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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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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州远在西南国境,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在那里主政六年的利州都督是嘉阳公主赵萦,昭宁帝的异母妹妹。
  “你的意思是,嘉阳公主……”
  赵荞以目光攫着他。
  嘉阳公主赵萦是武德帝的四女儿,论起来也是赵荞、赵渭的堂姐,小时在钦州还会带着他们玩。虽已多年不见,但赵荞印象中的嘉阳堂姐是个开朗随和、不争不抢的人。
  人长大了,会变这么多吗?
  赵渭摇头:“不好说,这事疑点很多。金云内卫最擅近身搏杀,区区五十名刺客能在他们手里占那么大便宜,你不觉得奇怪?”
  “我当然觉得奇怪,可是……”
  赵渭眼睫轻扬,与二姐四目相对:“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啊。陛下回京前就下令禁止讨论,违者……咔嚓。”
  “那你还跟我提个什么劲?”赵荞呿了一声,不想理他了。
  “我若一点风都不透给你,你早晚会派手下四处打探,”赵渭一针见血,“你是我姐姐,总得拦着免你往刀口上撞。”
  既圣谕严令私下探讨此事,姐弟俩就很有分寸地到此为止。
  赵荞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大哥叫咱俩分担府中事,莫不是大嫂也一同去了?”
  说来惭愧,这几日她都在往贺渊那边跑,对家中事到底疏忽了。
  “大嫂哪有那闲工夫?之前到邻水出席冬神祭典耽搁一个多月,都御史府堆了许多事,她忙得焦头烂额,吃住都在官舍将就了。”
  信王妃徐静书在都御史府供职。
  那地方官专司管辖勋贵与京官风纪、复审三法司审议后仍存疑的要案,还时常参与律法细则增补修订。
  总之,这位王妃殿下是个公务繁忙的人。
  赵荞“哦”了一声。
  赵渭关切道:“听说贺家七哥昨日醒了,却不知为何又惊动了太医院首医?”
  事发时他在典仪台上,并未看清贺渊是如何遭袭的。
  回京一路上贺渊都在单独的马车里由太医官精心照料,他也没机会探看伤势。
  “伤倒没大碍,就是忘了点事。”
  提到这个,赵荞烦躁又起,端了茶盏仰脖子咕噜噜灌下。
  活生生将一盏果茶喝出了闷酒的架势。
  耐心听二姐诉完满腔苦水后,赵渭摸着下巴啧舌:“偏就忘了去年冬到现在这段?你俩不就是从去年冬才开始熟稔起来的么?这一年里你是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吓得不敢想?”
  “信不信我打死你?”赵荞怒了,伸腿踹他。
  她确实不是什么温柔婉约的姑娘,但互明了情意的心上人面前,怎么也不至于张牙舞爪吧。
  贺渊是待她极好,总让着惯着,可她也没恃宠行凶啊。
  赵渭做出告饶的手势:“太医院怎么说?”
  “回去翻古籍了,让等消息。”赵荞沮丧垂眸,心烦意乱。
  赵渭一脸认真地提议:“我琢磨着他既是头部遭了重创才忘记的,那,若是再打一下会不会就……”
  “滚。”
  *****
  午饭过后雪停了,赵荞以脂粉遮了憔悴脸色,又去了贺渊那边。
  要说贺渊的底子确实非常人可比。
  昏迷半月,醒来休养一夜后就几乎能行动如常了。
  “韩太医说,只是还不能与人动武交手,旁的没大碍。”侍者中庆向赵荞解释。
  赵荞点点头,看向圆桌对面的贺渊。
  以往虽总是贺渊去找她的时候多些,但她也是来过贺渊这里的。
  还从未像今日这般被请进待客专用的客堂过。
  让人上的茶都是接待贵客的“一丈春”!
