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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独苗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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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官员不知道霍萧当时说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家的宝贝儿子们,回来后,面色红润,双眸璀璨,发亮,对着他们道:“爹,儿决定了,儿将来要做个为我朝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官!”
“儿子决定去国子监读书!”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霍萧要挟他们效忠于他的手段,就是为了他们的儿子们牢牢握在手中,好让他们听话。
奈何自家小崽们前仆后继,壮志酬筹往里跳,拽都拽不回来的那种,于是,他们含泪效忠。
偶尔有没被洗脑成功的,看着昔日好友努力跳火坑,正摇头之际,被自家爹因着其他官员在那巴结讨好,咬了咬牙,为了前程也一脚踹了进去。
于是,国子监迎来了创立以来,最为清明正派,蓬勃向上的时期。
甭管是不是所有人内里正不正,反正所有人表面肯定正。
所以,可想而知当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踏入时,那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沈落呆呆的看着大门打开,两身雪白儒衫的少年,青丝束起,面冠如玉,唇红齿白的,清风吹拂,那一身儒衫微动,青丝微扬,冷傲如冬日红梅。
老管家恭送走霍萧,头一转,自家爷呆住了,顺着人的视线一瞄,心脏一颤,两青葱嫩娃亭亭玉立!
“爷……爷,你又想干嘛!”
这里是各位大人家的苗苗才能上的!
咱不能连苗都祸害啊!
灼灼阳光下,沈落眉眼含笑,温温柔柔,冲着人露了个小白牙。
两个面若寒霜的学子,猛的打了个哆嗦,他们两是奉命来带他熟悉下国子监的。
国子监被霍萧搞的,一众人奋发向上,半年才归一次家,以至于他们并不知道“宁洛舟”干了什么事,他们所知一切来自于他们敬爱的国子监祭酒。
祭酒按照御史台的要求,慢悠悠摸着他的小胡子,找来两个内心最为八卦表面最为严谨的小学子,跟着他们道:“国子监要新来一个插班的,有点小脾气,血气方刚了点,缺钱了点,皇上教不过来了,打算让你们感化下,你们两去接下人吧。”
两人一听,作为曾经游手好闲的贵公子,他们会不懂?小脾气,那就是娇纵!血气方刚,那就是好色!缺钱,那就是贪财!皇上教不过来,那就是被气死了!
两人“嗖”的一下,血气上来,接下这活,再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让“宁洛舟”的大名,传遍整个国子监。
“宁世子,鄙人张德,身边这位是赵黎,今日由我二人,先带你熟悉下。”张德冷淡的转身,从大门开始介绍。
“这副门联,是……”
沈落站在大门口,看着门前对联,小嘴微张,就见上面大气磅礴的写着:“书山有路勤为径,不到天明不倦书?”
两个学子点了点头,看着这一副门联,内心激动着,澎湃着,这里面,寄托了那一位对他们深深的期望!
连他们亲爹都没对他们抱有期望过!结果,那一位……
“这是谁写的对联?这不是神经病吗!”
一侧声音突兀响起,他们的慷慨激昂立马被半路截断,胸中豪情被猛的赛回胸口,两人幽幽转头。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沈落盯着那两字,心尖打了个颤,按这个学法,会不会早死?
话音落,四周安静了片刻,刚刚面若寒霜的两学子,现在脸黑如锅碳,两双眸子压着怒火直往沈落身上看去。
沈落扭头,嘴角含笑,连生气也这么有气质,绝对不会因发火而把客人吓跑的!
两人:“……”
又是这种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这可是当今圣上的亲笔!尔胆敢出言侮辱?”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身后而来,两个学子跟仿佛终于见到主心骨了一样,委屈又安心着喊了声,“卓教习。”
沈落:“……”
霍萧?
老管家:“???”
他家爷是不是还没进门,就得罪人了?
“罚你抄这副对联,二十遍!”说完,卓教习吹胡子瞪眼,再甩袖,气呼呼的就去找祭酒发牢骚去!
沈落扭头看向那两人:“不是说我今天就熟悉下环境吗?”
两人冷眸看了她一眼,率先进去:“现在改了,直接带你去舍院,否则,你可能抄不完。”
沈落又瞄了眼霍萧那两字,加起来才十四个,抄不完?
两人直带沈落往着后头舍院走去,现在的国子监是霍萧拿了前朝一行宫改的,再怎么去繁从简,依旧透着股精致。
几人停在一院前,上面赫然写了个“甲”字,张德轻瞥了眼后头的人,冷淡着:“甲院,只有甲班的学生才能住,每间住两人。”
沈落跟着人进去,里面七八个同样白衫的人正聚一块,丰神俊朗,雅致端正。
一群人正在愤愤不平,突然空降一个,还塞他们甲班,甲班那是向来要考的!他们从不学无术到满腹诗书,甲班就是他们努力的证明,现在有人连入学考都没考,直接空降。
他们火了。
头一转,就见刚刚话题中的人,穿的松松垮垮,睁着双圆溜溜的眼,还眉眼带笑的看着他们。
那两眼好像放光?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饿疯的狗看到一堆香喷喷的肉骨头……
一众学子打了个寒颤。
他们居然还有种他在挑先吃哪块的感觉?
