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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奸臣-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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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告知李世民,最近雍州府接下了一个案子,因为涉及秦琼的关系,案子一直被压着没办。碰巧他家有一远房亲戚在雍州府当差,昨日串门子的时候,他便听此亲戚提及秦琼所养外室遭意外身亡后,此外室妇的父母前几日来到长安城,欲求一个说法。他们三次前往秦琼府上讨说法,结果都被秦府的人给打发走了。夫妻二人气得实在不甘心,就将此事告到了雍州府。
“现在连这外室妇的尸体都不知去了哪儿,只听邻里说她当时吊死在梁上,该是自尽。什么叫‘该是’?此女死后,曾有邻居目击,尸体被雍州府的衙差和仵作运走。但雍州府那边却并不承认他们曾收到过此女的身体。还说案子复杂,要详查之后再行定夺,结果拖了几日,始终不解决。
臣听闻雍州府长史杨纂与秦大将军私下的关系十分要好,二人时常相聚一起把酒言欢。臣怀疑,杨纂有包庇秦琼谋杀外室妇之嫌。不然此事为何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魏征阐述完毕之后,就肯请李世民另外安排可信的官员详查此事。如果这其中真有官员弄权,互相包庇,不管是多大的官,魏征都建议秉公查办,革职处置。
今天魏征终于不挑自己的毛病了,但李世民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魏征这次参的事情,是他最讨厌的一种情形。李世民非常不喜朝臣们暗地里结党营私,跟着四个字相关的事,慢慢发展,很容易演化成弄权谋反。一个人力量是有限的,人越多越麻烦,处置起来盘根错节,也很费力。
秦远听完魏征的讲述,基本上可以确定他说的秦琼所养的外室应该就是花牡丹了。秦远依稀记得顾青青曾跟她说过,花牡丹是一个秦姓男子养在外面的人。此男子衣着不俗,每次出现都十分避讳人耳目。顾青青也说过,她曾见过这男子一眼。
此事好办。难办的是当下秦远该怎么解释花牡丹尸体就是杨六娘。
因为当初他和温彦博一同查这个案子的时候,秦远还不得李世民的宠信,温彦博也没见识过那等怪事。大家都怕如实呈报会惹人非议和质疑,反而带来麻烦。所以是事情是简单描述成杨六娘和如意坊鸨母谋反了,并没有太多涉及早死了一个月的花牡丹。
秦远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听到李世民下命令让他和温彦博来查此案。
不及秦远回应,魏征就提出反对建议。他觉得秦远压不住这件事,而且秦远和温彦博都是杨纂的属下,有串通杨纂的可能。
“魏公所言的这位外室妇是否名叫花牡丹?”秦远觉得如果这案子由别人来查,查到他和温彦博的头上,解释起来更麻烦。
魏征惊讶:“你怎么知道?”
