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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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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一看到林琅朦胧的睡颜,和薄薄被单下呼之欲出的窈窕身段,顿时又发了酒疯……
颜沉浮出水面,趴上桶沿,胸口沉闷喘不上气,劲也使不上来,想喊寄生帮忙,喉咙像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颜沉感到体力在加速消失,意识愈加迷糊,攀住桶边的手渐渐松开,整个人像后滑去……
哐啷一声澡房的门被踢开了,林琅带着寄生和玉姐冲进来,看到慢慢沉下去的颜沉大声说:“快把少主捞上来,不然有危险!”
三人合力把失去知觉的颜沉从桶里拖了出来,林琅立刻脱下外袍盖住他身体,冰冷的目光落在另两人脸上,教训似地说:“醉酒人不能泡水,你们不懂吗?”
“家里很少喝酒,喝也不过一杯,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寄生看着全身苍白昏迷不醒的少主,急哭了。
“这话我听过,可是一时慌张给忘了。”玉姐很自责,一点办法都没有地看着林琅。
林琅脸色严肃,摸了摸颜沉冰冷的脸,说:“少主现在千万不能着凉,我们快送他去屋里。”
二人唯唯,顺从照做,等把精壮的颜沉弄上床后,三人已是满头大汗。
林琅坐在床边,看着眉眼紧绷的颜沉,伸手盖住额头,还是冰冰凉凉,不禁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把寄生吓得半死,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林琅的手臂不停地摇。
“少主没事吧,只不过是洗个澡,不会有事的吧!”
没想到这跋扈小子还有吓到六神无主的时候。
林琅本想逗弄他,忽然改变主意,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应该没有大碍了,但最好有人守在身边。”
“我,我留下守着少主!”寄生说。
玉姐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什么都不懂留下来能做什么?少主若是再有异样你能应付吗?我看还是林琅留下好。”
“我一个姑娘家,留下来不大方便。”林琅立刻从床榻边站起来,连连摆手。
“你前两天不都留下了?”
玉姐的眼神有些调皮,随后把手一招,说:“就这么定了,寄生,我们走。你还有脸哭,都是你闯下的祸。”
林琅呆立在床边,看着那两人走出屋门,忍不住叹道:“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占上风,怎么最后被玉姐抢了风头?玉姐绝非等闲,以后仍要小心行事。”
她慢慢坐下,扭头去看颜沉,登时气就不打一处出,一把揪住他耳朵,忿然道:
“其实我可以早点进去救你,但我故意延迟了,就是要让你受受罪。”
松开耳朵,掐住脸颊用力一拧。
“你总强迫我做那羞羞事,这跟城外那群流民有什么区别?你说,有什么区别!”
林琅越说越恨,跪上榻,对颜沉又是刮鼻子又是弹脑门。
“告诉你,我只把你当靠山,以后遇到更高更大的就把你一脚踹开!所以你给我——呀!”
女子忽然栽到床上,腰上不知何时冒出条手臂,把她牢牢搂进颜沉怀里。
林琅以为颜沉醒了,吓得全身绷住,眼睛瞪了老圆,可等了半天,这男人再没半点动静,跟刚才比只是五官舒展了些,隐约透着笑意。
林琅长长地松了口气,捂住噗通乱跳的小心脏气了笑,笑了气,报复似地捏住颜沉的鼻子。
“真是个笨男人,不知哪个笨女人会看上你。”
第7章 冠玉
“阿嚏!”
林琅又打了个喷嚏。
坐在对面的颜沉,脸上又多了分内疚,立刻把自己的绢帕提过去,这回不管林琅怎么客气都硬塞到手里。
林琅文雅地用绢帕挡住口鼻,轻声道谢。
颜沉把热茶推倒她近前,说:“要是知道你染了风寒,我就不拉你出门了。”
昨夜晚归,酩酊大醉,害得林琅又被偷袭又被水泼,可她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还守了整整一夜。
“少主不要自责,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再说这是小毛病,过几日就能好。”
“怎么会是你不小心,明明是我做出歹事把你害了!”
