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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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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夫人……”
  “你不认得我?”苏芩笑眯眯的打断大丫鬟的话,伸出纤纤素手,点了点鼻尖,“我是陆霁斐新纳的良妾。”
  听到苏芩直呼陆霁斐大名,大丫鬟面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看向她,声音哆嗦道:“苏,苏三……”
  苏芩娇笑道:“看来你认得我。”
  大丫鬟盯着面前的苏芩,暗咽口水。
  在苏芩未进府前,她们这群丫鬟便已商议过。就算这人长得再好看,难不成还能变成个天仙模样?再说自家爷,若是真欢喜,怎么只抬进来做妾呢,定是念着小时的折辱,故意弄进来折腾人的。
  可如今瞧见苏芩的模样,丫鬟反倒有些犹疑。
  这般容貌,若是真折磨起来……怕是她家爷都不忍心动手吧?
  苏芩娇滴滴的站在那里,略一摆手,声音细细道:“我来瞧瞧姑奶奶。”话罢,苏芩绕过那一脸呆滞的丫鬟,径直便入了正屋,身后跟提着食盒的绿芜。
  正屋内,陆春蓉跟赵嫣然坐在一处,正准备用膳,两人不知说到什么,一脸笑意,连苏芩进来了都没发现。
  “给姑奶奶请安,表妹安好。”苏芩不甚在意的随意福了福身,然后褪下身上大氅,提裙坐到实木圆桌旁,看一眼还未动过的菜色,笑着扶了扶发髻,“姑奶奶这处的菜色可真好。”
  实木圆桌上摆置着四菜一汤一饭,外加几碟小菜瓜果和糕点,比苏芩那处的寒酸模样不知精致多少倍。
  陆春蓉看着随意闯进来的苏芩,面色十分难看。她抬眸,目光凌厉的看向跟着掀开厚毡进来的大丫鬟。
  大丫鬟惴惴不安的立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
  “苏姨娘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陆春蓉厉声道。
  苏芩托着下颚坐在垫着软垫的实木圆凳上,眼如秋水,大刺刺的将屋内逡巡一圈,然后笑道:“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说完,苏芩侧眸看一眼绿芜。
  绿芜将手里的食盒置在实木圆桌上,打开,里头是一只白玉空碗和一双玉箸。
  接过绿芜手里的碗筷,坐定,苏芩招呼道:“姑奶奶不要客气,还有赵表妹,快些一道用膳,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话罢,苏芩不客气的夹起一筷炖鹿肉放进嘴里,然后舀一碗野鸡崽子汤吃上一口,点评道:“这野鸡崽子汤倒炖的有些味,很是受用。劳烦姑奶奶吩咐一声,若是厨房还有,替我炸上两块浸的咸咸的,留着明日吃粥用。”
  陆春蓉眼看着苏芩手执玉箸,将这一桌子四菜一汤一饭霍霍完,然后又将魔抓伸向那几碟糕点。
  “这些糕点做的精致,想必味道定也不错,只可惜我已经吃饱了。”
  陆春蓉刚刚松下一口气来,却又听苏芩道:“绿芜,替我装进食盒里,咱们带回去慢慢吃。”
  “是。”绿芜手脚利落的将那几碟糕点放进食盒内,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到苏芩身后。
  陆春蓉一口气上不来,正欲破口大骂,却被赵嫣然拽住了胳膊。
  赵嫣然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穿一件清雅月华裙,弱不禁风的站在那里,掐着嗓子开口,委委屈屈道:“苏姨娘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一些小东西,赵嫣然不放在眼里,她巴不得苏芩更加嚣张骄纵些,这样一来,即便表哥要留她,老太太和大夫人等人也不会同意。
  迟早有一日,表哥会知道,她才是真正适合他的正房夫人。
  眼看赵嫣然眸中迸出深意,苏芩脸上笑意更甚,“难得赵表妹如此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话罢,苏芩起身,提裙在屋内溜达了一圈,然后将目光落到梳妆台上的妆奁盒子处。
  妆奁盒子内装着一些猫儿眼、祖母绿之类的好物,还有一对用白果大小的硬红做出的耳坠子。苏芩一眼看中,转身就替绿芜戴在了耳朵上。
  绿芜长相白皙清雅,戴上之后,更衬得面如满月白。
  “真好看。”苏芩夸赞一句,胡乱将梳妆台上的珠钗玉石等物扒拉进去,然后一把抱起沉甸甸的妆奁盒子道:“赵表妹如此大方,我也不能拂了表妹的意,这箱东西,我便拿走了。”
  听到这话,连一向欢喜装模作样的赵嫣然都变了面色,她万没有想到,苏芩竟会做出这种事来。若苏芩真将这箱妆奁拿走了,就等同于剥了她厚厚三层皮啊!
