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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不好惹-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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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离开,怕是那人立刻就要倒霉了。”
谭锋沉吟点头,忽见张宁从袖子里掏出刚才在零食摊上买的一包花生,蹬蹬蹬跑过去,不知和那乞丐说了什么,接着又跑回来。
“小宁,你做什么?”宁溪月让这孩子吓了一跳,就见他郑重其事道:“我去送他一包吃食,告诉他,在这里呆几天就算了,过两日圣驾离开扬州后,千万别来这里,不然会被这户人家放恶狗咬。”
“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不枉姐姐这几天的教导。”
宁溪月欣慰地摸了摸张宁的小脑袋,眼看陈府两个家丁目光不住向她们瞟过来,她便笑道:“咱们总留在这里,怕是要让人家心里打鼓,还是去别处吧。”
谭锋点点头:“也好。”说完又看了眼那不为所动的乞丐,忍不住摇头道:“真是想不通,他就坐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是为了膈应陈家?”
“想不通就不想了,多简单的事儿。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陈亮被绳之以法,这人应该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也是,在没心没肺这一点上,我实在是该向你多学习,有你这份心性,再复杂的事情,都能变得简单。”
“少爷,您这真不是骂我?后面还行,就前面那句话,怎么都觉着不像夸奖。”
“怎么可能是骂你?我真正是羡慕你呢,须知大道至简,这世间的事,化繁为简才是最难的。”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李庄和侍卫们也忙都跟了上去,待他们的身影远去之后,那坐在墙根下的乞丐忽然抬起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森森看向陈府高墙内的屋檐,目光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离开陈家,走了约莫二十多里路,路边景色便渐渐荒凉,如果谭锋和宁溪月在这里,保准要大吃一惊,因为这里看上去竟是和广陵县的贫民窟差不多,甚至还稍有不如,但问题是,离此处不远,便是盐场,这些人的生活怎也不至于如此困顿的。
“吴大叔。”
乞丐喊了一声,瞬间从大大小小的棚子下和茅屋中钻出几十人,看见他,都纷纷招呼道:“启哥儿,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事情有了眉目,我自然就回来了。”
程启一笑,钻进一个看上去还算宽大的茅草屋中,不一会儿端着碗水,一边喝一边走出来,而茅草屋前的空地上,此时已经聚集了不下三十人,都是高大却瘦削的青壮年汉子,一个个晒得黝黑,面上满是激动渴望的神色。
“启哥儿,你说事情有眉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终于可以动手了吗?”
有人压低了声音问,而茅草屋中又走出一个中年人,手里拎着条长凳,到了一张破桌前,他将凳子一放:“启哥儿,你坐。”一边向四周看了眼,见每个方向都有人把守望风,这才放心。
“好。”程启将那碗水一口气喝干,伸手抹了一把脸,因为手上沾了水,所以他脸上的污泥立刻被冲刷掉几条,露出如玉般的白嫩皮肤。
他来到桌子前,坐在长凳上,伸手将桌上一张纸拽过来展开,指着上面的图沉声道:“陈府共有正门,西角门,后门三个地方可以进人。到时咱们便从这三个地方冲进去。只是有一条,大家切记,陈亮和他那些为虎作伥的狗腿子可杀,但是妇孺老人,必须放他们一马,这是关系到大家伙儿活命的关键,一旦杀红了眼,鸡犬不留,到时候我们也是死路一条,都记住了吗?”
“杀了就杀了,死路一条就死路一条,那陈亮这些年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就算全家死绝,也是他的报应。老天没有眼睛,我们就来替天行道……”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猛地低吼一声,不少人也跟着附和点头。
程启的面色阴沉下去,耳听得周围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他忽然狠狠一拍桌子,沉声道:“都忘了我当初的话吗?陈亮和他的狗腿子固然该死,但他的家人,除了他老婆外,很多小妾也都是被抢去的苦命女子,她们凭什么要替陈亮陪葬?还有你们,你们只为了自己杀个痛快,就把老婆孩子高堂双亲都忘到了脑后?也不想想,你们要是死了,她们怎么活下去?如今是上天仁慈,让圣驾停驻扬州,给了我们一个死中求活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就为了多杀几条无辜人命,便要将自己赔进去,落一个家破人亡,这是什么混账道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滴水不漏
程启在这些人中的威望显然极高,被他这么一吼,所有人都低了头,那从茅屋中出来的中年汉子便沉声道:“启哥儿说的没错,为了陈亮那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陪葬,不值当。咱们就听启哥儿的,只杀该死的人,将来圣驾面前,也有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下去,当然还是活下去的好。”
“是,刘大叔说得对,刚刚是我昏头了,启哥儿你快说该怎么做,咱们都听你的。”
先前激动叫着要杀个鸡犬不留的年轻人也醒悟了,惭愧低下头去,将主持大权仍旧让给了程启,却见他面无表情道:“都想明白了?是从心里这样认为的?要好好儿活着,只杀该死的人,放过无辜者,都认同这么做?”