“听魏公的描述,很像是我住所的上一任租客的情况。”秦远就把花牡丹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
“这么巧?”李世民往嘴里塞了几颗葡萄干后,转身望着西池水,“既然如此,那此案还是交由秦远来办比较便宜,这天意,魏征就不要反驳了。”
正欲张口的魏征,被李世民这话噎得正着。他不满意地看向秦远,始终觉得秦远一开始谋官的途径不正当。虽然这次他去泾州立了功,但谁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会不会是秦远花言巧语故意往自己身上揽功?所以泾州的事,魏征要亲自查实后,才能相信秦远的能力。现在,他信不了。
“此案涉及秦将军,官大威大,臣担心秦参军会遇到麻烦,臣愿意协助秦参军办理此案。”魏征出于谨慎,决定自己也参与进去。他特意强调是‘协助’,他怕说自己是‘监督’会惹得李世民不快,毕竟这个秦远现在可是他心尖上的红人。
果然如魏征所料,他这么委婉表达之后,李世民就立刻同意了他的提议。
随后,魏征同秦远一起告退。
俩人一前一后往宫门的方向走。
秦远能感觉到魏征对自己有防备,所以魏征不说话,他也不打算说话。
俩人一路静默,出了宫门之后,秦远就礼貌和魏征告别。
“秦参军莫走,我们聊聊案子。”魏征叫住了秦远,眼睛里审视意味十足。
秦远打了个哈欠,请魏征尽管说。魏征张口,秦远又打了个哈欠。
“花牡——”
秦远打了第三个哈欠。
魏征恼了,问秦远何意。
秦远对魏征斯斯文文行礼,表示自己刚从泾州回来,连夜赶路还未及休息,“哈欠是不自觉打得,敬请魏公见谅。”
第33章 外室妇
秦远去泾州办案; 铲除反贼立大功后连夜赶回,此刻觉得困了累了在情理之中; 魏征不好说什么。魏征无奈之下命秦远先回去好生歇着; 回头再找他一同处理案子。
秦远谢过魏征的理解; 立刻上马疾驰而去。速度非常快; 只在眨眼间。
君子坦荡荡; 小人长戚戚。
这秦远这般快速地逃离,估计是心虚怕他,联想他之前几番花言巧语恭维圣人,实在难让人相信他不是奸佞。
魏征因此在心里多加了几道防备,同时提醒自己以后与秦远相处的时候,要擦亮眼睛; 抓准他的错处; 一旦秦远真有奸佞行径他绝不会令其得逞。
长孙无忌和温彦博从宫里出来后,就详查户籍资料。最终在隋朝时所留下的陈年旧档中; 找到了徐安一家七兄弟的户籍记载。由此寻人打听,顺藤摸瓜,将余下的徐家五名兄弟缉拿归案。经过连夜审讯之后,初步断定徐安的五名兄弟并不知情。但因为谋反连坐的缘故,除徐安、徐宝二人处死外; 徐家其余的五名兄弟及其家人都被发配至岭南。
堂审之时; 徐安的证供与之前没有变化。他只承认因憎恨长孙无忌; 所以在把个月前; 趁罗艺来信巴结拢长孙无忌的契机; 私下联络了罗艺。模仿长孙无忌追随李世民那样,他就追随罗艺谋反。因怨恨长孙无忌一直不把他当人看,徐安在泾州时就趁机假传圣旨给了秦琼,意图构陷长孙无忌。
这个供述在逻辑上根本经不起推敲,但因为徐安嘴硬死咬这些话,温彦博等人也想不出其它的理由,只好就这样交差了。
……
其实秦远并没有诓骗魏征。他确实精神不济,先回家补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才去找温彦博想办法。
温彦博则继续熬了一夜,才勉强把徐家兄弟的事儿给解决了。他这会儿脑子晕晕乎乎,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忽听秦远提到了花牡丹和秦琼,头痛欲裂。
“我的祖宗呐,这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温彦博揉着太阳穴,吩咐属下去买些提神汤。
秦远把拎来的二十几个李子送给温彦博。
“我来的时候路过西市,碰巧看见有买李子的,挑了几个。”
温彦博想起上次秦远在州采的野李子就特别好吃。他高兴地谢过他,拿起一个李子就塞进嘴里,实实在在地咬了一大口。
酸楚感顺着他的两腮蔓延到整个头骨,温彦博难受地五官皱在一起,丢掉了手里没吃完的李子。
“怎么这么酸,跟上次的味道完全不一样。”温彦博牢骚道。
“我正想告诉你,这就是水土差异,那天咱们运气好,碰见刚好味道好的,今天买的这个就酸。”
