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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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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不知道。
并不是谁都和傅居一样。
拾京很是放心地收好琴板,笑眯眯道:“嗯,确实很好看,我正练着呢。”
两个人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拾京惦记着晚上带傅居潜入玉带林找溪清,同延半江告别。
延半江扒着门边目送他走出巷子后,跟打了鸡血一样,提起笔在纸上狂草起来。
她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道:“好好好,有意思,这孩子果然不是普通人,我眼光不错,曲子有了,有了……这次绝对能让神风教措手不及!”
不久之后,云州各大茶楼唱起了一口茶的新曲——《潭中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来了!没有第三更,咳。
延半江要搞事了。
以及,感谢林镜君,旧时光与远方,英可,无敌蒸蛋糕,巫觋,潇潇酥,谢谢各位的围观炸爹瓜子233333
☆、第69章 浮出水面的一部分
《潭中鬼》以极快地速度传至京中各大茶楼歌坊。
南柳看到裴雁陵送来的《潭中鬼》唱词; 脸色几变。
裴雁陵又拿出另外两份誊写好的歌词; 说道:“这是关少卿找来的《火神佑》和《正神记》; 殿下请过目。《潭中鬼》是接《火神佑》唱词; 答《正神记》的曲子,又是一口茶的作品; 因而传唱速度惊人。”
“从哪传出来的?”
裴雁陵口齿清晰道:“云州岚城,揽月楼。”
“不可能,叶老板是谨慎之人……”
“京翼卫在; 已经查了。最先开唱的是揽月楼的弹唱先生; 一口茶在他家住过,现在逃了。但京翼卫已经掌握她的动向; 不久就能抓捕回京。”
“回京?”南柳犹疑道,“如果只是写曲……”
裴雁陵给了她答案:“延半江。”
这三个字在意料之外; 却也在意料之中。
南柳沉下声,自语道:“这么说拾京是……”
裴雁陵:“殿下慎言!”
南柳又看了遍《潭中鬼》的唱词,闭目半晌,起身说道:“去传报,我要见母皇。”
《潭中鬼》是《火神佑》的后续,《火神佑》的结尾是二公子身葬火海; 云娘成为了新家主。而《潭中鬼》则是一个鬼的自述; 通篇唱词都是鬼话; 起因是它在潭中偶然听闻茶楼里传唱《正神记》,满纸假话,一时忍不住; 破口大骂:“你口口声声称真,却是满口谎言,假、假、假!不如听鬼一言,虽为鬼话,却不欺天瞒地惑人心。”
接着,鬼就介绍了他的来历。
他家境殷实,家中有一兄,兄弟和睦。
家中是布商,幼时曾锦罗绸缎批满身,但他心却不在家业上。
家兄继承祖业,与一能干伶俐名中带云字的姑娘成婚,他在外跑商帮衬。
日子过得很好,唯一的心病是家兄体弱,膝下无儿女。
果然,平静日子没几年,家兄病亡。
那时,他身在外,惦念家兄,却不料,住的客栈大火突至,幸有忠仆在,他才逃离火海,本想连夜回家,却误入密林,迷了路。
后来啊。
鬼唱道:“后来啊,说来怕遭人妒,我呀,遇了奇缘。”
鬼在林中得一段奇缘,与一幽居在此的异族美人成婚,不再念家,又知家中云娘掌业,生意顺畅,心中安宁,遂在此安居生子。
再之后,他死了,按照妻族的丧葬规矩,葬入了潭中。
鬼唱:“此心本不向青天,魂安之处便是家。”
本以为可以安心做鬼了,可偏偏听到北边有人胡言乱语,谎话连篇,见风使舵,借风助力,寻个村野乡夫就要冒充他的儿子,蛊惑旧仆,去夺兄长的家业,这让他如何心安?
若是假的充真的,骗了他家中的旧仆,那他的儿子怎么办?
