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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1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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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的人,除了前面一排举着火把迎接我们,后面的全都是列着整齐的队伍,等到他走过去了,只摆了摆手,队伍便立刻调转,后队化为前队,朝着另一边走去。
有人牵来了几匹马,他顺手从别人手里接过一件衣裳披在我身上,道:“你先穿着,等过一会儿才有地方给你整理。”
我有点莫名其妙了,但还是接过衣裳裹在周围。
被风吹着刺骨的寒意总算减少了一些。
他抱着我上了马,正准备策马前行的时候,我终究按捺不住伸手抓住他握着缰绳的手:“轻寒,到底出什么事了?”
“……”
“你快告诉我,不然我不放心!”
“……”
“妙言也跟他一起走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在我耳边沉声道:“你放心,妙言是你的女儿,她不会有事的。”
☆、2000。第1999章 我们要渡河!
一听到他这么说,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心口的那块大石头就放了下来。
他,我终究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而且我知道,关于妙言的事,他的心情一定是跟我一样的,只要他说妙言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话音一落,他已经策马飞驰而去。
全身湿漉漉的,只裹了一件衣裳在马背上的感觉,真的是不太好,尤其风比刚刚在河岸上还更凛冽,不一会儿就吹透了,仿佛钢刀刮在身上一样,肌肤都要寸寸开裂,那种寒意是从内里散发出来的。
我极力的控制着,却还是忍不住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立刻,他就感觉到了,微微低下头来看了我一眼:“很冷?”
“我没事,你走就是了。”
“现在也没办法停。你忍一忍,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我点点头,感觉到他握着缰绳的双手更往我身上合拢了一些,虽然也知道这样不可能抵抗得了凛冽的风,但心里却慢慢的生出了一点暖意了,我更紧的贴向他的胸膛,轻声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他说:“我们要渡河。”
……
果然,他的目标还是要渡河,或者说,他还是要去追上裴元灏。
虽然现在我还是不太明白到底这中间有什么问题,但我很相信的一点,他控制裴元灏的行程,绝对不是对方想象的那样的目的,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些跟着他过来解了临汾之围,且称呼他为“公子”的那批人马。
而这个时候,我才又想起了刚刚他说,妙言不会有事,前提是——妙言是我的女儿。
所以,来的人,应该是跟我多少有点关系的,才会因为妙言是我的女儿这个身份,对她不会有敌意。
那么反过来说,可能裴元灏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想到这里我战栗了一下,直接冷得打了个喷嚏,轻寒低头看了我一眼,鼻息都更沉了一些,我急忙伸手抓着他的衣裳,说道:“我没事,你赶路要紧。”
他咬着牙道:“你先撑着。”
“嗯。”我很乖的点了点头,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又调开话题:“对了,玉声他们呢?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我让玉声带一队人马去狙击后面的人了。”
“邪侯奇的骑兵?”
“嗯。”
“哦……”
我听到,也长长的松了口气,渡河之后听到裴元灏他们安排不让轻寒渡河,我就一直担心,他会遭到前后两路的夹击,现在看来,他自己也是顾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让萧玉声带着人马过去狙击邪侯奇。那一帮人原本就只是来捡便宜的,萧玉声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打痛了他们,邪侯奇这样趋利避害的人自然就不敢再生事端了。
再加上还有一个影子一样的萧无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又问道:“那,查比兴呢?”
“你马山就会见到他了。”
“哦……”
既然马上就能见到,我便不再多问,因为这个时候也能感觉到他冷得厉害,我身上还有一件衣裳可以稍微的挡挡风,可他就是一身湿淋淋的在风中飞驰着,一定比我更冷,感觉到他肩膀上,还有胸口都有一点热气冒出来,那就是本身身体里的热量在被夺走。
想到这里,我伸出双手,用力的抱紧了他的腰,贴在他胸前。
他微微低了一下头,像是要说什么,但呼吸一顿之后,又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开口。
天黑得很快,马跑得也快,周围的几个骑兵手持火把,只能照亮前方几丈之内的距离,山路非常的崎岖,好几次我都担心我们骑着的马匹会失足跌落,但幸好他的骑术精湛,每一次都能勒紧缰绳控制马匹。
一大队人马在晦暗的光线里飞驰前进,马蹄声和旁边滚滚的河流声混响在一起。
我原本就非常的困倦,加上寒冷,让我已经无力支撑,便在他怀里慢慢的闭上眼睛,却也无法真的深水,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似乎有一段时间已经远离黄河了,但过了一会儿又仿佛绕了过去,渐渐的,河水流淌的声音又在靠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然后,有人策马过来:“三爷,我们到了。”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这个时候周围已经一片漆黑,只看到许多人马在我们身边环绕着,高举着的火把照亮了我的眼睛,也照亮了周围灰突突的土坡,不远的地方,仍旧是黄河。
不过,似乎在前面的河滩上,看到了一些人影,也举着火把在活动者。
这里是——
轻寒道:“前面带路。”
“是。”
这个地方似乎是要通向下面的河滩,是一条土坡,路比刚刚的更陡,好多人都举着火把过来在前方引路,我们慢慢的往下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了河滩上。
这才看清,这个地方的确停留了不少人,而火光所及的河面上,隐隐的看到一些黑影在晃动。
轻寒下了马,然后将我也抱了下去。
我两条腿都冷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这个时候也就只能靠着他才能勉强站稳,望着前方的点点火光:“这是哪里?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另一个渡口,我们要渡河。”
“渡河?这里怎么渡河?”
