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狂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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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起事前夜

　　　　“不过什么？”王思量紧张问道。
　　　　“你一个人回去就行了，顺便带几个其他巡长的手下走，你那几个学低地留下来，我以后有大用！”
　　　　王思量沉默了会，最后答应了下来。
　　　　望着王思量离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王进突然感觉眼睛有些湿润鼻子也有点泛酸，多好的一个棒小伙，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王进大哥，你怎么了？”这时，办公室门口伸进来一张清秀的小脸，正满脸诧异的望着王进，说不出的清新可人。
　　　　“呵呵，是芊芊啊，进来吧。”王进呵呵一笑招了招手，满脸的慈和。
　　　　门外少女欢呼一声，飞快的跑了进来。这个叫芊芊的少女，正是王思量救下的那祖孙俩中的孙女。当初王进也是看在他们可怜的情况下，才收留了他们祖孙。可没想到差点被强暴的孙芊芊却是个美人胚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很有后世顽皮少女的风范。
　　　　王进初见她的真容时顿时呆了一呆，不过也就是如此了，他还不至于无耻到会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动什么歪念。
　　　　孙芊芊的性子很是活泼，没两天好象就忘记了那天的黑暗遭遇，和王进很是谈得来，倒也吓住了宅院里不少的恶狼。
　　　　和小丫头开心的聊了会天，逗得她不时发出银铃也似的的欢快笑声，王进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一道灰色的衣角闪过，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轻笑，孙老爷子还真是宝贝他这个孙女，时刻不忘在暗处观望。
　　　　摇了摇头不屈理会，这孙老头实在有点神经兮晰的摸样，自己要是真有邪念，就你这老头能阻止得了吗？
　　　　这些天接触下来，他也察觉到孙氏祖孙的不凡，他们竟然都有武艺在身，这也让他心中提高了警惕。至于他们的身手到底如何，他没有试过不能确认，但总归不是太高就是，不然就凭十来个沿江税丁，也能轻易拿得下他们祖孙？
　　　　待送走高高兴兴离开的孙芊芊，王进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思考当中。
　　　　眼看着过几天就是26号，为了让起义成功少一块阻力，留下驻扎在城外的巡纺营徐利贞部这五百来号人马，他招来亲信手下，使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
　　　　在起义的前一天晚上，附近乡村送来大批鸡鸭蛋蔬，徐利贞部的五百来号兄弟当晚高兴的大吃大喝，谁料吃不多久，他们便突然集体出现不同程度的‘食物中毒现象’。
　　　　王进得知消息大怒，立刻带着手下人马进行立案调查，在一干巡防营弟兄们有气无力的咒骂声中，将此案定性为‘刺杀事件’，立刻分派人手大肆抓捕，有近五十多人在当天被抓了起来。不等案子侦破，急遣手下向巡抚恩铭汇报此间事情。
　　　　不说王进这边在乡下折腾得一干巡防营弟兄苦不堪言，在安庆城内这边原定于28日巡警学堂毕业当天发动起义，把恩铭等一班人解决了。
　　　　但是主角恩铭因要参加幕僚令堂的寿宴，遂将时间提前至26日，这完全打乱了徐锡麟早已与秋瑾约好在5月28日皖、浙两省同时起事的原定计划，徐锡麟派人去通知了，但不知道秋瑾方面能不能及时跟上变化。他也没有通知安庆各县的同志，主要是害怕突然的变化让同志们忙中出错，给起义带来不可控制的后果。
　　　　他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就可！
　　　　不过此时机不可失，徐锡麟决定孤注一掷。
　　　　25日夜，起义的三大领导人徐锡麟、陈伯平、马宗汉又一次聚集到一起，最后一次商讨了起义的细节，最后三人起草了《光复告示》，起义军号称光复军。
