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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腰-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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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幼清点头,往他怀里蜷了蜷,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魏泓听着女孩均匀的呼吸声,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又在黑暗中看了她许久,手指在她面部的轮廓上轻抚,久久未眠。
成亲近两年,他终于彻底的拥有了她,这让他兴奋地睡不着觉,只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看一辈子才好。
那些朝廷间的争斗,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与制衡,这一刻都暂时得以从他脑海中抽离出去,世间仿佛只余他们两人。
魏泓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独自在暗夜中享受这份闲适的宁静。
呼啸的北风仍在继续,房中却始终暖意融融。
他不知过了多久才合上了眼,抱着女孩的手臂又紧了紧,这才渐渐陷入了睡梦之中。
……
三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仓城。
周妈妈与琼玉见到姚幼清喜极而泣,拉着她细细询问她可有受伤可有任何不适,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才放下心来,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姚幼清宽慰她们许久,直到李泰与宋氏来了才让她们暂时下去休息了。
李泰夫妇这些日子也一直挂心着姚幼清,虽然早已听人来通禀过说她已经平安,但心里到底放心不下,得知她进了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两位老人拉着女孩自是又一番关怀,宋氏不放心还让李泰又亲自给姚幼清把了脉。
李泰把过脉后点头,说的话与之前成宇跟李斗说的都一样,可见她的身体真的没什么大碍。
时近正午,魏泓留了他们一起用膳,饭菜上桌前却将宋氏叫了出去,说是有些话要单独跟她说。
宋氏不明所以,跟了出去,待得知是他一时没忍住与姚幼清圆了房,嗔他一眼。
“你不是答应等到她十七岁吗?”
魏泓虽然惯常厚脸皮,在长辈面前,而且还是个女性长辈面前,说起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此事确实是我的错,我与伯母说这件事就是想让伯母帮忙多照看着些凝儿的身子,若是她真的有了身孕……还请伯母一定助她平安生下孩子。”
“凝儿对我很重要,我不希望她有任何闪失。”
宋氏蹙眉,虽然心有怨怪,但想着魏泓与姚幼清成亲已近两年,能忍到现在已是不易了,便没再多说,只告诉他以后尽量挑姚幼清月事过后的那几日与她行房,其他日子避开些,这样也不容易受孕。
魏泓听了一怔:“既然有这种方法……伯母为何不早告诉我?”
宋氏目光挪向别处:“这法子也不一定就是万全的,最保险的还是不圆房。”
所以她一开始压根就没把这事告诉魏泓。
魏泓心下郁闷,却也知晓她是为了姚幼清好,无奈点头。
“我知道了,那以后……”
后面那句“尽量挑那几日与凝儿行房”的话他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拱手道:“凝儿若是有孕,就劳烦伯母多多照看了。”
宋氏点头:“这是自然的。”
两人说完话这才又回到房中,跟李泰与姚幼清一起用了午膳。
第87章 分道
北风一路吹过上川, 朔州, 来到京城的宫墙里, 又被厚重的帘幕遮挡在屋外,徒劳呼啸。
刘福跪在魏弛的寝宫里, 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但魏弛并未立刻让人去接。
“只有信吗?”
他沉声问了一句。
刘福垂眸作答:“是,只有信,南燕的人未能把姚小姐平安交到我们手上,说是即将逃出朔州边境的时候又被秦王带人把姚小姐劫走了。”
魏弛眉眼沉沉,这才让人去把那封信拿来。
宫人应诺上前将信接过, 递到他面前,他看过后淡淡一笑,随意将信又丢回到桌上。
信上的内容跟刘福说的一样, 但要详细很多,仔细描述了他们如何艰难地从上川掳走了秦王妃, 眼看就要逃脱的时候,却被秦王带人追了上来,死伤惨重,秦王妃也被人重新带了回去。
话里话外都在推卸责任,虽然没有直说, 但意思却很明白, 就是怪他们没能拖住秦王, 这才让此次的事没能成功。
“这些南燕人一个个如同草包一般, 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他们错过了, 此次一无所获不说,还让秦王警觉,以后再想将姚小姐带来只怕难了。”
刘福说道。
“也不算一无所获,”魏弛道,“最起码确定了一点,舒宁之前说的没错,朕的十四叔……对这门亲事并非那么不满。相反,他很在意。”
不然不会一听说王妃出事便急着赶回去,甚至不管不顾杀了三个武将。
如果这点是真的,那么当初季云婉所说的幼清心里还挂念着他,应该也是真的。
她不喜欢十四叔,任凭十四叔对她再好也不屑多看他一眼,甚至想要跟他分院而局。
魏弛想到这些,看着那封信也觉得没有那么不顺眼了,却不知姚幼清其实是自己从赵伍等人手上逃走的,南燕不想让他知道是他们疏忽大意把人又弄丢了,这才说是被秦王带人劫了回去。
他指尖在那封信上轻点了几下,道:“经此一事,十四叔必然更提防朕,若不趁这次机会除掉他,以后只怕更难得手……”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拖了。
他跟十四叔之间必有一战,与其以后再寻找机会,不如借助这次南燕大金之乱。
廊下的灯笼被吹得左摇右晃,房中的人在密谋着一场涉及三国的巨大阴谋,大梁的百年安定就此打破。
……
魏泓在仓城并未停留太久,就马不停蹄地去了边关。
有他亲赴战场,又有姚幼清坐镇城中,这座繁华的城镇在短暂的冷清之后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大家都以为,只要他回来了,这场战事应该很快就能结束才对,但魏泓并没有这么乐观,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叮嘱崔颢让朔州各地增强戒备,严加防范。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对的,大金军队在他抵达战场之后虽然短暂的安静了一段时间,没有发动攻击,但很快便又卷土重来,且聚集的兵马比之前更多。
“看来陛下是打算借此机会彻底除掉王爷了。”
崔颢在帐中皱眉说道。
魏泓冷笑一声:“且随他去,以为笼络了大金帮他出兵就能扳倒我了吗?白日做梦!”
