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天作不合-第6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步履无声却又略显急切,仿佛青涩少年偷偷背着旁人赶赴心上人的甜蜜邀约。
又仿佛初次捕食的狼崽,撒开蹄朝着心仪的小肥羊蹿去。
*****
“我在前头发现了一眼山泉井。天这么热,正好可以将这颗瓜放到井里沁一沁再吃,”赵荞美滋滋笑得摇头晃脑,“看,大当家多疼爱你,都没有想着吃独食。”
贺渊接过她怀中那颗白玉瓜,不紧不慢跟在她身侧。
“不是说好会安排我住你隔壁?赵大春,你管这叫‘隔壁’?”他随手比划了一下两座楼之间的距离,语带抱怨,又却像撒娇,“隔了最少得有十丈远!”
“不喜欢?那好吧,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找个人来同你换?”赵荞挑衅乜他,意有所指。
“说什么梦话呢?”贺渊冷冷笑哼,“你都将我吃干抹净,还想换谁?反正我这辈子是赖给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不退不换。”
赵荞满意地笑出声,牵着他的衣袖沿着水陌往前走,嘴里却说着反话:“贺逸之,做人呢,不用这么极端的。我三弟常说,世间有趣的事、有趣的人多得很,情情爱爱么,还是该看淡些为好。”
“看淡些?我……”
贺渊的目光不经意瞥过她的脖颈,顿时噎住,喉间滚了滚,耳廓烧红。
“你什么?说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赵荞扭头就见他脸红得快冒烟的古怪模样,登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你……把衣服穿好。立刻。马上。”贺渊一边说着,猛地抬手捂住口鼻。
他就知道自己在这鬼地方多半要出茬子!
若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他就不该美食进龙图阁!不进龙图阁,就不翻到那本《十香秘谱增补本》!不看到那本《十香秘谱增补本》,他就不会知道什么“天地阴阳大乐图”。
总之现在就是悔不当初,却于事无补。哎。
*****
赵荞茫然循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垂下眼,旋即也与他一样脸红的快冒烟。
她明明穿得齐齐整整,只是图凉快选了这身不必裹住脖颈的大圆领轻纱裙。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
可他个头比她高许多,两人又手臂相贴离得极近,他这么居高临下看过来——
峰峦起伏的绰约景致半隐半现,实在引人遐思。
“贺逸之,请你做个君子,不要贼眼溜溜地到处瞎看。喂,你你你……你没事流什么鼻血?!”
赵荞惊恐瞪着他指缝中渗出的微红。
“我说我并没有想什么污七八糟的事,只是天干物燥才这样,你信吗?”贺渊耳红透骨,捂紧口鼻,尽量保持眼神的无辜、纯洁与正直。
“信你有鬼。你个大流氓!”
赵荞觉得,那眼冰凉的山泉井怕是只能用来沁这流氓,没法用来沁瓜了。
第91章
那眼山泉井就在“邀月醉星阁”中那蜿蜒水陌的源头附近,与布满苔藓的山石崖壁只两步之遥; 周围有高低错落的绿荫掩映; 自成一隅。
很显然; 当年苏放在造此处景时已到巨细靡遗的地步,对这处只有一眼小小山泉井的角落也未疏忽。
井上以丈余高的香茅草盖为顶,使泉水不受落叶飞花的惊扰。临近树荫下有数处供坐下小憩的长条石凳及天生奇石粗雕的石桌。
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经过反复筛滤的细软白沙; 通往邀月醉星阁中的那条水陌便从白沙旁流过。
赵荞与贺渊背抵背坐在长条石凳上; 脚底踩着细软白沙; 仰头就能遥遥望见远处邀月与醉星两座楼阁的红瓦顶。
绿荫红瓦,白沙清泉,水陌蜿蜒。
夕阳余晖将一双人影斜斜投在细沙上,明明两人背靠背坐着,地上那对身影乍看去却像交颈相向。
亲密,柔和; 融洽,仿佛本当如此贴近。
赵荞懒散后仰腰背,将周身泰半重量都倚在身后那温厚宽阔的背上; 双颊飞着羞赧红云,晶灿笑眼里却闪动着大胆的好奇。
“诶,你方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想得流鼻血?”
