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权臣本纪-第17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拿不出主意来,只好来公府寻大司马,因今日属官们多外出公干,一时集不齐人议事,他两人一时半刻定不下具体章程,李祜遂先回了台阁。
  听石启将丹阳的事详细回禀了,成去非伸手不住摩挲着额头,更像是自语:“如今盘查出的户口记在临时籍簿上,要及时录入黄籍,这批人重新编户课税,最快也得到凤凰八年秋税后能让府库得益。”
  大司马所思为何,石启已听出方向,凤凰七年下令土断,原荫客制改动颇大,宗族以外所荫僮客佃客废免税役这一条,既无此等优渥待遇,新检括出的人口也便很难再去世家大族门下寻求庇护。后又出具占山令,不以士庶分,废近万士族复除之权,如此层层加码,倘真能令出如山,贯彻始终,而不止步视为具文,国家三五载就可见起色,十载八载实现中兴未尝可知,是时大司马正值壮年,将来缔造盛世仿佛也指日可待,石启虽一阵感奋,却无奈当下远水解不了近渴,脑中澎湃蓝图顷刻间又凋零如斯。
  “大司马,方才在府前,下官见到李郎,听闻了薪俸的事情,”石启不知如何回应,只得挑起这个话头,“可恨一时两时,土断不能收立竿见影之效,不能为大司马分忧。”
  “这不是你的分内事,”成去非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这事如解决不了,正落了人诋毁新政的口实,届时弹劾我的折子倒在其次,阻碍新政才是大事。”他缓缓起身,往外踱来,正对着一轮血色残阳,堪堪灼杀人眼,成去非默默立了半晌,回首对陪伴有时的石启吩咐道:“做好的你分内事即可,先回罢。”
  本应声离去的石启,在刚出了大门之际,记起一事,尚未请示,忙又折回,再度入院时,却见成去非仍负手立于树下,遂上前道:“下官忽略了一事,丹阳丞韦邕私匿几千户人口,下官三番五次提醒,他却置之不理,大司马看这件事……”
  成去非扭头看他:“怎么不说了?为何韦邕的事要单单来请教我?为的是他姓韦?”他也不等石启应对,决然道,“山阴傅喜的事勿要重演。”
  “下官明白了。”石启心下一松,这方疾步出了司马府。
  十三日朝会,果如成去非所想,欲欲跃试的御史无论是出于己愿,还是出于背后之人相授——这样的相授似已远非具体哪一位私人所为,大司马不觉已背叛他自己的出身,这样的背叛且还要再久再深。最关键者,熙熙攘攘俗世之中,在大司马撬动世家大族之利时,寒庶者也未见其利,担君之忧,忠君之事,大司马却断百官的“食君之禄”,世间焉有这样的道理?是故他们皆欲一跃而上,先行试探这位年轻权臣底线何在,对策安在,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满朝束带者,无一不将目光聚集于大司马一身。
  抗议者所发先声,含沙射影也罢,指桑骂槐也罢,绝不肯出拳落空。
  “今上,臣要弹劾司农部,凤凰七年,司农部肆意铺张,无处不开渠,无处不修塘,耗费巨大,臣在想,所建各处工程,是否真正可功在当代,惠及百代?又是否真正为黎庶所需,还只是有人巧立名目,沽名钓誉?”