上川乃国之边境,真有什么闪失的话就算朔州其他地方来驰援也是合理的,魏弛作为皇帝不好责罚。
有整个朔州的兵马在手,再加上他这些年一直加固城防,各地兵马粮草充足,防御工事也都完备,大金想从这里攻破他们痴人说梦。
除非魏弛能够像之前那样让南燕和大金一起配合他,而且是实打实的配合,真刀真枪的出战,否则单凭大金是绝不可能从他这里讨到便宜的。
但现在既然连城还活着,且已经打算回到南燕,那么南燕很快就会重回他的掌控,不会再任由那位燕帝和几个皇子拿着他的兵马胡来。
没有了南燕从旁协助,魏弛自己又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背上叛国之名与大金一起对他发兵,朔州兵马应付大金绰绰有余。
毕竟大金也不可能真的为了攻打上川就拼尽举国之力,把全部兵马都调到这里来。
崔颢点头,又道:“既然南燕那边暂时安定了,不如把子义和其他靖远军的兄弟们调回来吧,留在那里也是浪费。”
朝廷根本就不是守不住蘅水,而是故意做出弱势引王爷前去而已。
如今他们的计谋已然落败,靖远军也已经在那里镇守了一段时间,做足了样子,此刻撤回说得过去。
魏泓想了想,微微颔首,让他传令去了。
……
会州某地的一座庄子里,本应回到南燕的连城坐在房中烤着炭火,听下人给他报告最新的消息。
“大梁的这位皇帝真是有趣,屁股还没做热就想扳倒他的皇叔,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他爹当初一辈子都没能做到的事,他以为自己登基两年随随便便就能做到了吗?”
下人在旁转了转眼珠,说道:“公子,大梁先帝在位总共也没几年,算不得一辈子都没能做到。”
高宗在世时偏宠秦王,当时身为太子的魏沣虽可上朝听政,甚至帮高宗打理了一些政务,但论起对秦王的处置,他是半点权利没有的。
直到他登基,他才算是真正掌握实权,可以想方设法地处置他看不顺眼的兄弟们了。
而且那时的他比现在这位皇帝还心急,才刚刚坐上皇位就对秦王动了手。
结果没得手不说,还惹了一身腥,从此被秦王记恨上了,又花了几年才认清自己拿秦王确实无可奈何的事实,渐渐安分下来,不再轻易去招惹他,甚至死前还不忘给自己的儿子铺路,让秦王娶了姚钰芝的女儿。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秦王不仅没有如他所愿苛待姚幼清,引姚钰芝不满,如今还将那王妃宝贝的什么似的,连去青楼都带着,就差直接栓裤腰带上了。
连城撇撇嘴:“命短也是一辈子啊!谁让他自己沉迷炼丹的?活该!”
下人笑着应了声是,不再多言。
连城烤着火发了会呆,不知在思索什么。
直到天光渐暗,隐在厚重云层下的太阳被黑暗吞噬了最后一分光芒,他才忽然出声,自言自语般地问道:“你说……一个蠢皇帝和一个精明能干的王爷比起来,还是前面那个更好对付吧?”
下人一怔,从他这话里隐隐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没敢像平日那样随便搭话。
从公子与王爷分别后没有直接回南燕,而是住到了这里,他们就觉得他可能是有些别的什么打算。
如今……他终于要做出决定了吗?
房中寂静无声,连城再次陷入沉默,许久后才轻叹一声,抚了抚已经被他摸出一层油光的木椅扶手。
“我是真把他当好兄弟,但亲兄弟明算账,我们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不过是刚好有段路交会在了一起,同行一段而已。”
“如今……也该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这便是彻底做出了决断。
下人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跟他这么久也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只是问了一句:“那公子有什么打算?”