　　　　他们制作光复会军旗一面，上书“光复汉族，大振国权”。陈伯平代表光复会，将“讨虏大元帅”的印鉴交给徐锡麟，然后他们将秘密运来的四箱子弹、十余支刀枪、数枚炸弹运进一间未住人的学生宿舍，以备急需时用，并对第二天的起义细节，做了妥善安排。
　　　　等送走两俩位热情高涨的好友，徐锡麟转回屋内，大喊道：“出来吧！”
　　　　随即，从厢房里走出两名年轻人来，正是徐锡麟的得意弟子王思量和吴风范。
　　　　三人刚刚坐好，吴风范便挥舞着拳头一脸兴奋的道：“哈哈，老师，只等明天一到，整个安庆就将被革命的浪潮所淹没，相信不久之后整个安徽，甚至整个中国都将听到安庆吹来的革命号角！”
　　　　徐锡麟微微一笑，脸上的激动一闪而过。虽然心中同样激情澎湃激动万分，可他还是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头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思量，疑惑道：“思量，你怎么了，难道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王思量的眼神投放在桌子上的《光复宣言》上，沉吟片刻，一连严肃的道：“咱们的准备还是太仓促，只哦啊到时候情况不会有那么顺当。”
　　　　“思量，你咱们能说出如此涨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的话来，难道你跟着王进当了几天官老爷，连胆子也办小了吗？”吴风范不满的瞪了好友一眼，怒喝道。
　　　　王思量脸上青气一闪，依旧默不做声。徐锡麟急忙出声打圆场，不满道：“风范你这是什么话呢，王进如今也是我们的同志，怎么能如此毁谤自己同志？以后万万不可如此，被人笑话咱们没气量倒还是其次，引来同志间的嫌隙就不好了！”
　　　　吴风范哼了声，不服气的扭过头去。
　　　　徐锡麟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王思量，心头也稍微有些不快，但却一闪而过，沉声问道：“思量，你是不是心中藏着话？说出来吧，老师不至于这么小气！”
　　　　王思量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老师，风范兄，你们也别介意，我刚才之所以如此说话，并不是我胆子变小了，不然我也不会回城。”
　　　　徐锡麟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赏。
　　　　“王进的能力，你们也是认可了的吧？”

第九十六章　起义进行中1（暗中的毒蛇）

　　　　见老师点头，他继续说道：“不是我胡说八道，在人员组织调配方面，可以说我们会里没一个能及得上他。风范兄你先别急着插话，等我把话说完。在城外的这几天，我和他对起义探讨多次，最后做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徐锡麟来了兴趣，他对王进的能耐可是亲身体会过，而眼前这位得意弟子也是能耐不小。
　　　　不仅是他好奇，就连一旁装做不在意的吴风范也失起了耳朵。
　　　　“咱们的起义太过依赖外力，如果其中某套环节出了错或是跟不上的话，后果很是严重，对起义的影响很大，咱们想将起义深入更为艰难！”王思量慢慢说道。
　　　　徐锡麟沉默了会，知道思量已经说得很给面子了，他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弊端？他叹了口气，无奈道：“现在也只能如此赌一把了，咱们的人手还是太少！”
　　　　王思量也沉重的点了点头，室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好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徐锡麟摆了摆手，接着问道：“就这些，还有吗？”
　　　　王思量点了点头：“咱们的计划也过于简单，没有考虑到有可能出现的突发变故，缺乏应急手段。”
　　　　“哦。怎么说？”
　　　　“比如说，咱们行动过后，如果没有杀掉恩铭怎么办？或者杀掉了恩铭，让其他官员跑了，迅速调兵前来镇压又如何应对？当然，老总他也提供了一些意见，就是咱们事先在全城各区域安排好人手，只等巡警学堂枪声一响，立即挑动百姓骚乱，给清军迅速集结反应增加难度！”