贺渊脊背一僵,闷声回:“不许问这个。再问我走了啊。”
口中这么说,实际却并没有起身的动静,倒像是怕她在他的背上靠得不稳,长臂反扣过来半圈了她的腰肢。
“好好好; 不问不问,”赵荞将两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唇角扬起柔软笑弧,轻声嘟囔,“我心烦一天了,你行行好让我靠会儿吧。”
背对着她的贺渊骄骄矜矜哼了哼,手掌一翻,修长食指扣进她的指缝中。
“你今日被曹将军、连将军气得不轻,居然忍得住没有当场发火,”贺渊浅声道,“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一整天里,他虽在认真聆听慕映琸的讲解,却也一直不动声色地分神留心着赵荞。
有好几次她都被气得暗暗咬紧了牙根,最终还顾全大局忍了下来,让他看得又心疼,又骄傲。
赵荞闭着眼,感受着仲夏夕阳落在面上的热烫,心中渐渐变得柔和澄定。“你放心,我不会胡乱冲动的。今日才是初次的较量,他们也没做得太过分,若我这时就发火,大家会觉我不够持重,咄咄逼人。”
今日在演武场上,曹兴与连琼芳那些让她心中窝火却又发作不得的沉默挑衅都只是小场面。明日或许还有更多、更尖锐的刁难在等着她。
她在大事上向来不糊涂。
曹兴、连琼芳两位都是追随太上皇打过复国之战的有功将领,虽因种种缘故至今还是中等将衔,但他们在各自军中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
就算她要对他们发难反击,也必须要在有理有据的前提下才能服众。若只为逞口舌之快,胡乱发一顿脾气,痛快是痛快,却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将场面彻底闹僵,接下来也别想顺利完成这件差事了。
在弄清楚他们真正的不满与诉求之前,她必须忍下气性,谋定而后动。
“自己应付得过来吗?”贺渊略略回首,看着她疲惫闭目的侧脸,“若你需我帮忙斡旋,明日我就找机会与他们谈谈。”
“不要。这差事是我自己要接下的,没道理遇到点难处就推你出来帮我扛,你不用管。”
赵荞倏地坐直,扭头将双手按在他肩上,下巴杵在他肩窝:“诶,你今日见我被人怄得起火,是不是很心疼?是不是很想哄我高兴?”
通常她突然这么亲昵示好,那就意味着心怀鬼胎。
贺渊脑中警铃大作,略略偏头避开她故意往自己耳畔吹气的动作:“所以呢?”
“我有个大胆的提议。”赵荞轻咬笑唇,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贺渊斜眼睨过去:“多大胆?”
“你若还我一张‘嘤嘤嘤’的欠条,那我就会很高兴。”
“大当家长得美,想得也美。呵。”
他能忍住没按住让她当场“还债一次”就不错了!