“纵然天赐人模狗样,奈何内里一团泥巴。”一学子抱着自己的东西出来,轻蔑一瞥,就要进隔壁屋子。
沈落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她就说御史台的那几个怎么对她如此之好?
她差点把霍萧吃干抹净,他们送她来念书,还一路开特权,让她带管家,直接进最好的甲班,这么特殊优待。
这就是给她招惹麻烦的,虐她心理用的。
沈落嘴角一勾,笑着:“多谢夸奖。”
一众学子猛的齐齐胸口一闷,眼角微抽,脸呢?
“脸皮果然厚实!”那个学子抱着东西的手青筋冒了下。
沈落点了点头,进屋一看,再看了眼满地东西,这一位是不屑跟她一舍,所以搬了?
甲院不远处,一堆人站着。
“于祭酒,这是何意?就他那样,直接放甲班?那些学子,不气坏了?”
为首的老人摸着胡子:“御史台的意思,况且老夫觉得这群孩子,缺个人来挫挫锐气。”
一个个心气傲的,不挫挫,将来出去,一遇事,保准被立马垮了,然后回归昔日纨绔样。
“我看着那小家伙倒是很有灵气,挺可爱的。”至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扒皇帝的。
一众人:“……”
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各位教习,以后要辛苦了。”于祭酒捶捶老腰就往回走。
“无妨,不就是一毛头小儿吗?”
“教化一下,总是可以的。”
一群人立马恭送着人离开,看着人走远,回头,心疼着,他们精心教的学生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对了。”沈落从屋内探出个脑袋,看着外面一堆人即将出门。
“你们,缺钱吗?”
一众学子回头,看着人笑的温暖和煦如春风,有种要拐卖的感觉?
“你们,兼职吗?”
一众学子转身走人。
“爷,小人怎么觉得他们不太友好?”老管家听着钟声响起,估计他们该上课了。
沈落折扇晃悠着,看了眼外头成群结队身子挺拔的天之骄子们,叹着口气。
“一锅上好粥里,掉进一颗老鼠屎,换你,你乐意?”
老管家眼眸微抬,他居然能这么清晰认识自己?
“你家爷,我被伤到了。”
老管家退了两步:“所以?”
“想出去逛逛。”沈落望着不远处高墙。
老管家:“……”
“赶紧抄完,赶紧溜出去。”某人说完,立刻铺纸,迅速写着那二十遍,写完带着纸,就去找那卓助教。
“你这什么狗爬字?重新写!”一声怒吼响彻那一片,刚刚带人的张德瞄了眼外头,接着听他的课。
卓教习出了名的爱好书法,没把字写入他的眼,那就都不算字,所以,二十遍,那一个估计抄个一年才能抄好。
“哗啦”的一声,沈落抄的那二十遍砸了回来,沈落茫然的打开,看着自己的字,算不上顶好,那也算得上工整吧?
“没抄到皇上那水准,你就别来交了!”
沈落被赶了出来,望着外面阳光,她有种她今天溜不出去的错觉?
沈落咬了咬牙,跟着老管家搬着桌子就回了大门口,对着霍萧的字开始临摹。
霍萧看着外面夕阳西下,有点无聊?
“宁洛舟什么时候回来?”
严辞愣了下:“皇上,您忘了,半年才休一次!”
霍萧:“……”
忘了。
也好,半年看不到人,可以清净下。
那边被念叨的人,从上午直接抄到了下午,然后到了晚上,依旧被卓教习扔了回来。
沈落抖着手,怀疑人生,她没死御史台那帮人手上,这是要死在一助教的罚抄下?
老管家默默地又给人点了根蜡烛,上百遍了,所以,平常没事,别多嘴。
沈落看着手下的字,她已经不认识那些字了,毛笔一扔,背靠椅背,仰头望着天空一轮圆月。
“这么抄,不是办法啊。”
老管家无奈的捡起笔:“爷,除了抄,还有什么办法?”
沈落望着人一张老脸:“你家爷我回趟宫。”
老管家:“!!!”
霍萧正睡着,某人一路拿着一玉佩,畅通无阻,回了宫,直奔霍萧寝殿,瞄了眼寝殿外守着的太监,巡逻的侍卫,偷偷摸摸撬了霍萧的窗,再偷偷摸摸爬进去。
“皇上!”
“您说过要呵护臣的,对吧?”
她掀开床帐,盯着那张睡脸,再在被窝下掏了掏,摸到某只骨节分明的手,掏出来,握的紧紧的。
霍萧朦胧睁眼,某张脸正含泪望着他,两只白嫩的手还死死握着他的。
霍萧翻了个身,接着睡,他怎么又梦到了?
还好,这回这个不睡他。
第42章 被叼了
沈落见人又闭了回去; 还翻了个身; 心头酸着,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手; 因某人转身,以诡异的弧度弯着。
她抬头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人,又低头看了下那只手,轻轻拽了下。
霍萧猛的被带回来了,茫然睁眼; 看着头顶龙帐; 再垂下眸,心头跳了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你……不会是真的吧?”
