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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忘记休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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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轻?还滑滑的!
冯药使经历过许多女/色,顿时有所怀疑,空出的手伸向玲珑的胸口,肩膀就被张药使和卢药使一左一右的架开。
“算了算了,别把事情闹大。”卢药使还是板着脸。
“权当给我二人个薄面,消消气。”张药使没好气道。
随着脖子上的手离开,有微凉的空气涌进来,玲珑抱着肚子不停咳嗽。
“别拦我,今天非给他点颜色瞅瞅不可。”冯药使说。
“冯药使!你有完没完?”卢药使怒喝。
不就是怕被连累,胆小鬼!冯药使心里不屑,却也不能把所有人得罪光,便狠狠甩下袖子,指着玲珑脑门道,“小东西,走着瞧!”
☆、第32章 危险
受了惊吓的丫丫躺在玲珑怀里沉沉睡去,受了惊吓的玲珑倚着树干脸色发青。
怀里的小女孩忽然抽搐了下。
玲珑无措的望着她。
枯瘦的孩子,稀拉拉的头发,安详的睡容,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又酸又涩,几近落泪时却忽然想起一个人嘲笑她是“好哭鬼”。
眼泪竟神奇的回去了。
丫丫的娘亲匆匆赶来,老远就见薛药使抱着自己的孩子。
“丫丫娘,你快过来,她烧的好厉害!”玲珑颤声道。
小孩子受到惊吓就会发烧,小时候弟弟被吓过,险些烧没了。玲珑抱起孩子就往庐舍跑,丫丫娘打了一桶井水,两个人不停的给孩子擦着。
罪奴生死由天,根本不会有人给药问医。
病了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诊治,活不活全看命。
不断重复的在凉水里洗棉布,拧干铺在孩子身上,很快又被孩子灼热的温度烤干。丫丫娘亲的动作渐渐缓慢,绝望的看向玲珑。
年轻男孩的脖子一圈青紫痕迹,额头还带着伤,汗水浸润着伤口破皮的边沿,肯定很疼,他只顾手里的动作,大概忘了不适。
冯药使站在院里说风凉话。
“救的这么亲,八成看上小贱/奴的娘。”
周围乘凉的人会意,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自甘下/贱,不知所谓!”冯药使继续说。
各种粗俗难听的话在玲珑脑后徘徊,她恍若未闻,手里的动作不曾慢下半分。丫丫娘含泪飞快的睃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玲珑觉得嘲讽也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换成秀之先生那样的人嘲笑她,她肯定会脸红反思,冯药使这样的,实在不足为惧。
谁比谁高贵呀?
“若是……帮我把她埋了。”犹豫半晌,丫丫娘平静的说。
玲珑转目探向她,平日里甜暖的眉目一点一点的犀利起来。
“她是你的孩子!”玲珑厉声道,“还没死你就放弃她!你怎么可以放弃自己的小孩?!”
“难道活着做奴?”妇人的声线陡然拔高。
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大气的女人,忽然有勇气对药使喊。
谁又能说,这不算母爱?
玲珑当即推开这个几近崩溃的母亲,抱起小女孩就跑。
“丫丫……”妇人哀嚎一声,失声痛哭。
狠狠擦了把眼泪,玲珑紧紧咬着唇角。
丫丫的睡颜红彤彤的,抱着她,玲珑如坠冰窟般瑟瑟发抖,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年的姐姐。
她从未跟人提起过姐姐。
十三岁的乡下女孩,却有一身太阳都晒不黑的娇/嫩肌肤。
逃荒的路上,爹娘轮流看护弟弟,只有姐姐寸步不离守着她,唯恐她走丢。
哀鸿遍野,人性泯灭的云歌城,走丢的孩子下场往往成为一锅肉。
数不清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终于走出云歌城,才渐渐出现水,也出现野菜,更出现一些衣冠楚楚却用诡异的眼神打量难民的人们。
姐姐却病了,烧的小脸通红,犹如三月绯红的桃花,小小的玲珑还不懂什么是美人,却也看呆了。
跟她同样看呆的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大人。爹似乎很喜欢别人看姐姐,忙用湿润的破布将姐姐沾了不少灰尘的脸擦净,那个大人兴奋的手都在抖。
他给爹一袋银子,爹把姐姐给他。
“姐姐!姐姐!”
