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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妾-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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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去寻去。
气得宜菲跺脚道:“那曾探花是长安人氏,表姐的嫁妆里正巧就有一处长安的宅子和田产,难道这是巧合不成?”
采薇笑道:“若依着表妹此言,只因我嫁妆里有产业在长安,那但凡长安人氏都有可能是那定亲之人了,岂不荒谬?那处产业原是我父亲一位友人因家中有事急需银钱,我父亲助他解了燃眉之急,他不愿白受人恩惠,便将这一处产业过到了父亲名下,全当是抵了父亲给他的银两。表妹怕是想得太多了些?”
吴婉也在一边搭腔道:“就是,菲表妹与其整天操心别人的事儿,倒不如先担心担心自个儿,前些日子,那临川王打你哥哥时嚷的那些话,如今京城里可是都传遍了,都说表妹你既恋慕着安顺伯世子,又想攀高枝嫁给定西候爷,可见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轻薄女子,也不知定西候太夫人听到这些话,还肯不肯再要你这个媳妇?”
宜菲狠狠瞪她一眼,为着这事,左相夫人还特意将她叫到相府去细问了一回,好在她早已私下里认了左相夫人做干娘,她干娘答应替她跟定西候夫人好生解释一番,想来这事儿应该能对付过去。
只是左相夫人也是奇怪,既认了她做干女儿,又为何不许她说给旁人知道,连她父母哥哥都不许告诉。不然的话,她只消说出她已被左相夫人认了干女儿,凭着这一重关系,临川王的那些个混话还动摇不了她和定西候爷的亲事。
宜菲便道:“那临川王整日里胡作非为的,他说的话如何能信?哼,我也劝吴表姐一句,有在这替我担心的功夫,还是多想想你自个的亲事吧,你今年都快十七了,连个亲事还没定下来,便是你不急,姑妈难道不替你着急吗?听说姑妈急得连宜芬瞧不上的那几家寒门子弟都去相看上了,怎么表姐还不知道吗?”
吴婉怎么不知道?她原就心里不乐意她母亲相看的那些人家,此时再被宜菲出言讥讽,更是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跟母亲讲,她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那等连宜芬这个庶女都看不上的人家。
宜菲见吴婉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正在得意,忽然她娘柳姨娘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一脸惶急的跑来对她说道:“姑娘,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你瞎嚷嚷什么,什么不好了,不会说话的蠢奴才!”宜菲端着小姐架子训斥她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等大惊小怪的乱叫一气,成何体统!”
那小丫鬟忙缩着脖子小声道:“是姨奶奶出事了,姨奶奶在外头家里被,被人给抓进衙门里去了!”
☆、第八十六回
且说宜菲听了那小丫头的话,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娘回去不过是去看老父亲的病,原说过了晌午就回来的,怎么就被抓到官府里去了呢?
那小丫鬟见她愣在那里,急得上前道:“姑娘,姨奶奶被官差抓走时,只丢下一句让我回府里头找人救她,现在怕是已经被送到官府去了,姑娘快想想办法啊!”
宜菲忙问她:“姨娘到底是犯了什么王法,好好的,怎么就被官差给抓走了呢?”
“这,……”那小丫鬟看了边儿上的采薇等人几眼,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姨奶奶看完了老爷爷的病,就让我在厨房里头吃果子,她说去和嫂子们说说话。是以,姨奶奶出事的时候,我是不在她跟前的,听到外头吵嚷声一片,出去一看,发现围了一堆人,我也挤不进去,再后来,官差就来了,从里头带了姨奶奶出来。”
采薇听那小丫鬟话里不尽不实的,知道另有蹊跷,她也不愿听人隐私,便一拉吴家姐妹,说道:“我们已逛了半天,要先回去了,菲表妹还请自便!”
