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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个黑月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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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果然信了她昨夜的调侃?
  拂清暗暗想了想,不由得有些想笑,却见四周的丫鬟们已经跪成了一片,也只得先装模作样的向他行礼,唤道,“参见殿下。”
  萧钧悄悄打量她一遍,点头道,“起身吧,时候不早,若准备好了,我们就启程。”
  她应了声是,便跟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前行,载着二人离开了宁王府。
  托萧钧的福,拂清还是头一回坐上五匹马拉的车,宽大平稳自不在话下,更要紧的,周遭还有侍卫骑马环绕,行在路上,颇为威风。
  不过除过初上车时打量一番,她并没有其他什么反应,因觉得无聊,甚至闭目养起神来。
  殊不知某人一直在注视她,见她闭上眼睛,便在旁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她嗯了一声,“还不错,连今早殿下几时出去的都不知道。”
  欲罢睁开了眼,又看了看他,问道,“殿下睡得可好吗?想必你昨日是累坏了吧,竟那么快就睡着了。”
  萧钧面色不显,心间却微微一顿。
  其实昨夜头一次与她同处,虽隔着门,但到底叫他感慨良多,一直到她睡着之后,他才入睡,先前她起来看的时候,听她脚步中怒气冲冲,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只得装睡罢了……
  但他并没有打算叫她知道,只微微笑了笑,道,“也还不错,昨日中午喝了些酒,确实容易困乏。”
  语声稍停,他又问道,“我昨夜可是吵到你了?”
  他晓得她也睡得晚,且还在床上辗转了良久,所以才有此担心。
  拂清摇了摇头,“没有,殿下睡觉习惯很好,并没有吵到我。”
  此乃实话实说,她昨夜虽然别扭,但并不想因此而胡乱怪罪。
  尤其脑间又忍不住回想起他昨夜蜷在榻上的样子,知他现在不过口是心非,便更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闻言点了点头,也未再说什么。
  于是车厢之中,一时无话。
  马车继续前行,陡然换了身份,两人之间还是难免尴尬,她遂重又闭目养神起来,然而终究觉得有些不对,于是冷不防睁眼,正瞧见他不错眼的看着自己。
  她莫名有些微恼,遂挑眉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他竟也不回避,唇角微勾,直言道,“你今日这样很好看。”
  她一怔,眼珠转了转,却故意道,“那王爷是觉得我昨日不好看吗?”
  ——倘若此时小翠在旁,听见她的话必定要嗤笑,昨日好歹出阁之日,她褪去喜服,还故意净面,甚至还不若平素在宴府中讲究,能与现在这礼服加身粉黛敷面相较吗?
  毕竟人靠衣裳马靠鞍,再美的美人,也需要打扮的啊!
  她当然是在故意为难,哪知这话说出,却见他很是认真的道,“当然不是,你素面的时候是另外的好看,与现在不分伯仲。”
  这话实在叫人挑不出理来了,她微微吸了口气,嗯了一声,挪眼去看了别处。
  唇角却很是微弱的勾了勾,像是不屑,却又似乎藏着淡淡的笑意……
  而他也微微笑了笑,而后垂目把玩起了腰间玉佩,不再看她了。
  ~~
  马车继续前行,车窗外渐渐热闹了起来。
