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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紫宫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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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几乎让我叫出声。
  第三句却是带着笑音:“我早该看破的,你们联手布的这个局。”
  我久久沉浸在胥筠带来的震惊中,等终于能够开口,嘴角不自觉翘起,“你居然……全看透了。”
  胥筠没有说话,是在等着我开口。
  良久,我道:“对不起,复尘,我把你当做朋友。但这件事,不能对你说。”
  银皎的星光缀在胥筠脸上,他转头看我,温雅地笑开。“我明白。”
  我心脏猛地一落,被他抵得过皎月星华的一笑晃了心神。


第45章 一掷江山
  胥筠所料不错; 司徒鄞没有废黜我,也没有贬谪哥哥; 只不过除了我二人,余者皆被蒙在鼓里。
  在皇宫的最后一夜,在我差不多万念俱灰的那晚,我见到了司徒鄞。
  厚重殿门挡不住他一袭轻衫,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深邃笑容; 一来就赶人; “都下去。”
  可是没人动。迢儿已然做好护主的架势; 再次开口的是我; 声音阴沉:“都下去!”
  “小姐!”迢儿不确定地看着我。
  “下去!”
  迢儿肩膀一抖,众人退潮般散去。
  司徒鄞一如往常; 无赖似的向我张开手臂。
  事到如今; 他居然还摆出这副行若无事的架势!我心中气结; 一手推在他胸口; 冷冷看着他。
  他不气恼,依旧笑笑的; 拾起地图在桌上铺陈开; 两指随意地搭在一处,挨在我耳边吹气:“咱们玩一个大的游戏如何?”
  漂亮的手指落处; 分明一个大大的“未”字。
  我脑里嗡地一声,一瞬有所领会,一瞬又觉得他是疯了!
  他居然想……图未!
  “我需要一个解释。”太多的事情,我都需要一个解释。
  “当然。”司徒鄞轻轻一提便抱起我; 举步自若地向内殿走,一边走一边埋怨:“地上都是碎片,割伤脚怎么办?”
  我身上只罩着一件纱衣,纤薄的布料挡不住司徒鄞的热怀,被他手掌压住的皮肤仿佛要烧起来,心中亦觉燥热。
  坐在软榻上,这举止难测的男人没有放下我的打算,笑悠悠看着我,单手解开纱衣丝带,指尖探进去,略感糙砺的皮肤顺着大腿内侧向上游弋。
  我按住他,强压心跳道:“解释!”
  他笑得像只贼猫,脑袋凑过来,“这算是信了我?”
  热气扑面,我不由一惊,的确,自从看见他,心中的猜疑竟无端减了七八分。
  却仍是侧头,“先解释我再决定。”
  “好嘛。”可惜似的轻轻一叹,司徒鄞轻启薄唇,“只要钟辰能卸任,你在我身边才会安心。所以嘛,我就想了个光明正大的法子。”
  我心头一颤,“诬陷哥哥偷贡银,便是你所谓的光明正大?!”
  “自然,我也有些自己的算盘……”司徒鄞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我蹙眉,“哥哥不能蒙受不白之冤。”
  他回答的速度极快,“所以我让你出宫去调查。”
  司徒鄞的确不知贡银的去向,但不妨碍他利用这件事,撒下一张幕天席地的大网。
  当我听他用洞悉全局的自信,讲述了全盘计划之后,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智谋。
  他的目的,远远不止是二十万两银子、不止是大将军这个职位的归属,而是要趁机算计未国!
  我脑中犹然混乱,“……如果半个月内查不到,怎么办?”
  司徒鄞魅惑人心的唇角勾动,“复尘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太后娘娘的毒……”
  他漫然的笑容冷寂下来,“现已无碍了。你不必多想,我会查清楚。”
  中毒的事情是真的,我的心沉了下去。甫一听到司徒鄞的计划,还以为是他虚加的一个砝码。
  我问:“真是那瓶野蜂蜜?”