  “苏姨娘,你……”赵嫣然急到面色苍白。
  “赵表妹不用送,我自个儿走就行了。”苏芩抱着妆奁盒子避开赵嫣然,笑盈盈的往外头去。
  陆春蓉没有赵嫣然那么沉得住气,她自小市井出生,虽在贵妇圈内磨砺良久,但依旧散不去身上那股子彪悍风气,上手便是抢。
  苏芩见陆春蓉一副怒目圆睁的可怖模样,手里一脱,那箱妆奁摔在地上,里头的东西“噼里啪啦”砸了一地。这些东西都是玉石珠钗等不禁磕绊的东西,陆春蓉低头看到满目狼藉,当即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赵嫣然慌忙上手来扶,被陆春蓉微胖的身子压住,一道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
  闹完了陆春蓉,苏芩喜滋滋的带着绿芜回了耳房。
  “绿芜,什么时辰了?”苏芩提裙进门,搓着手走到火盆边烤了烤手。一张白细小脸被照的绯红。
  “已经巳时了。”绿芜上前,替苏芩褪下大氅,拍了拍,挂在木施上,然后又张罗着揭开火盆外罩,加了几块素碳。
  苏芩提裙坐在炕上,偏头看一眼,大炕上头的被褥铺盖都已经被换过。耳房内的大紫檀雕璃螭案上置着檀香炉,内烧暖香,白烟袅袅。苏芩揉着自己酸胀的腰肢,卧身躺倒在炕上,从被褥里摸出一颗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囊。
  这香囊外部有两球,外壳通体镂空花鸟纹,便于香烟逸散。中间有活扣,内装香盂。球外有一银链,无论球体如何转动,香盂始终平衡,燃时火星不会外漏,烧尽后香灰也不会撒落,设计十分巧妙。
  苏芩道:这陆府内的好东西还真不少,不知能卖多少银钱。
  苏芩蜷缩在被褥上,手中持着银香囊,置于鼻下轻嗅。香甜沁人,是她用惯的熏香。
  “姑娘,爷差不离上朝要回来了。”绿芜提醒道。
  苏芩掀了掀眼帘,突然将目光投向屏风后。她掀开被褥起身,手里依旧握着那颗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姀姀:开心(ps:希望大疯狗一直一直一直不回来)


第24章 
  “绿芜; 在沐盆里装半盆水。”
  “哎。”绿芜应声,装了半盆温水。
  苏芩吃力的将其捧起来; 然后又让绿芜搬了个凳子到耳房门口。
  绿芜神色奇怪的照做。
  苏芩踩着实木圆凳,晃晃悠悠的将沐盆举起来; 抬至头顶,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卡在耳房木门上,再将厚毡罩下来。如此一来; 从外头看; 也只是耳房的门没关严实,根本就看不到上头的沐盆。
  “姑娘; 您这是要做什么呀?”绿芜白着一张脸; 声音有些虚。
  苏芩撑着小腰从实木圆凳上下来,喜滋滋的一拍手道:“你家爷就要回来了,外头那么冷,我替他暖暖身子。”
  这时候,绿芜突然庆幸; 方才姑娘说要水的时候; 她加的是温水; 而不是烫水; 也不是凉水。
  “去门口候着。”苏芩将绿芜打发去户牖处守着,然后自己躲在槅扇下头; 悄悄推开一条缝,盯着房廊口。
  今日天色不错,陆霁斐身穿官服; 行走在府内,脚步生风。
  青山跟在陆霁斐身后,眼看着自家爷那副风姿艳艳餍足模样,心中便一阵激动。要知道,从他跟着爷之后,便从未瞧过自家爷这副模样。哪次不是冷冰冰的跟外头的寒潭似得,看一眼都能让人觉得身处寒冬腊月。
  可今日,陆霁斐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就连幼帝都看分明了,仗着胆子说要休假一日,竟也给准了。