  礼数周到得让赵荞险些将一口银牙磨成粉。
  显然威武的贺大人身板扛打,脑子却不扛打。
  忘记的那些事还是没想起来。
  中庆退出客堂后,对桌而坐的两人陷入了沉默。
  贺渊的坐姿过分挺拔,目视前方,看似淡漠平静。
  可赵荞哪会不知,这是他拘谨尴尬又不想被人看出来时惯有的模样。
  虽说“沣南贺氏”在前朝就是名门,但随着前朝亡国,贺家族人死的死、散的散,家声一落千丈。
  直到武德元年柱国鹰扬大将军贺征在贺氏故地沣南重建宗祠、聚拢幸存族人,贺氏才重又回到世家高门之列。
  贺渊这位在族中排行第七的名门公子算是生不逢时,人生最初十来年恰是贺家衰颓到险些销声匿迹的落魄岁月。
  背负着“前朝名门之后”的虚名,经历着与乱世中大多平民少年一样的颠沛流离。
  后虽有贺征大将军重振贺家,贺渊也在成年之前过上真正世家公子该有的生活。
  可他年少时不是在逃亡途中,就是与家人藏在沣南故地的山林,这种经历自使他在京中世家子弟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惯花里胡哨的繁缛礼节,十几岁刚到京中时,因言行随性、热情,闹了些许笑话。
  少年人脸皮薄,那之后长了教训,偃武修文样样自律到极点,时时处处谨言慎行,就怕出纰漏给贺家抹黑。
  几年下来,他倒成了京中世家子的样本。
  出类拔萃,端肃刚毅,冷静自持。
  这样的形象自是让人只敢远观。
  后来又进了金云内卫,更添几分神秘,外人愈发不敢亲近。
  所以他就不擅于事故人情。
  面对不熟悉的人,尴尬的场面,他不会主动开口去缓颊气氛,就僵着。
  赵荞勾了勾唇,收回目光,垂眼看着杯中茶芽浮浮沉沉。
  “当真一点都想不起?”
  “昨夜试着想过,零碎有几个画面,”贺渊扭头看向旁侧屏风,“只是……”
  没有将话说完,也算他心软体贴。
  还能“只是”什么呢?
  只是那些零碎画面里,没有赵荞这人。
  赵荞苦笑不动。
  “邻水遇袭的事能想起么?”
  “想不起。”
  “昭宁陛下登基大典呢?”
  “武德五年冬神祭典之前的事都记得,那时昭宁陛下还是储君殿下。”
  那时赵荞一年与他打照面的次数单手就能数完,两人是真不熟。
  如此,两人之间的事就很棘手了。
  他不记得与她的种种,面对她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议亲之事显然只能搁置。
  太医院尚没个说法,也不知他几时能想起来。
  又或者,能不能想起来。
  “既连陛下登基都不记得,那不记得我也不算过分,”赵荞自嘲笑笑,“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熟识的?”
  既他的记忆是从那时丢失,或许可以试着将事情从头捋过来,万一有所帮助呢?
  贺渊总算正眼看她:“据说是武德五年在溯回城熟识的,但我家人不知具体是什么缘由。”
  “全天下都没几个人知道是什么缘由,”赵荞温柔浅笑,“那时你金云内卫的两个伙伴……”
  贺渊倏地闭上眼,面色转青,似在忍耐着什么。
  赵荞心下大惊,赶忙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头疼。”
  他喉间滚了滚,话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刀刮似的。”
  说话间,他额上竟有大颗大颗的冷汗涔涔滚下。
  赵荞扶住他,赶紧唤中庆请太医韩灵。
  侍者们将贺渊扶回寝房。
  韩灵替他把完脉后,若有所思地挠着额角出来,单独将赵荞请到一旁,询问贺渊发作头疼前两人谈了什么。
  “武德五年溯回城冬神祭典,还有他金云内卫的伙伴。只提了这些。”赵荞不敢大意,认真答了。
  韩灵忽地一拍脑门:“首医大人那破记性!这种症状的类似先例,根本不在古籍医案上!”
