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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之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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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二孙女李良音一进门就看到了挨着太太的宋默,眉头微微一挑,神色经过短短的诧异之后立马恢复往常,对着太太扑过来。
“祖母,昨天阿音填了新词,让丫头带了过来让祖母说说好不好?”李良音一个抬手,宋默身子猛的被人推了一下。
晃晃悠悠,悠悠晃晃,宋默的小胳膊小腿在罗汉床边打着秋千,眼看就要一头栽到地上。
宋默看着自己理地上的绒毯越来越近,觉得自己真是时运不济。
一只大手将自己拦腰捞起,宋默发现自己悬了空,慢慢的贴在一人的胸口。
“二丫头也大了,还是一味的撒娇,行事也该稳重些了,伤着了妹妹可不是玩的。”宋默抬头,正好看见抱着自己的人微尖的下巴。
“啊……”李良音转头,向是才见到宋默的样子,神情很是内疚的说道:“我没注意到,大姐姐这是谁?”
李家的大孙女李良玉自付太君放开她后便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边,看见她妹妹了问了才微微启唇说道:“这是太子的女儿珏郡主。”
“珏郡主…大姐姐…你直接说就那个没人要的丫头就好了嘛。”
晋阳王换了个姿势将宋默抱的更紧,他朝着太太行了礼说道:“太太未必将二丫头疼的没法没边了,正眼都不瞧人的,她爹不会管人太太若是也不管,那我这个当叔叔的可得好好管管了。”
“二丫头在我跟前久了原是胡闹惯了。”太太开口想要护着李良音。
毕竟李良音是这些年一直陪着她,朝夕相处的情分也好,血缘也罢,都是宋默无法比肩的,可是太太一抬头还想说什么,就看着趴在晋阳王怀里的小姑娘,死死的埋着头,也不哭也不闹,一身素净的衣衫裹着的身躯瑟瑟发抖。
“二丫头,你可听好了,有些话三叔叔只说一遍。这孩子可不是没人要的丫头,她是我晋阳王的女儿,大周的珏郡主,你见了她不向她行礼问安也就罢了,哪里来的资格说这些话。你若是我们李家的好姑娘,就别学那市井泼妇的说法。”晋阳王说道此处微微一顿,微微偏头看着不远处端正坐着的李家大孙女李良玉。
李良玉内心一阵惶恐,放在膝盖上的的手渐渐收紧。
她知道,晋阳王下一个要说的就是她了。
第3章 二爷
晋阳王这一眼看的李良玉内心有些不安,她思索片刻,落落大方的起身唇角化了一抹淡淡的笑,泰然的抬起头迎着晋阳王的目光望过去,陪笑唤了一声:“三叔叔。”
“嗯。”晋阳王黑着脸微微颔首,将怀里的宋默小心翼翼的安置到罗圈椅里,又移了攒心梅花图样的靠枕在两边,说道:“母亲一直说大丫头稳重,今日看来,当真是稳重”。
一时间,他说完不开口,房里也没人再出声,李良玉的笑挂在脸上,很是尴尬。
二丫头李良音是个一挑就爆的脾气,她那么说的确怀了几分不轨之意。
她以为晋阳王没察觉,可最终只是她以为。
老太太看着一家人僵在寿安堂内不是道理,于是遣了众人命各自回去。
“本就是个没人要的小蹄子,呵…还压到我头上去了。”
二爷李兆乾才回到自己的屋子,抬手便摔了屋子里上好的骨瓷山水图的茶器,就是一通狠骂。
“我的爷,你可是跟她小丫头片子赌什么气。”二奶奶急忙赶上安慰,生怕李兆乾这话被人听了去,她抚着二爷的背,替他顺着气问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三弟不过是个外姓王,这太子之女如何就轮到他来抚养了?”
