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狂人-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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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紧张的前夕

　　　　宋教仁不情不愿的穿上了那套怪摸怪样的防弹背心，感觉身子一沉极不舒服……
　　　　他对安徽王进如此小心很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看在他们有心的份上，也只能无奈先穿上这身沉甸甸的累赘。他认为袁世凯绝对不会如此不智，安徽方面有些小题大做了。
　　　　可是他错了，他低估了某些人在权力争斗中的疯狂和无耻……
　　　　就在宋教仁的不以为然，继续四处演讲宣传他的共和内阁责任制时，袁世凯暗杀他的阴谋正在加紧筹备中，负责策划执行暗杀行动的内阁总理赵秉均已经找好了刺杀人手，刺杀行动也已经到了具体施行的时候！
　　　　内阁总理府某个阴暗的角落……
　　　　“都准备好了吗？”“放心吧大人，保准万无一失！”“那就好，一定要在他回京之前做掉他，知道吗？”“明白，大人！”“好，等你功成回京之后，我向大总统为你请功！”“多谢大人栽培！”“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3月20日，宋教仁因国会议员已陆续北上，他以国民党代理理事长的身份，准备赴北京参加国会。
　　　　好象预料到有事要发生一样，一直跟在宋教仁身边的杜心武破天荒的主动找到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王亚樵一行人。
　　　　“我感觉最近可能有事发生！”他一开口便直奔主题，脸色也是沉重异常。
　　　　“我也有这样的预感，袁世凯他们是绝对不想看到宋先生安然无恙的回到北京剥夺他们手上的权力！”王亚樵狠狠抽了一口‘中华烟’，郑重的点了点头赞同道：“此次宋先生上车直奔北京，可是危机重重呐。不知道杜大哥你有什么具体的计议没有？”
　　　　“说实话！”杜心武摸着鼻子苦笑连连：“我对硬拼硬打的正面交锋比较在行，至于防备有可能的枪手刺杀，嘿嘿……”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我们倒是很熟悉这一行，可惜宋先生不怎么待见我们啊！”王亚樵也是苦笑着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要不，我临时跟你说一下防护刺杀的小诀窍？杜大哥你就放心吧，虽然时间仓促但还是有些效果的。之后我会带着弟兄们跟你们坐同一列火车，时间还是很充裕的，到时候在路上慢慢学也不迟！”
　　　　“怎么，你们也要跟着一起上京城？”杜心武满脸惊喜，可眼神深处却流露出丝丝不解和戒备。见过热情的，但还没有家过这么热情的，不得不让他心生疑惑。
　　　　“没办法，我家老大的命令就是如此，护送宋先生平安抵达北京！”王亚樵无奈的苦笑出声，解释道：“我家老大说过，宋先生现在绝对不能出事，不然刚刚统一的国家立刻就会烽火连天，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最主要的是安徽需要一个相对和平稳定的环境来发展！”
　　　　杜心武这才满脸释然的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很有些不爽的味道，被别人当做棋子谁心情都不会好受。不过这个解释倒也不算离谱，可能安徽还有其它打算，但他也懒得再多做理会，能够保护得了宋钝初的安全就好，其它一切都是浮云……
　　　　跟着王亚樵粗粗学了点保护要人，必要时替被保护者堵枪眼的小窍门之后，他便急匆匆赶回宋教仁身边保护。现在可是敏感时刻，容不得出半点偏差。当然，王亚樵的提醒他也没有遗忘，等会要严格检查宋钝初有没有穿好那身有些沉重臃肿的防弹衣？
　　　　离开这天的天空一直阴沉沉的，毛毛细雨从清早开始一直不停地下着。
　　　　宋教仁在黄兴、廖仲恺、陈其美和于右任等国民党大佬们的陪同下，从《民立报》报社乘上一辆四**马车赶赴上海沪宁车站。
　　　　虽然上海的十里洋场依旧是灯火通明纸醉金迷，但街上毕竟不同于晴天那样热闹喧嚣，行人车马都稀少了许多。他们一行人所乘坐的四轮马车，走在通往上海火车站的一条街道上，在茫茫细雨中不快不慢地行进。为了遮挡不时飘进来的蒙蒙细雨，车上四周的帆布帘篷全都落下，将宽大的车厢遮得严严实实的，宋教仁、黄兴、陈其美和于右任坐在车里谈笑风生。