林琅越温柔颜沉就越愧疚。
今天就是想好好弥补才带她出门走走,顺便尝尝家外头的美味,然后买几套新衣裳。谁知走到半路林琅打起了喷嚏,这好事又变成了歹事。
“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在家休息比较好,我让寄生去抓些药。”颜沉担心地说。
林琅没说话,只将眼神微微露出沮丧,咬着唇偷偷往楼下看。这间酒肆是城中最好的,午饭时间未到一层大厅就坐满了人,不断有香气飘上二层的雅座。
馋嘴的林琅颜沉还是第一次见,比那寄生不知可爱多少。
他心情瞬间好起来,宠爱道:“我们吃了再回。这家酒肆的庖夫是楚人,做得一手好菜,山肤冒狗羹就是一绝,还有炙薄耆和紫苏鲤片,我都点了,今天我们吃个饱。”
林琅见颜沉不走了,心中好不欢喜,装模作样地说了声:“让少主破费了。”
“这算不了什么,只要你开心我花点钱又有何妨?”
林琅受宠若惊,含情脉脉地看着颜沉,末了问道:“少主不用去沃公府吗?”
“沃公晓得我昨夜喝多了些,所以下午再招我过去。”
“少主昨夜是喝的有些多……”林琅轻轻冒出一句,目光有些闪烁。
颜沉浑身一抖,消失的愧疚心又涌了上来。林琅瞅准时机,说:“少主能得到沃公的赏识,奴婢真替少主高兴。”
“这其实是你的功劳。”颜沉瞬间有了精神,想起昨夜未达成的心意,“多亏你的那个怪梦。”
“怪梦?呀,少主干嘛要跟沃公讲奴婢的梦,羞死奴婢了。”林琅脸一红,用绢帕挡住脸忸怩起来。
颜沉就喜欢看她腼腆羞涩的模样,心情更好了,笑着说:“当然不是直说,我变了个法子讲给沃公听的。”
“少主是怎么讲给沃公听的?”
“这……男人之间的话,你可能听不懂。”
“奴婢知道了……”林琅把脸微微一扭,目光又开始闪烁。
颜沉见了,猛又想起昨晚的莽撞和愧疚之情,改口道:“其实这也不是秘密,再说也有你的功劳,而且不用不久沃公就会按我的提议做,所以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林琅立刻看过来,两手支在下巴,又是感激又是好奇又是崇拜地盯着颜沉。
颜沉来了劲,端出沃公府里的正经派头,娓娓说道:“你梦中的那枚宝玉就嵌在魏王冠冕上,而这块宝玉也如梦中所说,混在赏赐的一匣白玉中从大梁运到了沃城。”
东阳公赐宝那天,寄生说大梁上卿戴叔的家臣也在出使队伍里,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总算明白过来。
戴叔和沃公早年认识,互为挚友,分隔两地,戴叔不忘旧情,在朝中总是力挺沃公。这次赐宝难题,很可能是戴叔迫于君威谋划的,但他留了道口子让沃公解开。派家臣跟来就是想暗示挚友,可惜种种原因导致没有见上。
“而这道口子现在被我发现了,就是从冠冕上取下来的宝玉。当然这些话都是因你的梦得到的验证,接下来便是我的计策。”
颜沉洋洋得意地往后一靠,满脸的自负。
林琅凝视的眼神不变,时而眨巴表示懵懂,但心里早就走了神。
接下来就是按照我给的办法把那枚宝玉找出来,做顶一模一样的魏王冠冕送给篡位的东阳公,以示沃公的臣服之心。
再把余下的赏赐为被弑的先王立个衣冠冢,一则告予天下沃公心怀先王之恩,一则暗示东阳公我做的魏王冠冕一日不到,这些金银珠宝就一日不是你东阳公的。既不得罪新王东阳公,也保住了自己的美名。
没想到颜沉真给悟了出来。林琅很是欣慰,不过……
“少主真是秀外慧中冰雪聪明。可是奴婢有一事不明白,少主怎就知道沃公对新王没有不服之心呢?”