“他就是充能,别人不敢做的他偏做,显得他能耐。太子之女…谁不知道王皇后两年前薨了,岭南王氏一族日渐没落,在朝中有实权的更是没人。这孩子是能养得的?”李兆乾憋了一肚子火气胡乱就将心里的话说了。
大周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宋默的父亲,大周的太子出自岭南王氏嫡长女,王氏一族自大周建国起便是世家贵族,族中能文善武者如过江之鲫,只是不知怎的,王氏女于大周十七年废后,从此王氏一族日渐衰败。
至到两年前,王氏薨毙,王氏一族在朝中再无身影。
废后薨毙之事虽未波及东宫太子,但从此之后也没有一个朝臣敢与结交为其幕寮。
堂堂的一国太子,既没有母家的支持,也没有权臣的拥护,无异于三岁孩童抱金于闹市,地位岌岌可危。
“圣上独宠惠贵妃已经不是一夕半载,王皇后死后,惠贵妃独揽后宫大权,其母家日渐强大,惠贵妃所出的诚王也早有太子之意。”二爷静静道出朝中局势。
“二爷,未出阁时我也是京中贵女,岭南王氏一族的大名我在闺中亦如雷贯耳,妾身只是不懂,为何不过两年之期,王氏一族便退出朝野,这着实透着古怪。”二奶奶问。
“现在时局不甚清明,我只知晓一月之前,太子一家尽染寒疾而亡,便留下这么个女儿。”
“谁不知道寒疾之说只是圣上庇护惠贵妃找的托词。就连这个女儿为什么活下来,旁人不明白我难道不知道?”二爷说道这里,本应是怒火中烧的双眼却是平静如水,透着一丝精明。
二奶奶郑氏心里一寒,她自小也是世家大族里长大的,宫中的事即便看的不多也听过不少。
她的心胡乱跳着,乱的很。
她左思右想,心底有个胆大的猜测。
“二爷的意思是,是三弟救了这孩子?”
“不是他还能有谁,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给他报了消息。你那时候没嫁过来不知道,他七岁大的时候还不会游泳,人又调皮,自己一个人偷摸着出去玩不知怎么落了水,是太子救了他一命。这可不得了消息得了报恩的机会,连日从西北赶回皇城,奈何,还是来晚了,只救下这么个女儿。”
“三弟做了这么大的事,圣上容的下他?”二奶奶心里迷迷惑惑,不知所以。
“怎么容不下,一月前太子全家被杀,极其惨烈,实况是怎样,圣上心底如何不明白,圣上只是为了惠贵妃将一切担了下来,便也只得将三弟的事一并掩盖过去,对外说是回京述职。”
“三弟做了这些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他还敢收养这个孩子,这真是要害了我们了,二爷!”二奶奶一想到日后种种遂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直接落下泪来,跪在地上抓着李兆乾的袖子求他拿主意。
二爷在外头人都说是个无赖,但他却也不完全是个无赖,有些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吭声。
他到底要什么就连他夫人郑氏也不清楚。
“今日朝堂上,圣上直接指了三弟收养这个女儿,想必是圣上对太子一家有所愧疚,也明白只有三弟这样的性子能护住这个丫头才下了这样的旨意。”二爷李兆乾说道这里,脑海里便浮现出今日朝时圣上的话,他总觉得这话中透着古怪,却又琢磨不清缘故。
“圣上的愧疚之心…”二奶奶一想到帝王之心最是靠不得,便是泪如雨下,拽着二爷的手也是忍不住的颤抖,带了哭腔说道:“太子一门一百三十七口,那都是圣上嫡亲的儿子孙女,圣上就这样为了惠贵妃全不追究。若是哪一日惠贵妃想起了我们将圣上的枕边风吹顺了,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啊,二爷!”