　　　　“钝初兄，此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在意！”陈其美忧心忡忡的劝道，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也有些不太自然。王亚樵在来到上海的第一天就去见了他，把安徽军这政府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全部告之，他当时可被吓得不轻。
　　　　不同于宋教仁对王进的误解和不屑，陈其美可是知道王进手头的势力是如何一种通天。国民党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实力，说起来和这厮慷慨大方的一次又一次赞助分不开。只要不是事关自家利益的事情，老陈还是很愿意和王进‘掏心窝子’打好关系滴。
　　　　如今安徽社会部重要骨干不远千里赶赴上海。单单就这一份‘诚意’，便足以让他相信安徽的消息。所以这些天在和宋教仁的接触当中，他时不时的提点一下老宋要他注意安全。可是让他郁闷不已的是，一向精明干练的老宋在这方面好象就是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听不进去他的劝告不说他还信誓旦旦声称袁世凯不敢胡来！
　　　　“放心吧英士兄，我身边可是有赫赫有名的南北大侠保护呢，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滴！”
　　　　陈其美差点被气得吐血，本来临到宋教仁要离开了，他好心的多提醒了句，没想到换来的依旧是不以为然和敷衍。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到了现在也只能希望安徽的情报出错，或者杜心武足够给力了。
　　　　这时候的上海火车站接待室内，一个身着军官服饰的矮个子中年将两封大洋郑重交到几位车站接待员手中，又压低了声音吩咐道：“记得按照我说的去做，明白吗？”
　　　　几名车站接待员眉开眼笑的接过大洋连连点头，矮各自军官又顶珠几句便匆匆隐藏在人流当中……

第三十章　刺宋

　　　　坐在马车车厢前排的宋教仁意气风发，他扭过头来对坐在后排的黄兴提醒道：“克强兄，从现在起你就要做好一切准备，待国会顺利闭幕后你即来京，根据国会的情况我们再共同商议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黄兴挥舞着手臂满脸的兴奋，带着几分亢奋地神情语带狂热振奋道：“如果由我党负责组阁的事情真的能够实现的话，责任内阁制在国会彻底定下来了，恐怕我一个人还远远不够，其美、仲恺，右任等同志都得一起赴京才是！”
　　　　“到那时候，孙先生也应该从日本回来了！”廖仲恺补充了一句。
　　　　此话一出，马车上其他几人的神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如常……
　　　　虽然心中有些许不自然，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此时的心情非常愉悦。眼看着国民党在国会中风头一时无两，他们就算不在北京也是与有荣焉。更不要说，只要此次国会大选顺利召开，他们国民党很可能就会成为中华民国的第一执政党，想想都让他们心中兴奋不已。
　　　　一路上说说笑笑气氛融洽，一行人心中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沪宁火车站临时特设的议员接待室里，摆设得颇为排场：一盏16头的玉兰吊灯下，摆着几张长条桌，白绸桌布镶着荷花叶边，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各色糖果和香烟，条桌的四周一色的漆木架藤座椅上，已经坐着20余位议员和前来送行的上海各界知名人士。
　　　　就这颇具气势的排场，已经足够无数路人们纷纷侧目而视揣摩着又是那位大佬出没？
　　　　离检票进站上车还有20多分钟时，宋教仁、黄兴、陈其美、于右任、廖仲恺刚从马车上下来，接待室门口便走出几个撑着雨伞的接待人员，他们满脸热情地快步迎到马车跟前，微躬着身子微笑道：“噢，是黄先生、于先生、宋先生、陈先生还有廖先生啊，几位先生快快清进，真是失迎失迎！”说着，几人就撑起雨伞打算为刚刚下车的宋、黄等人遮雨。
