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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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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朝元摇摇头,她听完了,却没听懂,没来月事是很可怕的事吗?
  她还以为这是生病,不是好事,为什么当她说自己从没来过月事后,郑婵的表情这么阴森?
  “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才怪呢。郑婵咬牙切齿地在心中自语。
  她真是太不仔细了!沈朝元没来过月事,她竟然不关注,也不仔细想想是怎么回事?要不是这次杨柳的月事突然提前,让她冒出这个疑惑,她可能会一直不关心沈朝元的身体情况。虽然也有人来得晚,但沈朝元这也太晚了吧?郑婵嘴上安慰着沈朝元,心里却慌张不已。
  当晚她辗转反侧,没睡着。
  等到隔日,郑婵立刻出了正月园,没向沈朝元隐瞒她的去向,她要去见世子妃。
  等郑婵走了,沈朝元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躺着发呆。
  青宁为她摇着扇子。
  “县主,今日要不要练琴?”她小心地询问。
  过不久就是端午节,在节后,安国侯府将举办一场晚宴。
  叶律歆亲自写了一封请帖,命身边随从送到了晋王府内,邀请她去安国侯府做客。
  他在请帖里写到他得了一本不错的琴谱,请她前去鉴赏。
  到时候免不了要比试一下琴艺,当然叶律歆换了个词,很谦虚地说想请教她。
  叶律歆把自己放得这么低,沈朝元还不肯答应,就太不给面子。
  晋王府这边,大公子和延陵郡主也去,大公子找到她叫她一定要好好弹奏不能让晋王府丢脸,也不能让叶律歆失望。沈朝元看他表情,似乎后者更加重要,至于延陵郡主那边不必说,又羡又妒地盯着她的脸,要求她一定要答应自己得弹好琴。沈朝元不明白她摆出一种托付叶律歆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答应了。
  所以,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时时练习,免得到了比试那日出糗。
  熟能生巧,勤能补拙,这些都是古人传下来的道理。
  但是。
  沈朝元并不需要练习,她练习也没用,拿不到琴谱,没人示范,就是在做无用功。
  这话偏偏不能解释给青宁听,如果郑婵在这,她就不会逼自己练琴。
  “练琴的事,等下说。”沈朝元突然大声喊道,“杨柳!”
  杨柳刚从自己卧房里出来,没想到沈朝元在院子里,立刻转身准备溜回去。
  而沈朝元就抓住她转身的一刹那叫破,“你过来!”
  青宁羡慕地看着杨柳,早早跟随县主果然不同,县主对她和对自己等青字辈三人可不一样。
  被羡慕的杨柳没有自信地慢吞吞挪过来,到了面前大喊冤枉:“县主,我今天休息。”
  “不准。”
  “我来月事了。”杨柳说。
  青宁惊讶地捂住嘴,这话也能当面跟县主说?
  可县主一点都不在意,“你给我坐下,不叫你做事,陪我说说话。”
  “好吧。”杨柳只能答应。
  青宁立刻去搬来了凳子。
  “你不用在旁边站着,先回去休息,我需要人服侍,就叫你过来。”沈朝元说。
  青宁心中微微一颤,语气却十分平静:“是,婢子告退。”
  她走了。
  而后沈朝元才对杨柳说:“我有话问你,看起来人多你不方便说,她走了你总能开口吧?”
  “您现在还能考虑这么多啦?”杨柳惊讶又高兴。
  “郑婵教的。”沈朝元道,“昨天她问我有没有来月事,我说没有,然后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今天去了我叔母那,虽然她没说为什么要去,但是我觉得应该跟昨天让她心情变差的原因有关,你说这是为什么?”
  杨柳惊讶地问:“您现在还没来过月事?”
  “没有。”沈朝元严肃地问,“这是很大的问题吗?”
