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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红杏纸上春-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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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安澜一怔,忽地恍然大悟。
  杏为阳性树种,于山陵之间、院墙屋瓦之下,凡有一方土壤便能扎根,寿命可达百年以上。喜光,耐旱,抗寒,抗风。
  柔韧不阙自悦鸣。
  李崇琰想起春分祭茶神那日,顾春一袭红裳立在青山之下,遥遥辉映着身后山坡上那树含苞未绽的红杏。
  彼时那一眼明艳猎猎的生气勃勃,就叫他望见了人间烟火色。
  “团山可真好,”云安澜抬眉笑望着他,“比原州还好。”
  李崇琰回神,浅啜杯中清茶,“难得竟有个地方会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知道,云安澜是一直以原州为傲的。毕竟原州在朝华长公主的治下,是目前中原十七州里硕果仅存的一处——
  女官女将还有活路的地方。
  “我是来找你结盟的。”云安澜坐直了身,眼里全是庄重。
  李崇琰眉眼平静,浅笑回望她:“你想做什么?”
  “李崇琰,你会不知我想做什么?”云安澜腰身挺拔如松,眉眼间的笑意凛冽坚定,“不过百年,中原女子已泰半废于新学之下,如今竟连她们自己,都开始当真以为自己生来低人一等……新学于大缙已如跗骨之毒,若再不剜肉剔骨,只怕真会走到大厦将倾的地步。”
  李崇琰静静地望着她。
  小时候就有人曾笑言,云安澜天生反骨,非池中之物。他一直知道,这个外甥女心中的天地之广阔,早晚不是一个原州、甚至不是一张龙椅可以盛下的。
  她一直想做的,是挽狂澜于既倒,重塑大缙风骨。
  云安澜转头望向窗外,团山的午后阳光坦荡热烈,她真喜欢这里的人骨子里那份自在与自尊。
  “今日我瞧着那两个姑娘,”她指了指客院的方向,“再瞧着你的顾春,甚至瞧瞧这院中那个叫司梨的小丫头,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明明相差无几的年纪,前者两位被人当物件一般随手赏了人,竟还觉得命该如此,甚或还能引以为荣;而后者两人,嬉笑怒骂、自在随心,昂首挺胸活在这天地之间,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可她们清楚知道,自己是人,有权去活成任何自己想要的样子。
  云安澜笑意转冷:“皇祖父与母亲皆已洞察新学为害太甚,可他们的顾忌实在太多。皇祖父早已被藩王与外戚们架空,所以他将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可母亲在诸多掣肘之下,竟心怀侥幸地希望此祸能风平浪静的善了。”
  新学自百年前大兴而且,却绝不是忽然凭空出现的。
  事实上,自立国之初新学便开山立派。
  彼时新学鼓吹“天赋君权”,在立国之初对巩固皇室地位是起了不可小觑的作用,所以自太。祖那时起,便对新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随着新学一派的势力不断壮大与传承,百年前便逐渐变本加厉,从最开始的粉饰君权发展到不断抬高父权与夫权,至十二年前原州之战后,更是借机鼓动女官辞印、女将卸甲,回归后宅相夫教子。
  “什么叫‘天赋君权’?大缙自战火与热血中崛起,那是许多人用命换来的!从来没有什么天命所归,该说是民心所向才对。”
  见李崇琰不语,云安澜又道,“当年叶明秀为何会舍弃那滔天的从龙之功,却独独只要一个团山?因为她历经战火与热血的洗礼,一眼就看透了新学骨子里有毒。团山屯军,是她为大缙留的最后一根骨头。”
  团山屯军,既是在守护国境,也是在守护大缙最后的希望。
  “旁人或许不以为然,但李崇琰,你一定心中有数,新学之祸,皇祖父无能为力,母亲进三步退一步……唯独只有在我云安澜手上,才能有最彻底的了断。”
  李崇琰眉梢微挑,笑意平和:“且不说我只是个尚未封王、又无实权的闲置皇子,单说你,云安澜,眼下也不过只是一个暂代长公主藩地的郡主,就连原州军的兵符都没在你手里……你凭什么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一更。
  第二更可能会比较晚,不修仙的小伙伴不用久等,么么哒


第44章 
  凭什么这么笃定?
