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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策:嫡女权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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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苏子衿以为,她自己也是可以三下五除二的便收拾了这司天娇,但是司言的帮忙却是无可厚非需要道谢的,说到底,苏子衿还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即便她如今确实不像从前那般恣意,可有些东西,刻入骨子里的柔和与观念,都是很难改变的。
  “不必。”司言微微垂眸,长长的羽睫覆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情绪,却依旧清冷如莲:“祁山之行,我会护你周全。”
  司言的话,就好像誓言一般,他微微侧着脸,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认真。
  苏子衿眼皮子一跳,心中不由暗叹一声妖孽。司言这人倒是真的生的极好,那张秀美清贵的脸容仿若天神最完美的造物,冷峻绝尘、芝兰玉树的同时,也透着一股子令人心动的禁欲之色。
  敛了情绪,苏子衿才缓缓攒出一个笑来,神色从容而清幽,轻声道:“那么,子衿便却之不恭了。”
  司言既是要护着她,苏子衿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如今这祁山危机重重,想要得到还魂草便是要与司言互帮互助,这种时候,那些没有必要的矜持与想法都是多余的累赘。
  “嗯。”见苏子衿难得的如此柔顺,司言点了点头,丝毫看不出情绪,随即他微微转身,薄唇吐出两个字,道:“走罢。”
  转身的那一瞬间,司言想,之所以帮苏子衿,大抵是因为她如今是他的同伴,看着自己的同伴受辱,终归是不厚道的行为,即便司言为人冷情,但也是知道什么叫作‘一根绳上的蚂蚱’。
  心中有着这般想法,司言胸口的那股奇怪情绪便渐渐散开了,仿佛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理由,司言忽然便开始有了护着苏子衿是理所应当的想法。
  暗处,落风和孤鹜对视一眼,俨然有种自家爷即将走上某条不归路的预感……
  等到苏子衿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司言便已是自行离去了。不多时,马车渐渐又开始行使起来。
  青烟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道:“主子,方才七皇子来找过您。”
  因着青烟等人的‘掩护’,战王妃等人倒是不知道苏子衿被太后叫去,只是,在那之后,司卫却是找了上来,青烟她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他打发了走。
  “嗯。”苏子衿闻言,只轻应一声,显然不是很惊讶。毕竟司卫如今对她,确实’痴迷’的很,一有机会,他想必都要凑上来找一找她。
  “倒是烦人。”青茗哼了一声,神色间有些厌恶:“这七皇子就跟搅屎棍一样,整日里黏黏糊糊的,真是讨人厌。”
  对于司卫,青茗实在有些讨厌的紧,尤其是,只有她知道苏子衿为了心中的谋算,同意嫁给司卫这件事,更是让她有些忿忿不平。主子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司卫那搅屎棍也是配得上吗?真是越想越不爽!
  搅屎棍?苏子衿闻言,不由抿唇失笑,心下对于青茗这形容颇感稀奇。不过,她倒是不可置否,司卫这人,确是登不上台面。
  可到底,这登不上台面的人,是她即将要嫁的人呵,实在有些好笑的紧。如果……有的选择,苏子衿想,她大概不会如此决然罢?毕竟,她也曾憧憬过一个人,有过那样热切的期盼。
  挥去心中的某些想法,苏子衿微微掀开车帘子,瞧着窗外渐渐有些暗下来的天色,思绪一时间便有些沉沉。
  方才司言的威胁,显然便是在拿楼宁玉恫吓司天娇了。只是,苏子衿没有想到,司言竟是一眼就认出了司天娇身边的那个高个子的侍卫是楼宁玉……虽然楼宁玉那时易了容,装作一个普通侍卫的模样,可苏子衿记得那双眸子,楼宁玉的那双满是笑意璀璨而温柔的眸子。
  司言这人,到底通透的吓人,苏子衿不禁想着,若是有一天她与他为敌了,不知结局会是谁胜谁负呢?
  想到这里,苏子衿不禁眸光微深了几分。司天娇倒是胆大,明知道楼宁玉身份敏感,竟还是将他带了过来,若是昭帝发现了,不知会不会即刻便处置了楼宁玉?