　　　　“不行，这绝对不行！”吴风范猛然站起身，满脸激动的道：“简直就是馊主意，咱们革命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百姓能有好日子过。可是按思量兄你说的这样做，不是有违咱们的初衷吗，我坚决不答应！”
　　　　徐锡麟闻言连连点头，也熄了心中的那丝遐想。
　　　　王思量见此，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就是军械库的问题。相信大家都清楚，军械库建得高大稳固，咱们能第一时间拿下最好，可要是期间出俩什么变故，一时打不开怎么办，总不能用手枪强行开门吧？”
　　　　“哈哈，思量你多心了，我们早就安排妥当，明天看守军械库的人中有我们的同志，他身上有军械库大门的钥匙，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徐锡麟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旁坐的吴风范也是冷笑连连，嘴角挂上一丝嘲讽。
　　　　王思量没有理会这些，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生这样的气？
　　　　“还有什么吗？”
　　　　王思量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脸坚定的道：“老师，一等明天发动，我会带人在附近游走，牵制一下增援而来的清军！”
　　　　“好，好，好！”徐锡麟的眼眶有些湿润。
　　　　“老总也和我说了，出城的那五百来号巡防营士兵，他会想办法拖住，不用担心短时间内来自城外的攻击！”王思量继续汇报着好消息。
　　　　“好！”徐锡麟兴奋得拍了拍巴掌，满脸的喜色……
　　　　26日凌晨，徐锡麟换上一身崭新警服，佩带刀枪，来到学堂操场，对集合起来的学员发表演说：“我来皖省并非贪图利禄，为的是矢志救国，诸君行止坐卧，当不忘救国二字；如忘了救国，便失去人格。我自到校以来，与诸君相处不久，然感情弥深。我为救国责任所系，不敢苟且偷安，所以有特别的计划将要于今天实行。你们要体察我心，助我成功。”
　　　　徐锡麟演说时声音高亢，情绪激昂，深深的感动了下面一众学员，体内的热血发生沸腾。但是大部分学员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徐老师所说的“计划要于今天实行”的是什么计划，他今天要干什么？
　　　　但是，面对尊敬的徐老师，他们大多选择盲从。
　　　　接着，徐锡麟拿出警哨，对学员说道：“如遇紧急情况，以警哨为号，听到哨音，大家立即集合，听从指挥！”
　　　　学员们轰然应诺，徐锡麟淀非常满意，但却没有发现夹杂在学员当中那一双阴毒的眼神。
　　　　学员们散去之后，徐锡麟还不放心，又在吴风范的陪同下来到学员宿舍，和学员们亲切交流，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后又把话题转到刚才的叮嘱上，神情振奋满含深意的说道：“今天大家就要为人民谋求幸福，我和你们都是师生之谊，如果老师碰到什么困难的话，你们可不要袖手旁观啊，哈哈……”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状似愉悦，但只有深知老师习惯的吴风范才知道，老师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学员们听得满头雾水莫名其妙，只得跟着点头应和，仍然不知道老师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见老师说得有趣，跟着轰然大笑起来，连说不会不会。
　　　　暗示完一干学员，他离开了学员宿舍，来到学堂前客厅。
　　　　学堂总教习（教官）赵廷玺、教习胡国宾、收支委员（后勤官）顾松都在那里等候。
　　　　面对这些同僚下属，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命令后勤官顾松告诉门卫，待恩铭等各部要员来到学堂后，立即把大门关上，任何人不得出入。
　　　　但是，徐锡麟不了解顾松这个人，就轻易的下达这样一道草率的命令，以至于铸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错。
　　　　前面就说过，在王进举报徐锡麟是革命党之前，就有人举报过他。不用猜，这人就是顾松。他是巡警学堂的老财务，以前在财务上没上动手脚。可是自从徐锡麟当上巡警学堂会办以来，对财务控制得很严，很快就发现了顾松所做的小动作，当即将他狠狠训斥一顿，并要求他立即将私吞下的钱财全部还回，不然就禀告上官弹劾！
