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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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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副统领瞥了一眼远处的科季末。
难为这厮包着马在地上迅速翻滚了五六圈,撞到路边石头上才停下,还能有一口气在。他捂着头慢慢地从地上睁开眼,悄悄爬了起来。科季末眨了两下眼睛,辨明方向,便朝着青年和副统领这边走来,目光灼然地瞪着青年的背,还挂着一路的血。
副统领懂了,改口道:“你先跪在这,如何处置你由我们统领来决定。”
“刚才不是你们大将军做主吗?”年轻人笑着问。
科季末缓缓挪动。
但他的嘴没有坏,从青年背后发声,“你还不配入我们大将军的眼!等他过来……”
“他过不来了。”年轻人将刚才放在地上的包裹捡起来,三两下拆开,露出一个匣子。
等科季末走近,他便转身将匣子打开给科季末看。
匣子里装着一颗人头,怒目圆睁像是还活着一样。
“啊!”
科季末猛地停下,等他看清这张脸,便吓得呆住。
年轻人问:“马凉就在这里,你们要去哪里等他?”
“不可能!这是假的!”科季末惊慌地大喊。
“假的?那你再仔细看看。”年轻人将匣子里的人头拎出来,往科季末怀中一抛,人头滚入他怀里正好抬着脸。科季末不敢相信地看着怀里的人头,不断呢喃着不可能,却本能地惊叫一声,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月国人都慌张地看着那颗人头,这里全都是跟随过马凉的人,怎会不认识这张脸?
副统领再也无法维持傲慢的表情,他指着年轻人又气又惧,“你,你这……”
他只来得及结结巴巴说出三个字。
年轻人从背后取出一柄长剑,朝前斜挥过去,一剑将此人头颅砍断。至于余下的月国人,他对付起来也如同砸碎土鸡瓦狗一般自在。等到他轻飘飘将在场所有月国人全部杀光,身上连一滴血也未曾沾染。他扫视一圈,无人敢看他的眼睛。年轻人也不在乎,他只看这里再也没有站着的月国人了,才收起长剑。他走到科季末面前捡回马凉的人头,装进匣子,再朝着文思走去。
“你们把这里打扫一下,然后打道回府吧。”年轻人道。
“打,打道回府?”文思的眼睛又亮又闪烁,“可是,这是陛下的命令……”
“没有马凉带路,谁能带你们去月国?去不了了。”年轻人边走边说。
文思惊喜地问:“那人头真是马凉的?不是您诈他们?”
“少说废话。”年轻人将匣子朝他扔过来,“接着。”
“是!”文思也顾不上这青年的年纪明显比自己小得多,连忙双手接住匣子。他不怕,马上将匣子打开来看,好像不看这一下,这匣子里的人头就会不翼而飞似的。如果这真是马凉的人头……交给陛下,得多让皇帝高兴?他不敢相信这年轻人竟然会轻描淡写地随意将人头送给他。
“您这是什么意思?”他紧张地问。
“棠国总有人认得他的脸,你把这个呈上去就是了。”年轻人道。
文思忙问:“那您呢?”
年轻人杀了这么多月国人,要是就这么走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自然会陪你们一起回去。”
“多谢这位大侠!”文思狂喜不已。
等到心中最担心的一件事得到解决,文思顿时轻松许多,也能够更理智地看待面前这位高手。他竟然能够刺杀马凉!不仅如此,还将马凉的头颅割下,从他重重保护的营帐里带出来!文思不禁暗想,不知马凉那群属下在帐中看到马凉的无头尸身会是什么表情?这是整个棠国里无论会不会武功的人都梦寐以求的英雄所为,而今,这个年轻人却做到了无数人只敢在梦中幻想的事!
所以,虽然文思年纪不小,却对这个明显比自己更年幼的青年生出了崇拜之心。
虽然这年轻人总是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
随着年轻人朝着他越走越近,他就越紧张。
直到年轻人走到他面前,然后越过他他才稍微轻松一……咦?
文思猛然回过头,眼睁睁看着年轻人竟然朝着他背后的马车走去。
等等?
“大侠,您请稍等,那辆马车里是我们的……”
年轻人听也不听,已经若无其事地跨入马车。没有人敢阻拦他。
沈朝元抱着鸽子,已经在这站了很久。
年轻人微微弯腰,将脸凑到她面前,忍住笑意,郑重地说:“我来拿我的鸽子。”
沈朝元猛地松手把白鸽放飞,扑上去紧紧搂住年轻人的脖子。
从她远远看到那个身影,她就已经认出他,她知道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年轻人也一样用力地环抱住她,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元娘。”
能坦坦荡荡地吐出这个名字,他用了两年。
沈朝元死死咬着牙,忍着欲哭的激动:“少爷……”
郑婵懵了。
杨柳也懵,她懵的是,这个人怎会出现在这?还……还……还?
