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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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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辞轻笑一声,翻身把人按在榻间,扯落身后的帐勾,道:“这回不喜欢了?”
  “我喜欢过的,你都杀了,我怎么敢?”
  “乖……”
  一帘幽事罢,雨过云残,面上余霞稍褪,阿瓷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腰肢,看着他整理衣衫的背影,犹豫了许久,方才轻声问道:“叶辞。”
  “不舒服?”
  “没有,我已经嫁了九次了,能不能……不做了?”
  叶辞的动作一滞,回身,低首碰了碰她的眉心,声音算得上温柔:“累了就休息,我在你身边,无需思虑太多。”
  他待她从来都是极好的,处处皆顾得周到,不会让她有半分苦痛。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这个人对她的掌控欲极强,让她在外面无论遇到什么人,受伤之后都会无比地想他,宛如……驯养。
  可这一回,她不想听了。
  “让我学别的吧,用刀用剑都好,我不想嫁一个,就杀一个……他们都是真心待我,我怕他们死前看我的眼神。”
  “阿瓷。”叶辞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淡,手指扫过她的眉间,“你知不知,这双眼睛看着人时,没有人会拒绝你敬的酒。若是因为昨夜那官门的人射伤你一事恼了,我自会替你报仇,不必心生退意。”
  ……又是这种说辞,他根本不在乎她是拿刀杀人,还是用毒杀人,只是不允许她对别人产生绮念,一定要她用嫁人这种方式亲手杀了饮过合卺酒的夫君。
  阿瓷沉默,转过头朝里,哑声道:“叶辞,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打算锁住我多久?”
  叶辞牵起她的手,吻在她掌心,道:“我当初说了,你跟着我就是一条不归路。”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是阿瓷……你问我这句话时,心里想的嫁人,和杀人是一样的吗?”
  阿瓷抓紧被衾里的布料,道:“为什么这么说?”
  叶辞自她枕下拿出一支缠着红丝的剪子,道:“你近来每回缠着我时,都要在枕头下放剪子,可却从未用过,为何?”
  为何?
  那是孟书生死前教给她的,在枕下放一只红线剪,晨起时,将心上人的发剪下结为同心,便能白首不分离。
  她已想了许久,还不知什么时候说出口……他却觉得,她是为杀了他获得自由。
  荒唐。
  “……因为我还没想好,这把剪子往你哪里扎才最疼。”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阿瓷双目紧闭,复又睁开,道,“今天的药,也加了避子之物吗?”
  “……”
  “这是上面的铁规,不要让我总是提醒你。”
  叶辞看着她揽衣起身,将桌上已冷透的药汤一饮而尽,眸底神色暗凝,道:“不怕苦?”
  “现在不怕了。”她说。
  

第151章 溯·不易生
  阿瓷记得; 之前她与叶辞之间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什么好人,偶然问起为什么叶辞当年知道她会拿他给的毒杀人而非自杀时; 叶辞总是说; 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少女杀性重。
  ——你已跟着我三天了; 脚不疼吗?
  ——你不是大夫吗?悬壶济世; 济我一次哪里够?
  ——谁告诉你我是大夫?是妖魔鬼怪也说不定。
  ——那岂不是正好?我信佛的,正好渡你。
  他是个极其风趣的人; 彼时阿瓷尚瞧不出他有哪点不好,甚至于还觉得他是个颇有良心的好人,救她出来后,又送她回了原先被拐走的故乡。
  一路上虽有贼人出没; 叶辞却仿佛有先知之能一般; 是以出奇地平安; 打算送她回乡后,就此别过。
  她父兄都是读书人; 早年离家上京赶考,母亲早在去年便病逝; 乃是乡中恶邻欺她孤女; 将她卖去了外地,而如今灾民过境; 四处皆是逃难之人,恶邻与乡人早就物是人非。
  “当真宁愿蜗居于山坳,也不愿和我走?”