*****
因为此次受训的都是武官武将,在长达半年的时限内,除了学习使用水连珠外,常规武训也是每日必修的功课。
按照训练方案,若无必要,每日上午的时间都留给众人做常规武训,可自行演练,或与雁鸣山武科讲堂学子们切磋。
六十三人不是新丁武卒,常规武训并不太需要谁来监督约束,更不需谁从旁指导,赵荞这个不习武的神机教头完全不必出面,只由慕映琸与他们一道武训,稍稍盯着些即可。
于是赵荞都照自己平日的作息规律,舒舒坦坦睡到巳时起身,吃过午饭稍事歇息后,让慕映琸整队集结众人,将水连珠发放到人手一支,她才算真正开始“干活”。
如此一连三日过去,以曹兴、连琼芳马首是瞻的遂州、原州两军府的人终于将对赵荞的不满摆在了台面上。
八月初一这日下午,赵荞让慕映琸做好安排,让受训众人依次尝试每人三发铜弹试射木人草靶。
这是受训将官们真正初次亲手试射,自是谈不上什么准头的。
好在赵荞也没指望众人上手就能百发百中,只是为了让他们先行尝试与感受,对准头半点要求也无,气氛大致还算轻松融洽。
唯独遂州、原州那两拨,任凭慕映琸如何陪着笑脸好话说尽,曹兴与连琼芳那两拨人依旧如故。
就杵在原地站个笔直,问有没有什么不清楚的,不答;让上前试射,不动。
慕映琸又年岁轻资历浅,加之教养良好,实在做不出当众呵斥友军前辈将领的事,虽又急又窘,满头热汗,却还是耐着性子一遍遍讲道理。
然而毫无成效。
其余受训者中虽也有不少觉这两拨人略有些过头,但毕竟来自不同军府,不好贸然开口做和事佬,只能在心中对慕映琸同情叹气。
赵荞对此一言不发,只是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冷。
毕竟慕映琸的军籍归属仍在北军,又是执金吾慕随的儿子,此次参与受训的北军五人都认识他,说来也算他的同袍。
见他无辜成了个窘迫的受气包,北军那几位难免生出护短之心,横眉怒目就想与遂州、原州两帮人杠上。
却被贺渊拦下了:“这事得大当家处置,不需你们多事添乱。”
“贺大人,您不便出面援手的难处咱们懂,也不怪您。可您不能帮着他们欺负人啊!”北军前锋大将隋敏咬牙低声,“我瞧着赵大当家并不愿与他们正面冲突,只怕不会管。”
就连贺渊的下属,金云内卫左卫总旗叶翎也忍不下去了:“他们就是欺慕映琸年岁小,不好对他们说重话也不能对他们动手!”
她想了想,又压低嗓音小声提醒:“贺大人,赵大当家这几日对他们一径退让,想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咱们若再袖手旁观,说不得他们就一并欺负到赵大当家头上去了。这您能忍?”
贺渊睨她一眼:“大当家之前三日的退让是策略。‘先礼后兵’,懂吗?”
语毕,他倏地垂眸抿唇,到底没来得及藏起颊边那枚浅梨涡。
跟前这几人呆若木鸡,片刻后纷纷揉眼,又面面相觑。
方才贺大人笑了?很得意,很骄傲地笑出了梨涡?!天,这怕不是大家认识的那个贺大人吧?
*****
待众人试射完毕再度集结,赵荞双手负在身后,站姿挺拔地面向众人。
“曹兴将军,连琼芳将军,请出列答话。”
曹兴与连琼芳双双面色微变,依令出列。
赵荞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们:“二位将军当众跟后辈置气为难数日,没觉得丢人现眼吗?”
她并未高声武气,语气清冷而平静,却像平地一声惊雷,让在场众人心中蓦地一震。
“前日我就对大家宣布,若有不满或疑惑处尽可提出。有事说事,打什么肚皮官司?几十岁的人了,嘴巴长脸上,难道只是用来吃饭喘气的?”
赵荞已忍了他们三天,真真算是给足了尊重与颜面。此刻就是“礼而后兵”,任谁也挑不出她错处了。
曹兴与连琼芳到底年岁资历在那儿摆着,几时被人当面这样对待过?
弱质纤纤的小姑娘当面骂他们“嘴巴长脸上只用来吃饭喘气”,这让他俩双双憋红了脸,怒目瞪向赵荞。
“我知道,你们有军功在身,而我无官无封,若我下令对你们做出什么处罚,那事后我也讨不到好。你们仗势的也就是这点,”赵荞冷冷勾唇,缓缓亮出一枚御赐的免死金令,笑意不达眼底,“我一开始就说过,咱们别给彼此找不痛快。我既敢接这差事,就不可能收拾不住场面。”
几个月前,因为担心岁行舟触犯禁令小心不保,她在昭宁帝说要赏赐她查“希夷神巫门”的那份功劳时,特地要了这枚免死金令。
但因岁行舟的存在能帮助朝廷平定松原乱局,且他也真的从东境救回了前哨营的人,昭宁帝便赦免其所有罪过,于是赵荞手上这枚免死金令就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在场都是中高阶将官,谁不知这金令意味着什么?这是皇帝陛下的承诺,只要不是通敌叛国、危害圣驾之类的惊天大罪,有这枚金令在,犯了什么事最终都能大事化小。
“瞪什么瞪?你们来的第一天我就说过,这里我最大。既让你们出列答话,就别给我装蚌壳。否则一人五十军棍,打死,我替你扶灵归乡,打残,我养你全家老小!”
