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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兄长与夫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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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我忙不迭吐出咬了一半的葡萄,很快有一只宽大的手抚在后背轻轻拍打,“你听谁说的?这都谁造的谣?”
  “楚随。”
  “胡说八道!”我气急败坏地跳下榻,衣裙扫落一地晶莹圆润泛着水泽的葡萄,脚底一滑险些摔倒,他眼疾手快接住我的身子。
  “你别听他胡说他懂什么啊他!”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帮楚随说好话并且明天必然要登门楚府让宁娴好好教训楚随要他以后再也别在景池珩面前露嘴。
  我被他搂抱在怀中,眼睛扫了扫四周,老管家不止何时已经不见,不由地心惊胆战,却又不知在心惊胆战什么。
  “看来楚随说的是真的。”
  我默了片刻:“对,就是不喜欢她,你要怎么着?”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指腹摩擦着我的手心,文不对题道:“我也不喜欢韶絮然。”
  我眨了眨眼睛:“你从头到尾就没有对他满意过这点我早就知道了不用强调真的。”
  “楚随说你喜欢我,这是真的么?”
  我彻底说不出话,若非手中的触感那么真实,还以为此刻身处于一个荒唐至极的梦境中。
  “不管怎么样,”他低首,从未有过的凝重与真诚:“我爱你,缇缇。”

  ☆、不舍

  他说,想了很久,始终不能确定我的心意,即使现在仍然不能确定我是否喜欢他。即使今日之后我会因为无法接受而逃避,可他已经做不到再逃避。
  他说,韶絮然不如我了解你的一切喜好,势必无法面面俱到,我该如何放心。可他若能做得比我更好,我又该如何放心。明明我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为什么要担惊受怕把你交给另外一个人照顾。
  我磕磕巴巴问你这是舍不得我?
  他却亲吻了我的额头,说,对,舍不得,很舍不得。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而他的动作真实到我无法用任何假想搪塞。
  我晕头转向地从景池珩怀中挣扎着逃出后慌乱无章地冲进楚府,一路上所有试图挡路的侍女都被我蛮横推开,横冲直撞进入宁娴的房中。
  她睡眼惺忪地从被窝中爬出来,瞥见来者是我一阵河东狮吼:“大清早的你不睡觉了啊!”
  我无言默默地半蹲到墙角,宁娴楞了半响,晃晃悠悠地跳下床拉开织锦帘幕,惊讶说已经日上三竿了么?今天竟然没有人敲门催。又踢踏着鞋子缓缓走到我身边,说方卿柔又复出了所以你只能跑出府来我这里了么?
  我双手捂住耳朵,“景池珩说他喜欢我!”
  “啊——什么什么”宁娴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
  自这日起我便在楚府暂住,期间景池珩并没有派人来接,他本人亦没有亲自登门。
  “真是稀奇了,景池珩这种眼高于顶、矜贵肆意的人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个小姑娘,”宁娴翘着腿道:“可要是真的细究起来又好似不无道理。你看这京都之中,嫡亲的兄妹之间能够像他照顾你这般好的怕是再也找不出来了,更何况你还不是常宁长公主亲生的,说到底毫无血缘关系。你可知道我为何以前总是怂恿你早些离开长公主府,不过是怕他欺负你罢了,毕竟你与他之间并非嫡亲兄妹。可后来又想景池珩能够断绝与珑延的来往,可见他根本不是个看重血缘之亲的人。岭南之事后,我重新估量了一下你们二人的关系,心想或许他当真是把你当做了亲妹妹疼爱。但话又说回来,嫡亲的都未必能如你们这般彼此熟悉,总是难以置信。”
  “。。。。。。”
  “到底是你猜测的还是他本人亲口承认的,啊?”宁娴眯眼凑到近,“你现在内心是什么感受啊?惊讶?欣喜?不知所措?”
  我由始至终维持着恍恍惚惚的状态,宁娴翘腿抱着一碟凤梨糕填肚子,有一瞬没一瞬地打量我,“哎哎哎,我好想也有点不大能接受哎。。。。。。不过他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你,那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么不是?”