温彦博颇有怨念地回看秦远,“兄弟,你倒是早说啊,酸得我魂儿都快没了。”
“倒不用提神汤了,你看你现在多精神。”秦远半开玩笑道。
温彦博无奈地摆摆手,让秦远别逗他了。
俩人接着就商量花牡丹的事。
“案情不能耽误,咱们实话实说。”秦远说道。
温彦博也同意秦远的说法,但是如果这事呈报上去,圣人若信了,他们有犯欺君之罪的嫌疑;圣人若不信,他们有犯了妖言惑众之罪的嫌疑。更何况现在魏征关注这桩案子,他是出了名的守法严厉,只要他一插嘴,这问题必然变得更加棘手。
“没那么严重,咱们努力讲明道理便是。就说当初出现这种事的时候,因为太过诡异,我们自己也不敢相信,所以需要查实才敢上报。因为这件事一直没有查实,所以就被搁置了。”睡饱觉的秦远,脑子有点机灵了。
“如果圣人高兴的时候听你这说法,是能混过去,如果不高兴,加上魏公在旁添油加醋,我们俩说被定罪就定罪。”温彦博劝秦远不要太过乐观。
秦远眼珠一动,十分自信地笑起来。他告诉温彦博,今天他还偏偏就乐观了。
农场今天刚好收获甜瓜。
秦远让温彦博稍等,他去取了一筐甜瓜来。随后俩人一同进宫,对李世民娓娓道出花牡丹的案子。
李世民又一次能吃到甜瓜,挺开心。
当初他们二人因为事情诡谲,而做出隐瞒的决定,确属于情理之中,可以理解,李世民便不计较了。事关朝中重臣的名誉,李世民责令他二人尽快查清案件,以确定牡丹的死因是否与秦琼有关。
秦远和温彦博谢恩之后,顺利地离开了皇宫。两天两夜没睡的温彦博终于扛不住了,赶紧回家休息去了。
秦远则按照约定,去找魏征一起来查这桩案子。
魏征从昨天开始,就很放心不下秦远的人品问题。
魏征觉得昨天秦远的似乎对他有所隐瞒,才那么急于离开。所以魏征特意吩咐自己在雍州府的亲戚,帮他看住秦远。
出乎他的意料,昨天晚上秦远竟然没有去雍州府找任何人。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他无辜,或许他是一个做事谨慎的奸佞。
“有件事一直太过诡异,下官说出口前犹豫了很久。”秦远接着就把杨六娘和花牡丹可能是同一人的事情经过告诉了魏征。
这种事情魏征有生以来闻所未闻,他心中暗暗暗乍舌的同时,直接告诉秦远。如果他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他们当初上报案情之时竟没有提及,这属于欺君之罪。
“这的确是我们思虑不周,我与温治中已经向圣人请罪,得到圣人的体谅。”秦远解释道。
“你们都已经面圣了?”魏征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晚了一步。秦远昨天跟他说需要休息,他就怀疑过。现在看来,他果然是打着休息幌子背地里做别的事儿去了。
既然这件事他们已经先一步得到圣人的原谅,魏征也没什么好说,就让秦远赶紧查案。
二人抵达雍州府后,传唤花牡丹的父母花大海和赵氏上了公堂。
“我们女儿是八个月前在街上卖菜的时候,被秦将军相中。秦将军托人来说媒,要把她纳回家中做小妾。媒人跟我们讲,秦将军十分喜欢牡丹,保证会善待她,还说将来他们俩若有儿子,会让他们孩子好生读书,谋官儿做。
秦将军威名赫赫,他的能耐大家都知道。我们自然觉得女儿跟着他,将来会有富贵日子过,我们脸上也有光。所以我们就收了些聘礼,让秦将军带着牡丹回了长安城。
上个个月,我们收到牡丹的信,是她托人写的信,她自己是不识字的。在信里她告诉我们,她现在并没有进秦府,被安排在了外面,家里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秦将军只是偶尔几天才来找她一次。
我们觉得这事情不对,就变卖家产,赶路到长安城,按照她信里交代的地方来找她。结果却被他的邻居告知,她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身亡了。人就吊死在梁上!我们可怜的女儿呦!”
花大海和赵氏把事情说完之后,就伏地痛哭,双手不停地拍着地面。
“我们不信牡丹会寻死,她在信上分明说她想盼着去秦府,想给秦将军生孩子。她在信里最后嘱咐过,如果哪一天她有了意外,一定是别人对她动了手。到那时候她希望我们能够为她申冤,别让她白死!”