雁安城外,没有一丝风的盛夏,小小的玲珑用尽所有的力气追赶那辆承载姐姐远去的马车。
那一幕,此生再不愿回忆。
那一刻,小小的她内心早已沧海桑田。
那一晚,她做了一件改变一生命运的大事。
偷走卖姐姐换来的银子,像扔垃圾一样的扔掉。
银子没了,爹将娘揍了一顿,然后卖了她。
“欸欸,干什么你?”
刘掌事在身后大喊。
殊不知终日在密林找食吃顺带玩耍的玲珑跑的比兔子还快。
刘掌事踱跺脚,大喊,“今日有贵人在蔓华苑,不想活了你!”
玲珑跳上平板骡车,盖了最后一块凉水浸透的布在丫丫身上,她就驾车狂奔。
崔药使在后门见到神情激动的玲珑,怀里还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薛药使!”她是个灵透的女孩,短暂的惊讶过后,镇定道,“随我来。”
在崔药使的院子,凉水棉布依然不停的换,玲珑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若不是这悲怆的气氛,几乎能把人的心看化。
崔药使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这也是她们唯一能为丫丫做的事。
黑夜在近乎绝望的缄默中度过,黎明姗姗来迟。
荀殷翻身跃上通身雪白的高头大马,立时有人上前双手奉上鞭子。
“你们几个,不用等我,自己玩去吧。”他说。
长巍等人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拱拱手,“师叔慢走。”
他一脸笑意,晨曦的风还夹着凉气扬起耳畔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耳廓,干干净净的男子,一如他清明的目光。
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绿树成荫的甬路上,对一射之外不断呼哧打喷的骏马充耳不闻。
“喂,好哭鬼!”他喊。
“好哭鬼”的后背一僵,神情木纳的循声望向他。
他看见一个面色如纸的怆然面孔,小小的肩膀在穿过树叶的萧瑟风中微微发抖,手里竟紧紧的抱着一个幼女。
荀殷微微皱眉。
骑在骏马上的青年原本就蓄满力量的身形因俯视的动作更显修长。
还没有马背高的玲珑沉默的望着他。
对视几许。
玲珑的泪珠雨点般扑簌滚落。
荀殷懵了。
男的还能这样哭?
换成以前,光想想就得打个寒噤。
诡异的是这孩子居然哭的毫无违和感,甚至他还觉得楚楚动人,嗯……这想法一萌生,他后背浮起一层凉气。
“她死了,你要带她去哪?”荀殷问。
玲珑低声道,“还给她娘亲。”
“上来吧。”荀殷朝她伸来一只手。
“我有车。”她依然木木的。
“你这样还能赶车?”他扬眉。
玲珑垂下视线,也不知怎地,堵了整整一夜的心口在看见简珩……呃不,是这位先生,泪便如决堤的河口迸涌而出。可她怎么会想到那个名字?大概先生与他有几分相像。
先生的马鞭一卷,就将她卷了上去,她并不会骑马,还要抱着丫丫,骏马刚跑两步身子就开始东倒西歪,一只手臂从身后横来,扶住她,只听那人问,“她的娘亲在哪?”