  楼宁玉……他来这祁山,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马车骨碌碌的声音依旧在响,苏子衿靠在马车壁上,不知不觉的便有些疲倦入眠。
  梦中恍惚有马蹄声响起,她在黑暗中摸索了一番,渐渐的才看清了眼前场景。
  金碧辉煌的深宫,她坐在某处庭院的青石板上,面前摆着一盘交错纵横的棋,她手中执着黑子,便瞧见对面之人落了一颗白子下来。
  “青丝,该你了。”儒雅的笑声响起,对面成熟俊逸的男子微微一笑,只见他身着一袭鎏金色对襟的玄色锦袍,广袖纹龙,优雅而贵气。
  她闻言,便很快的落下一子,只笑吟吟的打趣道:“陛下今日好似格外的开怀。”
  眼前这个俊逸儒雅,书生气十足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皇帝,可偏生他就是一国之帝,执掌生杀大权。
  “朕可是在为你开怀。”儒雅男子笑起来,眸光半是慈爱,半含戏谑:“你可知今日有人来求朕赐婚?”
  “赐婚?”她素手托腮,微微凝眸,挑眉道:“莫不是哪家的小姐瞧上了陛下,求了自家的父亲来与陛下说亲?”
  说到这里,她便又洒然一笑,似是而非道:“陛下可真是好福气啊,分明人到中年,还是有一堆年轻女子赶着鸭子似得想嫁进宫来,啧,这老牛吃嫩草的典范,我孟青丝只服陛下这一家。”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她神色满是戏谑,俨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温婉如水、小心翼翼,隐约之间,便有着一股子肆意飞扬之意,叫人生不出一丝恶感。
  “你这小妮子!”儒雅男子瞪了她一眼,随即手中执着的那白子便毫无预兆的丢了过去,故作恼怒道:“朕真是宠坏你了!”
  “咻”的一声,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稳稳的便夹住那被丢过来的白子,而后她抿唇一笑,便挑起眉梢道:“陛下莫要恼怒,青丝这可是在夸陛下呢!要是青丝在陛下这个年纪还如此能招蜂引蝶的,铁定要乐的喜不自胜。”
  见她这么说,那儒雅男子不由莞尔一笑,故作叹息道:“既是如此,那么君行找朕求娶你的事情,朕便推去了罢,也好让你到了朕这个年纪,还能够享受一番被追逐的乐趣。你要知道,一旦将来嫁了人,便没法子像如今这般肆意洒脱咯!”
  “陛下说的可是当真?”苏子衿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发颤,似乎极为愉悦:“君行真的同陛下来求娶了?陛下可莫要诓骗青丝才是。”
  “朕何时诓骗过你了?”他瞪了一眼她,颇有些感叹道:“女大不中留啊,方才还打趣朕呢,怎么一说起君行,你就这般女儿家娇羞的模样?那股子凶悍劲儿去了哪里?”
  “唔。”她装模作样,颇有些不自然的笑道:“陛下怎的说青丝凶悍呢?分明陛下前些日子还说青丝是个柔弱的女儿家。”
  说着,她攒出一个笑来,刻意便没有回答关于婚事的问题,显然心中有些羞怯说不出口。
  “罢了,朕也不逗你了。”儒雅的男子摇了摇头,温和笑道:“朕晓得你与君行一直互生情愫,你若是应允了,朕便给他一个答复,左右你如今也是十四岁了,嫁人成家,倒是不算太早。况且,他是朕看着长大的,性子不错,与你也是般配。”
  十四岁成亲吗?她忽然有些顾虑,若是她成亲去了,那么便再无法涉足朝堂,再无法帮陛下……
  “青丝。”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儒雅的男子微微一笑,便慈爱道:“朕一直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子,不必吃那些苦,受那些罪。届时,朕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是了,朕都想好了,你的新名字——子衿,怎么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他说:“你是朕心中的珍宝,在朕的心中,自是该配这般美好的名字。”
  “子衿?”她敛下眸子,喃喃念了这么一句,忽然璀璨一笑,尚未长开的柔媚小脸浮现起七分欢喜,三分愉悦:“陛下赐的名字,青丝很是欢喜。”
  “青丝,这东篱的天,离了你还是照样蔚蓝,便是真的有何灾难,那也是天不遂人愿。”他微微笑起来,神色极为从容,仿若一个慈父那般,深深凝望着女儿的脸,道:“你已经为东篱,做的够多……”
  “也该是时候做回自己了。”她听到他这样说道:“届时,朕会以你这小妮子的父亲的名义,为你主持婚事。”
  她来不及喜悦,突然之间,天地昏暗起来,苏子衿听到有人在同她说话,那人跪在地上,面若滴血。
  他说:“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陛下分明身子硬朗,怎么可能驾崩?陛下分明说要主持她的婚事,怎么可能就这么驾崩了?