  “我还有些熟人在; 那些北逃来的流民有走不动的,多少带着一些孩子,我会读一点书,打算在村里开个私塾,教教他们。”
  “那说不定,我们赌一赌,你会和我走的。”
  “我就哪儿也不去,若输了就任你处置。”
  “……我可是贪婪得很,你这一赌怕是赔不起。”
  叶辞惯会说这些话糊弄她,她自然一笑置之。而村中的流民们面黄肌瘦,看着十分可怜,叶辞也不知在想什么,言语中也没有再多挽留,只说他有任务在身,不宜久留,便早早离去了。
  而是夜,她因怀着要开私塾的心思,将家中剩余的书籍整理到深夜,正要入睡时,隐约听见家门外有动静,靠近墙后一看,竟是白日里卖弄可怜的流民,并着人牙子和几个官差,心中巨震。
  “……原本以为是个上等货色准备进京送给贵人打点,哪知道在半道上就病恹恹地快死了,要不是我和买家有几分交情,也不会卖出去。官爷,我们可是正经的牙子,她杀了人自然要偿命,跟我们这老实生意人可无关。”
  “晓得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不是收了死者父亲的重托,我才不来这破地方……你可瞧清楚了?”
  流民诺诺道:“那小娘就在这儿,瞧得清楚呢,我们这儿新来的青壮把村子都围起来了,她跑不了。”
  竟都追到这儿来了……
  她知道被抓走之后必死无疑,没等到他们走至门前,便从后门逃了出去,一路跑到后山上,不巧遇见一个正在挖菜根的流民孩子,那孩子白日里还在和她玩儿,见她跑过来,连忙抓住她的手。
  “大姐姐,你要去哪儿?”
  “我……有人要抓我,我得先走了。”
  “那你走了,不是再也没有人教我们读书认字了?”
  “抱歉,我得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孩子没松手,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大姐姐,你帮我找找我娘给我的荷包,我不知道掉哪儿了。”
  她虽急,但也觉得对不住这些孩子,岂料刚一低头,脑后就被重重一击,昏倒前,她看见身后的孩子表情狰狞,正举着一块沾血的石头……
  ——乱世无良善,人心多诡谲。
  这是叶辞经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她再睁眼时,的确如她所想的是落入别人掌控了,这个人,是叶辞。
  他那一夜回来找她,天亮时,村中除了她与睡在房中的妇人孩子,再也没有一个活口。
  他洗掉了她所有的对世间仁善的期待,留下一条赖他为生的命。
  “你为我杀了多少人?我会帮你杀回来。”
  “那么多人,一一还我,你要还到何时去?”
  “那你要我怎么还?”
  “那……就做我三年影奴吧。原先的名字不要了,你从我的名,叫阿瓷,瓷器的瓷。”
  “为什么?”
  “因为你看着像个精致又无用的花瓶,捏碎了却能把人扎出血,我喜欢看你扎手的模样。”
  ……
  回忆得出神,直到手中梳着长发的玉梳落地,阿瓷才回过神来。
  身后的人俯身将梳子拾起,接过她手中半绺长发细细梳开,温声道:“……你昨夜犯了梦魇,是不是又想起了旧事?”
  他浅浅而谈时,和她之间与寻常的夫妻并无区别。阿瓷见他神思平和,问道:“我闹着你了?”
  “哄了你有一会儿才睡下,是什么梦?”
  素心钗挽了三挽,镜中人一头青丝盘起,阿瓷看了一会儿,拿过他手里的梳子,将搭在肩侧的乌发也盘了上去,宛如一个新妇一般。
  “不是什么噩梦……只不过梦见我娘当年病逝时的模样,算算离乡也有三年了,我想回家看看。”
  叶辞看着她镜中一张模糊的面容,问道:“那地方并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好的回忆,何必再去。”
  “此回不同以往,我是回去祭拜。还有……想在娘墓前说一说,我所托有人,请她泉下有知可安心。”
  叶辞伸手碰了碰她的脸侧,略略触见一丝薄红温热,眉目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躁动顿时隐去,俯身道:“昨天的话是我说的过了,我陪你回去。”
  阿瓷顺势仰首枕在他肩侧道:“我要去的地方不远,自己去就是了,你不是和门中之人有大事要约谈吗?”
