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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宠无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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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罗列了各种植物的名称和功用,甚至药用食用的方法都有记载。阿璃发现,竟然大多数都是被她胡乱吃过的。
  “你方才吃的那个就是这个叫做玉米的东西。”顾臻指着书上那只长满颗粒状的棒槌对阿璃说,气息喷在阿璃耳廓里。
  阿璃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脑袋动了动,眼睛却不肯离开书本。这个时代,财不外露,他这样一个黑户,还搞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宝贝,很快就被人给盯上了。
  转头有人引他吃了鲤鱼,不仅如此,还杀耕牛庆丰收,被收进监牢。大概是逼供不成,又给他栽赃了一个用奇怪食物害他人性命的罪名。
  死罪成立,谢胤却逃狱了,不仅人找不着,连他曾搞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阿璃看得长吸一口气。
  这本地理志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人的游记,专门记载各地风土人情。
  不过这人名声不是太好,很多人都评价他是哗众取宠,就拿这本地理志来说,也是被所谓大家一翻批注才刊印出来,那位大家对谢胤这一段的批准几乎都是贻笑大方,评语很是轻蔑鄙视。
  江勉推门进来时,就见自家阿姐几乎落在那个野男人怀里,当即气红了眼。
  “你们在做什么?”
  顾臻的嘴几乎都快要亲到阿璃了,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打断,靠回本来位置,将地理志合上,淡定地瞥了他一眼。
  他这撤退的姿势做得自然又随意,且快得阿璃几乎没感觉到。
  见得江勉,阿璃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关心道:“你可是又回城了?”
  江勉往旁边席位一坐,扫了一眼顾臻,对上阿璃说道:“眼看就过年了,叔父问阿姐何时回去过年。”
  过年这种事,求的就是个大团圆,即便她要跟二房分家,这年却还是该一起过的,毕竟从血缘上说,他们是一家人,祭祀祖先总是该一起的。
  “后天便是阿娘的生辰。”
  “好!待拜祭了阿娘我陪阿姐一起回去!”
  说罢,江勉又看了顾臻一眼,起身离去。
  “他这是想赶我走。”顾臻道。
  阿璃回首,“难道你过年也不回家?家里就你母亲一人,你也放心?”
  顾臻好几年没在家里过年了,一想到长安,总有些膈应得慌。
  转头,阿璃突然省起,“你到底为何来蜀地?”
  顾臻从来不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一个人在蜀中这样悠闲自在过山野生活,连她都有点难以接受。
  顾臻眼色不动,“我来自然是有原因的。”看也不看阿璃。
  阿璃的视线落在他手中书上,这书,她这里可没有,若顾臻去城里买书,一日之内也没法一个来回,何况,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跑过那么远的路。
  “这书是你侍卫带来的?”
  “看了半天,你现在才发现?”
  言语间分明又想骂她蠢。
  “所以,你的那些侍卫一直就在附近?”
  “只要一声令下,不用一刻钟他们就能把你的茶庄包围起来。”
  阿璃黑了脸,小爪子捏了捏,“所以,困在山洞那三日,也是你……”
  顾臻向来聪明,自己失言,便知道阿璃的脑筋要往哪里转,阿璃的质问再出口时,他已经起身,阿璃一句话未完,他已经到了门口,很无耻地说:“天色不早,娘子早些歇息。”还贴心地帮她关了门。
  阿璃对着门扉气得发抖。


第29章 
  顾臻方回得自己屋里,便看到燕三十六。
  在茶庄他有个要求,非召不得出现,燕三十六突然冒出来必定没好事。他这才逍遥几日,麻烦就这么快上门了。
  燕三十六单膝跪在地上,他家主人从来雷厉风行,若看见他,第一件事肯定是询问出了什么事,今日却兀自关了门坐书案后给自己温酒。
  燕三十六这到嘴边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出口了,低头看着地面,可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屋内唯一动的那个人身上。
  酒温好,顾臻浅酌一口,问:“我离京的事被发现了?”