  黑亮的眼睛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
  身子骤然倾倒,压在身上的人邪气地撇撇唇,“知道不是你,不说这些,咱们来做些正经事。”
  嘶魅的声音烙上肌肤,似一杯烈酒,似一剂媚/药。
  “别……”我声音不稳,伸手挡着里衣,“我、我没说相信你……”
  前一刻还软禁看守,下一刻便上演这等活色生香的戏码,无论怎么想都不真实。
  司徒鄞力气大的很,牢牢扣住我双手,不紧不慢地低笑:“真的不信么?”
  说罢,埋头重重一吮,痛得我倒抽冷气,难掩地溢出一声呻息。
  他眼中热欲升腾,目光移上我的唇,难耐地咬上来。
  眼前一片迷离,连他垂下的发丝都沾染魅色,我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肩,几乎凭本能去解他的衣带。
  从他走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无论他将要说什么,我都没法不信他。
  男子受用低笑,我忽而感到胸前一凉,一样东西落进肚/兜。
  司徒鄞撑臂堪离,我下意识勾住他的小指。
  “再这样下去,我决计舍不得放你出宫。”司徒鄞目色迷乱,脸上染着未褪去的红晕,十分动人心神。
  他克制地一点下巴,“你的东西。”
  我疑羞去摸,当瞳孔中清楚地映出那样东西,我怔住。
  十年沙场拜封侯。十年来,哥哥便是靠着这样东西,血战黄沙,建功立业。
  拳头因为捏得太紧而微微颤抖,兵符的棱角割痛手心。
  “你不放心,我自然要交给你一样信物。”
  我并没有问为什么,他却给了我一个答案。
  如此轻率,又一掷千金的答案。
  “这种事情玩笑不得。”我的声音玉山倾倒般无力。
  他的做法,等同将褚国基业倾于我一掌之上。司徒鄞不是为搏红颜戏诸侯的昏君,他不是这样肆意妄为的人。
  然而他又实实在在,做出了这等事。
  司徒鄞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你不放心,我同样不放心。我总要有筹码确定你不会跑掉,不然丢了钟了,损失何止十万军马。”
  “这是胡闹……”也足以让我死心塌地,只能承认,此人实在精明。
  司徒鄞的眸子黑得发亮,盛满了叙不尽的柔情,苍如霜雪的唇再次压下。
  那晚最后的记忆,全化在一片热欲奔腾的浪潮中。
  楼下吵声一片……
  我推门出来,攀着木栏往下探看,原是客栈里来了个商队,看着像荩眬地界的人。隔着一层楼都能闻见担筐中溢出的清香,想来是茶商。
  茶商的隔桌是赵丹青一行人,早饭已经准备好,摆满了一桌子。
  方唐兴冲冲地对我挥手。
  下楼落坐,我过意不去,声音微微沙哑:“不是说过不必等我么,看赵大哥的样子可不是饿坏了?”
  赵丹青给我盛了粥,之后拾起一个馒头一口咬下半边,哈哈笑道:“咱这胡打海摔惯了的,有什么要紧?只是今日怎么起晚了?”
  “哦,昨夜……睡得迟。”
  实际上,昨夜梦到了司徒鄞,我按了按鬓角,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不见复尘?”
  “公子一早出门去查拓衿的冶金厂了。”方唐抢过话,“说是虽然希望渺茫,但不能放过。”
  我点点头,贡银上有记号,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流通出去,冶化重炼是个好办法,可惜数量巨大,贼人未必会如此冒险。
  说话间赵丹青又添了碗粥,叹道:“他是怕我太辛劳,主动揽下我的活计,哎,别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其实还禁折腾呢。”
  方唐抢白:“赵大哥,您又倚老卖老了!”
  我跟着笑了两声,心中有些愧疚。复尘白日忙一整天,晚上还要替我守夜,我何德何能,劳烦他那样为我费神。
  小二过来添茶,到了隔壁那一桌看着新鲜,赔笑问:“各位客官是买卖人?”
  其中一人爽朗道:“哈哈,是啊,听说拓衿是个富庶之地,看来这次会有个好收成。”
  另一个相对斯文的人接口:“不过鄙人怎么听到些风言,说边疆近日不太稳定,小二哥听多见广,可有此事?”