我正诧异着,他也还没来得及回答,前面就走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师哥,你来早了。”
抬头一看,一头暗金色的头发在火光下闪闪发亮,我立刻道:“查比兴?!”
“大小姐,”他朝我点点头,又对轻寒道:“浮桥还没完全搭起来。”
“需要多久?”
“这——我问了一下他们,可能也还需要两三个时辰。”
“什么?两三个时辰?还要这么久?”
“这已经算是快的了。”
轻寒的眉头都拧紧了,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先去办事,敦促他们,用钱也,什么办法也好,让他们尽快把浮桥搭好!”
我这才注意到,河岸上不仅是他的人,似乎还有一些黄河沿岸的老百姓。
难怪查比兴没跟他一起,大概也是提前就到这个地方来处理浮桥的事了。
☆、2001。第2000章 有缺口的,才是人性啊
查比兴显然也很为难,要在两三个时辰之内,而且还是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在黄河上搭建浮桥,这听起来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看着轻寒焦急的神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转身过去,跟几个老百姓在说着什么。
显然,那几个人就是他从黄河沿岸找来的帮忙的人。
他们一边说,一边看着这边,那些人脸上都露出为难的神情,但查比兴又跟他们说了一点什么,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之后,都勉强的又点点头。
然后,就看见他们招呼着人往前方走去。
我抱着自己的双臂站在风中,这个时候已经冷得有点没知觉了,就感到一只手臂缓过来护住我,将我抱进他怀里。
我有点担心的说道:“能行吗?”
从刚刚他骑马带我过来走过的弯路,我大概能判断这个地方应该又是一个渡口,而且也是在一个比较大的弯道后面,水流比刚刚那个地方还更缓一些,可即使如此,都这么晚了,河面上什么都看不到,要在几个时辰内搭建起一座浮桥,在我看来实在太难了。
轻寒道:“不用担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相信查比兴可以办得到。”
“……”
“先过来把衣服换了,别着凉了。”
“嗯。”
这个河滩不大,他的人都停在山坡上,但是并没有安营扎寨,大家也就只是点燃了篝火围坐着吃一点东西喝点水,稍事休息一下要随时准备过河。这些人倒也还精神,远远的,我还能听到他们用熟悉的乡音唱歌。
歌声在漆黑的夜色中渐渐的飘远了。
轻寒举着一根火把带着我走到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正好前面有一丛大概一人来高的花木,他便说道:“你将就一下,在那边换衣裳吧,我在这里给你守着。”说完,把一套问老百姓家要来的干净的衣裳递给我。
我问:“你呢?”
“等你换完了我再换。”
“好。”
我慢慢的摸索着走了过去,他背对着我站着,尽量举高了火把给我照明,总算能把身上那层湿漉漉的,沾满了泥沙的衣裳剥下来了,我像是夏天里蜕了一层皮的蛇一样,整个人都舒展开了,也才发现手上,身上好多地方皮肤都被泡得微微发皱了,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
他问:“你换好了吗?”