  云安澜笑得胸有成竹:“因为; 将来你若有一个女儿; 你绝不会乐见她从一生下来,便注定只有困在后宅做夫君的金丝雀这一条路可走。”
  她自来笃信; 这位小舅舅,与另两位舅舅; 是决然不同的。
  他见过他的母亲司苓是如何在四方宫墙的逼仄下无路可走;他也见过战神叶遐是如何豪烈的血尽原州城头。他见过中原的姑娘过得人不像人; 如今又见过了团山的姑娘活得如何意气风发; 自在飞扬。
  最重要的是; 他与她承同样的庭训,有同样的热血之心。
  “母亲总说我太年轻; 可她忘了; 长风楼里挂着画像的那些曾披荆斩棘的男男女女; 他们在抵定天下之时,比你我如今这般年纪; 也相去不远。”
  惟有少年之赤忱热血,才会有如此决然破旧立新之孤勇。
  女儿吗?
  李崇琰抿住唇角不合时宜的笑意; 以指尖不疾不徐地轻叩茶盏外壁,“所以你的打算就是,一个没有兵权的郡主,与一个被闲置的皇子,弱弱联手,凭借满腔少年意气去行大开风气之事?那么,你这颗热血的少年之心,又能沸腾多久?”
  她所谋之事太大; 甚至不是举兵打一仗就能解决的。
  云安澜自己心中也清楚,如今新学在中原流毒已深,连那些饱受毒害的女子都几乎将之视为理所当然的正统,要改变这个局面,不是龙椅之上换个人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这很难,”云安澜望着他,目光澄澈坚定与他如出一辙,“十年不成,那便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若然到你我死时仍未成……还会有下一辈,再下一辈。只要你我起了这个头,便必定有无数少年之心会在热血中醒来。”
  如此,终有一日,这大缙天下必定会成为它原本该有的模样。
  她知道,她将行之事在世人眼中或许狂妄、疯魔、螳臂挡车,可她不会回头。
  她不怕前路艰险,不怕身后骂名。要除新学之毒,必定会历经无数非常之局面;若有牺牲,可自云安澜始。
  修长的五指稳稳贴上青瓷茶盏温热的外壁,李崇琰举盏含笑,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云安澜。”
  云安澜挑眉,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了他眸中神情,同样执盏以对,却止不住指尖轻颤。
  他,会给什么样的回答?
  两只青瓷茶盏的边缘轻触,细细清清脆响中,李崇琰轻声带笑——
  “愿你我,永远少年。”
  云安澜缓缓闭上眼,笑容如释重负。
  愿我们永远热血,永远豪烈,永远心怀为“大人们”所不齿的傻气雄心。
  愿我们,执长戈涤荡天下之不平,提朱笔唤醒世间之蒙昧。
  愿我们,永远是少年。
  ****
  叶逊生辰寿宴翌日,四家家主便一同面见了云安澜。
  云安澜只说陛下怕李崇琰身边少人伺候,特地遣了两名侍女命自己给他送来,想顺便在团山玩上三五日再回原州。
  此话一出,叶逊冷笑的眼神让李崇琰心中一抖,当着另三位家主的面大谈私事又不符合他行事的准则,于是只能默默在心中将云安澜殴打了八百十遍。
  虽说团山被弃置已久,但毕竟还未到自立旗帜、占山为匪的地步,云安澜这话说得轻描淡写,面子自然要给。于是四位家主便委婉划定了一些禁地范围之后,一致表面热情地恭迎了武安郡主莅临团山。
  云安澜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李崇琰倒险些被怄到吐血。
  因为叶逊出议事堂时刻意经过他面前,极低声地冷笑着丢下一句:“殿下可以抽空准备一下给融融的新婚贺礼了。”
  若不是念在他是顾春的亲舅舅,李崇琰只怕当场要跳起来打人。
  哪来的贺礼?!宾客才送贺礼,没听过新郎送贺礼的!这老狐狸是明晃晃的恐吓谁是?