  “咳,还不是皇上解了大将军的兵权害的——”话说一半,小二连忙紧着嘴摇摇头,跑到下一桌递水去了。
  这厢方唐摇头嘀咕:“皇上也真是的,解将是多大的事,往轻了说是边疆动荡,严重了就是江山不稳……”
  我看了方唐一眼,他立刻噤声。赵丹青一巴掌拍过去,低骂:“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我错了嘛。”方唐委屈地扁扁嘴,却还有些不服气。若不是赵大哥发了威,他很可能梗着脖子顶上一句“我说的是实情嘛!”
  我摸向藏在腰间的兵符,顿时没了食欲。
  数万士兵在边关群龙无首,周边藩国蠢蠢欲动,牧舟——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之内么?
  下午在厨房煮鸡汤时,赵丹青挑开油腻的帘子进来,吼了几声,将择菜洗碗的几个小厮赶了出去。
  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便知是个素日远庖厨的,我不禁笑问:“赵大哥怎的进后厨来了?”
  赵丹青眨眨眼:“刚听账房先生说,有位公子进了后厨,不知是不是为心爱的姑娘亲自下厨一搏芳心?所以我进来瞅瞅。”
  我被揶揄得无地自容,“赵大哥也欺负人了。”
  “哪里哪里,”他爽声大笑,一动鼻子,“嗯,真香,是给复尘煮的吧?我们这些粗人哟,出去累了一整天也没个关心的,啧啧,还是长得英俊占便宜。”
  我无奈地看着这个存心逗我的八尺男儿,露笑求饶:“赵大哥莫要打趣了。”
  “你和复尘两个风花雪月的,还不兴看着眼馋的说说。”赵大哥愈发没了完。
  我手下一顿,赵大哥挤了下眼睛提示:“比如,看个星星什么的。”
  我惊讶地看向他,不知该怎样解释,“赵大哥……误会了,我与复尘只是君子之交。”
  “说真的,”赵丹青不笑了,“早上小唐说的其实不错,我老赵无官一身轻,不怕说句犯上不敬的话,皇上这次真的做过火了。”
  我敛下眼睫,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皇宫不啻一个是非之地,这一次贡银的事查出什么还好,若查不出……姑娘也该想想后路。”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眼前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有些滑稽。
  赵大哥咳了一声,加重了语气:“我说复尘也是万里挑一的人。”
  我平声打断他,“赵大哥。”
  在我的注视下,赵丹青有些抹不开脸面,最终一跺脚一挥手,“罢了罢了,我这个老男人跟你说这些,算我没脸了。如果冒犯了姑娘,姑娘就当没听见吧。”
  “并没有什么。”知道他是好意,这等大逆之语,若非真心疼我,若非真心信我,即使心眼再直的人也不会说出口。
  只不过这等好意,未免太危险,也太荒诞了。
  我转头看汤,“等汤好了,我给赵大哥送去一碗。”
  回得头来,已经不见人影。


第46章 明月佳人
  尽日查访不得头绪; 限期只剩三天。
  方唐的下眼圈一天比一天乌青,已快变成一只烧脚猴子; 我看不过,领着他去茶馆喝茶消火。
  方唐却坐不住,年轻的脸上有点委屈:“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您一大清早过来喝茶,究竟是怎个打算?”
  “没打算就不能喝茶?”我淡淡睨去一眼; “案子查得紧; 人也要喘口气。”
  方唐无话可说; 将顶好的大红袍牛饮喝尽。
  我心中自也着急; 但任何时候,不可自乱阵脚。
  今日是中秋; 街上熙熙攘攘; 许多出门采购之人。我隔窗看了一会儿; 正打算歇歇眼; 忽见街道上走来前日在客栈碰上的茶商,高声招呼:“二位老板往哪里去; 可赏脸上楼雅叙一番?”
  那二人抬眼见我; 面上一喜,抽身入得楼来。
  方唐不解:“咱们自己的事儿理不清; 招惹他们做什么?”
