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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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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走吗?”
听到这句话,他平静的脸微微的沉了一下,眼神的怒意大盛,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来但看着我平静的脸庞,却没有发怒,只是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也想走?”
“……”
“你还想跟她一样,让朕放你走?”
对,我和南宫离珠,的确不一样。
他明明白白的说过,我不配跟她比,只是,我又忘了……
我低下头,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
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的微笑过,也许是因为就算在最快乐的时候,他也是他,我也是我,就算爱,也是清醒的,谨慎的,带着三分疑虑的。
可现在,我不想了。
是真的累了。
看着我淡淡的,恬静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他蓦地明白了什么,顿时变了脸,咬着牙道:“岳青婴,你敢!”
☆、371。第371章 我叫轻盈
身体晃晃悠悠的,好像还被水下汹涌的漩涡席卷着,身不由己的被撕扯,可却并不难受,相反,有暖暖的光照在身上。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一片明晃晃的光在眼前,好像人在水里,阳光照进粼粼的水面眼前一片潋滟波光,又好像又数不清的银鱼从眼前游过一样,我的脑子一片混沌。
我是——死了吗?
可是,没有窒息的感觉,也并不痛,只是累,彻骨的疲惫,好像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一样,剩下的只有一丝气息的身子软绵绵的躺着,连抬起手来遮住眼前的光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躺着。
我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还没有弄清这个问题,就听见耳边哗啦啦的水声,不,这水声是一直都有,只是太柔,太轻,好像阳光空气一样的自然,几乎让人忽略了它的存在,当我意识到,轻轻的呻吟了一声,立刻,水声更大了。
一个黑影笼罩在头顶,慢慢的俯下来靠近,我隐隐的看出,那是一个人形。
一个很温和,又很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姑娘,你醒了?”
“……”
“好一点了没有?”
“……”
我没死。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意识的时候,我茫然的看着视线中那个身影,背后还有阳光洒落下来,照在人脸上,懒懒的。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船上跃下的时候,没有被逼迫,也没有任何的折磨,我跳下,只是为了寻一个解脱,甚至是抱着必死的念头,就连落入水后,被暗流漩涡撕扯,被冰冷的江水灌进口鼻中,几乎窒息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后悔,那一刻,我只是期待,期待死亡那种干净利落的结束。
却没想到,连“死”,都那么不容易。
我还活着。
没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只是因为太累,想要解脱,而现在,好像更累了一些,我有些惆怅的又闭上了眼睛。
就听见那个声音有些急切的道:“你别急,马上就到村子了,我马上找大夫来给你看,别急啊!”
说完,听见一阵木浆滑动的声音,耳边的水声又哗啦啦的响起。
原来,我是在一条船上,不过,似乎跟皇族的船不沾边,只是一艘小船,晃悠得厉害,眼前是一个完全不知道真相的局外人。
随着江水晃晃悠悠的前进,这种摇晃反而给人一种模糊的,安静的感觉,在那潺潺的水声中,我又一次睡着了。
。
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就不是明晃晃的阳光,而是头顶白色的蚊帐,还有阳光透过破旧的蚊帐,洒落在周围斑驳的光影。
我用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意识到,这儿是一间破旧的小屋。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入目的是简陋的桌椅,桌上摆着两个杯子还有一个缺了口,屋里没有任何的装饰摆设,光线也不甚明亮,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种鱼虾的咸腥味,不算难闻,和这间简陋的小屋子有一种奇妙的契合。
虽然是个陌生的地方,却并不让人不安,相反,那种粗糙的破旧感,反而让我觉得不那么担心了。
只是,想要动一动的时候,才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不怀疑自己受了伤,可能还病得很重,不然不会动一动手指头都要半天的时间,张嘴想要说话,连喉咙也因为太久没有用而干涩得发疼。
我躺了很久,终于积攒了一点力气,捏了一下指头。
能动。
我的确,还活着。
想到这里人有些惶惶然,说不清是悲是喜。虽然那个时候从船上跳下来,的确是抱着必死的念头,什么苦头都吃了,却最终还是活了下来,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哐哐的声音。
我想要起身看看,到底是谁救了我,也好向人道谢,可这一动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得还糟。手脚根本不听使唤,除了指头还能动一动,基本上整个人好像被碾碎了放在床上,如同失去了牵引线的木偶。
我有点急了,想要说话,这一动,立刻感觉到嘴里一阵强烈的苦味蔓延开来,干涩的喉咙传来刀割一样的痛,刺得我咳嗽了起来。
立刻,外面哐哐的声音听了下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门被推开了。
阳光,像是迫不及待的涌进了这间小屋。
我被阳光刺得眼睛眯了一下,恍惚看到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立在门口,然后立刻朝着我走了过来:“姑娘,你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意外的,俊朗憨实的面孔。
附身看着我的这个人是个年轻的男子,大概二十来岁,脸庞端正,肌肤黝黑,眉眼显得很浓很深,高挺的鼻子下嘴唇微微裂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虽然笑容腼腆,却有种格外耀眼的感觉。
他的身量很高,南方人里倒是少有这样高大的男子,挽起的袖子下露出肌肉扎实的手臂,是劳作得来的精壮体格。
是他,救了我?