  杨柳点点头,也很严肃地回答她:“问题大了。”
  

☆、石女

  
  “您已经十六岁了,一般的小女孩十一岁就该有月事,再推迟也不过是两三年,像您这么晚的年纪还没来过月事,实在太少见了,当然,也许您真的是来得晚,但更有可能是……不会吧。”最后三个字,杨柳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她毕竟说出口了,近在咫尺,沈朝元又不是聋子。
  “坏事?”省却前因后果过渡语言,沈朝元直接提炼出问题的中心思想。
  难为杨柳能听懂。
  她摇摇头:“在确诊前,一半好,一半坏。”
  “好是什么?”
  “您真的来得比较晚。”
  “坏是什么?”
  “您是石女。”
  “侍女?”沈朝元不解,“郑婵说我现在是涪陵县主,县主也可以变侍女吗?”
  “如果当初您没去丰城而是留在晋国,在晋国皇族集体跑路的时候没跑,那您就是侍女。”
  这段话太复杂,沈朝元听不懂,索性跳过,“所以我猜错了?”
  “石女,石头的石。”
  “石女?”
  “您还是别问我了,我觉得您不一定会那么倒霉。”杨柳赶紧补救。
  “为什么?万一我就是那个万一呢?”沈朝元追问道,“你先告诉我石女是什么意思?”
  “她在胡说八道,您别理她。”一个声音在沈朝元背后响起。
  沈朝元扭头一看,居然是郑婵回来了。
  她好像是跑回来了,脸很红,很像是快速奔跑过后的潮红,但并没有喘息声。
  “郑婵姑姑我错了。”杨柳扑通就跪了,很没节操的。
  郑婵冷冷看她一眼,“你回卧房里去。”
  “好的郑婵姑姑。”杨柳扭头就跑。
  先赶走杨柳,郑婵马上改来安抚沈朝元,“县主,您不用听她那些鬼话,您不会是石女,是月事来得比较晚,我已经向世子妃报告了这件事,她会找一些擅长调理的医官,帮您调理好身体,也许您在丰城时过得不好,所以身体也不比旁人,但是您的身体很正常,绝对没有问题。”
  她说得信誓旦旦,让人很难不信。
  沈朝元盯着她看了半天,点点头,“好吧,我相信大夫。”
  “您放心,我们有太医,一定没问题。”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石女?”沈朝元说。
  “就是不来月事的人。”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嗯。”沈朝元点点头,“外面的太阳有点晒,我还是回卧房去休息。”
  “是,婢子送您去。”
  沈朝元回到卧房,说要看书,从书架上随便取下一本便翻开来看。
  郑婵很满意,又很快向沈朝元告辞,要调理身体得马上开始,她先去太医院看看用什么药。
  “那你去吧。”沈朝元放人总是很痛快。
  郑婵离开。而她走后,沈朝元将手中的书用力地攥紧。
  郑婵没说实话。
  她竟然骗她……她竟然又骗她。
  连解释和说服都懒得做,竟然用欺骗的谎话来堵她的嘴。
  沈朝元推开门看了一眼,青宁在门外:“县主,郑婵姑姑让婢子来服侍您。”
  “你去正门那守着,发现郑婵,就来报告我。”沈朝元指着拱门。
  青宁迅速答应。
  而沈朝元则快步走向了杨柳的卧房,粗暴地推开门。
  “郑婵姑姑我不敢了!”杨柳正面对着墙壁自觉罚跪,看不见背后是谁进来,猜是郑婵。
  “你给我起来。”沈朝元快步走过去大力把杨柳拽,呃,还挺重。
  沈朝元松手,“你自己站起来!”
  “县主?”杨柳回头一看是她,十分讶异,“是您?您怎么来了,郑婵姑姑呢?”