  死声活气的言辞让本不善与人争锋的大司农史青略作思想,不得不出面反驳:“御史倘是存疑,一可去司农部都水台查底,图纸俱在,每一处皆我同属官因地制宜所绘;二可去度支部查账,每一笔开支记得清清楚楚,某绝不敢也不会随意浪费府库毫厘;三可去实地查勘,问一问百姓便知开渠修塘是否必要。”
  井井有条的措辞驳无可驳,抗议者悻悻然,一者既偃旗息鼓,一者便要重整旗鼓,依旧将西北说烂的话头拾起,也依然是旧调重弹,云西北边荒,中枢给养者,黎庶给养者,不过伤民害财。如此言论,天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所攻讦,所诋毁,终只在大司马所控度支事务,空空如也的府库,是被大司马一人所掏空,空空如也的府库,必须有一人来负责,除却大司马,无人可负责。
  一时间东堂之上,你来我往,乌烟瘴气。天子不置可否,由着群臣吵闹,年轻的大司马也不置可否,在众人尽兴散朝过后,径自而去,未与任何人结伴。
  直到翌日成去非主持公府集议,众人主意纷呈,口舌激烈处不亚于朝堂一幕。或云从邻近州郡借调,尤其上游荆州,向来往中枢府库上交赋税不力,当地税收基本全落荆州刺史府,说到底,帝国倚重还在江左。或云将前不久发往西北军饷追回,边关境况尚稳,军饷迁延也不是没有先例。杂七杂八议了半日,度支李祜听着却未出先前在台阁所言范畴,竟也未出庙堂所言范畴,正苦思冥想,长史周景兴已开口道:
  “荆州的主意,就不要想了,即便想,也得是徐徐图之,先定下适当数目。中枢贸然向他要钱,他定是要百般推脱,此举不过敲冰求火。”
  “长史远见,下官也以为此举不妥,”李祜接言道,“就是州郡,各有各的俸禄要发,中枢此次所需不是小数目。至于方才提议追回军饷,就更不可行了,让将士们饿肚子守国土,没有这样的道理,岂不寒人心?军饷万万不可动。”
  经他两人分析权衡,众人议论渐熄,直到用膳时刻也未见定论,成去非遂命人先去吃饭。
  他一人用过饭,仍独坐书房沉思,忽闻人来报:“中丞欲见大司马。”成去非便起身理衣冠,亲自至门口相迎,沈复见他出来,忙上前见礼:“大司马。”
  甥舅两人倒无闲话可说,成去非将中丞引入书房,直接问道:“舅舅是为薪俸之事而来?”
  沈复叹道:“你倒不急,昨日朝会那般情形还不够清楚?我此番前来,正是为听听你的主见。”
  既入私室,交谈便省去顾忌,沈复因替他忧愁此事,已是多日难寐,见他无事人一样,不禁疑心他是否早有对策不过不肯表露而已。
  成去非给他端茶笑道:“舅舅可是又听得了风言风语?”
  “确有所闻,”沈复无暇饮茶,“你可知他们欲逼天子罢朝?又或者到时,百官告假,偌大的朝堂之上,只你一人上朝面对今上,舆情要如何说?天子的颜面何在?你的颜面又何在?薪俸的事小,他们倒不见得真是缺那几石米几吊钱,不过是个契机罢了,伯渊,国朝发不出薪俸,情理难通,便是载入史册,也不是光彩之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舅舅老了,话变得很多。”成去非微微一笑,沈复绝未想到向来严肃的大司马此刻竟生出这份闲心,张口结舌看着他,成去非点头道:“不过还是多谢舅舅提醒,我不知事态原已紧迫至此。”
  “物议沸腾,伯渊,你切莫大意,这一回,关涉满朝文武上下,不是哪一人之事。”中丞一脸正色,恳切劝勉,成去非不语半日,等再开口时,已换作官腔:
  “中丞且先回府罢,公府这里还要议事。”
  沈复一怔,耗了半晌竟未得他一句实情,不过他既不肯说,也没有办法,自己该说的已说尽,虽心存担忧,却也只能起身告辞,等成去非送他出来,还是忍不住道:
  “此事你一力咬牙担着,舅舅却也不能……”
  “中丞,”成去非打断他,“中丞今日前来所言为私,我心领,中丞当也知本官绝非砧上鱼肉,任人宰割之人,还请中丞勿要挂虑。”