  今日天气不错,天空湛蓝,阳光透亮,是冬日里常见的大晴天,因为除夕将至,大街上满是采办年货得百姓,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如此一来,车驾行在路上,难免受了影响,不过宁王府的侍卫车夫倒很有素养,没有大肆横冲直撞,还算客气的去知会路上行人,待众人避开,再缓速前行,直到穿过集市,前路坦荡,才重又加快了速度。
  他没有特意吩咐,想来这是多年的习惯,拂清看在眼中,心间难得的点了点头。
  她从小到大,见过许多仗势欺人的例子,譬如那位长公主萧怡容,照小翠的话说,不过出门买个胭脂,便封锁道理,令百姓跪拜,与其相较,他身为皇长子,当朝亲王,还能如此讲理,确实难得。
  宁王府距离皇宫并不远,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夫在外禀报道,“殿下,宫门到了。”
  他便嗯了一声,引着她下了车。
  宫廷规矩森严,就算是皇子,也需步行至内廷面圣,并无例外。
  年关当前,天气已到了最冷的时节,好在二人身穿鹤氅披风,自可以御寒,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两人终于到了启明殿外。
  其实若依照礼制,亲王侧妃原是没有资格面圣的,但因是宣和帝亲自赐婚,自然不能以常理而定,而其实宣和帝也一直记挂着此事,二人一经宦官禀报,便获准入内了。
  这个时辰,皇帝正在用上午的点心,两个人稍稍在暖阁门外等了一会儿,待宫人们将碗碟撤下,才迈了进去。
  此乃帝王居所,整个大盛朝最为权威的地方,尽管拂清并不在世俗,但眼见此地布置之庄严,也并不敢掉以轻心。
  入到门中,只见身着团龙袍的宣和帝正坐在榻上,萧钧恭敬行礼,唤道,“儿臣携侧妃晏氏参见父皇。”
  拂清也只得紧随着行礼。
  长子府中终于有女人了,宣和帝心情不错,当即便抬手叫二人平了身。
  又打量了拂清一眼,见她如此打扮,更显姿容气度,不禁大感欣慰,和声道,“朕听闻昨日日子不错,料想你们以后定能顺遂,这样也好,赶在年前办了事,今年年节,你府中也能有点儿人气了。”
  萧钧应了声是,还不忘再度谢了回恩,“此番多谢父皇成全,儿臣铭记在心。”
  父子二人说话,拂清没有插话的权利,只能默默聆听,心间顺道再度暗自鄙夷了一回。
  因为垂首而立,目光无意瞥了一下,她只望见了皇帝腰带以下衣袍上的龙纹,以及手中握着的佛珠手串。
  闲来无聊,她不由得多瞧了两眼,只见那手串似乎有些年头,珠子皆泛着光泽,看样子该是紫檀木的。
  这样的手串其实很常见,许多上了年纪的事俗之人为了修身养性,常会随身带上一串,有事没事转一转,权当念经了。
  不过稍显奇特的是,宣和帝这串,除过坠着丝线络子,上头还挂着一物,仔细瞅瞅,像是条木质的鱼,精致小巧,纹理优美……
  因为特别,所以她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是看着看着,忽然间有些奇怪。
  这木鱼,怎么好似有些眼熟?
  难道从前曾见过?
  她微微凝眉,想在记忆中寻找蛛丝马迹,只可惜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恰在此时,却见有一宦官入了暖阁,向宣和帝禀报道,“陛下,通政使与都御史在殿外求见。”
  看样子是来了正事,就见宣和帝颔首,对萧钧道,“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左右不过面子上的话罢了,该嘱咐的都嘱咐过,就看长子自己如何过了。
  而萧钧也赶忙应是,再度向父皇行了一礼,道,“儿臣告退。”
  拂清只得回了神,跟着行了礼,与萧钧一道退了出去。
  只是出了启明殿,她仍忍不住去回想,萧钧看在眼中,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她稍稍一顿,答说,“没什么,头一回进宫,总有些好奇罢了。”
  语罢又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陛下好像很喜欢那串手串,跟你说话的时候也一直握在手里,应该有些年头了吧?”