花牡丹的母亲赵氏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所有的描述都是花牡丹的父亲花大海来进行。
魏征听完整个经过之后,气得红脸,当即拍桌所表示,若查实花牡丹的死确实为秦琼所为,他定然会秉公办理,帮他们夫妻申冤。
花大海和赵氏连连给魏征磕头谢恩。魏征打量夫妻二人衣着寒酸,就问了他们现在的住处,得知二人竟是在道观借宿,主动请他们二人去自己家中暂住。花大海夫妻再一次感谢魏征,激动地热泪盈眶。
等夫妻二人被送走之后,魏征才恍然意识到秦远一直没有吭声。
魏征扭头瞧秦远,他正坐在桌边,手托着下巴,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不知发什么呆。这般心不在焉,如何能查案?
“你是法曹参军,下一步该怎么做,你心里该有点数。”魏征见秦远还出神,厉声提醒秦远立刻缉拿秦琼。
秦远忙起身对魏征道歉,表示自己刚才想案子想出神了。
“想案子?呵。”魏征真想一巴掌扇在秦远脸上,他当然不信秦远的话,认为他在找借口。
“信是别人代写,真实性有待查实,我们不能仅凭这一封信就定罪朝廷命官。下官觉得,倒是可以请秦大将军来此接受问询。”秦远委婉地纠正魏征的提议,用了‘请’而不是‘缉拿’。
魏征轻笑一声,觉得秦远在故意帮秦琼说话。魏征暂不跟秦远计较,让秦远先把人叫来再说。正好还有个人证曾见过秦琼,就一并叫来认人。
半个时辰后,秦琼姗姗来迟。
早在堂内等候的顾青青,在看到秦琼的那一刻,立刻对秦远和魏征点头。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魏征下命令道。
“别抓!”秦远立刻阻止。
屋子里的衙差们此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第34章 来啊互相伤害
魏征和秦远四目相对; 起初谁都没有说话。随后魏征先开口,他刚要说秦远几句; 被秦琼的一声嗤笑给打断。
“听说我有了个外室妇; 我自己却不知晓; 便特意来看看。”秦琼当即否认自己认识花牡丹; 接着就提醒魏征不要武断; “魏仆射此时此刻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几天前的我。那时候我也自己以为所见的皆为事实,直到秦参军揭破了真相,我才恍然大悟。”
魏征现任的实职为尚书左仆射,所以秦琼就称呼魏征为魏仆射。
魏征:“秦将军还有工夫说教我?”
“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对秦参军有偏见。‘虚心以纳下’是魏仆射经常劝谏圣人的话,如何能忘了用在自己身上?”
秦琼再让魏征好好想想,自己若真有必要杀害花牡丹; 何必让她挂在梁上引起骚乱。他想在长安城杀人; 可以用很多避人耳目的方法毁尸灭迹。
秦琼劝谏的话,让魏征如醍醐灌顶; 他意识到自己对秦远确实从一开始就存有偏见。因为秦远起初得官的方式,令他并不看好,加上后来他纵容圣人食用甜瓜,魏征对秦远的印象越加不好。然而实际上,秦远的供奉并没有带来什么损害。
他凭这些便先入为主地认定秦远一定是个奸佞; 之后对他所做的事自然无法公正客观地去评断。
错了就是错了; 魏征就这点坦率地承认; 他之前对秦远确有心存偏见之嫌。
“这之后; 我定然虚心接纳秦参军所提的正确建议; 秉公论断这桩案子。”
秦远佩服魏征敢于检讨自己的品德,“我自己也经常对一些人心存偏见,但我可不会道歉,讨厌就离远点。”
秦远以自己‘小心眼’为衬托,恭维了魏征的‘谦虚大度’。
这一句话令魏征听得十分舒适。
魏征禁不住笑了两声,“秦参军说话太讨喜,确实中听,我也爱听。但就怕你这嘴巧儿的能耐以后会用在不正的地方,我以后还是会盯着秦参军,没有偏见地监督你。”
魏征提醒秦远,他以后若敢做奸佞之事,自己对他还是不会客气。
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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