  “小事罢了,延后亦可,什么时候?”
  阿瓷掰着手指数了数,道:“八月十七,正好过个中秋,按今载的历法,宜祭祖,宜……”
  “还宜嫁娶。”怀里的人一僵,叶辞轻声问道,“你昨天莫不是说笑的?”
  阿瓷低头道:“……门中早有流言,我还当你不愿我缠着你一辈子。”
  “易门一贯无视礼法,我自幼生于其中,只是不明你我多那么一层周公名分有什么意义。”
  阿瓷笑了笑,说道:“你这个人有时聪明有时蠢,乱世的女子,想要夫郎给个名分,是望他不离不弃,倘若我生在公侯之家,手握生杀,自然不在乎这些浮名。”
  屈指轻弹她的眉心,叶辞轻笑道:“哦?你还想做公侯?”
  阿瓷鼓起脸颊,气道:“现在养不动你,以后总会养得的动的,还不容我想想吗?”
  调笑了一阵,窗头落了一只乌雀,足戴金环,叶辞见了这乌雀,眸光一冷,道:“我有些事要先出去,稽城中在通缉你,你在这儿等着勿要出门。”
  “今天有庙会呢,你会回来吗?”
  “嗯,晚些与你同去。”
  出了客栈,叶辞顺着那只乌雀飞去的方向走了不到几步,便见道旁偏僻酒肆,有一名黑衣人早已侯在那处。
  “公子,我今年已来了第四回 了。”黑衣人道。
  “左右不过是那老一套,你今日若只为此,可回去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将两件东西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那是一卷羊皮,一支竹简,羊皮看上去陈旧不堪,上面隐约画着些诡异文字,让人一看顿生头晕之感。
  叶辞没有接,淡淡道:“今日又是哪一套?”
  “天演师算得你有女祸上身,恐影响继任天命,又知你执迷不悟,万般妥协下特地送了一签屠杀令,只要你和那小姑娘杀了这最后一个人,这遗谱便是他赠你的成婚贺礼,从此易门奉你为主。”
  叶辞面上未见动容,抽出那竹简,扫了一眼,见那竹简上的人,姓氏与阿瓷之前的姓氏相同,道:“我还道天演师为何纾尊下发此令,原是有死结在其中。她家人离散已久,莫不是你们觉得让她杀亲,便会与我两厢生恨,从此不相往来?”
  黑衣人抚掌道:“少宗主是个通透的人,不过我们做属下的,自然看得清形势,天演师寿数无多,今后的易门到底还是公子说了算。至于这签上之人是不是瓷姑娘的家人,以公子之能,哄着她将这件事悄无声息地如常完成了,定不是什么难事。”
  叶辞轻嘲一笑,显然是不信任他所言,道:“那此人又是因何非要杀之不可?”
  黑衣人道:“天演师算的天机乃是越室还有三代即会败亡,而这个姓宁的人有文星命,倘若让他活下去,十数年后必会为镇国首辅,届时越室就不知何时会亡了。”
  叶辞索然道:“十年二十年我也就杀了,三代以后之事,谁能晓得?”
  黑衣人道:“公子向来是不信人有来生的,可天演师却是信的,也许等到公子做了天演师便晓得了。如何?给上面一个交代,从此再也不干涉你与瓷姑娘之间是非,可好?”
  “我若不做呢?”
  “公子还是莫要与天演师闹僵,易门别的没有,杀手却是随叫随到的,公子能护妻一时,能护一生吗?”
  黑衣人言一出口,忽感逼命之危,只见斜刺里一匹马突然失控朝他冲来,高高扬蹄踩向他坐的地方,黑衣人连忙拍案撤身,下一刻,坐着的椅子被马蹄踩碎。
  若他反应得稍慢,虽不致死,却也少不得骨折筋断。
  “你……”
  一片混乱里,叶辞端起桌上已冷的茶,拿起那竹签起身道:“此令我接了,一句话,插手者死。”


第152章 溯·两生佛
  “怎回来这么晚; 天都黑了; 我还想着去找你。”
  “没什么,门中发来桩棘手的任务,需要些时间布置。”
  阿瓷刚戴上帷帽,闻言撩开半面帷纱; 问道:“可有危险?”