　　　　杜心武很机警的向前快走几步，和几位保镖一同面无表情的档在了这群‘热情’的接待人员面前。
　　　　“几位朋友请让开一点……”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几条精壮汉子，那几名‘热情’上前来‘套近乎’的车站接待人员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眼神中流露出一些莫名的东西来。
　　　　“慎魁，不需如此……”宋教仁急忙喝止一声，冲着面带不豫之色的接待人员满是歉意的笑了笑，推开了杜心武等人的保护圈，大步流星向车站走去。
　　　　“钝初……”杜心武真心有些郁闷，心道宋教仁怎么就如此粗心大意呢？他喊了一嗓子见前面的宋教仁没啥反应他也懒得多说，抬眼四处一扫立刻便在候车厅的人流中里看到王亚樵他们一行人，心中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宋教仁、黄兴等并不认识满脸‘热情’迎接上来的家伙，以为是上海军政府临时雇来的招待员，只是陈其美有些疑惑的扫了这几位一眼，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可他也并没有多想什么，以为这是下面人做的逢迎之举……
　　　　宋教仁和黄兴等人快步向车站走去，他们都穿着风衣戴着礼帽，雨并不大可迎候者还是举着伞，把他们接进了车站。这时候杜心武和一干手下急忙赶了上来护卫左右，惹来宋、黄等人好一阵白眼和不喜。
　　　　说起来他们身上的书生味太浓，天生有些反感保镖护卫簇拥环绕的张扬和嚣张……
　　　　可就在他们一行进门的那一瞬间，在接待室通往进站口的拐角处，一个矮个字鬼鬼祟祟地飞快闪过。廖仲恺眼快见此情况心中顿生疑云，警惕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宋教仁，侧身凑近他的耳边说道：“钝初兄，那边好象有些不太对劲？”
　　　　还没等宋教仁反应过来，杜心武立刻机警的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的扫视了一眼刚刚进站口的拐角处，身子不动声色的档在了宋与拐角处相连的直线上，恰好将宋教仁档在了身后。
　　　　宋教仁没有察觉到保镖头子细微的动作，而是不以为然地朝拐角处瞥了一眼，却正好瞥到了杜心武并不宽敞的后背，他也没有多想轻声回答道：“现在这世道，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自己小心一点就是，没必要太过在意！”说着便很不以为意，招呼了大家一声大大趔趔地走进了车站接待室。
　　　　窗外，依旧是风裹细雨四处飞扬，初春的夜寒意三分。车站接待室里却是一片热烈气氛，相识的，不相识的，彼此寒暄问候，特别是即将赴京的宋教仁，这样一位年轻而又颇负声望的大党党魁的到来，人们自然是不约而同地向他围拢过来，客套话、恭维话不绝于耳。
　　　　宋教仁兴奋地应酬着，那怕是在与人简短的几句交谈中，多次提到“政党政治”和“责任内阁”的主张，以致使非国民党员的脸上多有不悦之色。什么都让国民党占去了，他们这些党外人士还混个屁呀？大家都是混政坛的，可没有给他人和他党当陪衬和绿叶的觉悟和风尚。可是让他们无奈又没办法的是，形势比人强啊……
　　　　尽管心中早就骂开了花，不过表面上的客套和热情是少不了滴，如果他们不怕以后穿小鞋的话。
　　　　时间将近10时40分，一阵急促的铃声，使这暄腾热闹的接待室顿时静了下来。开始检票进站了，议员们自当是第一批进站的贵客。宋教仁提起身边的一只小皮箱，转身对黄兴、陈其美、廖仲恺、于右任说道：“诸兄，请留步，望多保重，等候我们的好消息吧！”
　　　　黄兴拉着宋教仁的手，深情地说道：“钝初，到了北京莫忘了给孙先生写封信，他明天可能就要到长崎了。”
　　　　正在几人说话的当口，一双阴毒的眼神默默注视着这边……

第三十一章　混乱和诡异

　　　　暗中的危险慢慢临近，可宋教仁依旧与党内的同志们在车站口谈笑风生……
　　　　“一定一定，不过我想等国会闭幕之时再写，到那时我要向他报告一个意料不到的特大喜讯，让他也高兴高兴！”宋教仁一边呵呵笑着意气风发，一边提着行李大步走出接待室。
　　　　其他议员们已经进入了检票口，宋教仁也不好做得太过，便在黄兴、陈其美、廖仲恺、和于右任的陪同下，在杜心武和一干保镖们的紧张护卫下匆匆向检票口走去。
　　　　混在火车站人群中的王亚壳等人，看到宋教仁他们平安无事忍不住松了一口大气……