“黑域药田。”
“坐稳了。”
音落,只见马似流星人似箭,化成一道银芒朝星罗棋布的黑域奔去。
守在药田入口的武客远远就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待看清马上坐的人立刻弯腰喊道,“秀之先生。”
风太大,马蹄如雷,骏马上的玲珑根本听不见武客说什么,先生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扬长而去,路上行人纷纷对他弯腰见礼,他也视而不见。
“秀……”马厩的武客刚一开口,就被荀殷抬手制止,急忙垂眸往后退。
玲珑抱着丫丫再三对荀殷作揖,转身头也不回的奔走。
倒还是个心地纯良的。荀殷眯着眼打量那个越来越远的小身影。
丫丫娘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当玲珑将孩子递给她,她顿了顿,才伸手接过,愣了一刻,神情逐渐恍惚,背过身擦眼泪。
“大胆!不准离开,给我留下干活!”冯药使对丫丫娘吼道。
“不准碰她,让她走,她刚刚失去孩子!”玲珑喊道。
本来就犹豫要不要抓丫丫娘的药奴顿时僵住,丫丫娘抱着孩子越跑越远。
“他娘的,你们这群废物!”冯药使急得跳脚,“给我去抓,去抓!”
没人动,大家看看薛药使又看看他。
冯药使恼羞成怒。
“薛药使,我看你给脸不要脸,卯了劲找我麻烦啊!”他怒吼。
刘掌事刚好离开,卢药使也不在,剩下一个张药使早就躲的远远的。
冯药使忽然恶向胆边生,一巴掌抽翻了玲珑。
不好啦,两位药使打起来了!
药奴乱成一团。
有个小管事想起刘掌事的嘱托,拔腿就跑。
冯药使有套折磨人让人看不出的法子,也有让人受罪不敢伸张的手段,但,现在他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是男是女。
若是男的,他就去河边洗洗眼,若是女的,嘿嘿!冯药使恶念一起,思维就有些不受控制的癫狂起来。
谁知小东西比他想象的还灵活,爬起来就跑,朝人多的药使庐舍方向。
可惜今天庐舍没什么人哦。
哐当插好门闩,玲珑就往床上扑,在简陋的箱子里摸出一只粗陶罐儿,抖若筛糠的抱在怀里。
她一直怕的便是这么一天。
冯药使一脚踹向紧合的木门,“给老子开门!”
玲珑缩在床角蜷成一团。
再坚持一会就好,坚持住,刘掌事很快就会收到报信。
冯药使肝火旺盛,反正脸已经撕破,心一横提了口气,再一脚,两扇门板咔嚓裂开,捣鼓几下,门闩就断了。
踹门的时候他故意留了点劲,不让门全烂掉,现在窜进来第一件事便是将破门重新关好,一脸奸笑的瞪着玲珑。
“什么玩意儿!不是很能躲吗,再躲啊!看我今天怎么规整你!”
冯药使背着刘掌事没少欺负她,却从未像今天这样不加掩饰。
转念一想,连幼童都虐待,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丫丫就是被他害死的!
他是恶人,该死!
现在还要伤害她!
“你就不怕报应?”玲珑问。
“报应?你来抱一个我试试,来呀来呀!”冯药使啐了一口,猛然出手攥住玲珑的脚踝。
“死娘娘腔,老子今天就扒了你裤子!”他磔磔怪笑。
玲珑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变态的一个人,蹬脚踹向他的脸,腿却被人顺手抱住。
娘的,腿这么嫩,肯定是女人!冯药使倒吸一口气却不料一只褐色的陶罐兜头砸来。
我会怕一只罐子?他冷笑。
☆、第33章 争执
冯药使抬手就给接住,孰料虎口一阵剧痛,“噌”的传遍全身。
一条通身翠绿,额头点黄,指肚般粗细的小蛇死死的咬住了他。
剧毒一点黄!
我命休矣!
冯药使浑身抽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嗬嗬”的握住自己的脖子,须臾间嘴唇乌青,头一歪便轰然倒下。
杀人,这在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为何此时,除了心底无望的悲伤,竟没有半分恐惧?
僵在半空的手很长时间才缓缓坠落,玲珑浑身犹如被人抽干了似的。
吵吵嚷嚷的声响越来越近,最先惨叫的是张药使。
屋子瞬间涌入好多人,围着她与冯药使的尸体指指点点。
死人啦,不好啦!
快去通知武客,薛药使杀人了!