“我儿自幼长在密林中,不识人心险恶,无夺家业之心。可假不容真,若那假的瞒天过海夺了家业,我儿可还有活路?忧矣,忧矣!我虽为鬼,我儿却还要活着哩,儿啊,听父一言,你可莫要做鬼,潭下漆黑,寂寞的很呐!”
唱到最后,还有一段自问自答。
“你说如何证明我身份?”
“你且往潭中看,我这具白骨,身边那匣子,匣子旁那箱子,箱子里那锦衣玉冠,还有我兄长写的家书呐!”
南柳中途被柳帝君截住。
“站住,手里拿的是什么?”
南柳见到父亲,心中莫名委屈:“父君应该知道。父君早就知道,却什么都不和我说……”
柳帝君让宫人下去,对她说道:“你过来。”
二人进了旁边的书阁,南柳终于敢开口问:“他是吗?”
柳帝君坐下来,点了点头。
“现在的王叔是谁?”
柳帝君摇了摇头,不打算说。
南柳接着问:“是裴古意?”
柳帝君没说是也没摇头,只说道:“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母皇的帝位,到底怎么来的?”南柳压低声音,“如果真是奉旨继位,事到如今,怎会不敢认他?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柳帝君慢慢走过来,俯身在女儿耳边说了一句话。
“奉旨登基不假,但传位诏,是我写的。”
“什么?!”南柳震惊不已,“父君这是……”
“你想错了。”
柳帝君慢悠悠说道:“帝位是给你娘的,延熹帝早就写好传位诏了,他本就有退位让贤养病的心思,若是他病来得没那么快,班尧从凉州返京后,他就要退位给你娘当帝君去了。他弥留之际,已经没办法起身重新写诏书,说话也很困难,我们问他诏书在哪,他说……问班尧。”
南柳听愣了:“延熹帝怎么……”
“是个很容易让人生气,又没办法责怪他的人。他人不错,但……大事小事都不上心。”柳帝君长叹口气,神情疲惫,“冯翔早有反心,他是知道的。但知道也没用,在那种时候,他就这样把一堆烂摊子推给你娘,如此艰难……”
听得出,柳帝君对延熹帝非常有意见。
南柳似是明白了,问道:“昭王呢?凉州制造办起火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柳帝君揉着额角,很是头疼的样子,“熹帝驾崩后,朝局太乱,消息都被截了,冯翔秘密调遣京九卫,我们只招架这些都很吃力,你娘当时精神不太好……我们若是知道当时凉州出了什么情况,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两难境地。你舅舅把京城这边的局势勉强稳住后,我们才得知凉州的消息,人一路送回宫,我们等着他醒来,好知道传位诏书在哪,你娘当时去看了他,哭了好久,我去扶她时,听她口中说的是长宁,那是裴古意的字……救回来的这个不是班尧。我怕如此一来,冯党得逞,我们还好说,毕竟朝臣可变。但你娘却不能,冯党得势,你娘就没活路了。”
“所以父君你……”
“我对着床上的人叫了声昭王殿下,此事就这么定了……”
柳帝君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半点波动,像在讲一个没有波澜无惊无险的故事。
南柳喃声道:“那传位诏……”
“我是冯翔的学生,你知道吗?”柳帝君忽然笑了笑,“他派我在那种时候到未央宫探看昭王病情,实则就是派我打探情况。我趁此机会写了传位诏,放在了未央宫内殿的一副画后,并且告诉了醒过来的‘昭王’。”
柳帝君讲完,表情很轻松:“事情就是如此。”
他抚了抚女儿的头发,说道:“南柳,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有些事,知道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少知道比多知道要好很多。”
南柳沉默好久,涩声问道:“父君,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拾京的事?”
“你没见过班尧,所以你不知道……”柳帝君说道,“有些东西很奇怪,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们不打算认他?”
柳帝君摇头:“南柳,这对他是好事。”
南柳红着眼眶,问道:“然后,你们说他身份配不上做我的王君?”