吴婉虽然心中好奇,但总是受过大家教养的,知道有些旁人的隐讳之事还是回避的好,横竖那柳姨娘被抓进了官府这么大的一桩事,早晚会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被抓进去的。便朝宜菲冷笑一声,一甩帕子,跟着采薇一道走了。
宜菲见她们走了,又细问那丫鬟,那丫鬟后来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也听到了几句,便凑到宜菲跟她说了几句,顿时把宜菲吓得变了脸色,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只得先去找她父亲四老爷,求他想法子看能不能把母亲给救出来。
等她好容易从何姨娘房里把她父亲给请出来,才说了几句,前头已有人来报,说是几位顺天府来了几位官差求见安远伯爷。
四老爷想着这些官差多半是为了柳姨娘之事来的,心道来得正好,便忙整了整衣冠,到外院去,还不等那两个官差参拜完毕,便命下人送上两个红封,请他们回去打点一二,好将他的爱妾柳姨娘早些放回来。
那两官差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眼,齐声道:“伯爵老爷,那柳氏可是被人告了通女干罪,还是和她堂兄乱轮通女干,这——,您确定您还要保她出来?”
“通女干!”这两个字就跟晴天霹雳一样直劈到四老爷头上,那柳氏还怀着他的孩子怎么就会去跟人通女干,还是和她堂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那年长些的官差见了安远伯爷的面色,便道:“这是那柳氏的堂嫂这样告她的,但那柳氏却是一直在不停的喊冤,她还说她是伯爵老爷最宠爱的妾室,还怀着伯爵老爷的骨肉,这是有人故意要害她的!若是老爷相信她的话,还想救她的话,虽说不难,只是有些麻烦,毕竟这光天化日的被一堆人看见他两个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共处一室,实是不好洗刷的干净,怕要多花些黄白之物方可!这一切就全看伯爵老爷您的意思了?”
四老爷这下可真是左右为难,不救吧,这柳氏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他生了一儿一女,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救她吧,听这官差话里的意思,若是这女人真给自己戴了绿帽!这种奇耻大辱哪个男人能忍?
他在这里纠结了半天,也没拿定个主意,忽然有人跟他回禀说是太夫人有急事要跟他商量,于是四老爷便命管家好生招呼这两位官差,他先往后院去见他母亲。
原来柳姨娘被抓到官府一事,太夫人也早已知道了。吴婉因为要看宜菲的笑话,便跟着采薇到了太夫人房里,将柳姨娘被官府抓去之事先告诉给太夫人知道,老太太便命人去传宜菲和四老爷,待知道官差已找上门来说那柳犯了乱轮通女干之罪,便忙将四老爷叫到上房问他打算怎生料理此事。
“这,母亲都知道了?”四老爷有些尴尬地道。
“若是我不将你唤来,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成?我只问你,那柳氏做下这等再没脸见人的丑事,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这——,”四老爷挠了挠头,“儿子想来,虽官差如此说,但毕竟实情如何,还是要问过了柳氏才知道,也许那柳氏是被人陷害的也未可知。毕竟她侍候了儿子快二十年,又给儿子生了铵哥儿和菲姐儿这一儿一女,现在肚子里头还怀着一个……”
“四弟此言差矣!”话音未落,便见一人走了进来,正是大老爷赵明硂。他先跟太夫人行礼道:“儿子见过母亲大人。儿子听说府里出了些事,怕母亲这里有什么吩咐,便过来看看。”
四老爷见他大哥也过来了,同是男人,脸面上就有些挂不住,讪讪的道:“大哥,这兵部还没散衙,你怎么也过来了?”
大老爷捋了捋三寸长须,皱眉道:“还不是因为那柳氏之事,我听人说起,便急忙赶了回来。四弟,你听大哥一句劝,这等水性杨花的妇人还救她做甚,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四弟就这般笃定那孩子就是你的?万一是她和她堂兄的孽种呢?”
“啊!”四老爷再次如遭雷击,顿时瘫倒在椅子上。
太夫人冷冷的看了大老爷一眼,缓缓开口道:“大老爷说的极是,既然她已经被人用这等罪名告到了官府,且已传了出去,便是她怀的是你的骨血,这样的孩子咱们也不能认,总不能为了她一个贱妾就坏了我整个安远伯府的名声!”
