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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别夜-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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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他表情,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若不去亲近他,便也别来亲近我!”
    “我也不是讨厌他。”顾渊沉默了半晌,“只是我每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你生他时受的苦……”
    她微微惊讶地抬眼,而他的目光深沉如洪荒,隐含着惊悸和痛楚,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女人生育的痛苦,他即令身为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也是永不能体会、永不能以身相代的。那是他无论看了多少的书、做了多少的准备,都还是陌生、还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这样的痛苦,一定已经镌入他的心底了吧?
    她只能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仿佛哄孩子般将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前,一下下梳弄着他的发,“他是我和你的孩子。”她轻声说,仿佛在坚定着什么一般,“子临,我们,都已是人之父母了——我虽然辛苦,但也很开心。”
    他依恋地蹭了蹭她的心口,耍赖似地,“开心就好。”
    “只是民极身体太虚,我总不放心。”薄暖叹了口气,“太医说他毕竟是早产的孩子,这几个月很危险……”
    “我会延聘天下名医来给他治病。”顾渊轻声道,“你不必太过劳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好的。”
    “阿母曾对我说……”她的声音遥远而安详,“如果你爱一个男人,最好的证明,就是为他生一个孩子。”说着,她自己却先笑了,“你看,我连这样的苦都为你受了,你还担心我不爱你么?”
    他没有再言语了。只是抱紧了她,紧紧地,宛如婴儿依偎于母体,水乳…交融,再没了距离。
    趁着皇嫡子顾民极的满月宴,顾渊将广元侯薄安召回了朝,仍旧拜为大司马大将军,却并不让他领尚书事,外朝一应奏疏,全由中常侍孙小言直接传达天听。舆情鼎沸,道皇帝疏远老臣,而专信宦官,顾渊便当没听见。
    与此同时,诏书特下,立皇子顾民极为皇太子。
    顾渊站在床边,看阿保给顾民极罩上一层又一层的华丽衣衫,仿佛富丽堂皇的茧。才一个月大的小孩,已经是眉眼分明,他总怀疑这不是真的——自己当真就这样“造”出了一个人,一个与他一样的人吗?他想伸手去触碰他,去感受他,却碍于外人在场,拉不下脸子。
    那阿保却是谙熟人情,笑道:“太子殿下可乖了,陛下想不想抱抱他?”
    他一怔。他——抱?抱——他?
    然而阿保已抱起了顾民极递往他怀里,“陛下小心着些,扶着他的头。”
    顾渊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按着阿保的说法胆战心惊地护着孩子的头脸,低头打量着顾民极。这孩子成日成日地生病,也不哭,也不说话,真是让阿暖操够了心。孩子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两汪水潭,清澈地倒映出他歪歪斜斜的影子,皮肤娇嫩得吹弹可破,他已让詹事用最轻软的布料来做衣裳,却还是生怕划伤了他。这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心情,就是做父亲的心情么?
    他微微惘然。为什么他的父亲,却不是这样对待他的呢?
    顾民极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愣愣地看着这个男人。“哎哟殿下,可不兴咬手指的啊……”阿保连忙将他的手指头掰出来,他扁了扁嘴,仿佛要哭了一般,顿时让顾渊有些慌了,却听顾民极挣扎着嚷出了一个字:“不!”
    顾渊心头一沉,求助地望向阿保。他的孩子,不喜欢他的怀抱吗?他感到深深的失落,好像有一条细线悬住了他的心,被人猛地一拉,便是难言的抽痛。
    阿保初时也未明白,但听顾民极不断地喊着:“不——不,啊,不……”阿保睁大了眼,蓦然反应过来:“殿下在唤阿父呢!”
    作者有话要说:唔,关于民极的名字,顾渊这一辈从水,水生木,所以他的儿子应该从木。按理说叫“顾极”就够了,但阿眠觉得更加不好听><。。。
    小顾:那个谁,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不好听?