  既得这一句,沈复知他是安慰自己,无需再言其他,默默点了点头,这方去了,待下阶上车时打帘朝成去非摆了下手,见他一人独立府前的身影,忽觉他十分的孤单,缘何有此感悟?光阴逆流,当初跟他学樗蒱的少年人早已长成,中丞心底黯然,是了,也已须发斑白的中丞不禁想到,成大司马身边的许多人——
  皆已不在了。


第269章 
  度支李祜如今事权加重; 于公于私,他都理应起表率作用。因此虽无前仆射的度支绝高天分,好在他亦不俗,又肯下苦功夫; 凡关涉国朝度支; 事无巨细孰论古今,终也如愿烂熟于心。这一日忙完成去非交待之事,急匆匆往公府赶来,一路不断苦思恶想大司马此举深意。
  公府里成去非不在书房,却正在后院潜制丹青,人物、山水、花鸟几类,认真算起来,他倒无最善者; 因此遴选时; 无须太过纠结。不过有个习惯却是不设色,只用水墨。此次一变,绢本设色; 画的正是初夏光景。
  李祜进得后院; 入目乃大司马高高挽袖,俯身点染姿态; 这于度支郎可谓稀奇至极,待近身时; 才惊觉画作已几近完毕; 上面山石树木皆以细劲流利墨线勾勒; 未用皴笔,树身着深赭,树叶着葱倩,且枝干多变,灵活生动,如此勾勒有法,设色浓郁,可谓笔底春风,李祜原不知大司马丹青技艺甚佳,只是眼前色彩明丽,竟同大司马本人性情大相径庭,一时心下好奇起来。
  “大司马此作正是艳而不俗。”李祜不由脱口赞道,成去非无甚表情,一面着粉彩烘托,一面问道:
  “交待你的事,查清了么?”
  李祜忙道:“这几载与东南诸国海上贸易往来如常,少府那里确有余存,有珊瑚十一株,金绿猫眼三颗,犀角十只,另有产于大光国极为罕有的金石种翡翠与龙石种翡翠各四块。”
  “这些皆为内宫挑拣所剩,御府令说已存放数载了。”李祜想了想补充道,“府库还有些各州郡所缴纳的器具杂物,也有些年份了,却无多大用场。”
  “上回清点布九千匹,绢三千匹,金银不过百余斤,钱七千万,是这个数目么?”成去非缓缓收笔,简单落款,押下“行不由径”的玉印,稍作打量,就此搁置等粉彩晾干。
  大司马忧先天下,自是一副好记性,李祜却仍好奇他怎突然怡情一时,应了话,只盯着那画作道:
  “倘大司马这幅丹青流入坊间,定价值连城。”
  大司马虽笔精墨妙,却从未有诗文书法丹青等流出,前仆射顾曙、大尚书虞归尘二人于此皆造诣高超,偶有作品流传江左,时人不惜千金购之,乃一时佳话。
  “奇货可居,是这个意思么?”成去非一笑,“李郎了解市情,来替我估一估罢。”
  李祜一惊,讷讷道:“大司马此话,当真?还只是唇齿之戏?”
  “自然是当真,”成去非两手支腰,围着案几踱了半圈,“卖得千金,是为解忧。”
  这句让李祜愣怔半日,待思想出内里涵义,方失声道:“大司马欲要,卖画换俸?”
  成去非哼笑一声不语,放下袖管,道:“府库杂物全都收拢至一处,”他掏出一份早拟好的折子,递给李祜,“呈给今上,至于少府那些珍宝,你且先知会他们,我有用,切勿再动。”
  李祜两不解,惊疑道:“大司马要这作甚?今上那边……”
  “我自会跟今上解释,此类物什,日后还会再得,闲置不如物尽其用。”
  听大司马三言两语带过,李祜呆呆望着他:“大司马难道欲要将那些物什也卖了?”
  转眼之间,年轻的大司马似已化作最为精明的生意人,李祜只在心底道大司马果真是什么都敢拿出去买卖交易了……
  可转念一想,已察觉出不对劲之处,遂迟疑道:“可要卖与谁?难道要卖与豪门世家,”李祜不由苦笑,“再折俸发下去?”
  粉彩既干,成去非命人重新挂到壁上去,方接着刚才的话道:“我倒想卖与他们,你觉得行么?”李祜果断摇首:“不可行,一来世家不缺金银珍宝,二来倘是知晓了大司马是这层意思,岂不要闹翻天,又多层把柄。大司马,如今舆情已达巅峰,您要早日定下对策才是。”
  一语方了,李祜脑中猛将掠过一个念头,脱口道:“大司马的意思是让……”两人目光交汇,成去非略略点了点头:“不然呢,当下没什么好法子了,有些事我要再问问你,阿灰在时,市税你分管了多少?”