我还在打量着他,这个男子已经俯下身关切的看着我,问询道:“你感觉好一点没有?”
“你是——”
“咦?姑娘,你不记得我了?”
“……?”
我越发疑惑的看着他,怎么辨认,那也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他期待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哎呀,看我这脑子。那个时候你眼睛不方便,当然没见过我。”
眼睛不方便?
我的确曾经瞎过,那是——
不等我细想,他已经微笑着说道:“姑娘,前年的时候,你在扬州的宜丰客栈,那个时候你的眼睛看东西不方便,是黄爷在照顾你。我也天天儿给你送菊花茶,还有汤药,你记得吗?刘三儿,我是那个店小二。”
刘三儿……?
我恍然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被黄天霸从虎牙山上救下来,就一直在一家客栈里养伤,我还记得有个店小二十分热心的照顾我,当我瞎着眼摸索着要离开的时候,是他扶着我出了客栈的大门,还特地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刘三儿,如果不方便,就再回去找他帮忙。
那个时候,我心里还为这一句关怀而感动不已,富贵堂皇的皇宫里,有的只是勾心斗角,而温情,往往是这些贫苦的百姓在付出!
却没想到,这一次救我的居然是他!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些惊喜的道:“原来是你啊!”
“是我是我!”他见我记起他了,也很高兴的直点头,我欣然笑着,感觉到自己这么躺在床上跟一个男子说话有些不太合适,急忙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怎么动都动不了,刘三儿看着我,神情微微的一黯,说道:“姑娘,你先歇着吧。”
“……嗯?”
“大夫说,你好像是落水,撞伤了后腰,有一阵子不能动呢。”
“……”
我顿时傻了,再试一试,才发现自己真的完全没有办法动,腰部下面几乎是一片麻木。
看着我一下子空洞了的眼神,刘三儿急忙说道:“不过你别担心,大夫也说了,这是现在淤血还没散,等你将息一阵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有些苍然,在自己完全无法动弹的恐惧和无助中僵了许久,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他,半晌,低声道:“我知道了。”
见我这样低落,他忙说道:“你刚刚醒来,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吃饱了,身体才会好起来。”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我默默的转过头去,看到洞开的房门外,这是个简单干净的小院子,周围围着一人多高的栅栏,院子中央对着一堆柴火,旁边晾晒着一张大大的渔网,院子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
是个不怎么富裕的渔家。
不过,还好。
比起那些富丽堂皇,金银满屋的人,我似乎对现在这样的现状,这个恩人,更能够平和的接受些。
正想着,刘三儿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了,上面还放着一些小咸鱼和腌菜,很简单粗陋的食物,却勾起了人最真实的饥饿感。
我在他手里吃了大半碗粥,人也真的舒服了一些。
他稍微的收拾了一下,才擦着湿漉漉的手,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小心的问我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
“是遇上贼人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报官?”