☆、第89章

“什么?”顾渊惊了,竟是手足无措。
    阿保笑了起来,这天家的父子,原来也同民间一样啊。“殿下在唤陛下‘阿父’,陛下不应他一声么?”
    顾渊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彼没有哭,睁大了眼,一下下不屈不挠地喊着:“不!不!”
    明明只是婴儿顽劣而破碎的乱叫,可是听在他耳里,却真是越听越似一个“父”字啊……便算是阿保骗他好了,他也觉得开心。
    他终于笑了,容颜清朗如玉山,“我在这里,阿父在这里,乖。”
    顾民极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好像要碰碰他的脸。他不由得低下了头任由儿子蹭着自己,心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便是为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他也愿意永远坦然地肩着这一整座江山。
    长安城北。
    襄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一间屋舍,捂着鼻子躲过道上肮脏的雪水,敲了敲窗棂子。
    “太子妃?”她低声。
    “何事?”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襄儿一惊,太子妃陆氏已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许久不见,逃匿的太子妃似乎却变得更加清艳,面色不再如从前那般苍白,盈盈地立在门口,宛如一朵绽放的凌霄花。
    襄儿怔了一怔,才道:“奴婢是想告诉太子妃,陛下新立了皇太子。”
    聂少君正挑帘出来,听得这话,眉色一沉,转头对陆容卿道:“你这丫头,倒是个不懂事的。”
    他穿了一条犊鼻裤,上身随意披了件袍子,裸…露出大半光洁的肌肤。襄儿一看之下便转过头去,不能明白太子妃为何会跟了这样的惫懒人物。
    陆容卿却不动声色:“往后太子妃这个名号,不可再提。”
    “是。”襄儿讷讷地应了,心里却犯起嘀咕:不叫太子妃,那还能叫什么呢?
    聂少君抱胸倚门,朝襄儿扬了扬下巴,“你回去吧,她自有主张。”
    襄儿忍不住横了他一眼,才告退了。正是黎明时分,里坊邻居渐渐都起了声息,有老妪出门时望了这边一眼,笑道:“聂大人起得早!”
    聂少君含笑应了声“哎”,便听陆容卿平平地道:“你还算什么大人。”
    聂少君睨她一眼,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惊呼挣扎便将她抱进了屋里去,“我马上就是大人了,你信不信?”
    陆容卿斜他一眼,而那眼风里已掺杂了几分娇媚,“不信。”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不仅知道我会是聂大人,我还知道,你马上就是聂夫人了!”
    陆容卿又惊又急,却不知如何反驳,憋了半天只道:“痴心妄想!”
    “不痴心妄想,怎么能梦想成真?”聂少君轻轻地吻了她一下,这一个吻却是温柔得令她怔忡,“便几个月之前,我也绝想不到你会来陪我的。”
    她终于不再强自挣扎,而放任自己沦陷在他温柔的抚摸中。
    “少君。”她怔怔地唤他。
    “嗯?”他自她身上抬起头来,凝视着她。
    “我们离开长安,好不好?”
    他微讶,“为何?”
    “找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的地方,好好儿地生活,不好么?”她低声问,话里含着颤抖的期待。
    他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不好。”
    他终于开口。
    她的心一凉。
    他看着她,“我若就这样带你走了,千秋万载,记下的你,仍旧是孝愍太子的孀妇。我不高兴。”他的语意执拗,“我要史官记着,你是我聂少君的夫人!”
    聂少君没有算错。
    皇太子满月以后,任他为丞相的诏书也下来了。与此同时,天子宣布先太子妃陆氏已于民间寻回,特加封安成君,并为聂丞相与安成君指婚。
    钦命的大婚,吸引满朝侧目。本朝孀妇再嫁本来寻常,但毕竟是皇家的太子妃,如此委身一个广川乡下出来的儒生……纵然那儒生此刻已是万石的冢宰,也让朝臣们皱紧了眉。
    但他们也知道,无论他们费多少的笔墨口舌,皇帝若不想听,就绝不会听。
    这个少年皇帝,登基方第四年,却已然展现出独断而刚愎的手腕。喜怒哀乐,皆为国策;生杀予夺,唯是天心。
    他想杀的人,一定会死。他想做的事,一定能成。他想让谁荣华富贵或让谁粉身碎骨,谁都不能躲避,不能挣扎,而只能接受。
    朝野望风,隐然想到了当年孝钦皇帝的手腕……原来今上治世,是直追那个文武赫赫的千古一帝去了!