“…圣上的心意讳莫如深,太子一家的事圣上全力担下未必也只是为了惠贵妃。如今太子之位已空,惠贵妃所出的诚王到底能否登上还不可知。”二爷李兆乾微微眯起了双眼,望了望门外,无奈的摇了摇头发现着日后的处境更是艰难,叹息似的说道:“可是三弟得罪了惠贵妃倒是已经成了定局了。”
“那要怎么办,三弟是武将日后总是要回军营的,他若是走了,我们可不就为人鱼肉了?”二奶奶是彻底没了主意,太子之女,就是一个扫把星,谁沾了谁倒霉。
“你哭什么,我能想到的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能想不到,老太太尚且不急,我们急什么?!”二爷突然大呵一声,二奶奶连忙唬的忍了泪。
今日,二奶奶才深深的明白,李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你只要记住,得罪惠贵妃的是晋阳王,不是我李兆乾,他是王爷,而我不过是一个最无用的侍奉翰林,要处置也没有先处置我们的道理。”
“母亲!”二爷二奶奶话才说到一半,就闻见外头传来一声响。
原来每日拜了祖母,二奶奶总要陪着二丫头李良音绣花,一则教她些女红,二则为了静静她的心。今日她等了半天都不见二奶奶来,就直接过来寻她母亲。
“丫头来了。”二爷连忙收了脾气,提醒二奶奶擦干脸上的泪。
“母亲!”李良音进门看到了她父亲,笑嘻嘻的行了礼,完全没把晋阳王的呵斥放到心上。
“爹爹。”
“嗯。”二爷看着这个年纪不大已经隐隐可见日后倾城之姿的女儿,散了不少怒与愁。
“母亲不来陪我,我还以为母亲在照顾景弟弟呢,结果是在跟父亲说话。”李良音娇俏一笑,就是对着父母撒娇。
“你这孩子!”二奶奶伸手就将女儿搂在怀里。
这个女儿,是家里头最会撒娇的姑娘,脾气虽有些骄纵,但是也颇得府里的喜爱。
“你这一脚的泥,从哪里来的?”二奶奶低头便看到李良音鞋底的暗暗的碧色。
“大姐姐那里。”
“可是扯谎,你大姐姐住在存玉院,是府上除了老太太住处最干净的住处,哪里来的青苔,你快说又背着我去哪里疯了?”
李良音只是不答,脸上堆了央求的笑。
“二爷二奶奶不好了,晋阳王往咱们这边来了!”跟着二爷的赵伯慌慌张张扑进院里。
在二奶奶怀里的李良音连忙躲到二奶奶后头去。
“他来了我不过是费了壶茶听几句话的事,倒是赵伯你这样到显得我们小气。”二爷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的爷,若是晋阳王无事来访,我何至于这么冒冒失失的冲撞了奶奶小姐。”
“说吧,什么事值得你这样?”二爷问。
“晋阳王陪着太太说话,让珏郡主先回去了,珏郡主才回去没多久不知是怎么了,就又哭又闹的,晋阳王急忙请了大夫,大夫才到说了几句话晋阳王就往咱们这边来了。”
“这样…我知道了,赵伯你先下去吧。”二爷说完,打量了一圈一脸懵懂不知的二奶奶目光便转到他女儿身上去。
她女儿今日受了晋阳王一篇话,既没有闹的鸡犬不宁,也没有抓几个丫头撒气,委实不像是她的性子。
“丫头,你跟爹说实话,你做了什么?”二爷看着二奶奶身后的李良音试探的问。
“爹…我没干什么…”至从赵伯一进来李良音就竖起耳朵偷听个大概,此时更是心虚的低了头恨不得脚下生风消失的了无痕迹。
“你得委实告诉爹,爹才能对付你三叔护住你。”李兆乾眉头微锁柔声劝道。
他心生一计,若是珏郡主哭闹的事果真与他女儿李良音有关,他就借了这把火把他和晋阳王之间的牵绊烧的一干二净,不枉他在晋阳王面前装窝囊了这么多年。
奈何二爷万万没想到,纵然他有千方百计,到了晋阳王这里都成了他自己的一肚子火气。
第4章 大丫头
李良音见躲不过了,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李兆乾听完,晋阳王的身影已经落在了院子里,眼看就要走进。
二爷下颌微偏,目光轻轻一掠,二奶奶会意遂带着女儿掀了帘子躲到客厅后头去。
他盘着腿坐在罗汉床上,顺手拿起矮桌上紫砂茶壶,将茶盖揭开,拿着茶从容不迫的将茶肚子里的残茶慢慢的剔出来。
晋阳王掸了帘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不怒不怨。
只见他步履沉沉,每一步都摄人心魄。