  我叹气,“跟在你家公子身边这么久,一点雅趣都没学到。”
  方唐无可辨驳,郁闷地抓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不多时; 茶商二人一前一后上得楼梯,一见我便拱手致谢:“前日多亏了公子相助,我们的茶才能这么快卖出去,还卖个那样好的价钱,当真是出门得遇贵人了。”
  那日在客栈遇到他们,听言谈是敦实之人,恰好赵大哥有个朋友做这一行的生意,我便当中说了几句话。
  我端起茶杯致意:“这茶委实是好茶,钟某喜欢结交朋友,何况老板这样实在的人。那日已再三谢过,实在无须挂齿,否则钟某汗颜了。”
  “呵呵,钟公子实在客气。”左边那位眉眼粗犷的林老板敬了我一杯茶。看他端闻品回的架势,是如假包换的茶道行家。
  “刚刚看二位步下匆匆,若有急事只管自便,钟某不敢耽搁。”
  “这……是也不是。”右边面庞清秀的任老板欲言又止。
  “咳,钟公子又不是外人,何必扭扭捏捏。”
  林老板说得豪迈,却也不禁谨慎地向四周望了望,而后压低声道:“这本是一件秘事,但公子垂问,说也无妨。本地有个明月楼,公子可知?”
  “这……”我委实没听过,便只含糊地一点头。
  “明月楼中藏一佳人,要在二九生辰那日觅一夫婿。放出的条件极有趣儿,不要花妆彩礼,只要十八颗一模一样的珍珠,如果这珍珠能入她的眼,甭管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侯,皆可抱得美人归。只是,这事主人家不愿声张,是以知道的皆是有点手腕的人。”
  方唐先前兴致缺缺,这时也来插嘴:“老板说笑了,贩夫走卒怎拿得出如此名贵的珍珠,还十八颗,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呵,说的不错,亏得任兄家里在当地是捞珍养蚌的大户,才有办法凑得齐十八颗珍珠。”
  “哦?任老板不是茶商吗?”方唐问。
  任老板笑了,指着有些羞赧的同伴,“他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我怕他被人坑了,便随着走一遭,算是看护。”
  “二位果然是义重千金的好友。”方唐赞道。
  这些闲聊我统未听见,只是两眼放光,手指狠狠地捏住茶杯。林老板的话如洪汛来得当时,霍然打通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疑惑!
  银子、珍珠、美人、赌坊、三哥、如果没料想错……
  ——那么贡银的去向便清楚了!
  “公子?公子!”林老板叫我。
  “啊,怎么?”我回神。
  林老板苦笑,“钟公子莫非也是动心了?公子貌比潘安,又如此慷慨,若有心顾花,也没我等的事了。”
  “不不,林老板误会了。”我不由失笑,“在下实无此心。如此,二位请便吧,不敢耽误良缘。”
  二人走后,方唐问:“刚刚您怎么了,忽然不说话,怪吓……”
  我捉住他的手臂,“明月楼在哪,你知道吗?”
  “不知道,听都没听过。您怎么了,别吓我啊!”方唐小脸煞白,手臂不停在我眼前晃荡。
  我抓住他的手,激动得声音颤抖,“我们快回客栈,你把赵大哥和你公子找回来。银子的事儿,我有眉目了。”
  方唐怔愣半晌,“有谱没谱?”
  ……
  赵丹青进门已是薄暮,一踏进来便问:“这是怎么了,急匆匆地找我们回来?复尘路上听了还以为我们的姑娘出事了,急的哟……”
  方唐一口茶水喷出来,胥筠冷淡地扫过去一眼,赵丹青立刻萎靡了身躯,“啊哈,开个玩笑而已。”
  “不开玩笑。”我前所未有的严肃,将茶楼的所闻尽数道出。
  胥筠霍然起身,脸色凝重,“难道……”
  好快的心思,我赞叹地看他一眼,“事不宜迟,先查出明月楼在哪里是紧要。”
  “方唐,你去。”
  “啊?哦。”方唐这点最好,不明白的也不多问,利落地领命而去。
  赵大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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