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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进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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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候，杨生华习惯捏胡子，两根手指头轻轻捏着胡子边，小心翼翼地往上的方向揉弄。如此，既可以打时间，又可以顺便使其有一种翘的意味。不过此时他确实等得有点不太耐烦，精致的胡子尾部都快被揉开了叉。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桌子前面两位聚精会神正在统计收支情况的财政官。由于过分关注的缘故，他的眼睛仿佛金鱼眼一样快要凸出来，喉咙上下滚动着，那是吞咽唾沫的表现。由此不难判断出，杨生华的心情有多么的焦虑，比高中生陪女友到医院打胎在手术室门口坐立不安还要焦虑。
忽然，其中一位财政官停下手上的动作，却低着头又估算着什么，其实内心深处是在等待同事计算结束。很快，另一位财政官也都停下动作，两人快交流一眼，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年纪稍大的一位抬起头迎上了村长大人的目光。
村长大人不仅目光灼灼，连声音都显得急切，“怎么样，亏了多少？！”
目光太过逼人灼热，这让财政官不敢直视，偷偷挪开视线。
村长大人现了这个情况，脸色渐渐浮升出一股铁青之意，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问道：“我问你，亏，了，多，少？！”
暗暗叹一口气，财政官也豁出去了，站起来微微欠身，把一张账单性质的造纸恭敬小心地送到村长面前，然后垂站立着，轻声道：“差不多一百个金币，确切来说是九十八个金币。”
什么？！村长大人的手下意识抽筋一抖，直接在胡子里拔出一条毛，却忘了痛一样呆滞在当场，一张脸好像开染坊一样，红的白的紫的黑的接二连三地变换着。过了足足十秒时间，他终于出一声惨叫，旁人不知，还以为有人在他身上剜下一斤血肉。
“这帮帝国蛀虫，最劣等的泥腿子，一辈子面朝黄土的刁民，居然花了我足足九十八个金币！啊，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其实也怪不得村长大人失态，实在是金币的购买力相当可观。
中土大6的货币体制以金银铜为主要等价物，兑率是一百。也就是说，一枚金币兑换一百枚银币，一万枚铜币。一枚铜币能够买到什么呢？四个黄澄澄的黄谷大馒头。一枚金币就是四万个大馒头，一顿吃四个，也足够吃一万顿，那是差不多十年的量！
见村长大人的神色不好，另外一位财政官喏喏地说道：“其实九十八个金币的亏损已经算少得了。你看，河道疏通要钱、房屋重建要钱、道路排污也要钱……”他喋喋不休地算着，也不知道是在卖弄自己的算术天赋还是特意地自我表现，反正这个二货财政官显然没注意到村长濒临崩溃的神情。
财政官的结局相对来说很悲惨，先是被村长老人家一脚踢出了房门，然后又让自防队的队员四个人一人一条胳膊一条腿那样抛到泥泞不堪的地里。
挥退了恼人的财政官，杨生华一屁股跌坐在舒服而宽大的椅子上。似乎连老天爷都跟他过不去，一直都好好的大椅子忽地有一颗小钉子掉了下来，而杨生华的体重也有些分量，一坐之下直接把靠背都坐坏了，直接后仰摔了一跤。
“连你也来欺负我？！真是岂有此理！”怒火中烧的村长大人爬起来后对着椅子一阵拳打脚踢，直到彻底破碎才算平息心中愤怒。
过了没多久，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没错，他没有像别的人一样先敲门，等里面作出回应以后再恭敬地欠身进入，而是很自然——仿佛就在自家一样自然地推开房门进入。这个男人，长得很瘦，裹在斗篷之中的他偶尔露出来的胳膊和大腿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很瘦。
可是这种瘦不同于竹竿那样的消瘦，而是皮肉都紧绷着贴在骨头上面的精瘦。行走之间步伐跨度不大不小，给人一种精密而自然的感觉，而且目光总是下意识地游弋着，每每落在角落，门后等有遮盖物的地方时，总是停留上一阵子——那是在战斗之中磨砺出来的本能，本能地寻找掩体。
这个男人正是村长大人招募来的治安官，曾经在边防军混迹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刺刀。刺刀年纪不大，只有三十五岁，长得也不难看，就是特别的冷酷。
推门而入，刺刀看到那张惨遭蹂躏的破烂椅子，嘴角掀动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度，不知道是嘲笑讥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站直了身子，刺刀淡淡地说道：“杨生华，我想跟你说三件事。”
对于杨生华来说，财政收入入不敷出本来就很叫人苦恼，而刺刀的本性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也是重要事情，如此一来，就更叫他有种想把胡子都揪光了的躁动感觉。不过他可是知道刺刀的身份的，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表露怨怒。只见杨生华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堆出笑容：“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量满足。”