  萧钧点头道,“的确,我小时候就已经见此物在父皇身边了,应该是高。祖传下来的。”
  高祖既是他的祖父,闻言拂清稍稍一顿,没再多说什么。
  她长这么大才头一回进宫,除过萧钧,也从未与皇室之人有什么牵扯,想来方才只是多心了吧。
  却见萧钧顿了顿,道,“时辰还早,我们还需去一趟凤仪宫,拜见皇后。”
  虽不喜欢,但那毕竟是嫡母,倘若今日拜见了父皇,却未拜见皇后,指不定又要惹来什么闲话。
  还有更要紧的,她身为自己府中唯一的女眷,往后必定少不得入宫参加宴享之类,今日若不先带她来认认路,到时候没准会叫她面临什么尴尬。
  毕竟女子们的事,也不少。
  拂清倒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好歹费了功夫,来都来了,走一趟也无妨,便点头应了声好,“你带路吧。”
  他微微笑笑,便引着她去了凤仪宫。
  ~~
  其实自长大后,每回萧钧踏进凤仪宫,都是一副例行公事的心态。
  皇后更是如此,见一见他,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也就罢了,否则时间长了,越看他的样子越觉得膈应,还不如早早散去为好。
  今日也并未有所不同,只是因为多了一个拂清,皇后的话显得稍多了一些。
  行礼过后,皇后特意给二人赐了座,又叫宫人们上了茶,显得很是仁爱。
  二人自是不敢乱用,便只坐着同皇后客套了几句。
  皇后先是问了问昨日宁王府办喜事的情景,假意叹道,“昨日本宫原想亲自过去看看,只可惜天冷路滑,本宫旧疾又复发,这才没能去成,不过今日一见,看你二人郎才女貌,也着实欣慰。”
  萧钧谨慎道了声谢,“多谢母后牵念,也请母后养好身体。”
  皇后点了点头,又看向拂清,特意问道,“本宫听闻,你比安王侧妃明云还要年长一岁,是吗?”
  这些事情,早已记录在了皇家专属玉碟之上,没什么造假的可能,拂清也坦荡点了点头,“娘娘所言不差。”
  皇后颔首,又道,“你们年纪相仿,乍一看去,模样也是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生姐妹,晏相还真是好福气呢。”
  这话乍听不过调侃,但实则别有用心之意满满。
  拂清听罢,心间微微一笑,却故意做出惶恐的样子来,道,“娘娘玩笑了,妾身出身乡间,不过上天垂怜,才得以入了晏府,得义父母关怀。安王侧妃乃是义父母嫡出的大姑娘,妾身怎敢与之比肩?”
  语声显得有些紧张,看来颇有些心虚的模样。
  皇后见了,却是心间大定,假意笑道,“这孩子也太过谨慎了,本宫不过开了句玩笑,竟把你吓成这样?不过实话说来,这同样的着装,你比安王侧妃还要明艳一些。”
  这话有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拂清仍然做着惶恐模样,道,“妾身不敢当。”
  萧钧不忍再看她如此,也是厌烦皇后的试探,遂主动道,“时辰不早了,请母后好好歇息,儿臣带晏氏先行告退。”
  皇后颔首道,“天冷,早些回去也好。”
  左右心里已经认定了结果,就不必挽留了。
  萧钧便起身,领着拂清出了凤仪宫。
  而身后,望见二人背影走远,于嬷嬷赶紧凑到皇后近前,问道,“娘娘可能确定了吗?依奴婢看,这个宁王侧妃可与安王侧妃并不相像啊?”
  皇后却笑了笑,道,“既是同父异母,若二人都像各自的生母,那不相像也在情理之中。”
  于嬷嬷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晏家这两个女儿,一个是正室夫人生的,一个却是贱奴所生,长相不同也说得过去,要紧的是,方才皇后不过稍稍试探一句,就把那女子给紧张成那样,很显然心里有鬼!
  思及此,忠仆又问道,“那如此看来,晏相爷与贱奴生女,还妄图瞒天过海的事必定是真的了,以娘娘之见,这事儿什么时候捅出来合适?”
  皇后轻飘飘的道,“再等等吧,现在证据又不确凿,说出去恐怕也不能叫人信服,还是再找找证据的好。再者说来,此事关系众多,我的瑀儿也同晏家沾着亲呢,事情不到那一步,先按兵不动。”
  毕竟这件事情杀伤力太大,就算有朝一日,要用此来牵制宁王,也得等萧瑀把晏家这层关系摘干净了再说。
  于嬷嬷便明白了,点了点头,心间无不佩服主子睿智。
  不过听了一点闲话,就着手去查,果不其然,查到了晏家的重要秘辛。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这明珠居然嫁到了宁王府。
  有此把柄落在手中,岂不天助皇后也?