  她死死盯着那跪在地上的人,眸底的光芒一片片碎裂开来……
  场面一转,风雪飘飘然落下,猩红的颜色布满整个山头。
  “青丝,快跑!”远处有人骑着快马,冲她嘶吼:“青丝,是局!一切都是局!你快跑啊!”
  “若水?”她失魂落魄的伫立在那儿,眉眼黯淡,喃喃道:“他们说,陛下驾崩了,是不是骗我的?陛下明明说过,要看着我出嫁,明明说过将来……”
  “陛下……是被他们毒杀的!”马上的小姑娘眼眶红起来,却还是固执的仰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只一个劲的冲着她呐喊:“青丝,你快跑!这是他们为你设的局啊!求你快跑!”
  设局?毒杀?苏子衿手中五指微微拢紧,艳绝的脸容浮现一抹森然恨意。
  这时,一道利箭冲破风雪,她来不及上前护住,马上那个小姑娘已然被射杀于冰雪之中。她楞楞的瞧着那个落入雪中的小姑娘,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埋在风雪之中,鲜红的血一口又一口的至她嘴中喷涌出来。
  “……丝,活……下去!”
  ……
  ……
  “子衿,醒醒。”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嗓音:“子衿,咱们到了。”
  苏子衿微微睁开眸子,眼前出现战王爷那张俊美而成熟的脸容,她盯着他,忽然之间便想起了某个逝去多年的儒雅男子,那个……她连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的慈父般的男子。
  可是,教会她明白父亲是什么含义的陛下已经不在了,她再也不能与他对弈棋局,再也不能与他打趣玩笑,再也不能听他唤一声:小妮子。
  恍然之间,她又想起了若水。那个最是怕死、怕疼,连手指头被绣花针刺破也要哇哇叫个不停的若水,却最后为了她不顾一切……
  那七零八落的梦,仿佛在提醒着她,他们都不在了,唯独剩她一个了。
  瞧着苏子衿眼底的恍惚伤情之色,战王爷不由柔下声音,眉宇之间便浮现起一抹担忧,道:“子衿,可是做了噩梦?”
