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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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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元娘羞愧地低下头,“太难了……”
盛森渊知道她说的话不是推脱,她或许真的想不通,真的想不懂。
“没关系,试试。”他从元娘卧房里找出那本《雁两飞》,“我学的办法就是从这本书里读到的,这个提示够不够明确?你再看看这本书,或许就能猜到我的办法是什么。”
“这本书?”元娘一见,顿时慌张地推开它,“等等,我不看!”
“没关系,重新看一遍而已,它不是挺有趣吗?”
“那您自己先再看一遍!”元娘坚决不收。
盛森渊劝了好几次都没法达成目标,只得无奈地答应,“那好,我先把它看一遍,然后你看。”
元娘坐下,“您先看吧。”
“好。”
盛森渊翻开书来,这话本用的是十分浅显的市井之语,很好读懂,他一目十行,很快看了下来,他实在不明白元娘怎会对这本书畏之如虎,这本书不是挺好看吗?原本是冤家的两人终于扭转心意,情投意合,眼看就要洞房花烛,十分令看客欣……咦?
咦?
咦咦咦?
盛森渊翻书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粗暴,突然把书一扔:“何等……”
他把余下二字吞下肚,当着元娘的面可不能说那等粗鄙之语。
盛森渊愣怔片刻,猛然抓起了书,“写这书的叫什么名字?”
从头甜到末的一本书,偏偏在结局处风雨突变,一个枉死,一个冤死,这作者简直……何等……恶意!盛森渊也记住了这个名字,此人写的书,他再也不会看了!
等他回过神,便见元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少爷,您还要看第二遍吗?”
“……吃饭!”
盛森渊倒不是随口妄言,他傍晚回来,现在确实已经到了饭点。
“那我们要去厅堂吃饭吗?”元娘问。
“不用,各自在小院里吃,爹不在家。”
“哦。”元娘单独时不会去盛夫人那边,所以盛老爷不在家,也是盛森渊说了她才知道。
盛老爷不在家,又出远门了,不然盛夫人也不至于闲极无聊,想要用给盛森渊挑妻子来打发时间。若是盛老爷在家,二人卿卿我我,她可不会把夫妻相处的时间匀给儿子。
不过,盛老爷不在,也有一个好处,所有事情都由盛夫人自己裁断,一旦遇到难题,她来问儿子,盛森渊便只需要劝说她一人就足够。
儿女亲事,男人很少会操心,不是夫人提起,他都不一定能想起来。
解决了盛夫人,就解决了一切。
所以,事情最好是在十几天内解决。
盛森渊什么都考虑到了。
“那您的办法究竟是什么?”元娘好奇地凑过去。
“你就这么想知道?”
“提前听到,才会安心嘛。”元娘也不遮掩,将真实想法说出来。
“也好。”盛森渊本就是为了令她安心才会说出他有预计,既然说都说了,索性全告诉她,他对于元娘保密的能力还是放心的,何况,她又能和谁说这件事?
盛森渊令她附耳过来,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元娘听得懵懵懂懂——或不如说不如不听,“这是什么办法?”
她是给盛森渊留脸,才没说:这也算个办法?
“你放心,这招一定有用。”盛森渊道。
“可是……您忘了那本书里女主的结局吗?”元娘忍不住提醒。
听到这里,盛森渊的表情顿时阴了几分,他摇摇头,“放心,我不会落入她那种局面的。”
“当真?”
“我敢用这招,自然是有把握,我怎会做损人又损己的事?”
元娘听了这句,才算有点安心,她点点头,“那就但愿您真的能成功。”
“先吃饭吧。”盛森渊与她说了几句,依旧没有失去自信。
他为了布置此计,既花了心思也花了不少钱,不过动的是自家积蓄,没有走公账。盛家虽然只有三个主人,但无论是盛老爷,盛夫人还是他,若是要跟府中要钱,张口可以拿到,不会拖延,却必须记账,这是盛老爷的主意。
不过,盛森渊的小金库里也有不少钱,从前他专心读书,很少出去玩,也攒下一笔不小的积蓄,此次拨出来用,只为了不惊动母亲。
只要不让盛夫人知道那谣言的源头就是自家儿子,这件事便功竞九成。
吃饭时,杨柳到底把林大夫请来了。
林大夫本来不想来,专程来一趟就为了把盛森渊大骂一顿。
“是药三分毒你懂吗?我开的药已经足够了!除非她现在立刻病得更严重,吹点风就喝一碗药?你巴不得毒死她?巴不得我来毒死她?”