颜沉起先觉得林琅的夸辞有些别扭,但听到她的疑问后陡然哑口。
林琅看表情就知道他果真没想过这点。
唉,还是太笨。
先王姬宛和东阳公姬迟均为正夫人所生,沃公姬猛则是侧室所生的庶子。当年,先王姬宛将姬猛封于沃城,赐号沃公,在世人看来是恩重如山,不过此间似乎另有一番猜忌。
同母兄弟争夺王位相互厮杀,本来就关系不稔的异母兄弟自然不会参合,或者说这魏王换谁当无所谓,反正落不到他姬猛头上。
所以东阳公姬迟的突然赏赐,对沃公姬猛其实是个机会,一个向新王姬迟臣服的机会,但如何做得漂亮,不留痕迹才是真正让他苦恼的。
现在姬猛的苦恼终于解决了,“颜沉的”奇策立了大功。
颜沉还在苦思冥想,他们点的饭膳被一列牙郎送了进来。
沃城讲究“和”,所以酒肆的菜肴都是等一桌齐整了再上。虽然等的时辰较长,但看到满满一桌美味同时飘香四溢,当初等待的焦心都会瞬间消融。
于是这桌的二人也在此刻把所有心思和疑问都消融了。
林琅和颜沉相视傻笑,动筷子前女子不忘忸怩一番,道:“这楚人的口味都清淡,不知吃不吃得惯。”
“这叫鲜。来,尝尝紫苏鲤片,能鲜得你笑个不停。”颜沉说着夹起一片苏鲤送到林琅嘴边。
林琅被他亲昵的举动怔住了,当真有些羞涩,但看到男人脸上蜜一样的柔情又十分不忍拒绝。
犹犹豫豫中颜沉起了误会,小心将鲤片放在林琅面前的碟上,略感难堪道:“趁热吃吧。”
“……嗯。”
林琅笑着回应,看着碟里的鲤片,心中微微有些后悔。
第8章 冷心
筷子起,筷子落。
夹起小小犹豫,还是塞进了自己嘴里。
桌上的碗碟慢慢见底,心越来越急。
担着惊夹起一片,向对面伸去。
“少主,奴、奴婢喂少主吃。”
脸红心跳,又后悔了,但还是举着。
颜沉停下箸,盯着林琅看,抖抖嘴角眉开眼笑。
“我是男人,这样不好吧。”口是心非,脖子却伸了出去。
林琅对这种事不太机灵,以为真的不好,神色淡了淡,往后收手。
颜沉连忙握住的手,“我没说不吃。”说着跃起身子含住箸尖,边笑边嚼边坐回去。
林琅手悬着,呆呆看着他,心中一片思量。
榻上贴得紧,又热又累实在厌烦,现在隔远了反倒觉得可爱。
所以以后还是隔远点吧。
见颜沉喜欢,林琅又夹起一片笑盈盈送去。这回他反应机敏,一口叼进嘴里。林琅噗嗤一笑,怎看着像条狗?
颜沉也要腻歪,夹了片苏鲤,“这回你总该吃了吧。”
这回也不太想吃。
林琅依然觉得害臊,但还是扭捏地探出身子,慢慢张开娇艳的唇——啪嗒,鲤片掉到桌上,颜沉慌张抽回箸,捂住发烫的脸,说:“不玩了,快些吃吧。”
登登登,楼梯上跑来一个人,红扑扑的脸蛋亮晶晶的双眸,腰带上插着一枝桃花,眼里只有闷头苦吃的颜沉。
“颜少主!”都跪都食案边,激动地喊。
颜沉转头一看,顿了下才想起是都姑娘,立刻摆上笑脸寒暄:“都姑娘,许久未见了。”
“小都也想死颜少主了!”女子泼辣,干脆把上身都搁上桌子。
颜沉的眼睛不自觉地往那边瞟,轻咳一声,解围似地指着林琅介绍道:“这是林姑娘。这是都姑娘。”
“哦,林姑娘也在呀。”都转头看林琅,眼神顿时冷淡,“我们见过。”
“见过?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的?”颜沉连声发问。
“昨白天都姑娘来找过少主。可是当晚事多,奴婢忘说了。”
颜沉点点头,问都道:“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没有什么事……”
“都姑娘吃过午饭了吗,要不坐下来添双筷子?”林琅打断道,和善地望着都。