  燕三十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几分,“是的。不仅太子,只怕晋王那边也都得到消息。”
  如今顾臻三镇节度使的身份虽然没有恢复,但几乎所有人都人他恢复权利甚至可能得到更大的权利是毋庸置疑的。
  顾臻原本以为刘天昊的案子足够太子跟晋王狗咬狗一阵子无暇他顾,果然都是两只狐狸。
  “如今只是发现主人离京,具体去向虽然暂时无从查得,但两人明线暗线极广,发现主人行踪是迟早的事。”
  顾臻脸色丝毫没有焦急之色,“过两日吧,待阿璃祭奠完她的母亲。”
  上一回为了等阿璃醒过来,生生错过了反击太子的最好时机,被反制,如今又要等阿璃祭奠亡母,希望不要枝节横生。
  阿璃的母亲就葬在茶庄上,是江父挑选好的一块风水宝地,依山傍水,将蜀地山水尽收眼底。
  山中寒冷,昨夜下的白霜到中午还未散尽,山路难免上冻打滑。阿璃数次险些滑到,把于氏的冷汗都吓出来一层,幸而顾臻在旁护着没让她伤到一根汗毛。
  于氏看在眼里,笑容噙在嘴角。
  祭奠完,回到宅子,于氏亲手做了羹汤端到顾臻屋里。
  顾臻起身恭敬一揖,礼貌周全得于氏心里甜丝丝的,这孩子如此敬重她一个下人,便看得出对阿璃多上心。
  于氏赶紧招呼他坐下,“天冷,乘热喝。”
  顾臻尝了一口,不吝赞赏之词,几句话将于氏逗得合不拢嘴。
  “娘子一直喜欢我的手艺,自从嫁给陆焕之那个没良心的,我也是担心她吃不好喝不好。可天下哪有不嫁人的娘子,陆家没有富余钱财,不肯养我们这些下人,我们也不好让娘子为难,便一直待在这庄子上。没曾想……”
  于氏叹了口气,心酸泛上心头。
  顾臻见她难过,放下调羹,安慰道:“大娘无需难过,现在璃娘不是好好回到你身边了么?”
  于氏低头拭拭眼角,果然,这位顾郎知道阿璃嫁过人。看起来他不仅知道,而且似乎并不介意。不介意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对人不上心,自然不需要介意,但他每日都偷偷给阿璃送吃的,几日便将阿璃养得白白胖胖的,说不上心,恐怕没人信;二是,他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接受阿璃的过去。
  于氏琢磨着该如何将阿璃怀孕的事情告诉顾臻。
  那孩子如今也有三个来月了,期初她以为是因为阿璃心里还惦记着陆焕之,所以才留下这个孩子,可这段时间以来,她甚至提都没提过那个负心汉,也没一点迹象表明她心里挂记她。
  虽然说一个合离的娘子有身孕什么的,不像未婚生子那般难听,若不再成亲有个自己的孩子陪伴其实也不错,可是如今有了顾臻,于氏很担心这孩子会成为阿璃跟顾臻之间的阻碍,将这样一个大好郎君失之交臂。
  试问天下有哪个男子愿意当便宜爹,替养别人的孩子?
  于氏越看顾臻越喜欢,因为喜欢便也越焦躁。
  “大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顾臻表现得很是善解人意,人心他看得多了,但像阿璃身边这些亲人这样简单直白的人心他还头一回近距离接触到,相对于官场上权利漩涡里面那些老狐狸,应对这些人实在太轻松了。
  他知道,于氏和江英都是有意将阿璃托付给他的,大概只是身为女方家属得有点矜持,免得跌了阿璃的颜面。
  于氏斟酌着,阿璃有孕这件事到底该不该说?或许由她说出口反而不妥当。她只得将那些话生生咽了回去。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明日便要回城去,郎君有何打算?”
  “江陵城人多嘴杂,我自是不好送你们回去。我也准备明日回长安陪陪母亲。”
  于氏点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起身时,还在案几上磕到了膝盖。
  顾臻赶忙扶住她,问:“大娘可是担心阿璃的事?”