多大仇多大怨,你居然藏了条毒蛇在屋里?
都是张药使一个人在说,可他不敢上前。
薛药使手里盘着条拇指粗的“一点黄”,密林里绝对排上头号的毒王。
毒蛇是野物,被玲珑抓在手里肯定不开心,张口就咬她,可她仿佛失去了痛觉,浑不在意。
一股风吹进逼仄的庐舍,汗流浃背的刘掌事冲进来。
扫了眼满地狼藉,以及一言不发的薛药使,他又惊又气,脸色红的发紫。
冯药使就这样死了?
温净扬会放过他吗?
可是薛药使他也不敢动。
早前药监司的大监司就跟他打过招呼:这个孩子,你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点头哈腰:您放心,小的一定会照顾好好的。
大监司摇头:不必如此。贵人的意思是野生放养,可若养死了,你的脑袋……
他面如土色。
自药监司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有辆不同寻常的马车停在仪门处,或许就是那个贵人的。
他躲在附近窥了半天,只见一个孩子笑嘻嘻跳上马车,这么俊俏灵气的小孩一看就是贵人身边的小厮,排场还真够大的。又是车又是马夫,还有大监司亲自恭送。
后来厚着脸皮在半道上求见,那小孩掀开帘子一脸不耐烦瞪着他,他慌忙自袖中掏出一锭金子,足足六两,就算是皇亲国戚家的近身人也不可能不眨眼。
谁知那孩子接过金子,在手里掂了掂,“什么俗气玩意!”
抬手就给扔草丛里。
他瞠目结舌的望着卷着尘土扬长而去的马车。
刘掌事擦了擦额角的汗,再次冷静下来,那位贵人的身份想必不会低于温净扬,可温氏背后有冷氏这样强悍的姻亲。
“来人,先将薛药使押下去,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咳咳,不得怠慢药使。”他白着脸。
如此说来就是暂不发落。张药使暗暗撇嘴。
玲珑回过神,一瞬不瞬盯着刘掌事,“书院院规第五十六条,施害者无论身残还是陨命皆属咎由自取。冯药使众目睽睽之下破门而入与贼有何分别?更对我施加暴力,我若不反抗,难道等死?”
她浑身是伤,冯药使除了蛇毒毫发无损。
久经历练的刘掌事心里明镜似的,但,有些事不靠事实说话,他避开玲珑晶亮的目光。
“薛药使大可放心,我这就备好卷宗呈上去,若真是冯药使咎由自取,自然会还薛药使清白,还请薛药使不要为难我。”他回。
刘掌事姿态做的很低,实则是要拖延时间请示上面。
而玲珑最不想的便是闹到上面。
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不愿如此落魄的自己被简珩看见。
那些挣扎啊反抗啊,以及流过眼泪的争吵,都将变得没有丝毫的意义。
闹了半天不还得靠他?
多令人无语的讽刺。
她不要那样。
不想被他嘲笑!
“这件事现在就该回禀蔓华苑的掌事官,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决不能离开现场,刘掌事好阴险的样子,玲珑但怕这一走很多事情便说不清。
薛药使的态度真令人费解。
犯下这么大的事不找你背后的贵人难道要自己扛下?不过刘掌事对□□不感兴趣,他只头疼该如何谁也不得罪的把事情解决。
这个薛药使却把擎苍书院的一切倒背如流!为免被他坏事,刘掌事急忙对左右使个眼色,立时有人上前捂住玲珑的嘴。
这件事给玲珑很好的上了一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真相根本没那么重要,所谓的规矩,也不过用来约束底层的游戏规则。
她与冯药使的性命才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发生什么事,如此喧哗?”宛如莺歌般动听的呵斥。
众人惊愕的循声望去。
距离庐舍一射之外停着辆巡查的马车,车里走下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从她的衣着便可判断,乃擎苍书院闺学的女学生。
更令人移不开眼的是她身边的侍女,说人间绝色也不为过。
刘掌事急忙挥退卑微的药奴,以免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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