  叶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不是要去灯会么?走吧。”
  中秋前后的灯会里大多是两两成行; 间或穿插着些孩子的嬉闹声; 一路从东街头; 打闹至西河边。小孩子什么都敢玩儿,连通缉令也敢揭下来折成纸鸟飞,劳得后面衙役追得头痛。
  “这些个死孩子!唉!”
  纸鸟最后被玩儿得又脏又破,落在阿瓷脚边,待她捡起来拆开一看,通缉令上鬼嫁娘画得虽有她两分皮相; 但眼睛左大右小,极其不谐; 本有几分忐忑的心顿时放进了肚子里。
  “差爷; 这可是你掉的?”
  “多、多谢女郎; ”衙役一边拍着通缉令上的灰一边喘气,嘴里不住念叨,“好在没让那些个死孩子弄丢,否则我可吃不了上面的挂落……”
  阿瓷奇道:“平日里城中的钱粮告示贴不了三天就被孩子撕了玩儿; 也没见人追究,这犯人这般重要吗?”
  像稽城这样的郡城,发下来的通缉令大多石沉大海,衙役们只顾着养老,哪里会理会这些。
  那衙役也是年轻,见阿瓷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声音又是那种好听得简直让人心化成了水,便再也迈不动步子,结结巴巴道:“姑、姑娘有所不知,前段时日咱们郡守不是娶了个鬼女被杀了吗,朝廷正好补缺,派了个新科翰林来咱们稽城做郡守,按理说昨天就该到了,但……但今天还没进城,若是让新郡守瞧见我们办事不利,连前郡守的死都不放在心上,我们这些做衙役的定不好过。”
  “原来如此……那新郡守可是会接手那鬼嫁娘一案?”
  衙役听她说话听得整个人飘然:“姑娘莫怕,有官府在,定不会让……”
  “朝廷破案就凭着这种四不像的画工,难怪天下不安。”
  衙役生怒,抬头一看,旁侧灯帘后一个年轻公子,提着一盏无明青幔灯,举手投足俱含着一种高华的气态,待他从灯帘后绕过,便转头对阿瓷道——
  “香烛已让人稍后送到客栈了,这灯是你要的,非要自己画吗?”
  阿瓷接过那四面无画的灯,怕人挤坏了,轻抱在怀里恼道:“我画的怎么了?人不都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吗?”
  “有理有理,瓷姑娘的丹青美人面如银盆,目如点豆,让人见之忘俗,非吾等凡夫俗子可鉴赏。”
  衙役愣了,见这二人谈笑见亲昵自然,显然是一对家人,不禁北风吹心凉,但嘴上仍僵着:“你怎凭空污我衙门画师无能?你又不晓得那鬼嫁娘长什么样……”
  “谁说我不知?”眸光微微扫过阿瓷帷帽后的面容,不顾她偷偷拧得自己皮肉疼,叶辞一本正经道:“数年前在下年少无知时也曾为这鬼嫁娘色相所惑,很是思之如狂了一段时日,若非遇见夫人,怕是还沉迷不可出,差爷若不信,改日新郡守赴任时,我便将那鬼嫁娘画像送至官府,像或不像一询郡守府众人即可。”
  衙役没想到出来追个通缉令还有这么一出,又见他好似很有自信似的,想起衙门请个秀才画通缉令又要使不少银子,一口答应道:“那就说定了,若真抓到了鬼嫁娘,算你一功!”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赚上几两赏银给夫人添点胭脂水粉也是好的。”
  嘴里对衙役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阿瓷未动,待那衙役走后,叶辞方才笑道:“瓷姑娘,你现在掐我的腰,回去还是要替我宽衣解带上药的,不妨换个地方出气可好?”
  “本就是接了单子杀人,我躲还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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