  眉梢眼角带着喜色的陆霁斐路过垂花门前置着的一大水缸。他停步,走到水缸前往里看了看。水面上印出一个男人的脸来,熟悉又陌生。
  陆霁斐敛神,缓慢收下脸上笑意,整个人又恢复成那副孤僻桀骜之相。他太得意忘形了。
  “爷。”蒹葭从影壁后绕出来,看到立在水缸前的陆霁斐,躬身上前道:“方才姑奶奶与表姑娘哭着去了老祖宗的院子。”
  “嗯。”男人抚了抚眉眼,漫不经心的应一句。
  蒹葭抿唇,继续道:“听说是小主子砸了姑奶奶的妆奁盒子。”
  陆霁斐面色不变,甚至眸中还显出几分笑意,他颔首,迈步往耳房去。
  蒹葭跟在陆霁斐身后,唇瓣紧抿,时不时的抬眸看一眼那走在前头的男人。穿绯色官服,身姿玉挺,郎绝独艳。
  离耳房越来越近,蒹葭上前,替陆霁斐掀开厚毡。
  陆霁斐迈步,伸手,想到耳房内那个娇花样的人儿,便止不住的勾起了唇角。
  “哗啦”一声响,随耳房的门被推开,陆霁斐被沐盆里的水泼了满头满身。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耳房门口,身后站着一脸呆滞的青山和赶紧掏出绣帕欲替他擦拭的蒹葭。
  “哈哈哈……”苏芩站在槅扇前,看到跟落汤鸡似得陆霁斐,笑的眉眼弯弯,整个人连腰都直不起来。
  让这厮昨晚那么欺负自个儿,明明她说疼了,还硬要进来。
  “爷。”蒹葭看一眼苏芩,再看一眼陆霁斐,面色难看。
  陆霁斐抬手,挡住蒹葭递过来的帕子,然后反手关上了耳房的门。
  苏芩正笑的起劲,看到陆霁斐的动作,下意识就猫着身子躲到了圆桌底下。
  耳房内只剩下两人,大紫檀雕璃螭案上置着檀香炉白烟升腾,更显静谧。
  “出来。”男人踩着脚上的皂角靴,一步一步走到圆桌前,那湿漉漉的脚印子在白玉砖上蔓延开,强大的气势从头顶压制而下,惹得苏芩赶紧闭紧了嘴。
  这厮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是你自个儿不小心,关我什么事。”苏芩也没想到,这人这么容易就中招了。不是说文武双全的吗?怎么这点子机灵劲都没有。
  男人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水,俊美面容掩在宽袖下,看不清神色。“听说你将姑奶奶的妆奁盒子给砸了。”
  苏芩心里一虚,在圆桌下梗着小脖子道:“是她先惹的我。”
  男人低笑一声,也不管浑身湿漉漉的,只坐到实木圆凳上,搭起腿道:“你倒是不吃亏,她那妆奁盒子里头装的,可都是好物。”
  苏芩自然知道里头都是些好物,不然也不会去砸它了。
  “我猜她定要去跟老太太告状。”苏芩蹲在圆桌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陆霁斐说话,就是不敢出去。
  陆霁斐敛下面色,看一眼自己浸湿的官服,柔和几分嗓音,似在哄骗小孩般朝着圆桌下头道:“莫怕,我会护着你的。”
  ……
  苏芩一向就知道,陆霁斐这厮,阴险狡诈,凶残记仇,心眼小的跟针眼似得,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说什么要护着她,明明就是在记恨她泼了他一身水,不然她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罚站!
  说什么换套衣裳便来,这都半个时辰了,分明就是在跟她撒气呢!