  “走了。”
  杨柳庆幸地坐在床上揉膝盖,“哇,好痛。”她得趁着郑婵不在赶紧休息一下。
  “石女是什么意思,回答我?”沈朝元道。
  杨柳苦笑,“县主,您就饶了婢子吧?我是胡说八道的。”
  “你不是,你不会生造一个没意义的词,她骂你不是因为你胡说,是因为她不准你告诉我。”
  “您知道还来问我?”杨柳无奈地说。
  “我能保住你。”沈朝元笃定地说。
  她是脑子慢,但不是没脑子,不然她就不是个傻子,而是个白痴了。
  即便她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意识到县主这个身份的尊贵,但她知道正月园里她才是最大的。
  杨柳试图剖析她的话:“您的意思是,您打算要保我?”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好!”杨柳不用犹豫。
  从前沈朝元什么都不管,她只能畏惧郑婵,但沈朝元打算保她,她又何必怕郑婵?
  抱大腿贵精不贵多,抱得对才是最重要的。
  沈朝元深呼吸一口气,才问:“我是石女?”
  她从郑婵的表现中,本能地察觉出这个称呼指向了很糟糕的方向,即使是她也不免紧张。
  “这得由大夫判断,也许您是,也许您是正常人,但来得比较晚。”郑婵道。
  “所以,石女并不正常?”
  “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对,不正常。”杨柳叹了口气。
  “石女究竟是什么?”沈朝元皱眉问道。
  杨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告诉您,但您千万别让郑婵姑姑知道是我说的。”
  “可以。”沈朝元答应。
  但即使得到了沈朝元的承诺,杨柳依旧磨磨蹭蹭,直到沈朝元催促了两次才缓缓开口。
  “石女就是不能做,做,做……呃,不能行房的人。”杨柳换了个易理解的词。
  易理解的意思是,普通人很容易理解。
  沈朝元继续问她:“行房又是什么?”
  “就是洞房,成亲那天晚上要做的事。”
  “哦,就是成亲。”
  “对,不能洞房,不能怀孕,也不能成亲。”杨柳道,“在这种时代,石女可是很惨的。”
  “为什么石女不能成亲?”沈朝元瞪大眼睛。
  “因为成亲那晚要行房,行房才能生孩子,但石女既不能怀孕,也不能行房,所以……”
  “所以不能成亲?”
  “对。”
  “为什么?”沈朝元又说。
  “呃……”杨柳正想解释,突然发现沈朝元看向了别的地方,她并不是真的没理解杨柳的话,她之所以要问为什么,与其说是问杨柳,不如说是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她陷入这种境地,为什么她会是石女?
  她的表情很难看,茫然又憔悴,好像一瞬间脱水似的,老了二十岁。
  沈朝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沧桑感。
  杨柳慌了,等等,沈朝元可不能顶着这样的脸被郑婵看见呀!
  “县主!县主!”她拼命扯了沈朝元几下,没反应,“沈朝元!元娘!”
  沈朝元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
  “大夫还没有来,没确诊,您不一定就是石女呀!”杨柳慌忙劝说道。
  “嗯。”沈朝元点点头。
  杨柳紧张地端详着她的脸,但沈朝元很平静,平静到看不出喜怒哀乐。
  就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知道了。”她平静地说。
  杨柳不觉得这事已经过去了,但她更不敢问沈朝元是不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她无奈地目送着沈朝元走,在沈朝元出门前,大胆地叫住了她,“县主,您一定要帮婢子在郑婵姑姑面前说话,千万别让她知道这些事是我告诉您的。”
  “我知道了。”沈朝元又说了一次。
  杨柳叹了口气。
  沈朝元离开杨柳的房间,青宁依旧站在拱门那守着,看到沈朝元,便楞了一下,“县主,郑婵姑姑还没有回来。”
  “没关系,你不用继续守着了,跟我回去吧。”沈朝元道。
  “是。”青宁马上跟上她的脚步一起回到卧房。
  沈朝元坐在凳子上,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抬头问她:“青宁,你平时可以出府吗?”