连城作出决定之后就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神态,不再像刚才那么严肃沉闷,随口道:“不回南燕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王爷知道我已经死了,南燕宫里那个不是我。”
下人起初不解,但很快明白过来。
“您是想……借着那位殿下的手,助大梁皇帝除掉王爷?”
南燕有五位皇子,除了连城都有封号,纵然是没有封号的连城,也被称为三殿下。
没有封号没有序齿的,就只有连城那个刚回到宫里没多久的弟弟了。
若是南燕朝廷协同大梁皇帝除掉了秦王,那么到时候公子只要回去拿回自己的位置就是了,到时候一切依然是他的。
若是大梁皇帝无用,与南燕和大金同时联手都没能除掉秦王,反而被秦王夺去皇位的话,到时公子还是回去,只要以那位假的三殿下的名义出现就是了。
秦王以为他死了,自然不会怪到他头上,只是两人以后就彻底是陌生人了而已,过往种种全部烟消云散。
连城嘶了一声:“话说的那么难听作甚?我这怎么就叫助他除掉王爷了?我不过是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罢了。”
但不插手就意味着放任,所以他心里其实到底还是知道自己理亏。
下人讪讪地笑了笑,不再说这个,又问他:“那公子打算藏到哪去?要是被王爷知道您还活着的话……那他怕是真会让您变成个死人的。”
想想也知道秦王若知晓自己被他欺骗背叛会是如何动怒,到时怕是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这个连城刚才已经想好了,双目微狭唇角微勾。
“灯下黑,哪里最危险我就藏到哪去。”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下来,下人立刻便去准备了。
房中只余连城一人,他脸上那轻松随意的笑容消失,似乎有些疲累的靠坐到椅背上,露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晦暗神色。
炭火轻响,男人低垂着头,唇角微微动了动。
“我再也没有朋友了……”
第88章 正统
京城的街道上繁华依旧, 大多数百姓并不知道上川等地发生了什么, 即便知道也不在意。
那里离他们太远了,远的就好像天边一样, 是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地方。
只要战事没有波及京城,只要这天子脚下的一方天地还是安稳的, 他们就可以继续安享太平。
就连朝中的许多官宦人家这时也没有看出什么征兆,只当是皇帝与秦王之间的再一次博弈而已。
这种博弈从先帝开始就不止一次,他们已经习惯, 并未放在心上。
但还是有少数人, 在今冬的北风中闻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硝烟味。
姚钰芝作为姚幼清的父亲,自然也在其中。
“你们老实告诉我, 你们王爷最近在做什么?他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他将魏泓留在这里的两个靖远军叫来问道。
这两人是两兄弟,分别叫陈田陈苗。
陈田笑看姚钰芝一眼, 反问:“大人问这个做什么呢?就算王爷真有什么打算, 您还打算帮他不成?”
既然不打算帮他,那问了又有什么用?
他们作为魏泓的部下, 明知他不会帮忙还把主子的消息告诉他,这不是傻吗?
姚钰芝也知道自己从他们口中怕是问不出什么, 但还是说道:“我对他怎么样并不在意,但我是你们王妃的父亲,不管他要做什么, 只希望不要牵连到我女儿!”
“大人说笑了, ”陈苗道, “王爷王妃夫妻一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何来牵连一说?”
姚钰芝明白这个道理,这也是他当初并不想把女儿嫁给秦王的原因。
抛开他与秦王之间的仇怨不说,陛下与秦王定然是难以相容的,到时候他的女儿作为秦王妃又该如何自处呢?
陈田见他满面愁容,鬓发已经斑白,眼角的皱纹在他们停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加深了几分,虽是跟他不大能谈得来,但还是轻叹一声道:“大人放心吧,王爷对王妃极为爱护,无论如何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听说王妃被人掳走就急急忙忙……”
“你说什么?”
姚钰芝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王妃被人掳走了?”
陈苗瞪了自己大哥一眼,对姚钰芝道:“大人别听他胡说,我大哥他……”
“什么时候的事!”
姚钰芝根本不理会他,拉着陈田衣袖的手不放,红着眼睛大吼一句。
陈田面色尴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
陈苗无奈,将他的衣袖从姚钰芝手中扯出来,对他道:“您先坐回去,坐回去我们慢慢跟您说。”
说着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回了椅子里,这才将姚幼清被人掳走的事娓娓道来。
他并没有讲述其中的细节,因为那些细节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从这简单直白的话语中姚钰芝也不难想象自己的女儿曾经经历过什么。
他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女儿,胆小怯懦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儿,竟然被人掳劫险些带出大梁。
姚钰芝面色惨白,捂着心口连喘了几口气,还是常管家赶忙塞了一颗药丸到他嘴里,又端了杯水来伺候着他服下这才好些。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气息稍稍平稳后他问道。
陈苗回道:“王妃不愿您担心,自然是不会告诉您的,不然她肯定早在信里给您写了。”
姚幼清平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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