  “姑娘……”绿芜站在苏芩身旁,小小声的道:“姑奶奶和表姑娘来了。”
  苏芩抬眸,看一眼搀扶着陆春蓉往她这处来的赵嫣然,动了动自己站的僵直的腿。
  廊下透风,苏芩临走时裹了件大氅,又戴了顶雪帽,只露出一张尖细小脸,白生生的窝在满是白狐毛的雪帽内,一双眼黑乌乌的翘着眼尾,猫眼儿似得灵动圆亮。
  老太太将她唤来,却也不见她,只将她晾在廊下吹风。苏芩站的腿脚酸麻,掀了掀眼皮想着该如何让陆霁斐那厮来帮自个儿。早知道如此,那盆水她便晚些泼了。
  陆春蓉走到苏芩面前,一脸凶狠嫌恶之相。
  赵嫣然的手掌上裹着白布,抽抽噎噎的抹着眼泪珠子。“苏姨娘,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苏芩斜睨一眼赵嫣然的手掌,闻到一股清淡药味。当时赵嫣然去扶陆春蓉,却被带着摔倒在地上,应当是那时被地上的碎片划伤了手掌。
  苏芩虽没想见血,但看赵嫣然如今尚有力气扮演这一副楚楚可怜之相,应当是没甚大事。
  “苏三,你心肠如此恶毒,咱们陆府定容不下你。嫣然好心规劝,你竟害她伤了手。若是下次,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来!”陆春蓉指着苏芩的鼻子骂的口沫横飞。
  苏芩嫌弃的撇开脸,正巧正屋大房的猩红毡帘被大丫鬟清秋掀开。
  “苏姨娘,老太太请你进去。”
  清秋伺候陆府老太太已有数年,老太太倚之若左右手。她在陆府未发迹前便随在老太太身边,是陆府的家生奴。因着能干,老太太十分看重,是个内外都十分有脸面的丫鬟,就连陆春蓉都得给三分颜面。
  苏芩略瞧一眼。清秋长相并不出众,但胜在温柔。乌黑长发,鸭蛋脸,穿一件水红绫子袄儿,外头套一件青缎子背心,腰间束白绉绸汗巾儿,朴素平实。
  “劳烦姑娘。”苏芩抬步进去,走的极慢,因她的腿还僵着。
  清秋拦住随在苏芩身后的绿芜,亲自搀扶着苏芩进房。
  房内袭地铺满红毡,当地放一象鼻三足鳅沿鎏金珐琅大火盆,槅扇掀开一条缝,熏炉内点着沉香。陆府的老太太戴着卧在铺新猩红毡的炕上,额上戴深蓝色宽边抹额,身上一件黛绿锦缎马面裙,膝上搭黑狐皮的袱子,正拿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
  老太太毕竟不是大家出生,依葫芦画瓢的在屋内摆置着一些古书字画,乍看一眼虽满屋耀眼争光,书香十足,但细看下来,却是杂乱无章,附庸风雅。
  陆府人口简单,除了已经出嫁的陆春蓉,只剩下两房人。
  大房老爷陆生华乃陆霁斐生父,原本只是一升斗小官,如今却是朝内二品大员,这官位,还是托了陆霁斐的福。
  二房老爷陆武忠,是个武将,任指挥佥事正四品京卫指挥使司。生性粗鲁,是个十足莽汉。
  再有就是这陆春蓉了。因着老太太只生二子一女,便对这女儿和外孙女尤其欢喜,即使陆春蓉和赵嫣然在陆府内耀武扬威,她也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十分希望将赵嫣然嫁给陆霁斐为妻。
  因为整个陆府的荣耀皆系在陆霁斐身上,若陆霁斐娶了赵嫣然,老太太才能安心。
  而让老太太不安心的原因,就是陆霁斐的身世。说起来,陆霁斐的身世还有些坎坷。他不是大老爷陆生华正妻所生,而是一个私生子。不知生母,只有信物。三岁时被奶娘扔在陆府门口,由陆府大夫人接了进来。抚养至少年时期,陆霁斐独自一人离家,进皇城,入苏派,碰到了苏芩这个小冤家。
  一切说起来,皆是缘分。
  有小丫鬟近前,站在炕沿边上,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填漆茶盘,盘内置一小盖钟。
  老太太不接茶,也不抬头,只自顾自的拨着手炉内的灰。屋内静谧的可怕。
  苏芩会意,盈盈上前接了茶,递给老太太。“请老祖宗吃茶。”
  听到声响,老太太这才掀了掀眼帘,却不想这一瞧,竟定住了神。苏芩未进府前,已有丫鬟、婆子在她面前念叨过许多遍,说这苏府的苏三是何等风姿颜色,就跟那天仙下凡似得。
  老太太不以为然,觉得这人再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却不想今日一见,竟真觉眼前站的不是人,而是哪里来的神仙妃子。
  “老太太,这是苏姨娘。”清秋提醒道。
  老太太回神,还未说话,就听得一旁的陆春蓉哭诉开了。“老祖宗呀,您瞧瞧嫣然的手,若是再偏些,便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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