大半夜的他想干嘛!
“皇上!”沈落仰起头; 眉眼温柔如春风,“要呵护下臣吗?”
霍萧左手下拢了拢微散开的明黄寝衣,身子往床里侧缩了下:“朕暂时不打算呵护你。”说完,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他慌!
抽了抽,又抽了抽,沈落握的死死的,霍萧心头又多跳了下,一股熟悉的恐慌瞬间弥漫全身,猛的一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一不小心连人一块拽上了龙床; “砰”的一声,身上多了个重物压着。
霍萧心尖颤了下,左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领,他要完了吗?
沈落半趴在霍萧身上,就留了对脚丫子露在帐子外:“皇……”
“有刺客!”外面一声惊呼,里面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大门“砰”的一声打开,一堆带刀侍卫拔剑而入,冰凉的剑在黑夜中泛着冷光,沈落还没从有刺客的惊吓中回神,一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床帐,直搁她脖子。
沈落:“!!!!”
严辞急步走入,太监服翻飞着,声音冷的如冬日冷冽寒风:“大胆贼人!连皇上也敢……”
“全部退下!”霍萧威严的声音传出,沈落抖着只手掀开床帐,再在严辞等人的灯笼中露出张惨白的脸来。
“是我……”
“哗啦”的几声,几个看到破窗,误以为皇上遇刺,焦心而入要表忠心的小太监小宫女最后因人生阅历不足,灯笼没拿稳,齐齐掉地了。
严辞回头对着那几个眼眸微眯,那几个立马拾起灯笼站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心头乱跳着,大脑“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世子趴在他们皇上身上的模样。
他们……要干啥?
严辞回身,深吸了几口气,嘴角凭借多年经验强行微笑着:“世子,深夜潜入宫中,造访龙床,所谓……何事!”
“何事”二字被咬的及重,沈落觉得他想宰了她!
“那个……本世子找……找皇上。。。…”沈落下意识的想往床内缩,脖子上冰凉的东西在告诉她别轻举妄动,她抬眸看向该收剑的侍卫,发现人握着剑,傻了,仿佛人生信仰在此刻破碎。
沈落:“???”
好像有点可怜?
严辞老脸黑了下,僵硬的唇角快挂不住了,半夜找皇上?他找皇上想干嘛!
满殿诡异了下,小风从大开的大门跟着破掉小窗在殿内来回吹着。
一众人微不可闻的到抽了几口气,深更半夜,从远在郊外的国子监,不辞辛苦的回宫,还偷偷摸摸破窗爬龙床?
他们自己脑补是一回事,但当事人说出来,那又是另一回事。
这得多肖想他们皇上啊?
“还不把剑放下!”霍萧冷着声音道,持剑的侍卫长立马从震惊中回神,收剑单膝下跪。
“请皇上恕罪!”
沈落瞄到了,那侍卫表情还是懵着的。
“出去!”霍萧呵斥着。
“是!”一群侍卫连带着宫人急急忙忙往外撤,外面夜风吹着,一众人打了个哆嗦,脑子清醒了。
皇上在生气?
没因为他们护了他的清白龙体而嘉奖他们,反而想打他们一顿?
严辞视线扫了圈,冷声威胁着:“今晚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是!”
一群人战战兢兢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般的走回原来岗位,仰了个头看着皎洁明月,他们打扰皇上好事,明天会被算账吗?
几个宫人又看向侍卫长,这一个一剑差点抹了世子,会不会死得更惨?
侍卫长身躯颤了下。
里头,沈落摸着脖子,哽咽了,差点脑袋跟脖子分家。
霍萧扶额,咬着牙:“还不从朕身上下去!!”
严辞迈回来的脚步一顿。
沈落嘀咕着往下爬:“明明是你把我拽上去的!”
严辞胸口猛的一痛。
“说,什么事!”
值得他,半夜跑回来!
“等等,你怎么进的宫!”霍萧突然想起这事,这个时间点,凭他不可能毫无动静的进宫,还摸到他床边!
宫中有人帮他?
沈落低头掏出一玉佩,手中细细摸着:“你上次给的啊。”
拿着这东西,从头到尾没人拦她。
霍萧:“……”
他到底给自己挖了多少个坑?
严辞点着灯的手抖了抖,所以,全宫的人都知道这一个半夜摸回来了?
那他家皇上的名声……
“皇上,您还记得您在国子监门口写的对联吗!”沈落跪着,两手扒着床沿。
霍萧想了想,好像有这东西?还是他写的。
“臣甚是仰慕您的字,特地回来求墨宝!”
霍萧嘴角微抽,靠在床头,双手抱胸,当他傻?为了点字,半夜潜入他的寝殿?还差点被当成刺客给抹脖子。
“要多少?”他试探着。
沈落乖巧跪好:“不多,就二十张!”
霍萧冷哼一声,这是被罚了啊?
而且区区二十张就特地连夜赶回来,就证明某人的字没法看,找他救急!
这一个到底哪来的脸觉得他会帮他!
一柱香后,霍萧起身,一旁烛火点着,破掉的窗风中摇曳,所以,谁来告诉他,他到底为什么要半夜起来给人抄作业?
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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