“……”
突如其来的询问,一下子勾起了那些不堪的回忆,重获新生的欣喜已是过去,人却再度落寞了下来。
我还活着,也离开了他,只是,现在的我和当初的我,已经不同了,这样伤痕累累的重生,其实并不比死亡更让我觉得庆幸。
我垂下眼睑,轻轻的说道:“我,不想再提。”
刘三儿看着我这个样子,有些手忙脚乱的道:“好,那我不问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郑重的说道:“刘三兄弟,谢谢你,你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别,别这么说。”
“我身上,没什么银钱,可能要叨扰你一阵子,但我会想办法——”
他一听,急忙摆手,虽然脸庞黝黑,也能看出有些羞赧,说道:“姑娘你千万别这么说,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你就别客气了。安心在我这儿养身体,养好身体再说。”
我感激的笑了笑。
他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我一听,倒是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现在的我,其实是已经死过了一次,虽然没有活下来的惊喜,可到底,是摆脱了,一切都摆脱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抬起头,看着周围这简陋的屋子,破旧的床,还有眼前憨憨笑着的人。
然后,我微笑着说:“我叫轻盈。”
☆、372。第372章 平静,难道这么短暂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住在刘三儿家里休养身体。
和他的闲聊当中,我也知道了,这个地方叫吉祥村,是个小渔村,就在出了扬州城西十几里的地方,虽然地处偏僻,生活贫困,民风却很淳朴,像刘三儿这样简单又热心的人随处可见,即使对我这样一个陌生的闯入者,也没有丝毫怀疑抵制,而是很热情的接纳了我。
刘三儿告诉我,他的父母大半辈子都在这个渔村打渔为生,可尽管那样的辛勤劳作,沉重的赋税依然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为了养家糊口,刘三儿离开了生养之地孤身去了扬州,在遇到我之前,他一直是在那家客栈做工给家里挣钱,就在我离开客栈没多久,他的双亲却生了重病,他得到消息后便辞了客栈的工赶回家照顾父母,也因此幸运的躲过了当年的那场瘟疫。但不幸的是,父亲终究还是走了,于是他也没再回客栈,留在渔村打渔,和缠绵病榻的母亲相依为命。
这样我也知道,为什么他那么会照顾人了。
“之前的鱼还好打,但这两年,任城那边有人拦网,咱们这边都捕不到什么大鱼了,所以我和村里几个兄弟一块儿往上游走,”他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晾晒在院子里木架上的渔网,回头笑道:“才恰巧救起你。”
我坐在屋檐下,看着他,也笑了笑。
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除了缘分,也许还真的有一些上天安排的巧合。
“没想到,当年我瞎了的时候,就那么麻烦你了,现在还要——”
“哎,”他急忙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你别这么说。人最宝贵的就是这条命了,换了谁都不能见死不救的。”
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那样的黑白分明,我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在那个富有四海的男人身边,活得像只蝼蚁,跳下船的那一瞬间,解脱也罢,绝望也罢,我是真的,没把这条命当一回事了。
可这个穷困的男子却告诉我,人最宝贵的,是这条命。
是啊,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我这个人呢?
那个时候的我,又是为什么,会入了那样的魔障呢?
想到这里,心里那点淡淡的酸涩最终化作嘴角一抹浅笑,对刘三儿道:“谢谢你。”
“啊?”
“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搔了搔后脑勺,头发弄得有些乱,冲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抬头一看,夕阳的光斜斜的从照进这个小院子,将竹篱笆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长长的,村子里已经有好几家都升起了炊烟,有些村民打渔回来,背后扛着几条大鱼路过门口,便挥着手打招呼:“三儿,今天还歇着哪?”
刘三儿微笑着:“庆叔,你的收获不错啊。”
“还成。我先回去啦。”
“哎。”
听着这种朴实简单的对话,让人有一种别样的亲热感。我兀自想着,刘三儿已经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来吧,咱们再走一圈儿,就吃饭了。”
“嗯。”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站起来,绕着这个小院子慢慢的走。
这是今天的第五圈了。
正如之前大夫说的,我撞伤了腰,没那么容易好,刚醒来的那几天,腰完全使不上力,若没有刘三儿的帮忙,我就只能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幸好还有他帮着我,每天动动手,动动脚,几天之后身体终于能慢慢的动了。
之后,他就经常扶着我在小院子里走一走,活动活动,但身体使然,我几乎要整个人都挂在他的手臂上,才能勉强挪动几步。经常是走不了一会儿,就是一头大汗,他便扶着我到屋檐下坐着休息,两人闲来聊聊,半天的时光就过去了。
这一次,要比之前好很多。
我感觉到,虽然有些累,但那只肌肉扎实的手臂扶着我,还是能走得相当自如的。
走完了这一圈,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我正用袖子擦着,突然,感觉到那只一直扶着我的手松开了,转头一看,刘三儿站在我身边,微笑着说道:“你再走一圈试试。”
“……?”
“我看你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一趟我不扶你,你走走看。”
夕阳橘红的光照在了他黝黑的脸上,显出了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原本已经有些累了,但听他这么说,倒让我涌起了一股力气。
我也想要好起来!
于是点点头:“嗯。”
说完,转头看了看这个盛满温暖夕照的小院子,咬了咬牙,迈出了第一步。
没有那只手的搀扶,膝盖和脚踝立刻感到了一阵发软,冷汗涔涔而下,我才迈出了第一步,就已经觉得用尽了全身力气了。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之前一直撑着他的胳膊,都觉得很费力,现在完全要自己走路,我只怕——
想到这里,我不免胆怯,正想跟他说我不练了,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只黝黑的手臂横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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