刺刀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予礼节性回应，然后说道：“先第一件事，前天开始，我的自防队里就少了三个队员。虽然这三个家伙充其量就是村子里的土包恶霸，但是他们仨往往一块儿值勤，绝无可能轻易离队并久出未归。我认为你有必要重视。”
“第二件事，这两天以来，每每到了入夜之后，就会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刺刀的平淡语气里透露出微弱的嘲讽意味，“据曾目睹过奇怪时间的人讲述，那是一只神异的小白狐。”
杨生华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个神异法子？”
刺刀说道：“它会说话，曾见过这只白狐的人都说，它会说话。白狐会说话还不是关键的，关键是它到底说了什么！”
未等杨生华开口问询，刺刀已经先一步说道：“白狐说，南角村之所以遭遇水灾厄运，是因为村中某人曾做出过人神共愤的事情，这是上天对南角村的惩罚，除非村子彻底消失，否则灾难将永不停息。它又说，在不久之后，会有外来者途径此地，将会惩戒罪人，为村子消除厄运。”
杨生华听后忍不住哈的一声笑出来，“还有这种奇事？！”看他的神情，似乎对白狐之事嗤之以鼻，完全不放在心上。
“我还没说完。”刺刀瞥了杨生华一眼，后者顿时哆嗦了一下闭嘴不言，“白狐说为了解决村民的困境，已经为大家选好安居乐业的福祉，只要外来者将罪人惩戒，大家就会知道那处福祉所在。”
说到这里，刺刀从怀里摸出两颗只有指头大小的黑色果实，“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果实，晒干后磨成粉末后放置在空气之中，很容易燃烧出蓝幽幽的火焰。白狐出现的时候，身边就有这样的火焰，嗯，背后那人很懂得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杨生华最不担心装神弄鬼，毕竟有刺刀在这里坐镇，谁能够撬南角村的墙角？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杨生华也不全是无脑，能够一语中的这个把戏背后的真正目的。
不料刺刀却冷笑一声，“这可未必！最后一件事，由于两天前那户木匠之家彻底逃跑之后，又经过白狐事件，如今村子里人心散乱，我觉得很容易出问题。”
杨生华冷冷一笑，“怕个屁！你是一阶的一星甲士，普通半吊子的两个打你一个都毫无取胜的机会。至于那背后的人，哼，要真有几分实力，干脆就直接出来找茬了，哪里用到装神弄鬼这样的下三滥手段？”
刺刀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顿了一下，他说道：“今天晚上它们肯定出现，到时候我会把它们抓到手里！”
第二十五章 装神弄鬼
南角村郊的夜色很浓，旁晚六七点光景几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天边几盏昏暗的寒星闪烁着并不强烈的光芒。远处南角村灾民居住点可以见到明亮的火把，影影绰绰的似乎在进行着集体的晚餐。
晚餐过后，火把一根接着一根地熄灭，营地很快陷入一片安静的冷清之中。
时间在流逝，夜色如泼墨一般浓郁，因为一大团厚实的乌云从远方飘了过来，把星辰都遮挡住，自然连月色都无法透射出一星半点。越接近午夜，温度越低，很快刮起了冷风。冷风起，霉腐的味道反而更重了。
南角村郊的这片区域，既安静又阴冷更是充斥着难闻的味道，旁人不知，还以为这是一处乱葬岗。
而在“乱葬岗”一处略高于水平面的坡地上，忽然响起了一把稚嫩的声音：“小东哥，蓝幽果好像不太够，用不用我再去找些回来？”
这把声音的主人，正是大郎，而大郎口中的“小东哥”，当然就是许东了。
许东的声音接着出现：“不用再找了，我们干完今晚这票就走人，果实足够的。记住了，虽然前两个晚上风平浪静，但我估计自防队那群家伙也应该早就注意到我们干的事情，因此，今晚上十有**会有一些风波。待会把蓝幽果点着之后，你直接就跑，切记一定不要回头。”
大郎心里有点困惑，虽然不明白许东口中所说的“风波”意味着什么，但通过两天的接触，也知道对方绝非无的放矢，表面上郑重地点头道：“我知道了小东哥。蒙多会护佑我们的。”
说罢，这个少年开始熟练地把蓝幽果捣成碎末，然后按照许东指示的位置布置下去。看着这位少年娴熟的动作，许东微微有点失神。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许东只是萌生出一个念头而已。
北角大熊为知心守灵，守灵期间因为神鬼风俗而不能交谈进食，这样的风俗习惯是许东萌这一计划的前提。毕竟，你可以用神鬼来糊弄封建时代的群众，但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手法未必容易成功。
有了这个大前提，许东忍不住就联想起学生时代学过的一片古文《陈涉世家》，里面就有这样的一幕：陈胜在占卜人的指示下，在帛书上书写“陈胜王”三字，然后放在鱼腹之中。某士兵买到了这条鱼，剖开后看到帛书自然就十分诧异。与此同时，陈胜又派人到林子里的庙宇里装神弄鬼，学着狐狸嗥叫的凄厉声音喊：大楚兴，陈胜王。于是乎士兵们都疑神疑鬼了。
许东的这个计划，抄袭的就是这个事迹，目的自然是为了制造诸如“命中注定”这样的舆论氛围。
然而单有计划却也不行，得有实施计划的条件。这时候，大郎适逢其会地进入到许东的视线。大郎生于木匠之家，多数时候不是跟随父亲学习木工技艺就是到山上去采集木材，因此就很快联想到能够染色定型的浆果，以及可以燃烧出幽蓝色火焰以强化效果的果实。