宜菲一听太夫人这口气,竟是要不管她娘的死活,她平日再怎么瞧不上柳姨娘,好歹那也是她亲娘,又一向疼爱她,忍不住便道:“老太太,难道咱们就不管我母亲了吗?求老太太好歹看在我和哥哥的份儿上救救她吧?”
“你叫谁母亲?”太夫人怒喝道:“你的母亲是四太太,什么时候这贱妇倒成了你母亲了?有个这等不知廉耻的妇人做你的生母,你想顺顺利利、风风光光的嫁进定西候府还不一定,还想再救了她回来给你当母亲?”
宜菲一听她生母这丑事竟还会影响到她的婚事,顿时吓得再不敢吭一声。
“只是那柳氏现已被抓到了顺天府衙,到底于咱们府上的名声有损哪!”大老爷状似担忧的在一边道。
太夫人略一沉吟,问道:“大老爷可有什么好法子没有,咱们都住在这一个府里,若是伯府的名声蒙羞,咱们个个出去都是面上无光!”
大老爷等的就是太夫人问他这句话,便道:“依儿子愚见,倒不如给那柳氏写上一纸放妾书,只消将那日期写成九月初三便是,就说早在一个月前那柳氏因为手脚不干净,已被我们赵家休弃归家,因她当时正病着,挪动不得,便一直拖延到今日等她病好了才将她送归娘家。如此一来,与堂兄乱轮通女干的便是他柳家的女儿,而不是安远伯爷的妾室!母亲以为如何?”
太夫人点了点头,“嗯,这倒是个法子!”便命人拿来笔墨,命四老爷写放妾书。
四老爷对那柳姨娘多少还是有些情份的,见他母亲定要撵了柳氏出门,知道这放妾书一写,没有伯府护着,那柳氏怕是再难活命,虽恨她让自已绿云罩顶,可到底这么多年相伴下来,还是有些不忍心,那笔便捉在手里半天也落不下去。
大老爷在一旁见了,便道:“四弟,莫不是还念着那柳氏的好,不忍心么?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若是你不写下这纸文书,证明已先将她赶出伯府,到时候怕是满京城的达官显贵,甚至那些平头百姓都会嘲笑你头顶帽子的颜色!这等的奇耻大辱,我赵家如何丢得起这个脸!”
四老爷擦擦额上的汗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不知这放妾书该如何写法……”
于是“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的大老爷便念一句,让他四弟照着写一句。好容易写完了再摁了手印,四老爷觉得自已浑身的力气一下子都没了,软绵绵的摊倒在了椅子里。
慌得太夫人忙命人把他扶回房去,一面又命人骑马去请太医。
大老爷便道:“母亲,那两位官差还在外院等候,不如儿子去跟他们交待几句,母亲只管看顾四弟便好!”
太夫人却没答应,想了想道:“还是把那两个官差请进来,我亲自同他们说罢!”
大老爷心知他嫡母是怕他跟那两个官差说些不该说的话,也不再多说,由着太夫人自去跟那两个官差交待。这两个官差他还不看在眼里,他早已命人在顺天府衙打点好了,现如今他要是想做些什么手脚,太夫人哪儿还拦得住呢?