  于氏抬头,顾臻眼神那叫一个真诚,绝对能祸害所有中老年妇人。
  “之前我与阿璃孤男寡女独处,很多人都知道,此事若传出去怕坏了阿璃名节。不过婚姻大事,我还得问问母亲的意思。”
  于氏差点泪奔,这孩子太善解人意了,但同时也让于氏更烦忧,那话更是没法启口了。她指望着顾臻对阿璃感情深厚能接受她怀上别人的孩子,可就算顾臻同意,只怕他的母亲也是不同意的,自古以来,婆婆对儿媳妇的苛刻挑剔,满满都是血泪史。
  看那陆母,看似一幅贤良淑德的派头,这些年肯定没少给阿璃穿小鞋。婆媳就如天生的仇敌,公婆很多时候待媳妇连大街上随便遇上的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她年轻时是吃过这种苦的,没了孩子,合离了,便也没想过再嫁,幸好被阿璃的母亲收留,当了阿璃的奶娘。
  “是啊,这等大事是该问问父母的意思。”
  顾臻怎么嗅出了更强烈的担忧意味,“这段时间便麻烦大娘替我好生照顾阿璃。”
  顾臻可不是光嘴上说说,将一大箱子吃的交给于氏,这些东西怎么做好吃符合阿璃胃口,都一一跟于氏解说过。这份细心真不是一般郎君能够做到的。
  于氏心情很激动,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若孩子真会成为阻碍,那她便劝阿璃将孩子做掉,趁现在还来得及。
  翌日是个好日子,前一夜连霜都没下。顾臻与阿璃一道出门,在那段悬崖处各奔东西。阿璃看着策马而去英姿飒爽的男人,心里头突然有些空落。
  “走吧,这天黑得快,不早些赶路怕是晚上也进不了城。”
  那头江勉带着队伍开拔,顾臻勒紧缰绳,回头望去,只见阿璃的马车渐行渐远,曾经的轻松惬意像是也随之消失殆尽。
  待人看不见了,燕十六等人才出现,顾臻道:“你亲自带几个人留下。”
  燕三十六懵,他可是暗卫首领,就该一直跟着主人,怎么让他留下。偷偷抬头看顾臻,这位的眼神黑得不见底,又恢复了那个高深莫测的顾侯。
  燕三十六想要进谏一翻都觉得胆儿颤,只得领命。他明白顾臻担心什么,如果长安城那些个鹰犬追查到这里,或许会危害到璃娘。
  顾臻调转马头,他的前方是长安,聚集着各种对他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


第30章 
  顾臻赶回长安时,已入腊月。果不其然,他刚在侯府坐定,那头御史台便参了剑南节度使一本。
  剑南道紧邻强敌吐蕃,不可儿戏,龙椅上那位飞羽令箭急招剑南节度使进京述职。
  晋王李元又提了酒过来找顾臻吃酒,聊及此事,李元问:“阿臻觉得太子这回突然参剑南节度使是何目的?”
  不管背地里两人怎么阴对方,但明面上,却都是春风和煦的朋友。太子义气用事,不懂得跟人周旋,爱憎分明得很,连表面文章都做不好,跟晋王相比,在人情世故上的确逊了一筹。
  但太子毕竟是太子,是一国储君,有绝对的号召力,李元想跟他争,有这心机和城府也是必须的。
  顾臻捻盏浅酌,“晋王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难住了。”
  李元看他一眼,笑眼弯弯,“我看是阿臻不肯跟我讲实话。”
  顾臻也弯眼浅笑,“总不能是因为知道我去蜀中溜达了一圈,便觉得剑南道有利可图,想先下手为强?”
  李元替他把酒满上,笑道:“说不定真是如此。”
  顾臻管辖的三镇,河东、平卢、范阳,那是抵抗突厥的,剑南道则是抵御吐蕃的关键要塞,若顾臻从三镇节度使变成四镇节度使,那相当于是将大唐河山尽数托付他手,这跟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有何差别?
