众人时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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