冲到马车边来劝说心中大侠的文思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到了这时他哪还能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他心中的大英雄,竟然会是两年前那个在他心里将永远和大小姐成为两个世界的——
盛森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休假,结果还是下午才打出来……
不过本章总算让三目正式登场了。
☆、我答应
文思不敢相信,也更无法接受,但刚才盛森渊是如何轻松地解决那群月国人,实是他亲眼所见。他可以忽略别的,却不能连自己亲眼看到的场面都否认。可他无法相信,曾经被他看不上的那个少年,是如何在短短两年就变成这样?
一个蚊子呐般的声音羸弱地响起:“文统领,我们现在还回不回去?”
被所有人忽略的车夫倒是第一个忍不住开口的,反正他不明内情。
“我要他坐在这里。”沈朝元认真地看着文思说,“我有话要和他说。”
郑婵忍不住开口:“殿下,他毕竟……”
“我决定了。”沈朝元态度坚定。
郑婵哑然。
文思叹了口气,商量地问:“那殿下,能不能不关上帘子?”
“可以。”沈朝元答应,用这个条件交换郑婵和杨柳下车。
杨柳挣扎了一下也想留在现场看八卦,被郑婵和文思齐心协力地拽了出去。
车夫闷声不吭装哑巴,在前面将马车调转车头朝向京城。才走不远,这又要回去了。但队伍里每一个人都很高兴。若非逼不得已,有几个人愿意背井离乡去一个没有未来的地方呢?何况那是敌国。
最终,车厢里便只剩下沈朝元和盛森渊二人,鸽子又飞了回来,但落在盛森渊的肩膀上。
“我就知道它是你养的鸽子。”沈朝元对盛森渊说。
说这话时,她没法把眼睛移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消失,所以能看多久就要看多久。
直到经历过分别,她才明了重逢的可贵。
“怎么样?”盛森渊朝她挑眉。
“什么怎么样?”
“不是都说这世上没人能杀马凉吗?我做到了。”盛森渊说这句话时就像一个邀宠的孩子。
他不会对皇帝说这句话。
也不会对明铜镜说这句话。
但是来到沈朝元面前,他就忍不住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厉害,这两年里,他的进步有多惊人。
沈朝元握住他的手,只说了一句:“多危险啊。”
平心而论,她说不出下次不要做了,但更说不出你下次还可以去刺杀更厉害的人。她知道马凉杀了很多平民,他该死,可是她无法鼓励盛森渊继续冒险,她甚至希望他能够就此留下,永远不要离开她身边。当她看到盛森渊得意的神情渐渐转淡,心里又有些担忧了。
这是令他骄傲的事,她是不是不应该泼他冷水?
“可是,您一定能做到的。”她略微违心地赞扬了这次行动,“您要做的事,一定能做到。”
“我答应过你的。”盛森渊说。
他又说:“我是做好计划才去干的,我不会毫无想法地冲进大营,我知道怎么进去也知道怎么出来,我答应你以后要站到有资格来见你的位置,我更答应过一定会来见你。在此之前,我不会失约的。”
盛森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种陌生的触感令他茫然。
从十五岁到十七岁,沈朝元的头发长得飞快,垂在腰际仍嫌不够,在座位上铺出黑色的海浪。她的五官也有些许改变,她的鼻子和嘴角弧度变得更加柔和,她的双眼如同两颗黑色的珠子,就像她的长发一样乌黑明亮。
他们有所改变,却也一如既往。
这小小的陌生感觉被盛森渊轻易跳过,他对沈朝元露出笑容,“你看,我毫发无伤。”
“少爷,您能告诉我这两年里您经历的事吗?”
在上次见面时,盛森渊总是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经历掠过,避而不谈。那时候他总说他有难言之隐,那么这一次呢?这次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以盛森渊的名字出现在她面前,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他的秘密也可以向她告白了?
“很枯燥,你也想听吗?”盛森渊笑吟吟地问她。
沈朝元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在此之前,你先纠正一个称呼。”盛森渊道,“从今天开始,不要叫我少爷了。”
他让她叫他的名字。
不是三目,是森渊。
再也不论人前人后。
“元娘。”盛森渊凑到她面前说,“没有人会称呼自己的丈夫为少爷的。”
沈朝元的心怦怦乱跳。
“你说什么?”
“我不要你去月国,我要你嫁给我。”
沈朝元眨巴着眼睛。
一道黑影从旁杀入:“你敢杀我们大将军……”才刚踩上车厢,沈朝元利落地从背后拔出短刀把他钉在了厢壁上。好像是科季末,大概吧,不重要。
沈朝元甩了短刀倒腾出手,她紧紧握住盛森渊的双手说:“我答应。”
“元娘。”
“嗯。”
“叫我的名字,再答应,你要嫁给谁?”