  太子害怕,他也害怕。
  “我已向圣上提出解除三镇节度使的职务,如今不过是赋闲在身,想到处走走罢了。”
  “什么?”
  此话一出,连李元这样沉着冷静的都失了态。显然这个结果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顾臻这人是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他一直将他当成拉拢不成就必须毁掉的棋子,没曾想他竟然想急流勇退。
  莫非是真不想介入他与太子的权力之争?
  李元喝了一杯酒压惊,这才缓过神来,恢复了冷静自持,“父亲该是舍不得的吧?”
  “圣上答应是迟早的事。”
  李元又抿了一口酒,如果顾臻真的坚持,他也相信那个偏心眼的父亲会同意。相对于当三镇或者四镇节度使,顾臻就算领个剑南道,那威胁也基本算解除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李元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不几日,太子果然举荐心腹去担任剑南道节度使,龙椅上那位并没有立刻同意,反而隔天召顾臻入宫。
  两人在御花园下了半晌的棋,炉火将这个暖阁熏得热乎乎的,皇帝一脸和蔼慈祥,撩袖举棋,笑道:“你若再不认真点,这一局可又要输了。”
  顾臻一脸严肃表情,“臣输给皇上是应该的。”
  皇帝抬眸看他,这孩子撅起来,脾气跟他年轻时还真是像,可明明怨他怨得深,偏偏还能保持这样的大方和平和,不越君臣之礼,硬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儿来。
  “北边真不想回去了?”
  顾臻离京的事儿,他两个儿子都能查出来,他还能不知道。
  “只要是这大唐江山,臣在哪里效力又有何妨?”
  “那阿臻想去哪里?”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顾臻道:“哪里能教圣上教其他人放心,便去哪里。”
  只要是掌握了权利又哪里能叫人绝对放心?不过有无实质性威胁罢了。
  见顾臻不跟他坦白,皇帝只好说道:“前儿个太子那边举荐了一个不错的武臣,老家便在益州,阿臻觉得,由他担任剑南节度使可好?”
  这种大事,顾臻是识得轻重的,起身拱手道:“臣愚钝,哪里敢对这等大事置喙?”
  皇帝就喜欢他这份进退有度,从不逾越一分,可在他面前老是这般规矩懂事,总让他觉得少了些什么,就恨不得对他更好一些。
  “别那么严肃,坐下说话。”
  顾臻重新跪坐棋盘前,皇帝又道:“这个武臣虽然耿直忠良,朕也放心让他镇守一方,只不过,他曾经受恩于太子,必定会涌泉相报,你若有什么软肋在蜀中,他去,便有些不合适了。”
  软肋?
  这是任何一个弄权者都最怕的东西。一旦有软肋便表示强敌有了可乘之机,有了致命的缺点。
  顾臻捏棋子的手微微滞了滞,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反应,这位皇帝却看得一清二楚,遂道:“你若不愿意回北地,这剑南道也是不错的,吐蕃近些年也与我朝相安无事,只需要适当的兵防调度。”
  这就像是故意赏给他的甜枣,让他不得不受。顾臻有些憋气,起身拱手道:“若是圣上想臣去驻守剑南道,臣自是在所不辞。”
  这孩子还真是别扭呢,难道让他心安理得地受他一点恩宠有这么麻烦吗?
  “那就这样决定了。明日朕便发诏令。”
  两人又下了两局棋,直到天黑,龙椅上那位才放顾臻出宫。离开前,顾臻终是没有忍住,对他道:“母亲这些年过得孤苦,我准备带她一起去。”
  这是家事,本不需要跟一国之君禀报,顾臻刻意说出来,自然是意有所指,更有不会因为他给的这个好处而放弃立场的意思。
  龙椅上那位终于有点不淡定了,可看到这个严肃又认真的孩子,却发作不得,只是等人走后,差点把自己的寝宫给砸了。
  那头,江英终于正式表示分家。而且将江陵城除了季掌柜那家亏空得厉害的店铺留下外,另外三家都给了江勉。至于茶庄子,江家除了阿璃的茶庄子外,还有两个大的茶庄,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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