  青宁答道:“月底可以,除非您不批准。”
  “那,如果我同意你出府,你是不是能随时出去?”沈朝元道。
  青宁想了想,点头,“应该可以。”
  沈朝元问:“你会用钱吧?”
  她推己及人,这个问题可不能掠过,非要问一声不可。
  青宁说会。
  沈朝元拿出一些钱交给青宁。
  青宁慌张地问:“这是赏钱吗?”她认真数了一下,说得记账。
  “这些事你去做。”沈朝元道,“我有一件事托付你。”
  青宁敛容道:“县主有命,婢子一定遵从。”
  “你去街上帮我买些书回来。”沈朝元道。
  “您想要哪本书?”青宁问。
  但沈朝元报不出名字。
  她想了想,对青宁说:“我要医书,你悄悄出府,悄悄带回来,等我单独见你时交给我。”
  青宁行了一礼,“婢子遵命。”
  沈朝元道:“现在就去。”
  

☆、伤假

  
  这么着急?
  青宁心中一动,明确地了解到沈朝元对此事的看重。
  这么要紧的事,居然交给自己,青宁不敢怠慢,马上领着沈朝元亲手书写的批条和钱,迅速离开了晋王府。她上街买了不少医书,鬼鬼祟祟带回了正月园,她记得沈朝元说过交书时得避着人,所以在回来前还特意在附近找个地方将书先藏起来。
  沈朝元就在院子里坐着,“回来了?书呢?”
  “郑婵姑姑呢?”青宁像是接头一样问她。
  “还没回来,你把书给我。”沈朝元道。
  青宁迅速跑出去把书抱回来,和沈朝元一起将书运到了新的书房。
  沈朝元又给了青宁一笔赏钱,便命她在门口候着,如果郑婵回来便提前提醒她。
  青宁答应得相当痛快。
  而沈朝元则进入书房内,点上油灯,开始看书。
  她不在乎什么草药辨别,什么伤寒诊断,一目十行地迅速阅览,只找一个关键词,石女。
  十几本医书中,只有四本记载了这种情况,沈朝元静静地看完,将四本放到书架最上方,其余的书则随意地收入书架第一排。她安静地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不用守了,我回卧房。”
  “郑婵姑姑还没回。”青宁先报告一声,接着说,“婢子送您回屋。”
  “那就跟我来吧。”沈朝元有气无力地说。
  “您生病了?”青宁听出她的声音相较往常有些孱弱。
  “你去把我的琴搬来。”沈朝元不答。
  在正月园里,青宁是最听话的,问都不问就走了,回屋时已经抱着沈朝元常用的琴。
  “就放桌上吧。”沈朝元随意地说。
  青宁轻轻把琴放下摆好。
  沈朝元试了试弦。
  青宁高兴地问:“您打算要练琴吗?”
  “你在旁边听吧。”沈朝元道。
  “是。”青宁更高兴了,今天她已经被赶走好几回,终于有一次能留下了。
  沈朝元回忆着之前学过的琴谱,慢慢拨动琴弦。
  青宁很快便沉醉了动人的琴声中,不过,也没忘记和沈朝元说话。
  很奇怪,她竟然能一边弹奏如此美妙的音乐,一边走神闲聊。
  “我没什么心情去晚宴。”她说。
  “是五月初六的在安国侯府那场晚宴吗?”青宁问道。
  “是。”
  “也对,您平时一直都喜欢清静,不过您已经接下了请帖,就非去不可了,唉。”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用去吗?”沈朝元一边弹奏,嘴也没停。
  “如果您生病当然就不能去了。”青宁笑,“不过想生病可不是容易的事。”
  “你说得对。”沈朝元继续安心弹奏,似乎已经不将非去那场晚宴的事放在心上。
  她看起来就像是随口抱怨一样,并非真心不想去那场晚宴。那毕竟是叶律歆亲自邀请的啊。
  “你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沈朝元让青宁去开门。
  “是郑婵姑姑回来了,正往这边走,好像拎着什么……那是药包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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