    “微臣向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长生无极。”
    一丝不苟的话声温和得宛如春风拂面,令人闻而欢喜。薄太后掀起眼帘,看见自己族中最出息的年轻人峨冠博带,儒袖飘然,正垂笑等候她的发话。
    她拿起案上的简牍,“啪”地一声轻轻丢在了地上。
    薄昳微微一笑,却不去捡,“姑祖母也在烦心这件事么?”
    薄太后的话音冷而笃定,“你看看再说。”
    薄昳掩下了惊讶,低身捡起那一方简牍。却是曾经封缄严实的木牍,字迹奇小,并非他所以为的为聂少君和陆容卿赐婚的圣旨,而是……
    他的双眸危险地眯起,抬头,目光登时如雪,“姑祖母倒是费心。”
    “告诉你父亲!”薄太后拄着凤头金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杖端在金石地面上狠狠地戳了几下,“他再不收手,便是老身也不会放过他!”
    薄昳低头,又扫了一遍木牍上的密报——所言都是广元侯招兵买马,暗造符命——他的心竟奇异地安定了些许。
    不动声色地将木牍收入袖中,薄昳笑得温煦熨帖:“姑祖母言重了。毕竟人非草木,姑祖母当年一意让孝愍皇后入宫……父侯心中自然有些怨气……”
    “当年该入宫的,本不是阿慈!”薄太后凌厉的目光扫来,“大靖朝没有任何对不起你们父子的地方——”
    “我们——父子?”薄昳的笑容愈加诡异,流水般清澈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一种嘲弄。
    薄太后伛偻的身形猛地一颤。
    她张口结舌地盯着他,半晌,竟然说不出话来。那一双迷雾般的眸子仿佛忽然混沌了下去,什么都看不清了,前尘,后世,什么都看不清了。
    而薄昳仍是那样肆无忌惮地笑着,“大靖王朝,果真没有任何对不起我们‘父子’的地方吗,太皇太后?”
    薄太后突然一踉跄,衰老的身子跌坐在蒲席上,长信殿四壁庄严辉煌,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五十年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未有算错过一步……可是今日,白发萧然的她,终于感到了无能为力的悲怆。
    “你……”她沙哑地开口,容色已是老人的衰凉,“你都知道了?”
    薄昳走出长乐宫,正见到太医们提着医箱匆匆赶往未央宫去。前头的方太医看见了他,欲言又止,终是将头一转,顿足而去。
    薄昳唇角微勾,似清淡的笑,又似深冷的讥诮。
    顾民极这孩子出生便不足日,身子十分孱弱,就好似一把轻飘飘的魂魄,随时都有可能飞走。顾渊已习惯了每日里承明、宣室二殿两头跑,国事不安心,家事也不安心。这回他至夜深终于回到宣室殿,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老人。
    “臣仲恒向陛下、皇后请安!”
    顾渊眸色一动,上前扶起了他,回头命众人退下。顾渊这才慢慢踱到了上席,“校书郎有何要事,不待朝禀?”
    仲恒缓缓自袖中抽出一卷长长的简册,双手高举过顶,“臣校书三年,得古图籍三千三百五十二卷,兹录于册,请陛下过目!”
    顾渊目光一亮,“校书郎辛苦了!”便即抢步上前,拿过那著录篇章的简册,细细审读。竹简慢慢地被卷开,直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似乎有东西从简中掉落下来。
    顾渊上前一步,宽袍遮住了地上的物事,而仲恒已看得分明,微微一笑,便欲告退。
    “仲相——”顾渊忽然低低地唤出了口。
    这个称呼陌生又熟悉,令仲恒浑身一颤。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少年天子冷峻的面容。
    “望仲相保重自己,朕已经失去了周夫子,朕不能再失去您!”