“是是是,想明白了,我们就杀该死的陈亮和他的狗腿子。本来嘛,咱们也是苦出身,又不是刽子手。”
众人纷纷附和,程启这才点点头,指着图纸道:“下面我分派人手。铁二哥,你和桑大叔,桑二叔一组;刘明哥,你和成大哥,周大叔一组;放牛哥,你和李大叔,李三叔一组。你们这三组从后门进,目标是这里的佣人房,陈亮身边几个仗势欺人的狗腿子你们都认识,几位大叔,你们是老成持重的人,一定要看着三位哥哥,绝对不能让他们杀红了眼,见人就杀,只要将目标杀完,立刻从后门撤出……”
“启哥儿,你不是说还要放火吗?我们不用顺便把这事儿干了?”
被称作放牛哥的青年搓着手,被程启瞪了一眼,只听他冷冷道:“水火无情,这一次放火只是为了制造混乱,不是为了将陈家烧尽,由我带人亲自执行。”
放牛哥闷闷地答应一声,他还想着将陈府烧个片甲不留,没想到程启筹划的如此严格缜密,压根儿就不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待将人选一一安排完毕,程启方长长舒出一口气,沉声道:“除了杀人,我会带人将陈府的粮草抢来,交给刘大叔找个地方秘密藏起,到时粮草库中放一把小火,也就了无痕迹。不过其余的金银财宝就算了,那东西太扎眼,也瞒不过去。我希望大家伙儿谨记我们的目的,都是被这些无良盐商逼得活不下去的苦命盐户,杀陈亮和他的狗腿子,固然是为了报昔日之仇,但更重要的,是要此事上达天听,引起当今天子注意。北匈战事结束之后,朝廷的政策就是让百姓休养生息,发展经济,为此,皇上连海贸之事都开启了,可见其决心。所以一旦盐户被这些大盐商敲骨吸髓欺压的事传到天子耳中,他绝不会坐视不理。不管他采取了什么措施,总要经过这一事后,让这些大盐商们也警醒些。一来,上有朝廷律法,容不得他们肆意妄为;二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把百姓们逼得没了活路,他们自己也要受害。只要他们有了畏惧,大家往后的日子,总会好过一点。”
听到最后一句,众人神色都有些振奋,桑家兄弟眼中含了泪,连连点头道:“启哥儿说的没错,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做这样杀头的买卖?启哥儿,你说……要是出了这样大的事,皇上真不会杀咱们吗?咱们……真的能活下来?”
“我不敢保证,毕竟天威难测,但是依照我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情况,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还是有很大可能活下来的。”
“启哥儿,该不会为了让我们活下来,你……你打算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吧?”
“不会。这件事情做完后,我立刻便远走高飞,不过大家可以将此事推到我头上……”
程启不等说完,就听周围人鼓噪起来:“那怎么可以?你救了我们的命,大家伙儿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能做白眼狼?”
“就是,启哥儿你放心,就算皇帝老儿要杀我们,大家伙儿也绝不供出你来,本来嘛,没有你,我们也想这么做,大不了一死。”
“又忘了我的话?”
程启伸出手压下众人议论,沉声道:“记着,大家要尽最大的努力活下去,哪怕供出我……你们别激动,听我说。大家想一想,我是那种肯慷慨赴死的人吗?从我到这里来,这么些天,打探消息,侦查路线,制定计划,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有多聪明。让你们供出我这个主谋,不是为了送死,而是为了给大家脱罪。到时我离开江南,天高路远,往哪里不能躲藏?以我的聪明才智,官府也拿我没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程启搬过来的这三个月,他们是亲眼见证了对方的强大,这种强大不是指身体,事实上程启只是个弱质书生。这种强大是指智商上的绝对碾压,不然凭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凭什么在短短几十天内,就能让这些盐户对他言听计从。
“启哥儿,你……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盘缠我都准备好了。我如今孤身一人,天涯海角,哪里都可安家。所以大家放心,尽管将此事推在我头上,然后向皇上或者那些朝廷官员痛哭悔过,念在你们当中好几个都被逼得家破人亡的份儿上,我想皇上和官府一定会斟酌的。”
“可……这种事真的是不地道。”
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些直爽的汉子想到要出卖程启,心头都觉着沉甸甸的,有几个人忍不住便低叫道:“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还真不如杀了我得了。”
“胡说。”程启眼见众人对自己义薄云天,心中也是感动,接着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一直害怕这些人冲进陈府后杀得兴起,不能按照自己原计划行事,最终伤及无辜。见此情景,他觉着或可利用这些人对自己的善念,再加一道紧箍咒。
一念及此,便微微一笑,朗声道:“只要你们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之辈,不伤及无辜,这件事九成九就会和了稀泥,到时官府也不会热心追查我的下落。可万一伤了无辜,受害者众多,那为了平息民愤,昭告天下,官府一定会不遗余力的追查我,到时我是否能逃出生天,就说不准了。你们也别说不供出我就没事,须知官府也不是吃闲饭的,他们自有审讯的一套手段,不仅仅只有酷刑,无论是什么办法,都不是咱们平民百姓能够抗衡过去的。”
说完他直起身拍拍手:“所以,无论如何,也请大家为了我,莫要伤及无辜。”
“好!我们都听启哥儿的,绝不伤及无辜。”
众人轰然应诺,程启点点头,沉声道:“好了,大家各自回去准备,太阳落山之后,咱们便分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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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说还是姐姐慧眼如炬呢。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我们都看走眼了,那贾苍成竟然真是个大贪官,亏他还有脸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来见驾,可见苍天无眼,不然就这样的官儿,该落个雷直接劈死才对。”
行宫的后花园中,薛陈以及洛嫔三人陪着宁溪月在凉亭里坐着赏花,一旁张宁手里拿着个本子,坐在栏杆边,正看着满园春色胡乱涂鸦。
宁溪月还不等说话,就听洛嫔冷哼道:“这也怪不得我们,谁能想到他能想出这样的损招来?可恨我们都被他蒙骗,幸亏没和萱嫔打赌,不然这会儿岂不是要连裙子都输给她?”