  我直直仰视着桌角,张了张嘴,发不出半个声音,又鼓了鼓气,才终于把话吐出来,“他到底什么意思呀啊?”
  宁娴甩手扔了盘子,从凳子跳下来蹲到我脚边,左手稍用力按了按我的额头,“脑子呢?你当景池珩谁啊?没事说这种话出来玩啊?你对他不是最了解的么?他说的话什么时候不做准过?喜不喜欢这种事情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么?好,就算这京都有很多人拿这种话来哄骗小姑娘,可景池珩是那样的人么?他摆明了就是骗谁都不会骗你的嘛!所以他现在所说的,也一定是真话。”话毕后又深深揉了揉额头,颇为感慨地叹息道,“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你说像他这种高冷矜贵得要死的人怎么就把这种一点都不矜持的话说出口了呢?我看他一定是深思熟虑再深思熟虑再再深思熟虑后才终于下定决心的。”
  “问你他表白究竟想干嘛,谁质疑真实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后她彻底没话可讲,我就知道会这样,关键时刻不能指望她深刻剖析问题。
  景池珩说他很舍不得,我至今不能体会这种舍不得是有多么舍不得,但既然他感到那么舍不得,以他处事方式,根本不可能把舍不得的人或物让给别人。以此推测,我和絮然的婚事十有八/九是办不成了。可他预备拿什么做借口来打消皇外祖母的念头的。
  “景池珩他,会不会对絮然动手?”
  宁娴啊了一声。
  房外有人敲门,宁娴扭头瞥了一眼,没做声。敲门声便稍微重了点,宁娴皱眉说吵死了什么事,外头传来楚随的声音说该用午膳了。
  此刻腹中的饥肠辘辘已被我抛却脑后,而宁娴见我毫无用膳的兴致便也陪我待在屋子里思考人生。
  我俩维持着面面相觑无言的姿势直到两个时辰各自腰酸背痛后不得不换个舒服的蹲坐姿势。
  “你赢了你赢了!”宁娴如晴空霹雳般倏忽仰头大笑,声音震得我俩耳朵生疼,于是乎扶着书架勉强站起来向屋外走去。
  宁娴缓过神只来得及抓住我一片衣角,“外面方才下大雨了还未停。”
  我拉开她的手指静静地回道:“出去散散心就回来。”
  “雨天散心?没病吧你!”宁娴捋起繁琐的裙裾也站起来,“算了,你陪你去散心吧,淋雨也陪你。”
  我头也不回地踏出屋子,“别,你千万别陪我。”
  楚府的侍女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把折伞,我虽心绪杂乱可绝没有像宁娴随口胡诌得那样让自己白白淋雨。坦白说,若真的没事这么给自己找罪受对我而言绝不单是情绪问题而是脑子出问题。
  楚随不知何时站在屋外头的不远处,烟雨朦胧中站得笔直如松,手上也撑着一把伞,衣角处处有被打湿的痕迹,看样子是在这里站了有一段时间。待我撑伞走过时,行了个颔首礼后,视线意味深长地停留了片刻。
  我很快体会到他这份视线停留的原因是为何,因当我走出楚府的这一处主院时,对面的走廊步履沉稳仪态矜雅地走来一个人。
  前一刻还在信誓旦旦地表示绝不会让自己受罪这一刻我就打了自己的脸,也不知是刻意而为还是无意识的举动,手中捏着的伞柄一下松了。
  景池珩走过来将身上的披衣严严实实系到我身上后将我牢固地笼在怀中,一柄青蓝色的棕油伞挡不杂乱无章洒落的雨水,可不管怎么样绝不够容纳两个人的身躯。我如今的年纪,论身量才只能够到他的肩膀,他则不得不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将棕油伞撑得低低的。他以右手撑伞,左手臂搂住我身躯的同时还将我的手指握在掌心之中。
  “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把头埋在他胸前,清晰地听到那一阵阵明显的心跳声,双颊不由地一热,促狭地将头远离他的胸前。
  “缇缇,你不若自己想象中的喜欢韶絮然,他也不若你想象中的喜欢你。”景池珩的嗓音既温柔又清逸,“怎么了,不信么?我说不能确认你对我的感情,可总还能确定你对他的感情,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对谁越是守礼数便说明对其越疏远,其实对韶絮然也不过是当做一般的朋友罢了,只不过因他与你有婚约,故而待他又比一般朋友更好一些。”
  我咬了咬唇,既不否定也没有肯定,闷声道:“所以你想怎么样?”