　　　　当时徐锡麟正得宠，顾松虽然也有后台，但自忖不是对手，只得咬牙吐血变卖家财还上这笔钱……

第九十七章　起义进行中2（变故频频）

　　　　顾松恼恨之极，可是人家是堂堂的学堂会办，巡抚大人身边的红人，他在怎么能斗得过，只得隐忍下来静待时机。
　　　　果然，机会很快就来了。在学堂这里，徐锡麟以为全部掌握，就放松了警惕，尤其是在教导学员们的时候，说话常常十分大胆露骨。其他教习虽然有所察觉心中不满，但只以为会办大人是留学过日本的高才，说话一惯如此，他们听不惯干脆就装做没听过。
　　　　可顾松不同，他隐隐察觉其中有问题。可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敢乱来。于是他秘密跟踪徐锡麟，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跟踪了三个月后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徐锡麟下班回家后，接触过一些身份神秘的人物。
　　　　他以为这下子可以扳倒徐锡麟，便急急通过关系投书巡抚大人。可是让他失望不已的是，巡抚衙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徐锡麟依旧是学堂会办，还是巡抚衙门的常客。为此他不死心的又投了几份密报，但却依旧如同石牛入海一般。
　　　　这下子，他算是彻底绝望了。
　　　　以后他也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做起自己的财务工作，也没有再去跟踪徐锡麟。革命党都是些什么人，他心中明白，真要不小心被发现，被挂掉几乎已经不可避免。他还想多活几年，犯不着冒这样的风险。
　　　　不过，他可以肯定一点，徐锡麟绝对不会停下在学堂里的活动，终有一天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今天的情况就很不对劲，徐锡麟说的话莫名其妙，好象在做最终动员一般，让他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因此，对于徐锡麟的吩咐，他留了一个心眼。他虽然答应照办，但颇为怀疑徐的动机。就在他站在学堂门口胡思乱想之时，藩台（仅次于巡抚的最高行政官）冯煦、臬台（司法官）毓秀、学台（教育、考试官）沈曾植等到来，徐锡麟急忙出去迎接。
　　　　趁着众人寒暄的机会，顾松对走近自己身边的毓秀悄声说道：“大人，徐会办不是啥好人，今天好象有大事发生，各位大人要警惕！”
　　　　毓秀听后虽不露声色，但暗自里却是吃惊不小，留了个心眼。
　　　　过了一会之后，恩铭坐着八抬大轿，在文武巡捕的护卫下来到巡警学堂，徐锡麟满脸笑容急忙将他迎进学堂会客厅，眼见时间快到了，便冲着左右随行官员大喊道：“各位，宴席已经在花厅摆好，请大帅和各位大人先去用膳，然后再去参加学员们的毕业典礼！”
　　　　恩铭不置可否，环顾左右周游官员正准备点头，只见毓秀隐晦的冲他摇了摇头，顿时心中警觉，但是这时他并没有对徐锡麟产生怀疑的情绪，为了不让其尴尬，他当即摆了摆手拒绝道：“我年吨毫秒年身体不太舒服，酒就不喝了！”
　　　　徐锡麟听了这话，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想起在花厅在花厅埋伏的陈伯平和马宗汉，他心中焦急不已，但脸上却并没有慌乱。急忙顺着恩铭的话头说道：“大帅既然不舒服，那咱们就一切从简，请大家上学堂校场那搭好的主席台，一起观看学员们的毕业典礼？”
　　　　恩铭应允。
　　　　毓秀一直在观察徐锡麟的表情变化，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心头更加疑惑。
　　　　陈伯平、马宗汉潜伏在花厅准备引爆炸弹、刺杀恩铭的行动落空，没奈何之下匆匆收起炸弹，暗带武器在吴风范的掩护下提前一步到校场待机而动。
　　　　26日上午9时，巡警学堂彩旗飘扬，以巡抚恩铭为首、藩司冯煦、臬司联裕等陪同下进入会场依次就坐，在操场之上分列的整齐的巡警学员。
　　　　由总教习赵廷玺指挥队伍，发出口令，向恩铭行谒督礼。
　　　　当学生们行谒督礼之时，徐锡麟上前行举手礼，并呈学生名册于桌案之上，大声道：“大帅，今日有革命党起事！”
　　　　庄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