柳帝君轻轻叹息:“南柳,认回他,你母亲怎么办?她是靠昭王给她的传位诏当的皇帝,百姓眼里,她的名正言顺,都来自那张纸。可你知道那是谁写的……”
“真的呢?”
柳帝君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一直在小心翻找昭阳宫,但并未找到。”
南柳突然发问:“父君,你说实话,有没有真的?”
柳帝君发愣了许久,轻轻说道:“谁知道呢……这么多年找不到,或许,他可能真的没写过传位诏……”
南柳欲要往外走,柳帝君叫住她:“南柳!不要去逼你母亲了……别去了,你让她歇歇吧,南柳,等你有了孩子就会明白,哪怕所有人都不信她,说她无情无义篡位□□,这些她都能扛,但被儿女质疑,最是锥心……”
柳帝君见她停步,微松口气:“不要让你母亲二十多年的辛苦白费……能撑到今天,很不容易了……”
过了好久,南柳艰难发声:“我知道……我不去找她,我回了。”
《潭中鬼》在云州闹得沸沸扬扬,这些天,墨玉潭边多了好多暗哨。
他们按照密旨,不公开驻守增兵,只暗中盯着墨玉潭的情况,等待神风教或者旧党上钩。
不得不说,一口茶的《潭中鬼》抛出了一个不错的饵,不知神风教教内如何传此消息的,总之,《潭中鬼》到凉州境外转了唱了一圈回来之后,流言就变成了:延熹帝传位给昭王的诏书在墨玉潭。
然而,流言最盛之时,拾京和傅居却困于苍族深林,半点不知情。
那天拾京从延半江住处回制造办之后,依照约定带着傅居摸到了玉带林深处,苍族的现居地。
不想,那晚,大母去世。
运气不好的拾京坐实了邪魔化身的说法,被扣在了苍族,跟傅居关在一起。
两人相对无言。
傅居:“你来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这么不受族人待见?”
拾京:“闭嘴,不想听你说话。”
傅居不依不饶:“要我说,你就应该反抗,火铳背着是摆设吗?”
拾京没好气道:“没弹药。”
傅居:“跑不会吗?”
拾京惜命道:“会被箭射穿的。”
傅居听着外面持续了十天之久的争论,说道:“……我看你早晚也是被烧死的。”
“再说吧。”拾京道,“大母的武葬还要一天,忙完她之后才顾得上我。”
“你倒是想办法啊!”
“我想着呢,你快闭嘴吧!”拾京忍无可忍。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今天码的慢了。
第二更晚上九点左右吧。今天有作业,所以可能会晚一点。
么么哒。
☆、第70章 云州风起
不管怎样; 惜命的拾京和一脸无辜被‘邪魔’牵扯的傅居; 开始了坐牢生活。
实话说,诸多不便。
拾京适应的了,傅公子却适应不得。
傅起和梁修远虽未娇生惯养独子,傅居自己对日常生活没有过多要求; 但他好歹是京城来的正经公子哥。
天为盖地为床,他可以忍,一日三餐糙米饭小竹笋; 也还凑合; 但林子深处多蛇多虫,他就忍不了了。
傅居后悔了,他后悔在外头时没好好揍拾京一顿。
在拾京第一百零八次捏起从泥土和竹牢的缝隙中钻进来小花蛇,笑眯眯凑过来; 非要他给蛇打招呼时,傅居崩溃了。
拾京见他拽着头发大叫,终于舒了口气; 把之前挨的鸡毛掸子之仇单方面一笔勾销; 也不再想有没有结下新仇; 把那条小花蛇团成一个球; 扔了出去。
傅居贴在竹牢一角大口喘气; 看向拾京的眼神; 有种此仇不共戴天的意思。
拾京淡淡说道:“你看,你不行的。溪清从床褥下掏出蛇,就你手腕粗细的; 直接捏七寸掐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会大喊大叫,哭着喊娘。”
傅公子自尊心不容打击,抹了把冷汗加热汗,极力平复心情,说道:“这就是我喜欢她的原因。”
他表情坚定,还自带痴迷。