说到这里,她忽然就咯咯娇笑起来,眼睛瞟着宁溪月道:“想不到你也有智者千虑的时候,怎么这一次,不和我们打赌呢?说到底,你当初也只是为了抬杠,其实心里并不知道贾苍成那件补丁官服究竟是真是假,对吧?”
“小人之心。”宁溪月白了她一眼:“我倒想打赌来着,你觉着舒妃和静嫔芳嫔她们会同意?”
陈常在扑哧一笑,点头道:“可不是?过年的时候,她们对那斗菜大赛志在必得,出了许多彩头,最后全都便宜了姐姐,这会儿怎么可能还敢和她打赌?”
洛嫔嘴硬道:“她们不赌,我们可以赌啊,就算你怜惜薛陈二位妹妹,怎么不和我赌?我料着你对我也没有对她们的怜悯之情。”
宁溪月冷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很可惜,我也非常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若是和你赌,即便你输了,也必定赖账,左右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候为了赌注心疼,又遂了你的心,我有这么蠢吗?”
洛嫔:…… “你才是小人之心,在你眼里,我至于无赖到这种地步?”
“哈!宁溪月讥诮一笑:“只要能让我难受,你什么事干不出来?”
洛嫔:……
陈常在和薛常在都掩口偷笑,洛嫔便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不管怎么说,那贾苍成如今罢官入狱,也算是得了报应。皇上这会儿便是为此事,在和大臣们商议吧?广陵县总得再添个县令啊。”
“谁知道呢?一个县令,多大的事?也不至于忙到现在。听说刚刚阮大人过来了,不知是不是又有什么紧急消息,这江南离两位王爷的封地,实在是太近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上达天听
薛常在说完,就见宁溪月两眼放光,小声道:“哎,你们说,那杀手之王不会真是接了刺杀圣驾的买卖吧?哎呀虽然我很想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但这是掉脑袋的事啊,我实在不希望他因为此事死掉,那太可惜了。”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薛常在和洛嫔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溪月,就见她摆摆手:“我们这不是私下议论吗?你们不懂我的心情,我是真的很看好这一位的前程,杀手怎么了?荆轲也是杀手吧?千古英雄来的。只要这一位也秉承着惩恶扬善,顺便赚点零花钱的宗旨,我绝对支持他。说不定千百年后,他也会成为史书上咱们这个时代中除了皇上之外,另一道迥然不同的明亮风景,被传唱千古。”
“姐姐,那可是杀手啊,您都一点不害怕吗?”
薛陈二人只觉哭笑不得,只见宁溪月认真道:“只要他不是来杀皇上和我,我就不害怕,一点都不怕。”
说完忽一眼瞥见张宁,小孩不知何时停了画笔,正呆呆看着她,宁溪月忙起身来到他身旁,慈爱笑道:“小宁是不是也和我想的一样?小孩子嘛,哪有不喜欢这些传奇人物的?来,让姐姐看看你画的……哇!真是想不到,我家小宁还有这份儿功力,你从前又没学过画画,能画成这样,简直……简直就是天才啊。”
一句话引得洛嫔薛常在等人都过来看,只见本子上面还是一气乱抹,但到了下面,那些花草却是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洛嫔点头道:“我先前还以为萱嫔夸张,真正看了,才知道她说的没错,小宁果然是天才。假以时日,不怕不成为一代大家。不过这花草终归是入门,太浅薄了。娘娘若真有意培养,不如回京后将他送去宁府,有宁大人的悉心教导,不出三年,便可小成了。”
宁溪月笑着摸了摸张宁的头发,点头道:“这话没错,他是我认下的弟弟,回京后自然要住在我家,不但我爹,我二哥也算是文武双全,教他入门还是够格的。”
说完抬头看看天色,回身笑道:“行了,看了半日,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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