赵荞平日多是懒散随意的姿态,无事时笑眯眯,脾气上来就小泼皮样,通身的市井气。
这常常让人忘记,她其实是个出身尊贵的王府姑娘。
此时她神情端肃,明丽俏脸冷凝无波,面对两位年少戎马、杀伐决断的中年将领撂出狠话,并未刻意虚张声势,却自然而然流露出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众人这才忽然领悟到,她不是不会盛气凌人,端看她想不想而已。
*****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只是赵荞以往与他们这类人没有半点接触,对他们的了解太少,所以才没能在一开始就判断出他们的诉求。
问题的症结在于此次军务革新的核心目标:推动各军建制火器营。
虽火器营只会是军队的一小部分,但实战经验丰富的将领不难想到,当火器营这个威力惊人的新军种成为常态后,必定在极大程度上改变原有的战场形态。
那样的话,像曹兴、连琼芳这样的中年将领曾经出生入死在刀光剑影中换来的许多临敌经验、战术策略甚至治军手段,就可能会变得苍白无用。
曹兴与连琼芳皆出身寒门,年少投军浴血奋战,凭刀兵之利建功立业,拿命拼来了如今这还算不错的前程。眼下要他们弃刀兵而改用水连珠,他们害怕学不会、学不好,导致他们将来在军中慢慢变得不重要。
前半生的胜利与荣光都从刀光剑影中来,那是他们被尊敬、被需要、被重视的底气所在,也是他们余生安身立命仅有的本钱。
他俩已人到中年,加之出身贫寒,识字不多、学识有限,又都不是八面玲珑的油滑之人,若无奇遇,仕途上本就很难有更多晋升的机会,甚至随时可能被出色的年轻后生取代。
他们的年纪与处境已让他们非常焦虑,若站在这次军务革新中没能一步就站稳,那他们前半生所有的付出与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年轻将领们此生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在试错中重新积累关于新兵器、新战略的经验,他们却错不起了,所以才不愿轻易迈出尝试的步子。
连琼芳的顾虑在于,她对赵荞没信心。
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没上过战场,甚至连军籍都不是,传言中还是吊儿郎当的泼皮小姑娘。能教出什么好来?
她甚至觉得,神武大将军府之所以点中赵荞但此重任,多半是为了卖个人情给协理国政的信王赵澈而已。
而曹兴除了与连琼芳有同样的顾虑外,还打从心底觉得,神武大将军府推行此次军务革新完全是劳民伤财、不知所谓。
明白二人心中症结所在后,赵荞当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炮轰。
“再不情愿你们也来了,不好好受训,与不相干的后辈摆什么脸色?!若觉神武大将军府这番革新不妥,那就该在事前想法子据理力争!真英雄就刀架脖子上也别挪窝!脑袋挂城门楼上也别来!再不然,神武大将军府门口镇宅神兽又没加盖,一头撞死以死明志总行吧?再不济,到内城门外咬破手指血书大写一句‘老子就是不愿学使火器’也算个法子吧?”
曹兴都让她给吼懵了,脸成猪肝色:“你这小姑娘,讲的什么浑话?我……”
“你给我闭嘴!”赵荞怒而拂袖,“一把年纪的人了,平日出门是不记得带耳朵,还是不记得带脑子?年初茶梅国使团来访的事没听说过吗?别人区区海岛小国的文官都会使火器了,你们就没点‘居安思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