都当然想留下,可一看桌上只剩残羹冷炙,便怀疑林琅没安好心,怕她想当面表演刚才的浓情蜜意。
“我吃过了,而且我看二位也吃完了。”都可不懂什么是文雅什么是委婉。
颜沉挺喜欢这种耿直,笑着起身,“我们刚刚吃完,都姑娘若是无事就一同下去吧。”
都求之不得,得意地瞟了眼林琅,她还是一点不恼,满脸微笑。
林琅根本没把这个都姑娘放在眼里,管她如何蹦跶,都不过是路边的一粒石子,连脚底都膈不痛,除非颜沉对她有意——
“都姑娘,小心楼梯。”颜沉走在都身边,柔声提醒。
都立刻得到灵感,脚下一滑,身子一歪,两团胸脯撞了上去。
颜沉微微吓到,心知有失体统,但手臂上的软和非常惬意,踌躇片刻没忍心推开,还美滋滋地笑起来,连身后的林琅都给忘了。
今天天暖,都姑娘穿得薄,走起路来前头一突一突,后头一翘一翘,勾得男人色迷迷往身上瞅。
颜沉也是男人。
林琅瞬间明白了,这个靠山还不稳,女人轻轻一锄就可挖走。
但她绝对不会轻易退让,至少在找到下一座靠山之前,这座姓颜的山头要不择手段地稳在自己手里。
林琅一声不吭地跟在二人身后,眼睛盯着地面,脑子里已盘算出好几个办法。
小打小闹不治根本,还耗时损力。大刀破斧牵扯太多,况且这个都姑娘罪不至死。
出了酒肆,前面二人聊得更加热络,林琅还是不吭声,但看向颜沉的眼神渐渐冷硬起来。
“颜少主,已经是下午了,是不是该去沃公府了?”都问道,声音乖顺悦耳,胸口紧压不放,心跳声一拍拍打在男人手臂上。
颜沉抬头看了看天,“确实该去了。”
“我这就给颜少主叫车辇。”
她把二指含进嘴里打了个响哨,一辆两人拉的车辇从酒肆侧面跑了出来。
“这是我家新造的,这两人是我家昨天才城外买来的。颜少主若是不嫌弃,就乘它去沃公府吧。”
车辇简陋,却也干净,颜沉不嫌弃。移步前,终于想起林琅,转身去找,猛看见她招呼都没打一声,踉踉跄跄慌慌张张地跑了。
“林姑娘!”颜沉大叫一声,撇开都追了上去。
都恨得跺脚,骂骂咧咧地瞪住两个车夫,愤懑道:“怎么回事!”
“那姑娘好像……看了我们一眼就跑了。”一尖嘴车夫说。
“看见你们就跑?难道你们认识不成!”
“那么漂亮的姑娘,我们可没福气认识。”另一猴腮车夫打诨道。
都眼珠一转,猛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说:“那女人三天前跟你们一样是流民,叫林琅,你们真没见过?”
听主人这样一说,这对尖嘴猴腮好像真有了印象:“林琅这个名字耳熟,而且跟她的年纪身形都很像。”
“走的时日也挺合,有流言说被城里的财主买走了,看来没错。只是没想到她洗干净后这么好看。”
“所以你们真认得她?”都紧紧追问。
尖嘴眼里闪过一道淫光,“如果真是那个林琅,就不只是认得了。”
“对,尝都尝过了。”猴腮荡漾地说,看着远处那个瘦弱身影舔了舔嘴唇。
林琅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绵软无力,但还是拼命地跑,慌不择路,什么都看不到。
“林琅!”颜沉追上来拉住了她,困惑又生气地说:“你为什么突然跑开?”
林琅不说话,猛甩手臂想要挣脱。颜沉更是莫名其妙,但当街不便动怒,就把她拽进旁边的窄巷里。
颜沉扣住林琅的手腕,把她按在墙上,可还是制不住,挣扎得更加厉害。
男人要动怒了,猛然发现林琅很不对劲,她身体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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