第四十一章 
  二人出了凤仪宫,趁四下无人; 萧钧看了看拂清; 道; “皇后方才那样问; 该是发现了什么。”
  对于知己知彼的二人而言; 这个“什么”不言而喻。
  拂清笑了笑,道; “不错,而且她八成是想利用此事来对付王爷你,王爷可得小心啊。”
  试想她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小女子,自认入不了皇后的眼; 至于晏家,也从未招惹过皇后,到目前为止,这世间能叫皇后“放在心上”的; 也就只有萧钧了。
  难得她还知道来提醒自己; 萧钧也是微微一笑,只是见她此时一点也不紧张,不禁又稍感无奈,问道,“那时晏家老夫人寿宴,那闹事的仆妇; 是你的手笔吧?”
  拂清重又做出惯有的狡黠模样; 挑眉道; “你猜?”
  萧钧无奈一笑,叹道,“那时种下诱因,一晃这么多天,今日皇后才终于有所表现,你这埋得是条长线啊。”
  回想晏府办寿宴时才初秋,如今却已是隆冬,近四个月的功夫,当然是长线了。
  她并未回避,只是笑了笑,道,“长短又有什么关系,有用就行了呗。”
  他点了点头,倒也没否认。
  反而是她,又不无感慨的道,“常言无情最是帝王家,果然不错,说起来,皇后也是殿下养母,从小看您长大,可是很显然,她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话一出,却似乎勾起了他的心事,就见他眸中明显冷了下来。
  他渐渐顿住脚步,道,“说的不错,这世间,或许只有生身之母才能做到真正为孩子好,更何况这是皇宫?然礼法当前,我却必须要尊重这位母后。”
  想来若是哪日有了利益冲突,皇后的这点抚育之情,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生母毕竟是异族,当年父皇不过是为了给他更为体面的身份,才将他抱去了凤仪宫,其实小时候,都是乳母在带罢了,皇后真正为他做过什么吗?
  并没有。
  话音落下,只见她点了点头,道,“明白,其实等将来王爷自己做了父亲,也还是难免这种情况,比如你的孩子们,不管是谁生的,都得叫正妃母亲,不是吗?”
  这话一出,明显见他神色一顿。
  她却好似并未察觉,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王爷了解这其中滋味,那想必将来你的孩子们会好很多吧。”
  语罢还弯唇对他笑了笑,大有安抚之意。
  萧钧的目光却忽然幽深了起来,问道,“这些事情,你从来都不在乎是吗?”
  她一怔,一脸莫名的道,“你的孩子,我在乎做什么?”
  他不语,就只是瞧着她,心间却愈发黯淡了下来。
  是的,她的确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也从没有想过与他的未来,所以才会云淡风轻的说出,“他的孩子与她何干”的这种话来。
  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孩子,极有可能会是她所生这种可能性……
  眼见他忽然沉默不语,还一脸怨尤的瞧着自己,拂清不由得一愣,想不清缘由,只好试着问道,“王爷怎么了?”
  却见他薄唇轻启,只说了三个字,“不会的。”
  不会的?
  她愈发一头雾水,凝眉问道,“什么?”
  什么不会?
  只见他仍望着自己,一脸认真的道,“我的身边,绝不会出现那种情况,我的孩子,必定是与所爱之人而生,也一定会叫他们自小生在爱中,长在爱中。”
  他有决心,如他自己幼年时那样的情景,绝不会再在自己孩子身上出现。
  这话像是许诺,包含了他坚定的决心,天知道他说出口时多么郑重。
  然而当话音落下,却见她微微怔了一下后,很快点头,还道,“那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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