  满心毛焦火辣的李崇琰忍无可忍,再次趁月爬墙,果断摸上了顾春的阁楼。
  那时顾春正在窗前伏案写稿,陡见眼前出现一张脸,险些抓一把银针就糊他满脸。
  怕惊动楼下的叶行络,顾春只能由得他越窗而入,同时压低声音轻啐:“你又在闹什么毛病?”
  李崇琰直接将人抱起来按坐在自己腿上,委委屈屈地拿头蹭在她肩窝,“你去跟老狐狸说清楚,说你除了我谁也不嫁!”
  他这蹭来蹭去的闹得她直躲,却又忍不住笑:“什么呀?没头没脑的。”
  李崇琰趁机开始告状卖惨:“老狐狸恐吓我!不让我开口解释!还不要脸地想将你嫁给别人!
  于是从叶逊让他准备贺礼开始倒着往回说,又说了云安澜的事,当真是竹筒倒豆子,半个字也没漏。
  他说得苦大仇深,顾春却听得一双美眸弯成月牙。“我还是别说吧,这样就不耽误你坐拥两名侍妾,你不亏。”
  “你怎么算的账?会不会算账?我分明亏到血本无归!”见她笑得幸灾乐祸,李崇琰恨恨往她腰间一捏,却到底没舍得下重手,“我就要怀里这一个,给十个侍妾我也不换。”
  这不轻不重的袭击让顾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李崇琰眸心一暗,连忙沉声警告:“再乱动会死人你信不信?”
  “哦,”顾春面上一红,僵在他怀里不敢再动,笑得尴尬,换了个话题,“你是要等郡主走了以后,再开始进山练兵吗?”
  李崇琰幽幽地瞪着她:“你就指着我赶紧带兵进山,然后好趁机胡作非为?”
  这混蛋姑娘,居然连个依依不舍的眼神都没有,果然一点都不留恋他,哼。
  “明明是你在胡作非为,”顾春赧然带窘地拍了拍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松开……”
  “就不,有本事你打断我的手啊!”李崇琰抬了下巴,挑衅似的将人搂得更紧,恨不得将人折吧折吧一口吞了。
  顾春红着脸回瞪他:“你当我不敢?”
  李崇琰恶向胆边生,倏地将拦腰抱了,几步过到榻上将她放下,随即便虚虚压了上去。
  惊慌的顾春连忙抬肘抵住他的喉骨:“不许、不许胡闹。”
  “谁在跟你胡闹?”李崇琰滚身翻下,躺在她的身侧,将人抱着,立刻没脾气地嘟嘟囔囔,“我聘礼都到了,你几时才要嫁我?”
  这次让燕临回京办的几件事中,头等大事就是将他的聘礼带过来。
  “等我……”心疼他今天又在师父面前忍气吞声了,顾春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等我一本稿能值到……嗯,十两银的时候!”
  李崇琰觉得自己命不好,怎么就喜欢上一个总能叫自己磨牙的小混蛋呢?上回才说自己如今一本稿还不到二两银,这要等她一本稿能值到十两银,那还不得猴年马月去了?!“小糖人儿,你还成精了是吧?”