  李祜答道:“实权皆在仆射手中,下官不过多往市面上考察了几回,大司马倘是问其弊,以往仆射也曾跟您回禀过的,一来包税混乱,二是市税有时未免也高了些,尤其遇上灾荒年,那些商贾更要从百姓身上做鬼。”
  成去非听他应话越来越上道,赞许看了两眼,李祜却还记挂着方才的事,仍显忧虑:“大司马倘真要富贾来接这个烫手山芋,他们肯么?这些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倒未必看得上啊!”
  “看不上也得看,不想买也得买,而且,他们必须出高价来买。”成去非眼锋锐利,神情是素日惯有的威严,他走的确是招险棋,舆情至此,无以复加,然而即便是等到此刻,他同富贾能谈至哪般田地,却也未知,然而年轻的大司马向来不惧道路荆棘,向依然一头雾水的度支郎后嘱咐两句后,便离了公府。
  琬宁怀妊两月,小腹尚未显,只是平日举动饮食多有留意,她变得极为嗜睡,却呕吐得厉害,每日含生姜片也不见效,人未见圆润倒越发清瘦,成去非进得家门,见她恹恹卧于檐下小榻上,不言不语,那身形娇怯更甚往日,待行至她身畔,琬宁欲要起身见礼,被他轻按了下去:
  “不是说了么?这些都省了,你这个人,总想事事做的周全,很累的,”说着手掌自她脸畔滑过落到两肩上来,“还是吃不下?”
  “大公子,我吃了,可又都吐了出来,您会不会怪我?”琬宁一脸羞愧,慢慢低下头来,成去非笑了笑,伸手在她脸颊轻拧两下:“本就是辛苦事,无人能替,我怎会怪你?大夫说三月后渐渐就好了,你不要忧虑,只是这般瘦弱,我看着也……”余话未免太过,他从未同女子说起,遂也省下不提,换道,“桃符这两日还往这边来么?”
  琬宁笑道:“家里人送他去师傅府上了,”她抿了抿发,“大公子,二夫人便是这几日的事,您要多回来。”
  如此算来,去之离开亦距一载不远,成去非沉默片刻,方应道:“这几日我会多留心。”
  两人离得近,琬宁顿了顿方扯过他袖管偏头问道:“这几回大公子身上笔墨味儿都重得很。”
  他来的匆忙,未换衣裳,笑道:“你原来还生了这么灵敏的鼻子,不错,我新作了幅立夏图,费了些功夫。”琬宁听言悄悄拉了两下他那袖管,细声问:“在公府画的么?”见他点头,她方抿唇羞赧一笑,启口提议,“下一回,在家里画好不好?”
  成去非应道:“好,我听你的。”说罢手搭在她小腹处轻抚,琬宁却不由一颤,想起一些事,遂红着脸悄声道:“大公子,我怕很久都不能……”成去非会意截断她的话,“不能便不能,你不要总惦记这些不相干的事,”他垂首低笑一声,“禁情割欲,勉力为善,你说对不对?”
  即便只为宽慰,琬宁亦觉满足,于是缓缓伸出双手,拂过他眼底那抹不知何时又爬上来的郁青,替他揉着两边太阳,柔声道:“大公子近日很累罢?”
  成去非一笑,未作回答,阖目任由那双手在自己面上好一阵温存流连,方轻轻捉定睁眼道:“我还有事安排赵器,晚膳再来陪你。”
  “不,大公子,您不用特地来陪我,我不要您分心。”琬宁爱不释手地抚着他那道剑眉,成去非闻言道:“多陪陪你不好么?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日日守在你身旁的。”
  琬宁不由摇首,深深凝视着他:“倘大公子真是只囿于妇人裙钗,妾是不愿意的,”她微微展颜,“大公子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如妾真有遗憾,也只为不能襄助自己的夫君而恨,再无其他。”
  她松开他,放开他,目光仍是珍爱的,却也是沉静的。
  大约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