  而在军医医案上。
  亡国后与入侵异族抗争的那二十年,战事频繁且惨烈。那种场面对人的冲击之大,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很难想象。
  “尤其实战经验不多的年轻将领。当麾下士兵一个个在眼前倒下,他们会不自知地将这些算作自己的无能与罪过。只有忘掉这些,他们才不会崩溃。人的脑子很玄妙,有时会自己保护自己。”
  此次金云内卫遭逢建制六年来最惨烈的损失,带队主官是此前从无败绩的贺渊。
  这种情形,与军医医案上的先例何其相似。
  赵荞总算明白,为何恰是在提到溯回城冬神祭典时他就开始头疼——
  当年与他同去溯回的那队年轻内卫,怕是在邻水恶战中殉国了。
  赵荞抬眼望着廊下横梁:“若是突然想起了,会怎么样?”
  “当年江阳关孤军守城那一战,有位幸存的小将军……”
  那时军医们对此类自保性的失忆全无了解,只让人以旧物、旧事帮助他恢复记忆。
  小将军很快想起所有事,然后,拔剑自刎。
  “我估摸着,怕不能催着、逼着他去想。他不问的事大家就不提。时间长了,那心结慢慢松动,自己释怀后想起来,或许就不会痛苦到承受不住。”
  至于需要多久?是不是只要久了就真能释怀?天知道。
  “到底医者仁心,”赵荞泪眼望着梁上雕花,承情笑喃,“只挑所有可能里最温柔的一种来说。”
  她与贺渊最初的相熟相知绕不开那队金云内卫,可又不能逼他去想那些事。
  总不能冒着让他崩溃发疯的风险。
  或许他俩真是别人说的那样吧?天作不合。


第6章 
  韩灵自顾自摸着下巴又嘀咕了几句,回过神来才发觉赵荞脸色不对。
  “呃,方才只是我的推测,”韩灵忙道,“我这人琢磨事时会跑神,常常自说自话,那些话只是思索过程,并非确凿的诊断结论。”
  赵荞垂眸颔首后,兀自转身离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韩灵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疑心自己可能捅什么娄子了。
  不过他是个醉心医术的一根筋,对伤患、医案之外的事并不大放在心上。
  只稍许困惑了几息功夫,他就将赵荞的古怪反应抛诸脑后,折回贺渊的寝房重新探脉。
  此刻贺渊已从那股突如其来的痛楚中缓过劲来,坐在床沿正要站起。
  “贺大人稍等,我得替您再探一次脉象。”
  韩灵脚下不停,趋步近前。
  一旁的中庆赶忙拿了雕花圆凳过来。
  贺渊配合地坐回榻上伸出手臂,淡抬眼睫,诚挚道谢。
  “有劳韩太医。”
  虽韩灵等几名太医官是奉昭宁帝之命而来,贺渊却并未觉得理所当然,该有的礼数总是要的。
  “贺大人太客气了,我进来一回您谢一回,真真折煞我。”
  韩灵伸手搭上他腕间,见他像是在朝外张望,便顺口道:“赵二姑娘没跟来的,像是走了。”
  贺渊滞了滞,紧接着便若无其事的漠然道:“嗯。”
  候在旁侧的中庆忐忑地低头垂眸。
  这些日子赵二姑娘每天都来,之前七爷没醒时她都会待很久,临走前还会细细叮嘱几句。
  没哪次像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的。
  虽说赵二姑娘不像个斤斤计较的,可七爷醒来后就记不得与她的事,这着实有些伤人,想必她今日过来本就不大自在。
  先前七爷忽地头疼成那样,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只顾上这头,竟将那么个贵客晾在外,想想还真是失礼。
  *****
  重新探脉、望气过后,韩灵并没有妄作论断,只叮嘱贺渊静养勿大动,便匆匆回太医院去想法子论证自己的推测。
  韩灵走后,贺渊让中庆倒了温水来抿了两口,便靠坐在床头面无表情地走神。
  中庆小心翼翼觑着他的侧脸,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道:“七爷。”
  贺渊回魂,侧过脸看向他,眉梢疑惑轻抬。
  “先时大家慌了手脚,怠慢了赵二姑娘,怕是……不太好。”
  “是不太好,”贺渊垂下眼帘,压住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毕竟登门是客,虽事出有因那也是失礼。你让人上信王府致歉。”
  醒来后被告知自己缺失了一整年的记忆,局面荒唐得一团乱麻,他本就有些茫然无措。
  再加上那段记忆里竟还有个据说即将与他议亲的姑娘,这就更叫他傻眼了。
  他完全不知该拿那个赵二姑娘如何是好。
  若直接说“对不住,我不记得我俩有什么事,不如一拍两散”,似乎过于冷酷残忍。
  眼下他连自己过去那一年究竟怎么回事都还没闹明白,实在想不出合适的法子来处理赵荞的事。
  只能先这么客客气气地淡着。
  倘使赵荞只是个寻常贵客,那贺渊这么处理倒也有礼有节。
  可贺渊忘了自己与她的关系,中庆又没忘。
  “七爷,只是致歉的话,会不会太……稍显冷淡?”