二爷一瞥双眼余光微微扫到晋阳王,他坐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挺着胸高高的仰着头,装作正眼不瞧晋阳王的模样。
晋阳王半眯着眼看了看李兆乾,将衣袍的下摆稍稍掀起,端坐在椅子上。
李兆乾心里想了一篇话等着晋阳王发脾气的时候答他,却万万没想到,晋阳王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坐在那里,让他完全摸不定他心里的想法。
他高昂的头慢慢的偏下来,忍不住去打探晋阳王的神色。
晋阳王神色淡淡,只是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盏,静静的看了一会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二爷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不知道晋阳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将心里的话憋了又憋忍了又忍硬生生的把自己那点胸有成竹憋成了满腔的狐疑。
他揣摩了半天,总算又找了合理的言辞准备开口,却见晋阳王优雅的站起身来,目光静静的盯着他的脸。
咚的一声,晋阳王将手中的茶盏用力的放在桌上,只见他含笑启唇朗朗说道:“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二哥连一杯茶都不给我,到底还是二丫头懂事,没人提醒她就知道做事了。”
“只是懂事过头就不好了。”
晋阳王的目光依旧淡淡,没有一丝火气。
他没有给片刻二爷反应的机会,遂转身走了出去,唇角平平,留下二爷李兆乾望着他离去的宽大背影宛若呆雁。
待回过神时,二爷李兆乾再次深深的觉得,他这个三弟,实在是深不可测,不可低估。
晋阳王重回一言阁的时候,宋默吃了药停了哭声,圆圆的脸上挂着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想起才从老太太屋里回来时,宋默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他的心就像是有无数只小手揪的他疼。
李良音那孩子虽然脾性不好,却是个没心肝的。
若没人指点,她定然想不到下泻药这样歹毒又拿捏适度的主意。
他今日这样的对二爷,不明着找二丫头的不是,只是不阴不阳的丢了两句话便将这事给放下不问,倒不是碍着谁的面子。
只是他总是觉得,以二丫头李良音的脾气,日后说不定和宋默可以成为朋友。
他不想两个人孩子因为这事日后再没有做朋友的机会。
晋阳王不愿宋默日后总是孤孤单单形影相吊,她需要玩伴需要能与她诉说闺中趣事共描花样的朋友。
因而他今日行事留了许多的退路与情面。
真正该发落的是借刀杀人的人,而不是被利用的人。
晋阳王将宋默抱在怀里,疼惜的擦干了宋默脸上的泪,忍不住就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的手又小又暖,柔柔的一团,被自己的手完全包住,像是完全的依靠自己。
他看着怀里万事不知香甜安睡的小人儿,心底一片柔软。
“王爷。”
“小点声,她好不容易睡着了。”晋阳王声音低沉透着宠溺。
“一言阁的下人们都在院子里了。”陈叔放低了声音说道。
有些事需要留余地,有些事却是半分余地都留不得,必须处理的干干净净。
这一点,晋阳王比谁都清楚。
“嗯,我知道了。”晋阳王将宋默放回床上,吩咐了小丫头弦芳看着宋默,自己走了出去。
院子里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人,谁也不敢抬头看晋阳王一眼。
陈叔命了下人在一言阁的正厅大门口的中央放了一把太师椅,椅子边安置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盏茶壶一杯茶。
晋阳王沉着目光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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