这柳姨娘之所以会被抓到那顺天府衙,便是他派人做下的。
其实就是大太太不跟他讲柳氏做了什么,他也早猜出来刘姨娘会落胎和柳氏肯定脱不了关系,早就在想到底要怎生收拾了她,还能得着些别的好处。便派了几个男女去她娘家打探些消息,打算从这男女□□上做些文章好将那柳氏彻底钉死,便是那柳氏再清白,硬栽个屎盆子给她,也要坏了她的名声。
不想这一打探,竟给他打听到那柳氏竟和她堂兄关系颇有些暧昧,原来这柳氏先前在四老爷跟前那是独得所有宠爱的,可自打来了何姨娘,四老爷一个月才上她房里七八次。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柳姨娘先前夜夜风流惯了,哪能耐得了一个月倒有二十多天要独守空房的。
于是便趁回娘家的时候和她堂哥眉来眼去的勾搭到了一块,她和她这堂兄从小一个院儿里长大,彼此心里早就有那么几分意思,只是一直不曾成其好事。这一回她终于难耐床帏寂寞,便答应了她堂兄,兄妹俩偷着在火亢上抱在一起滚了几滚。
于是这大老爷便定下计来,先命人将柳姨娘的父亲故意打了一顿,想把柳姨娘给引回她娘家去,好做些手脚。
也是可巧,这柳氏和她堂兄还没偷上几次情,就已经珠胎暗结,她虽不是个贤良妇人,可也没敢想着把这孩子生下来给赖到四老爷名下,这万一孩子生下来被人瞧出端倪来,那可是大罪。一听她父亲被人打了,赶紧拿这个当借口跑回娘家,想让她堂兄去给她配几服和缓些的打胎药来,拿回府里偷偷的吃了,好让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免得落下个罪证来。
只是他两个正是恋□□热的时候,这商量着商量着就又商量到火亢上去了,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要赶在流掉孩子之前再风流快活一回。
那头大老爷一听到下人报说柳氏回了娘家,便赶忙也派了几个人去柳家,见柳氏和她堂兄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便一面去撺掇她堂嫂去捉奸,一面另派了一个人去顺天府告官。一听到事情办成了,他又急忙赶回伯府来给他嫡母出主意,好断了那柳氏最后一条生路。
宜菲虽然不敢再去跟太夫人求情救她亲娘,到底还是挂念着她娘的生死,想跟她哥哥赵宜铵说让他派几个小厮去顺天府前打听一下,不想太夫人早发下话,不许任何人将柳姨娘之事传给二少爷知道。
因此直到第二天晚上,宜菲才知道她娘的下场,竟是死在了顺天府衙。
☆、第八十七回
“我娘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是通女干罢了,又不是要砍头的大罪?怎么早上出去时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在衙门里死了呢?”
宜菲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她的丫鬟小菊。
太夫人是压根就没命人去打探那柳氏的死活,但架不住这府里好些下人是极关心他们府里这前头号姨娘的下场的。便有不少内院的婆子媳妇们纷纷从前头外院打听了来,在府里头悄悄儿的说得热火朝天。更有那热心肠的媳妇特地跑去详详细细的说给宜菲的两个贴身丫鬟听,她们便来再说给宜菲知道。
小菊道:“我听那些媳妇们说什么,按着咱们燕秦的律法,‘凡通奸者,男女均杖八十,乱轮通女干者,视其亲缘远近量刑加之。’咱们姨奶奶和她堂兄都被那顺天府尹给判了一百大板的杖刑。”
“什么?要挨一百下大板,这男子倒还罢了,女子那样柔弱的身子,哪能撑得下来?何况娘还怀着身孕,等等,娘还怀着身孕,他们怎么能对孕妇行刑呢?”
“姨奶奶确曾在公堂上这样喊叫的,说是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哪知那官老爷叫了个稳婆来一看说是姨奶奶明明只有一个月的身孕,又说姨奶奶九月里就被休了,这肚子里怀着的定是和她堂兄的孽种,这等乱了人伦的孽种如何能留?便命将姨奶奶和她堂兄两个拖到外面当着一众百姓的面儿剥去外衣行刑,说是要警示世人!”
“什么?”宜菲一听她娘竟是被当众施以杖刑,一个女人竟在临死前还要受此等奇耻大辱,这下子,不但她外祖家从此是声名狼藉,就连她自个儿,怕是也会被人以此耻笑。她紧咬着手背,半天才问道:“姨娘就是在人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吗?”
小菊点了点头,想起那媳妇跟她说起时的凄惨情景,颤着声儿道:“听她们说,姨奶奶才被打了不到二十下,就开始嚷着肚子疼,跟着就见那血从姨奶奶身子底下渗出来,可是那些衙役们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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