拾京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溪清哪里有能吸引他的地方,他看着傅居好像要起誓的那种表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怔了好久,说道:“她要做族长了。”
溪清要正式成为苍族的族长了,今天过后,苍族就有新的族长。
这也是拾京不着急的原因,他死不了,溪清不会让他死。
拾京又说:“成为族长后,她就要为苍族活,她不会为了接受你的喜欢抛弃族人。”
“我知道啊,我没让她抛弃。”傅居说道,“我喜欢她,关你何事?一直东劝西说的,我的喜欢不会带给她任何困扰,我只等着机会,跟她说句喜欢,如果她乐意,我以身想陪,仅此而已。”
拾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把手伸出去,拔竹牢门口的草玩。
“你们苍族男人,不都不在乎这些吗?”傅居笑了一下,目光落在竹牢外,慢慢说道,“爱欲本就发自心,若无利益牵扯,彼此维持不了多久。我觉得,你们族人这种才是正常的。我喜欢她,一眼钟情,很想做一次苍族男子,爱过,欢乐过,情褪了就离开,不许婚。”
傅公子如此有聊兴,拾京不听都不行。
拾京收回手,皱眉评价他道:“你很奇怪。”
“是不是?你也看出来。了”傅居笑了起来,“你好像追求的是像你父母那样的爱,虽长在苍族,但心里接受的却是婚诺为上,一人一心的那种。我恰巧与你相反,我倒是挺想做个苍族人。”
拾京一句话打破了傅居的憧憬:“……怕虫蛇的苍族人吗?”
他抬起眼皮,懒懒朝傅居那边看了一眼,说道:“刚刚就想跟你说,你头正上方,有个蜘蛛,很大。”
傅居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
来给两个人送饭的苍族姑娘被傅居的惨叫声惊到了,手一歪,今天的糙米饭,少了小半碗。
今日送饭的姑娘,拾京以前帮她缝补过衣服,人不错,因而见到是她来,拾京很开心,扒着竹牢问她:“恰月,大母的武葬做完了吗?”
恰月摇了摇头:“还在猎虎,汤哥和贝桑叔的队伍都还没回呢。拾京,拜托你一件事。”
恰月从怀里捞出一条孔雀羽毛一般的蓝色锦,塞给拾京:“帮我绣一下吧,溪水锦。族中事物多,我赶不及了……”
傅居看呆了,他寻遍记忆中的《苍族风俗志》也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拾京把锦缎和针线都大大方方接过来。
苍族的族长去世,苍族人要举行一旬,也就是十日的武祭。族中年纪在二星以上三星以下的人都要全副武装,到神女崖上鸣弓射箭,之后猎虎豹祭祀,十日结束后,再把族长放进溪水中顺水而下。
再之后,新族长带领族中还未成人的女孩们,把织好的彩色布锦放入溪水中,如果颜色相同的两条同时勾在一个石头上,溪水带不走,那么这两个女孩就是溪水姐妹,将来要成为巫和族长的帮手。
恰月拜托拾京帮忙的缝的溪水锦,正是用来做这个仪式的。
恰月放下饭,看着旁边那个刚刚还惨叫声不断,现在却安安静静的男人伸出手,把两只碗拉进去,均了饭,分给拾京。。
恰月说道:“前些日子,外面有人想进来找你们。”
拾京和傅居都不惊讶,没人找才奇怪呢。
“田什么的……”恰月学着说出了田字,傅居连忙回道,“那是田大人,制造办的四品官员,算得上是我们的长者。”
比起他最初磕磕绊绊的苍族话,傅居现在越说越流利。
恰月觉得他十分好玩,但又想到之后肯定要给拾京,以及这个人定罪,立刻不笑了。
拾京倒是云淡风轻,把溪水锦缝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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