再加上少年人本来就心性好奇，许东又是救命恩人，因此很快合作一处，于是就有了这两天的怪事出现。
另一方面，之所以把条塑造成白狐的形象，乃是因为蒙多麾下一位元帅，正是白狐妖的化身。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很容易就会从主观上得到认同和肯定，自然就会生出事半功倍的效果来。
许东没敢一连三天都选择同一个地点做同一件事，于是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合适的地点。也因此，这在安全性上面能得到相当的保证，起码不会面临瓮中抓鳖的窘迫境地。
事实上，南角村村民的反应当真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们是如此干脆，如此随便就接受了这件怪事。在白天偷偷观察的许东甚至能够听到他们就白狐事件的讨论以及期盼。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许东为什么还要继续再干一票。
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要想撬南角村的墙角，必须从正面击破它的防守。它的防守自然就是村长和治安官双管齐下的威势。村长乃普通人，关键还是治安官刺刀。许东的目标，是要试探这位目前所遭遇的最强大对手的实力到底达到什么程度！
为此，他不得不冒一点风险。
大郎已经把蓝幽果的碎末放置好，这个少年似乎有着独特的天赋，纵然是当时的第一次，点燃后的效果依然达到了许东的期待，不，应该说已经过了他的期待。
大郎扭头看着他，有点雀跃地说道：“小东哥，我弄好了，你是不是现在就去钓人？”
许东从失神中醒转，下意识抬头看天，才现天上乌云盖顶，有种沉重的压抑和黑暗，略一迟疑，点头道：“好，我现在去钓人。”
说罢随手拍一拍睡得正香甜的已经换了型色的条，示意它可以起来做准备了。接着大步子一迈，已经驾轻就熟地在泥浆地里快朝灾民营地跑去。高坡与营地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两三公里距离，足足耗费了大半个小时才走近。
由于之前已经做好准备功夫，因此许东很容易就避开自防队的守夜人，来到一处帐篷后。这一顶帐篷很残旧，在距离地面一米的高度上被撕裂开一个口子，通过这道破口，许东很容易看到里面熟睡的人。
那是一家四口人，男人睡在靠出口的地方，老婆孩子则睡在内侧。轻微的呼噜声传出来，显示四人此时的状态正睡得香甜。
这家的男人之所以被许东挑选中，一方面是他对白狐事件所表现的好奇八卦使许东认为相对容易入手，另一方面则是他的胆子比较大。
洞察技能不要命地对准这个男人打出去。洞察技能虽然在暗中窥视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很难引起警惕，但倘若接连不断地对同一目标使用的话，就会使目标产生一种被强烈窥视的“闷得慌”的感觉。
而假使这个人处于熟睡当中，那么一旦感觉到这种窥视，就会从心深处产生一种被死人低头盯着的诡异感觉。在许东的努力下，男人忽然咕哝着翻了一个身，然后激灵灵地猛睁眼坐了起来。
这个男人下意识抬头往豁口的方向瞥一眼，空无一物的豁口处适逢其会卷入了一股寒风。寒风吹过，男人的手臂上蓦然激出一片鸡皮疙瘩，只见他狐疑地皱着眉头，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快从一旁取出外衣披上，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冷风习习，他裹紧外衣，左右顾盼着快走到一处帐篷边，轻轻喊道：“大傻，大傻！”
帐篷被掀开，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这是一张老实的脸庞。见到帐篷外的男人，大傻没好气地砸吧嘴：“树根你什么疯呢，明天还要做工。”
树根左右看一眼，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好像感觉到什么，有人在呼唤我！”
大傻皱眉，“什么有人在呼唤你……”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瞪，“你是说？！”
树根十分肯定地点头，“一定是了，我听他们说，它出现之前也经历过这样的奇怪感觉。快，多喊几个人，我们去看看。”
就这样，在许东的有意为之下，一个又一个男人女人从帐篷里走出来，林林总总足有二三十人。这群人悄然无声地鱼贯而出，在许东的洞察技能的引诱下一步又一步往既定目的地走去。很快，一群人来到一处高坡附近。
就在这时候，忽然高坡上亮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火焰随风摇曳，像一朵盛开在冥河对岸的妖花。接着又是一团火焰燃起，然后是第三团，第四团……几乎一眨眼功夫，蓝色的火焰花朵在高坡四周盛放开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照亮了下方众人惊诧又莫名兴奋的脸容。
不知是谁第一个噗通一下跪在泥泞地上，低呼道：“蒙多显灵，蒙多显灵！”
有了第一个带头，其余还震撼着的人也纷纷跪下去，也顾不得地上的泥浆，更有甚者已然叩拜起来。由此可见许东这两天所做的事情在南角村村民的心中激起何等样的反响！当然从侧面也足以推敲出来，南角村村民心中对村长的倒行逆施有多么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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