盛森渊被骂得无法还口,只得唯唯诺诺地认错。
林大夫骂够了,倒是在桌上放下一瓶药。
“别多心,这药不是喝的,是涂脸的,她现在受了凉,涂的药得改配方。”林大夫冷冷打量元娘几眼,终于还是不甘心地离去。没法将元娘的脸治好,林大夫甚是失望,他总觉得这是自己多年行医里的一桩憾事,总是不断调整药方,想要治好她的脸。
坚持小半年了,他至今未曾放弃。
不过,他在这方面可能真的没天赋,元娘涂了这么久的药,虽不见坏,也不见好。
林大夫摇摇头,叹息着走了。
“别担心,他没办法,总有擅长这个的人。”盛森渊劝慰道。
元娘反倒来劝他,“您不用总替我担心,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等我解决婚事的问题,就带你出去散心。”盛森渊说。
“不用了。”有了今日出行的经历,元娘短时间内都不想再出门了。
盛森渊便不再提,他很了解元娘,今日出门感觉不好便不想再出门,其实,过几天就忘了。
二人继续吃饭,杨柳见到盛森渊在,一直哆哆嗦嗦,好不容易得到盛森渊一句允许离开的话,就迅速逃出了房间。
“对了,院子里总需要一个一等丫鬟主事,这杨柳可以试试。”盛森渊对古列说。
古列一愣,忙提醒他:“少爷,桃花也是一等丫鬟。”
盛森渊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送她到别处去。”
“是……”古列似有所悟,“那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我那天吩咐你的事,做好没有?”
“这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很快就能传到各位夫人的耳朵里。”古列得意地说。
虽然他当初答应得不情不愿,可那毕竟是盛森渊难得交给他的一件大事,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好,古列自忖他把盛森渊的要求完成得不错,如是事成,应也算得一件小功。
盛森渊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去办桃花的事吧。”
“小的告退。”古列慌忙走了。
元娘吃着饭,她认真地琢磨了一下盛森渊刚才对古列说的话,仔细琢磨了半天,直到一餐饭吃完,才终于想明白了一点,她问:“今日以后,我就不用再见到桃花了吧?”
☆、谣言
难为听到元娘会说这句话,盛森渊既惊讶又欣慰。
他说:“你要是嫌她碍眼,早就应该来告诉我。”
“下次我会记得的。”
“还想有下次?”盛森渊白她一眼,“若真有下次,不定就是杨柳了,你舍得?”
元娘道:“杨柳不会像芙蓉和桃花那样做的。”
“哦,为何?”
“我觉得,她比芙蓉和桃花更聪明。”
“你看人可不准。”盛森渊摇头说道。
“杨柳比她们聪明,我绝没有看错。”
“你有自信?”
“有。”
“那么,我提拔她做一等丫鬟,便没错了,只要你不讨厌她,她别做得太差劲,这位子应当能够坐得稳。”盛森渊叹道,“难得你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但愿她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你失望。”
元娘没有继续回答。
人将来会变成怎样,连自己都不能下定论,何况是替人预言呢?
不过,她现在挺喜欢杨柳。
……
几日后。
佛塔院。
此地本是盛老爷的祖母住过的院子,她酷爱佛学,在家中建造了一座佛塔,供奉佛像。在老人仙逝后,当时的孙夫人,如今的盛夫人便搬入了佛塔院内居住。虽然盛夫人并不笃信佛教,但也不敢拆了先人建造的佛塔,只好继续供奉那尊佛像,保持香火。
反正这种闲杂小事,都有下人来替她做。
盛夫人也不知是否天天和佛塔比邻而居的缘故,性情越发温顺。
所以,今日她在卧房中大发了一通火,把院子里所有下人都吓了一跳。
兰芳不断劝说她消消火,一边努力把盛夫人面前的花盆瓷器都挪开,免得她一怒砸了,被碎片伤了手。
“可恶!这些人当真可恶!”盛夫人气得把眼前唯剩的一张桌子给掀翻,终于毁无可毁。
她气鼓鼓走到床边坐下,以她做了多年贵妇人的涵养,还做不到抬腿去踹床腿的地步。
盛森渊收到消息,赶来佛塔院。
他停在门口,先将地上碎片扫视一眼,回头吩咐道,“来人把这些碎片扫一扫。”
盛夫人掼得挺狠,随手砸下去的东西全都摔得粉碎,少见大件,多是小半个巴掌大的锐器。
兰芳见了他,高兴极了,慌忙请他来劝夫人,自己也赶紧带人把卧房里收拾一遍。
盛森渊走到盛夫人面前,有节制地作揖:“娘。”
“渊儿,你……你且坐下。”盛夫人愧疚地说,“你的婚事,恐怕得暂停了。”
盛森渊心有预料,面上却还要作疑惑之色:“是吗?”
“不知道是谁看我们盛家不顺眼,得知我准备给你操办亲事,竟然从中作梗!说你八字不好,是天煞孤星,专克未来夫人……呸!你长到这么大,我和你爹从来没生过一场大病,什么八字只克夫人的?可那些愚夫愚妇竟然信了,我递帖子去,连面都不想跟我见!”
盛夫人越说越生气,“亏得平日里来往求我们盛家那么多事,连一个女儿也不肯嫁到我们家,难道会委屈了她们?这些人真是……过分!没有远见!渊儿,你这么好的男人,哪个女子嫁你不是注定要享福的?我们盛家又不是那种亏待儿媳的人家……”
“没人肯嫁吗?”盛森渊作疑虑状,“当真连一家也没有?”