　　　　可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从接待室至检票口只不过区区数十米距离，宋教仁他们一行才刚刚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侧前方“砰、砰、砰”地三声枪声响起……
　　　　宋教仁惊呼一声：“有刺客！”，手里提着的小皮箱“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双手捂着腹部，随即栽倒在地上。
　　　　“钝初……”杜心武狂呼一声，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便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一把扑到了宋教仁的身上，然后抱着痛苦哀嚎的宋教仁翻滚着躲到了附近的墙角。
　　　　“保护宋先生，抓刺客呀……”跟着周围的保镖们纷纷聚拢过来，掏出腰间的手枪冲着子弹飞来的方向身型矫健迅猛的冲了过去。
　　　　整个车站顿时一片大乱，奔走声惊叫声呼喊声甚至还有哭音混成一团，火车站候车室里人影憧憧群魔乱舞……
　　　　宋教仁的保镖们追上去，车站里又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陈其美不愧是混过帮派的，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急忙拉着身边几位还在发愣的同志，几人一起缩到墙角急忙焦急查看老宋的情况。
　　　　王亚樵等人混在旅客当中脸色狂变，在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立刻分开慌乱四散奔逃的人群，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了宋教仁的身边，先吩咐手下小弟们布置防线警戒，把陈其美等重要人物保护起来再说，心中暗叹不专业就是不专业。
　　　　摇了摇头在周围国民党大佬们惊骇的眼神注视下，脸色沉重的用刀一把挑开宋教仁身上有些臃肿的衣服。
　　　　“住手，你在干什么……”陈其美一脸暴虐怒喝道。
　　　　“你个混蛋，快点住手！”黄兴等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急忙七手八脚怒喝着冲了过来，一副择人而噬的摸样着实让人侧目，只不过被王亚樵身边的小弟拦阻在外面张牙舞爪无可奈何。他们一个个愤怒欲狂双眼一片血红，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惊得他们目瞪口呆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眼神傻呆呆的看着好象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只见王亚樵一把撕开了宋教仁的上衣，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血花飞溅，反而露出一件怪摸怪样的黑色背心。而在黑色背心的中间位置三颗黄金色的子弹正深陷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
　　　　宋钝初身上穿的是什么玩意？
　　　　宋钝初没事……
　　　　王亚樵轻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也顾不上其他人的想法和看法，急忙指挥手下的弟兄们护送着宋教仁赶向了火车站医院。
　　　　“哎，等等我们……”
　　　　火车站发生枪战四周警笛四起。巡捕们在人流中发现了一个持着手枪的嫌疑犯。疑犯趁着站内秩序一片大乱，乘客们奔走呼号的当口，急忙慌慌张张地隐藏在人群之中夺路而逃。
　　　　巡捕一见之下心生明悟，立刻断定此人很可能就是刺杀大人物的凶手，急忙吹响口中的哨子紧追其后。他们心中既是兴奋又满是担忧，担忧的是凶手手中持有手枪，搞不好他们冲上去就有可能出现危险；兴奋的是只要能够抓住凶手，不仅他们身上保护要人不利的责任会被轻松御掉，还有可能立下大功！
　　　　凶手是个矮个子穿一身黑呢子军官服，跑得并不快样子十分惊恐慌惶，看起来对刺杀这活计并不熟悉。他此时一脸的狰狞，迅速的跑向车站外面，转头便看见不断逼近一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