  景池珩修长的手指在我的掌心细细摩擦,勾起我心中一阵阵异样涟漪,“现在是我在问你,缇缇,你打算怎么做?”
  他这是把决定权交到了我的手上么?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最近受了什么刺激行事风格发生了逆天的转变。
  我抱着试探的心理,微微扬头,问道:“若我不主动退婚,你要怎么办?”
  絮然一定不会主动退婚,而皇外祖母一点也没有要换外孙女婿的念头,所以退婚这种事当然只得我这个当事人之一主动提出,并且由我提出的结果十有八/九最有效果。
  景池珩似乎并没有受到半分为难,嘴角绽开轻柔的笑意,云淡风轻道:“只好先逼韶家退婚了。”
  我想了想,“絮然又没有错,你为难韶家干什么?”
  “那不然要怎么办?”景池珩收敛笑意,问:“你想不想退婚?”
  我面无表情道:“若我不想呢?”
  景池珩额头细细密密的水珠掉下来,稍微将我拉开些许距离,耐心又温柔地道:“缇缇,你不喜欢韶絮然。”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他喜欢我,对我好,我也愿意对他好这就够了。”我见他另一侧几乎全部被雨水浸湿,以为是伞顶哪一处漏水所致,抬首的刹那才发现这整把伞几乎都遮盖在我的身上,而他只能遮盖剩余的部分,深深吸了口气,“那你喜欢方雅柔么?”
  景池珩不假思索道:“不喜欢。”
  此刻我甚至听到心脏在欣喜地跳跃随时可以蹦出胸膛,这无疑是数月来我听到的所有话中最感到欣喜的,可我还是有些固执地想不通他到底什么时候对我有那份男女之间的不舍,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丝毫不动声色。
  “这不就结了,连你都能忍受跟不喜欢的人成亲,我又怎么可能不接受絮然,况且我熟悉他比你熟悉方卿柔更甚。所以如果我执意不主动退婚,你就会毫无余地打算对韶家,对絮然下手对不对?”
  景池珩眉眼轻柔地望着我:“其他任何事都可以依你不管有没有道理,唯独这一件,缇缇,我做不到。”

  ☆、完结

  “凭什么景池珩要我悔婚我就得悔婚啊。他是想通了,可凭什么也得我想通”我以为景池珩是来接我回去,可谁想他把话说完就走了,合着就是来通知的,连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跟方卿柔的事还没完呢,这就急着把我的婚事先搅了,太无耻了!”
  宁娴揉额角,“被你吵得头疼,你到底想怎样?景池珩既然都这么说了,这就证明和方卿柔的婚事铁定黄了。还真让我说准了,你俩干脆谁也别跟别人凑一对,彼此凑对得了,既知根知底又情深义重的,多好!”
  “呵,你跟楚随那会儿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个世上能够像他那样毫无保留地迁就你包容你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纵然能够找出这么个人,你未必就喜欢他这个人,他也未必没有让你绝对不能忍受的脾气。你现在倒是劝起我来了,你是想劝我就这么顺遂他的心意么?我现在心里很不痛快!”
  “不痛快什么啊?对不起韶絮然?没什么值得对不起的,因为他喜欢你,对你好,所以你不好意思主动悔婚。照这个逻辑景池珩也挺喜欢你的,对你比韶絮然好了不止多少倍,在他没有认识你之前,景池珩就已经对你足够的好,而在这之后景池珩对你更好。坦白讲,你对韶絮然了解多少呢?你知道他的喜好,了解他的习惯么?他对你又能了解多少?最能安慰你最能让你开心最能无底线纵容你的人唯有景池珩,他又那么喜欢你,难道要因为愧疚就委屈自己跟韶絮然过一生么?”