“有倒是有几家,不过我讨厌他们摆出卖女儿的样子,这种人家差劲透了,我看不上眼,才不想跟他们做亲家,我想,他们教出来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若要你娶,是委屈了你,难道你娶不到一个好女子吗?”盛夫人道。
盛森渊便笑了,点头说道:“不错,反正儿子如今还年轻,不必急着成亲,那些人害怕,就不要和他们议亲,等我有了功名,就容易找亲事了。”
“不错不错,还是渊儿你聪明机智,那些人目光短浅,等来日后悔吧!”盛夫人又冷哼一声,“不过,这个私自造谣害你的人,用心实在歹毒!我一定要查出这人是谁,到时候替你出气。”
“是啊,儿子也很生气,我自忖没得罪过谁,不知是哪个小人竟敢在背后诋毁?”盛森渊附和道,“娘,这事不如交给我,让我亲自查出此人,亲自报仇,不是更好吗?”
“好,那娘就交给你,一定不要放过他!”
“自然自然。”盛森渊笑容不变,又劝了几句,便离开了佛塔院。
古列陪着他来的,一直在卧房外候着,这对母子说的话,他全部都听到了。
等二人走出佛塔院,他小心翼翼张口,“少爷,那这个传播谣言的人……该怎么查?”
盛森渊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怕我把你交出去顶罪?”
古列讪笑,不敢搭话。
“放心吧,你是签了死契的人,我自然信你,你不告诉我娘,我娘就不会知道,那人是你。”
古列略微安心,忙道:“少爷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把秘密拦在肚子里。”
“本该如此,我反正没关系,你泄密,倒霉的人只有你。”盛森渊瞟了他一眼。
“是……”古列苦笑。
盛森渊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他,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少爷这样说,倒是真的安了他的心,没错,现在夫人把调查出此人的任务交给盛森渊,到时候他完全可以随便张口搪塞出去,不想让盛夫人知道谣言出自这边的……可不止他古列,连盛森渊也绝不会乐意,这法子可是他教自己的,为什么?难道古列还想不明白吗?
话说回来,他给少爷办了这桩事,恐怕,会更受信任了。
这样说来,担了一点小风险,回报却有十倍,做这件事,倒是真值!
盛森渊回到田江院时,元娘正在院子里穿针,生病那几天她关在屋子里不出门,现在痊愈了,立刻忙不迭地跑出来,央求杨柳拿来针线,杨柳手把手教她绣了朵花,然后就把针线和绷子留给她,叫她自己玩了。
元娘侧对着田江院的拱门,盛森渊踏入时步履轻微,她却依旧听见响动,抬起了头。
“少爷您回来了?”元娘放下针线,朝盛森渊走来。
杨柳一惊,连忙起身向盛森渊行礼,然后尴尬地留在原地,谁看她的表情都是一脸想走。
盛森渊了然,扭头对古列说:“你送她回去。”
古列苦笑道:“少爷,杨柳姑娘也怕我。”
盛森渊不吭声。
“……是。”古列懂了,走到杨柳面前距她五步的位置停下,“杨柳姑娘,我送你回去。”
保持着让杨柳能畅快呼吸的五步距离,二人一前一后走远了。
盛森渊这才来到元娘面前。
元娘仰头看了一眼,嘀咕:“我怎么突然觉得您长高了?”
“这才几天,哪能长得这么快?”盛森渊握住她的手,“怎么在院子里坐着?”
“屋里太闷了。”
“无聊?”
“是啊。”元娘点点头。
盛森渊略想了想,笑道:“不如这样,再过几天到了月末,我放假,带你出去走走?”
“好啊!”元娘果然忘了几天前的抗拒感,十分期待。
“还有……那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什么事?”元娘疑问。
“……”果然还是得把话说明白,盛森渊欲要引诱她自主思考的苦心,再次失败,苦笑一声,答道,“就是我娘准备给我定亲的事,我已经解决了,她不会再考虑这些。”
“您不会娶亲了?”元娘兴奋不已,“您那办法,真的管用?”
“你对我是多没信心啊……”盛森渊无奈地点点头,“管用,而且再也不会有后患。”
“后患?”
“算了。”盛森渊正色,“今天我有空,就教你一些道理。”
元娘顿时变脸,每当盛森渊这样说时,都意味着他打算给她上课了,教的都是些最难啃的词句,可谓是毫无趣味。可是不知道他怎么琢磨的,非说读这个最能启发智慧,元娘发动全身表示拒绝,从嘴到四肢都是拒绝:“少爷,我们还是钓鱼去吧?”
盛森渊一脸严厉,“元娘,今日我不是少爷,是你先生,乖,跟我来遨游智慧的海洋……”
少爷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怪词怪话?!
元娘无可奈何,被拖回了卧房。
……
经历了两个时辰的教育,元娘顶着更加憔悴的脸走出卧房,只觉得天黑黑。
是啊,入夜了可不就天黑?
她被闷在卧房里,又是读书又是动笔,好不容易抓紧盛森渊练字的时间,溜了出来。
杨柳也在院子里,不过似乎正跟着几个侍女学习,院子里一次去了两位一等丫鬟,不少事都有些混乱,难为杨柳突然被推上来,居然能勉强撑住了。从前各自跟随芙蓉和桃花的二等丫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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