  这样的苏子衿,是战王爷不曾见过的,如此脆弱、如此茫然不知所措,她就像是个被吓坏的小姑娘,做了噩梦却连哭闹也一时间忘却了。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的战王爷心疼不已。
  苏子衿微微一愣,整个人还处在有些迷梦的状态,于是一时间便不知作何反应,只皱了皱眉梢,眼底依旧是迷茫。
  只是,下一秒,战王爷忽然将她拥入怀着,低声呢喃道:“不要怕,子衿,今后有爹爹在。”
  他的语气极轻,仿若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副小心呵护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苏子衿的心房被攻破开来,那一直以来裹着寒冰的心,忽然便被融化了,开始有些柔软起来。
  感受着那份属于父亲的柔情,这一次,苏子衿竟是意外的没有任何反应,她任由战王爷抱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眶有一刹那微微泛红。
  马车外,战王妃瞧着苏子衿的模样,既是心疼又是叹息,她知晓苏子衿一直与战王爷很是不亲近,她好像一直对父亲这个词陌生的紧,即便唤父亲二字的时候,眼底也一片疏冷。而战王爷一开始对苏子衿的猜忌,她也看在眼里,只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的隔膜总算是渐渐消融了一些,如今瞧着父女两的这片温馨模样,她心中很是感怀。
  ……
  ……

  ☆、05一纸情信

  苏子衿下马车的时候,已然恢复了往日里的从容优雅,彼时战王爷被昭帝唤了过去,两父女温馨过后的些微尴尬才算是消散了去。
  披着厚厚的大氅,苏子衿感受着突如其来刺骨的凉意,又瞧着这祁山上的另一座宫殿,一时有些感慨。眼前的这座宫殿,堪比皇宫奢华,整座殿宇呈四方环形建造,主基调以朱红色为尊,金门开启,宏伟磅礴,甚是华贵。
  听人说这座殿宇是先皇令人修建的,从开工到完工,大概是耗费了十三年的时间。
  与如今的昭帝不同,先皇是个骄奢淫逸的皇帝,他极懂享受,当年四处到民间搜刮百姓和壮丁,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只为了在祁山修缮这么一座宫殿,供皇室消遣娱乐。因着先皇的不仁残暴,后来战王爷拥护昭帝杀入锦都皇宫的时候,大景朝的百姓没有一人议论昭帝名不正言不顺,甚至因为昭帝的治理有方,百姓们愈发拥戴如今的帝王。
  当年大景与东篱的战乱,其实也是先帝率先挑起,即便后来先帝亡故,两国之间的硝烟也没有停息下来,一直到多年前,两国皇帝在某个契机下握手言和,并制定了条约止战,至此才开始真正的盛世。
  “妹妹,咱们进去罢。”彼时,苏宁风流一笑,手中的折扇一开,而后看向苏子衿道:“这里各个府上的住处,基本上已是定下了。”
  “好。”苏子衿微微一笑,随即跟着苏宁等人,从容的进了宫殿。
  于是,在苏宁、苏墨等人的带领下,苏子衿一行人很快进了殿宇,整个殿宇呈环形,一层又一层的屋子广布,越是住的里面,越是身份尊贵。四周皆有花草假山,直到最里面四层,几乎每一层都有各自的温泉汤浴。
  走了好一会儿,苏子衿终于抵达战王府的落脚处,战王府这一层的屋子分为梅兰竹菊四个牌次,因着这梅兰竹菊的屋子较少,战王府人数又稍稍多了一些,于是战王府一府便占了梅和兰两个院落。而除了战王府之外,还有两府人家都住在这儿,这两府人家分别是长宁王府和公主府。
  长宁王府自许多年前开始秋闱狩猎的时候便已然住在了这里,主要因为司言喜清净,战王府的人丁也不似其他府上那么繁杂,于是两府自然而的便住在了隔壁,而公主府所在的菊院离得比较远一些,从前重乐掌家沈鹤自是没敢纳妾,于是公主府也是人丁偏少,便被安排住在了菊院。
  梅院有两个主屋,分别是苏子衿住的落梅阁和战王夫妇住的寒梅阁,同样的,兰院也是有着两个主院落,苏墨和苏宁两兄弟一人一间,也是极为妥帖。
  苏子衿倒是没有多想,只安安静静的住进了自己所在的梅院,心中倒是思索着,若是夜间与司言寻探羽化泉,也算是方便一些……
  夜幕降临的时候,各府都开始了用膳。原本先皇在世的时候,这狩猎的每个晚上,都算是一场大型的皇家宴席,只是到了昭帝这里,因为不赞同这铺张的行为,便毅然决然的废除了这奢靡的宴席,转为各府自生灶火。
  晚膳后,苏子衿想着要消食一番,便披上大氅,领着青烟和青茗便缓缓走出梅院的门头,只不想,方一出门,便有一道俏丽文静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只见那女子穿着浅蓝色的柳色对襟襦裙,外罩一件白色貂皮大氅,眸光清透明亮,举止端庄。
  “苏子衿!”沈芳菲笑起来,领着阿穆便朝着苏子衿道:“你如今身子骨可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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