    *
    “陛下来了!”寒儿卷起梁帷,轻声唤道。顾渊大步走了进去,薄暖上前走了几步,却又满脸焦急地走回了床边。
    “怎么回事?”顾渊看了一眼床边跪了一地的太医们,目光移到床头那张小脸上。顾民极今日乖觉得异常,小脸憋得通红,薄暖抓紧了他的小手,神色如是要哭了一般。
    方太医叩头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偶染风寒,微臣已开好了药方,太医署稍后便会熬好送来,此是小病,小儿所常有,还请陛下、皇后不必太过担心。”
    顾渊点了点头,挥手命他们退下,待得阁中人影一空,便闻见了淡淡的袅娜的龙涎香气,自重重帷帘之后飘来。

☆、第90章

他蹙眉,“这些人,成日价让民极闻香?”
    薄暖没有说话,只是头抵着儿子的小手,似乎已很疲惫了。
    顾渊自己过去灭了香,一边冷静地道:“不过是风寒小症,不必太忧心了。当心他过给你。”
    薄暖的话音却自臂弯间闷闷地响起:“他总是不哭,我觉得不对劲。”
    顾渊失笑,“天天哭才烦呢。”走过去轻轻地拉她,温和地道,“乖,啊?”
    她终于抬起头来,却仍然只是失神地看着儿子。儿子似乎在做噩梦,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紧闭着双眼。她忍不住伸出手去,仿佛想抚平孩子额头的皱褶:“这孩子安静下来,便是皱着眉头,像你。”
    他好笑地道:“我经常皱眉头么?”
    她看了他一眼,“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天天皱眉头。”
    他一静,不说话了。
    她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每日对着民极……只觉他这样活着,也真是痛苦。”
    顾渊心头剧震,“你说什么!”
    薄暖将脸埋进了掌中,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的双肩轻微地抽动,“他是从胎里带出的病症……一定是我的错……”
    “瞎说,怎么会是你的错。”他哑然,抬手搂住了她,“不要担心了……”然而他自己也觉自己这话说得全没底气——
    便是在这一刻,方太医当日的那句“留母乎,留子乎”,骤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竟令他全身僵住。
    ***
    薄暖提心吊胆了十余日后,顾民极的风寒之症终算是好了。然而皇太子自出生起便始终体弱多病,惹得外面的外祖父也有些焦急了起来,一连好几天地请旨求见太子一面。顾渊与薄暖说了,薄暖想到父亲鬓边的白发,心中也渐泛起酸涩,便决定轻装简从地回广元侯府归宁一趟。
    顾渊想及仲恒给他的那道密信,抬眸微笑:“如此也好,便将民极也带去给外家阿翁瞧瞧。”
    长安西街上,广元侯的府邸是一如既往地寡淡。薄暖看父亲薄安小心翼翼又诚惶诚恐地抱着外孙、欢喜地逗弄他,自己心里也有了浅淡的快乐。或许,薄氏与顾氏若能这样安然自得地相处下去,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薄昳在一旁为妹妹斟茶,神态安详。她侧头微笑:“阿兄打算何时给我找个嫂嫂呢?”
    薄昳将茶壶稳稳地放下,笑容波澜不惊:“国事方殷,哪里有心情考虑家事?”
    薄暖眨了眨眼,“那不如交给阿妹来帮你找吧。阿兄喜欢什么样的?知书识礼?温柔良善?要怎样门第?怎样家訾?怎样俸禄?”
    她一连串发问,逗得薄昳笑不可支,风神俊秀的脸上都染了微红,“你这是给阿兄选嫂嫂,还是给朝廷选官儿呢?”
    薄暖撑着脑袋想了想,“可惜表姐嫁了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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