“森渊。”沈朝元忍着笑,郑重地说完这句话,“我答应嫁给你。”
……
马车的隔音不是很好,何况帘子也是掀开的,车厢里的二人谈得正投契,车外却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吭声,但所有人的内心戏都很足。
文思抱着匣子,正在尝试将大英雄和盛森渊合并成同一个;
郑婵满腹狐疑,暗暗疑心是否唯独自己不认识这个年轻人;
步行卫队的内心已经炸出几十朵烟花;
杨柳急得抓耳挠腮,好多句记者提问式台词已经在嘴边成形。
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此时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死死咬住充满倾吐欲的下嘴唇。
车夫习以为常,作为一名车夫他很常遇到背后的车厢里主人家窃窃私语一些不能为旁人听到的话。所以他非常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他是聋子,是哑巴,是只有眼睛能正常运转的木牛流马。
“驾!”车夫甩起缰绳,令马匹加速越过一个小土坡。
车队驶向的方向通往京城。
正如盛森渊所言,他们不可能去月国,那么除了回去还能去哪?
车队里的人都能想到这一点。
但有人想不到。
比如,刚刚送走他们的京城群众。为了让车队安全出城,京城难得戒严一次,百姓不准轻易离开家门,使道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等到车队离开,戒严结束,百姓们便纷纷走出家门,继续一天的工作。可是浩浩荡荡的车队竟然又从城门回来了?
这个消息在京城里炸响,如同夜空的焰火一样无处隐藏。
城门官迅速着人将消息传进宫里,传进鸿胪寺。
大鸿胪刚开始吃早饭,听说这个消息刚吃了一口粥就往外吐——回来了?
车队没回晋王府,直接朝皇宫走去,停在宫门外等待皇帝决断。
文思还抱着那个匣子。
他是这个车队的统领,但对于宫城里的卫兵则是一个陌生人,许多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和他抱在怀里的匣子。如果相识,问一句这匣子里是什么倒也无妨,可惜这里没有文思的朋友。不久,一个老公公快步跑了出来,问文思这是怎么回事。他带来的问题也和京城百姓,和大鸿胪的不解一样:你们怎么回来了?
文思回头看了一眼,告诉这位老公公:“去不了了。”
“啊?”
“马凉死了。”
“啊?!”
文思把匣子打开,露出一颗人头,他指着下了马车款款走来的盛森渊说:“是他杀的。”
马凉死了?是这个年轻人杀的?每一个听到这句话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盛森渊从容的表情和那颗人头都不像是假的。不对,谁知道马凉长什么样子?老公公先是一惊,心情复杂,倒不是说他有多盼着马凉活着,但作为皇帝的身边人,他不可能轻易相信这种大事。
他并未被人头吓到。
想了想,老公公向文思索要了匣子,重新回到宫中。
再等一阵,又有人跑了出来,这次是个年轻的公公,他问:“谁是杀了马凉的壮士?”
盛森渊向前一步。
“请您跟小人来,陛下要见您。”他胆怯地对盛森渊说。
“好。”盛森渊答应一声,回头朝沈朝元眨眨眼。
沈朝元抱着鸽子,遥遥相望,她轻轻点头,他便露出笑容,转身跟随那位公公走入宫城。
杨柳问:“殿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他出来。”沈朝元冷静地说。
“他能出来吗?”
“他当然能。”
……
己亥年三月二十。
经过十个时辰,从早到晚的朝辩后,一位年轻的将军横空出世。是的,主战派彻底压倒了主和派,在马凉的人头被皇帝着人摆到朝堂上时,主和派便再也说不出一句有利的话了。由安国侯及邕武侯共同推举了一个对许多人而言很陌生的名字:明铜镜。
他从京城消失太久,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他。
直到有一个人说,这是明元帅的儿子。
明元帅之子?他不是无后吗?许多人都皱起眉,直到有人想起当年明元帅确实曾经有一个儿子,但被明元帅查出他是妻子与奸夫偷情所生,根本不是明家血脉,便赶出家门并除族。之后不久明家便被抄——哦。熟悉的人尽皆对视一眼,明元帅与妻子也真心狠,连自己的名誉也不惜败坏。
☆、大结局
恐怕,当年明元帅已经预见到明家将亡,便与妻子一起筹备了这场闹剧,将明铜镜赶出明家。所有人都没有怀疑,毕竟,有几个男人愿意无端端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又有几个女人愿意承担不贞的名声?可谁也想不到,明元帅是其中一个,明夫人也是。
当年,明铜镜作为明家独子,向来深受宠溺,结果被养成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汉。这也罢了,他还是个纨绔,拿着家里的钱日日夜夜泡在秦楼楚馆。明元帅拿他没辙,这位战场上的英雄面对自己唯一的孩子,也只是个溺爱的父亲而已。京城里的人都默认他在明家的唯一作用可能就是传承香火,明元帅的事业只能等莫须有的孙子来继承了。
没想到明家却突然炸出一个消息,说明夫人不贞,诞下野种,这野种就是明铜镜。那时候明铜镜还躺在一家青楼的大堂里,怒气冲冲的明元帅冲进来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一通暴打,打得半死不活后便着人将他赶出京城。此后不久,明夫人自缢,明铜镜也不知所踪。再然后,便是明家被抄,明元帅身死了。
谁也想不到,赶走明铜镜是假的,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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