  宁娴继续揉额角,“你再想想,你要是嫁给景池珩呢,将来还是在自个家,没有要顾忌的公公婆婆,还不需要管理前院后院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琐事,简直无事一身轻。你看楚家,虽说各房已经分了家不到逢年过节喜丧事来往甚少,可这个家到底是大啊,昨天楚老太太叫人搬来的光是账本就叠得比枕头还高十倍。老太太还说下下个月是楚家家祭,在京都外的嫡系宗亲都得赶回来祭拜,吃穿用度住宿安排及仪典都得由我这个嫡长媳妇主持!长公主一应琐事都由徐老管家操持,宗亲皆属皇族,碰上喜丧祭祀这等大事十有八九都是礼部操持着办,你俩只需穿戴得体走个过场完事。。。。。。你知道老太太怎么说的,竟然还叫我过两天去她院里学习如何操持宗务,这不是摆明的刁难我么?你能体会我的痛苦么?”
  这些我大致能够体会一点,老管家平常办事时总不忘刻意提醒几句,他虽唠叨,初衷都是为了我好。宁娴讲的这些毫无疑问有道理可言,然而尽管如此我都没有办法理所应当地悔婚。在这前两天我还接受絮然的邀请郊游,然而在这之后他便被悔婚,他该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楚随不知何时出现,手上拿着本册子递给宁娴,见宁娴没有要拿走的意思,只得放置在桌子上,我稍稍瞥了眼上面的字,俨然是本记账薄。
  宁娴凉凉道:“不要以为你帮我审账我就会感激你,我之所以不得不做这些事都是拜你所赐,你帮我是理所应当的,凭什么都要我来做!”
  “你说的对,”楚随没有辩解,实际上他根本不能辩解,反正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强词夺理。转而道,“其实小郡主之所以不主动悔婚主要考虑的是韶家的面子,毕竟在这一场婚事上,韶家由始至终处于被动地位,并且小郡主也不意韶絮然因被悔婚而受到指指点点,受人轻视、甚至诟病。同样的道理,而世子之所以希望是由小郡主悔婚而不是韶家,考虑的也正是流言伤人这个原因。”顿了顿,又道:“不过小郡主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这毫无疑问踩到了宁娴的痛脚,愤恨道:“谁说缇缇不在意了?谁被别人胡说八道心里还能痛快的?”
  楚随同样没有辩解之地,只得闭嘴不言。
  我在楚府又磨了两天时光,第三天着实睡不着在晨光泛起之际摸着床榻起床,打开窗见宁娴一声端庄正装身后跟着几名小心翼翼的侍女走过,打了个哈欠问你去哪儿,谁料想她转身也是睡眼惺忪四肢乏力地打哈欠说去老太太院子。
  晌午宫里皇外祖母身边的老嬷嬷来传我进宫,我隐约有些不大好的预感,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时间企图思忖出一个推脱的应对之策。可这些都躲不过一个在宫中打滚六十载的老嬷嬷的眼睛,而她非但没有催促还回说您先准备着,太后一直在宫中等您,老奴先回去传话。
  她这一走非但没让我心头的压力骤减,然而更手足无措。从楚府出发到皇宫的一路皆处于慌乱不安的状态,直到在穿过御花园到寿康宫的途中撞到一个忽然跑出来的人把我撞得脊背砸到堆砌的假山上因彻骨的痛觉才使得脑袋霎时一醒。
  手下意识摸向后背湿湿黏黏的触感极为强烈,我强撑着想要站起来谁知却又被重推到假山上,彻底疼得我动都动不得。
  头顶上面传来尖锐刺耳的嗓音。
  “舒蘩缇,你到底有什么好让太后长公主世子都把你捧在手心里对待?聪明的人就应该懂得别人的心意。太后期望世子成亲期望了多少年,世子好不容易对我与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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