  什么小糖人儿?顾春抬起脸茫然地觑着他,见他满面挫败,忍不住在他怀里乐不可支。
  于是毫无疑问被亲了个昏天黑地,场面简直有些没眼看。
  缠绵的四片唇终于自气喘吁吁的气氛中分开后,两人俱是满面红晕。
  李崇琰拿鼻尖轻轻摩挲她滚烫的面颊,好听得嗓音哄得人腿软:“鉴稿先生不都跟你说了么?要‘多行’才会写得好……”
  他很急啊,真的很急啊!这混蛋小糖人儿真是一点都不贴心,偏生他又舍不得吼舍不得骂……这真是他这辈子打得最惨烈的一仗了,窝囊,又甘之如饴。
  真是恼人极了。
  “等……”见他发恼瞪人,顾春笑着轻咬了下唇,认真地想了想,才松口道,“那总得等你整军完了之后。”
  她虽只说了这一句,李崇琰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整军之事眼下需借叶家的声势,若在整军之前大张旗鼓地成婚,难免会让人有所揣测,明明是两心相悦之事,若被人误读为是利益交换,甚至……可能影响他整军的大局。
  李崇琰无奈轻叹,狠狠将她抱进怀里,忍痛咬牙:“那、那你好歹得给我个信物,我怕你到时又耍赖。”
  顾春轻轻笑了:“可不用指望我给你绣什么荷包袖袋的,我最多就会缝个口子罢了。”
  “那就……把你自己缝我身上吧……”李崇琰生无可恋。
  “什么毛病,”顾春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轻咬了微肿的下唇,笑意微甜,“就说我童叟无欺的。”
  李崇琰忽然灵光一闪,笑得不怀好意地看向她:“拿你的钱罐子来做人质!”对,收了她的钱罐子,以免这混蛋趁他不在就想着去买个什么见了鬼的斯文俊秀!性情温和!家道中落的……美!少!年!
  顾春面色一变,蹭蹭缩出他的怀抱,躲进床榻的最里边:“不、不给!”开什么玩笑,那是她的全部身家!
  “哼哼。”
  见他冷笑着坐起身就要去找那宝贝钱罐子,顾春忙不迭又扑过去将他压回榻上:“求你放过它吧,它还小……”
  “那,你明日得一直跟着我,”李崇琰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补充道,“我走到哪里你就得在哪里。”
  明明被扑得很开心,却要假作一副自己做出了巨大让步的模样,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
  “……行。”顾春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心情沉重点头,决定舍己保罐。
  想来他明日无非也就是带着郡主四下走走,她去陪着闲逛倒也没什么。
  “一直到我进山之前都得跟在我身边。”什么叫得寸进尺?这就是了。
  顾春垂头丧气地瘪瘪嘴:“成交……”
  屯军奉行“春耕秋练”,如今已是盛夏,待立秋一至两人就要分别,再见面,便是冬天了呀。
  “你要是真的小糖人儿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你装在袖袋里带走。”李崇琰落寞地抱紧了她。
  “那也并没有很好啊,”在这伤感的气氛中,顾春徐徐抬起有些水气的美眸,低声道,“会化的……”
  被气笑的李崇琰险些忍不住锤床:“可算知道你的话本子为什么总扑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毫无疑问地。。。又修仙了。。。我真是个热爱重写的手贱型码字君啊……
  暗戳戳宣传一下:
  有一个神秘的暗号,叫
  六/四  六五  零零  三五八,有兴趣的小伙伴欢迎来水哈哈哈
  或者网页点开作者专栏……
  大家早安。爱你们么么哒。


第45章 
  翌日; 为了保住自己的钱罐子,顾春信守承诺,一早就过到凉云水榭。
  吃过早饭后; 李崇琰回主院去取东西,瞌睡兮兮的顾春便环臂靠在廊柱旁等他; 眼神发木地仰头望着院中的树梢神游。
  云安澜和气地邀请同来的两名姑娘一道出门走走,那两名姑娘对此大摇其头; 神色颇为复杂。
  身后的说话声让顾春回魂; 扭头就见那两名姑娘略带惊惧对着云安澜只顾摇头,便好奇地站直了身,凑近了侯在廊下的燕临,低声问道:“她俩怎么了?”
  郡主就问了一句“要不要一道出去走走”,怎么吓成那副模样?
  燕临摸摸鼻子,略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垂下脖子以同样小的音量回道:“在中原,若家中主事的男子没同意; 女子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否则便不合新学所倡的良家之道。”
  显然那两名姑娘认为; 云安澜虽是郡主; 但毕竟同为女子; 在李崇琰没发话的前提下问她们要不要出去; 这是离经叛道之事。
  新学尊男卑女、崇文鄙武。它告诉世人; 女子生而就低男子一头,寻个好夫婿,相夫教子; 守住后宅那四方天地,才是身为女子最扬眉吐气的功业。
  至于读书、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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