“再等一下。”
“你快一点,晚上冷的。”
“知道啦,别催。”
我不耐烦的嘟囔着,那一块干毛巾将身上的泥沙擦干净,然后再换上了衣服,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只是湿漉漉的头发里还夹着不少的沙子,非常难受,便索性用一件衣裳裹着头发慢慢的走了出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我好了。”
他回头一看我,愣了一下,立刻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
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一边伸手要去接火把一边道:“你快去换吧,别又着凉了。”
谁知这套衣裳太大了不合身,袖口正好挂在一旁的花枝上扯住了,他更是笑出声来,一边摇头一边将火把塞到我手里,笑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衣裳都不会穿。”
说完,把袖子拿下来挽到手腕以上,再蹲下去帮我挽好了有点长的裤脚,然后才抱着自己的那套衣裳走到花木后面去。
他要比我高得多,即使弯下腰去也能隐隐的看到他的后背,比起上一次在拒马河谷谷底的时候看到他满是伤痕的样子,现在的他伤虽然已经养好了,却几乎瘦掉了大半个人,明明曾经是非常精壮的体魄,这个时候已经能看到高高耸起的肩胛骨。
甚至连他原本宽阔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的关系,也显得微微的塌了下去。
我只觉得眼睛一热,急忙转过身。
林子里安静极了,除了身后传来的悉悉索索的换衣裳的声音,就只能听到远处河水流动发出的潺潺水声,我不知不觉的也静了下来,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过了一会儿,他换好衣裳走了出来,接过我手里的火把:“出去了吧。我让他们准备了热水,先去洗一洗。”
“好啊。”
走出树林,他的两个随从守在林子外面,这个时候把我们领到了一堆篝火前,火堆上烧着一桶热水,旁边还摆着一大盆热水,在这种地方也没有办法要求更多,况且对于现在一头泥沙,周身还冷浸浸的我来说,这样已经是难得的好待遇了,便自己走了过去,他说道:“就简单的洗一下,等,等到了西安府,一定会有地方给你好好的整理的。”
我听了他的这句话没说什么,慢慢的将那件衣裳从头发上拆了下来,裹着泥沙的头发浸入热水当中,一阵热气蒸腾上来,熏得我打了个哆嗦。
他手捧着热水,轻轻的浇在我的头发上。
顺着水流,泥沙慢慢的流落到了盆子里,那种热腾腾的感觉也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气,我总算缓过一口气来,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埋着头,轻声道:“轻寒,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清楚了。”
“……”
“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说皇帝不相信你,还派人来对付你是他太冲动,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不顾大局无理取闹的人,你给你的人写信让他们控制皇帝的行程,他看到这样的证据,让他怎么相信你?”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又捧起一点热水浇到我的后脖颈上,将那里已经有些干涸的砂砾淋湿下去,一边轻轻的揉搓下去,一边说道:“但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
“……”
“因为你答应过我,不会骗我。所以——我相信你是瞒着我一些事,但你不会做出要帮他的样子,却又暗地里去加害他。”
我听到他轻轻的松了口气的声音,一捧温热的水从头发上浇了下来,带着一点温柔的感觉,他轻轻的说道:“没错,我的确是想要控制他。”
“……”
“但,我不是要加害他,我是为了,不让别人控制他。”
“别人?”
我的呼吸微微一窒,声音也有些紧绷了起来:“别人,是谁?”
他慢慢的低声道:“妙扇门的人。”
“……!”
我几乎已经要忍不住从那盆子里抬起头来,他的一只手柔和的按住了我的后脖颈,道:“你别乱动,当心着凉,洗完了再说。”
“……”
我沉默了一下,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更要控制住自己剧烈的心跳,继续埋着头在盆中让他慢慢的给我冲洗,然后说道:“妙扇门的人,要控制他?控制他做什么?”
他说道:“你听到那首歌了吧?”
帝出三江的那首反歌?
我惊道:“难道,这首反歌是妙扇门的人做的?”
“不,这首歌还真的不是我,也不是妙扇门做的,就是裴元修让人从京城那边传过来的。我想,他太了解他的这个兄弟,皇帝离开京城虽然是皇帝早有准备,但有的事情,计划的时候自己能想得通,可真正经历的时候,就未必能那么顺从的接受。”
我点了点头。
人性就是这样,就像裴元修曾经告诉我,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也曾认为自己退出京城,到了胜京之后可以安然的接受那一切,但作为一个曾经的太子,从天之骄子一下子变成了丧家之犬,那种滋味并不好受,他才会想要再次夺回他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而裴元灏,他在离开京城的路上,心态也必然不会永远和坐在龙椅上计划时一样平和。
他会开始紧张,不安,然后——猜忌。
人性,就是有缺口的,才是人性啊。
轻寒继续说道:“但这首歌出现,的确正和了妙扇门的意,他们就是想要打击皇帝。”
我问道:“难道,他们真的想要——想要用你来,来取代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声音也有一点颤抖。
却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他道:“我?你见过哪个皇帝,带着半张面具坐在龙椅上的吗?”
我感觉到他话语中的苦涩,急忙抬起头来,这一次他没有阻拦我,我也清清楚楚的看到火光映照下,他脸上无奈而心酸的表情。
我急忙道:“轻寒……”
他抬起手来阻止了我说下去,又伸手过来挽着我湿漉漉的头发让我继续低下头去,然后平静的说道:“民间有一句俗话,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但不过是句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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