  贺渊冷冷瞟他:“那你说怎么办。”
  “或许,该邀她明日过来用个饭?”中庆提议,“姑娘家要面子的。今日终究是咱们怠慢了,若还冷冷淡淡不给人台阶,万一她明日不来了呢?”
  贺渊再度垂眸,握着杯盏的手轻轻晃了晃。
  “不来也好。”
  坦白说,他甚至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才好,来了也是大眼瞪小眼。
  她眼底那份伤心酸楚总揪得他发慌。
  她难受,他也不好过。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就真记不起自己与她有什么情意缱绻的过往,想安慰两句都不知从何说起。
  中庆没敢再多嘴,转而道:“对了七爷,大将军发了家主令,对祖宅那头只说您是轻伤,不让沣南来人添乱。他今早出京去利州之前单独嘱咐过我,说您受伤的事牵扯颇深,目前对外尽量不张扬详情。您看,咱还接不接老夫人过来?”
  上个月贺渊出京前曾吩咐,让在这月下旬接老夫人过来,准备与信王府议亲。
  “既大将军下了家主令不让沣南来人,那还接什么?”贺渊仰脖子将剩下半盏温水饮尽,随手把空杯递给中庆。
  他堂兄鹰扬大将军贺征目下是沣南贺氏家主。
  既下了家主令,那贺家上下都得遵从。
  贺渊烦躁躁地揉捏着眉心:“况且,不是你告诉我,信王殿下与大将军同去利州了吗?”
  信王府当家人都不在,议哪门子亲?
  而且眼下他这情形,看着赵荞几乎就是个陌生人,这亲要怎么议?!
  他很少这样说话带火气。
  虽知他不是真的冲自己生气,中庆还是惊到,立马拘得跟鹌鹑似的。
  贺渊板着脸闷躁半晌,下了床榻行出寝房。
  中庆跟着出来,将去信王府致歉的事交代给小竹僮,便拿了披风亦步亦趋地跟到贺渊后头。
  既太医官吩咐不能大动,贺渊倒也去不成哪里。
  只是随意走走,发散一下心中郁闷与无措罢了。
  昨夜下了雪,此刻外头是有些冷的。
  扑面寒风夹杂着残雪正融的凛冽湿意,颇有提神醒脑之功。
  贺渊在中庭廊下停住了脚步。
  到底他头上还伤着,中庆不敢大意,劝着他将那连帽披风裹上遮好头脸。
  贺渊没拒绝,怔怔盯着廊柱前的某处出神。
  昨日黄昏后赵荞便站在那里。
  她红着水光潋滟的双眸,可怜兮兮望着他,哭腔颤颤地问,“贺渊……怎么办啊”。
  他若知道该怎么办,这会儿就不会像个疯子一样,兜个连帽披风在自己宅子里瞎晃荡了。
  “我之前与她,”贺渊回头看向中庆,有些尴尬地顿了顿,“我是说赵二姑娘。我记得昨日你说过,之前我总去找她?”
  见他神色又缓和如常,中庆胆子也大了些:“总去的。若不是您年初升任左统领后忙了许多,只怕一个月得去八十回。”
  贺渊整个僵住。
  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是那么黏糊的人。
  “夏日里,您与鸿胪寺岁行舟大人为着赵二姑娘争风吃醋,当街斗殴,被都御史府罚了三十银角外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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