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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小娘子-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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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喜欢皇帝,皇帝也不喜欢她,宫女太监都是看在眼里的,估摸着,很快要纳妃了。

      正文 061 皇上待您不好?

      到了晚上,似烟与小晚他们一道吃的饭,众人说说笑笑,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相处了一天,小晚已经没那么紧张,而且整个客栈,好像从一开始就只有她紧张。
      待得要为皇后准备热水请她沐浴时,似烟问她们怎么洗,听说小晚都和张婶一道在后院澡房里洗,便要和她们一起,还问小晚借了衣裳。
      洗澡时,张婶说:“后天就放榜了,万一那小子没考上秀才,掌柜的怕是要把他打个半死,二山这两天可老实了,吃饭都只吃一碗。”
      小晚生气地说:“凭什么,当初也没人逼他去为了二山奔波,那总有考得上考不上,他自己厉害,他怎么不去考。”
      张婶笑道:“到时候你就这么说,别叫掌柜的打他。”
      小晚却怂了,说:“二山一定能考上。”
      似烟好奇地问怎么了,小晚便给她解释,她听得很有兴致,说:“后天我们一起去看榜吧。”
      小晚愣了愣,后天,难道她要一直住到后天?
      皇后明明说,不会留太久给他们添麻烦,可她好像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第二天早晨彪叔要去山上挖笋,她兴冲冲地跟着一起去,小晚不得不一道跟上。
      他们在后山逛了半天,挖了一大筐笋,还采了蘑菇,回来做竹笋蘑菇焖饭,看着瘦瘦的人,吃下两大碗。
      下午张婶要去镇上扯布做春衫,便带着小晚和似烟一起,她们还顺便去茶楼听了回书,直到日落前才回来。
      似烟和张婶很投缘,聊得开心玩得也开心,只有小晚总是东张西望,回家路上似烟忍不住问她到底在看什么,小晚说:“我怕有人突然冲出来抓你。”
      她满不在乎地笑道:“那就抓呗,反正我跑出来,就准备好被他们抓回去的,现下见到你们了,吃到心心念念的绿豆糕,我就满足了。”
      小晚这下安心了,原来皇后还是知道,早晚要有人来找她的。
      马车从街面上过,思韵阁里,岳怀音在与客人攀谈,将客人送出门,回身听店里婢女说,瞧见凌霄客栈的小娘子在街上逛,身边除了那位张婶,另多了一位漂亮的年轻妇人。
      岳怀音朝街上张望,没见任何人影,心里想着,凌霄客栈又来什么客人了,那里真是有意思得很,可惜这些乐子,都与她不相干。
      让孟知府去见阎王,是岳怀音从前一贯做的事,但她不能无缘无故让穆小晚消失。虽然只有让穆小晚消失,才能有办法走近凌朝风,可若有一日凌朝风知道真相,他一定会把自己捏碎成灰。
      她怔怔地看着干净整洁的街道,在当地人眼里,白沙镇是热闹的所在,可她从小生长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到了这里,实在不以为然,贪的便是一份清静。
      然而浸在骨子里的,不是爱清静的血液,转眼半年多了,她开始厌倦了。
      “小姐,明天院试放榜,我可以出去一趟吗?”素素走来她身旁,笑着道,“小晚说了,二山若是考上了秀才,就顺道把我和我娘一并带去,在醉仙楼吃一顿庆贺。”
      岳怀音心想,怎么没人请她,是小晚不乐意吗?
      她温和一笑:“去吧,替我恭喜二山。”想了想又说,“我有一坛酒极好,你带去便是。”
      是日夜里,吃过饭,小晚和婶子还有似烟,都在云泽房里,白天在镇上买的料子铺在桌上,小晚团团转地由婶子给她量尺寸。
      张婶拍拍她的屁股说:“可比来的时候胖一些了,个头也高了。”
      小晚摸着自己的腰:“我胖了吗?”
      婶子笑道:“还嫌不够呢。”
      而她们说着话,似烟已经手脚利索地在料子上划好了线,拿起大剪子,刷刷几下就把布料裁剪好了,之后便穿针引线,要缝起来。
      张婶忙说:“夜里费眼睛,白天再弄。”
      小晚则万分惊讶:“您还会做衣裳?”
      似烟手里飞针走线,灵巧得叫人眼花缭乱,她说:“我家没有娘,虽然有下人,可我心疼我哥,他带兵的人,终日骑马练剑,山上爬泥里滚的,可费衣裳了。每年都要做好多衣裳,或是缝缝补补,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便都是我做的,我自己做的,叫他穿着也放心。”
      张婶去楼下,要再拿几盏油灯来,小晚见她走了,便轻声道:“那天卫将军和我在后门说了会儿话,因为我给他做了几个川渝那边的菜,他便有些难过,他说他怕您再也吃不到这一口家乡的饭菜。还特地谢谢我,那天给您包了绿豆糕,让你们兄妹和好了。”
      似烟目光怔怔的,手里的线也缝歪了,漂亮的眼睛里浮起一层雾气,哽咽道:“那他为什么,要把我嫁给皇帝。”
      小晚怯然问:“您不想做皇后吗,皇上待您不好?”
      似烟吸了吸鼻子,苦笑道:“说不上来,反正,我待他也不好,他不得不娶我,心里一定也憋屈吧,谁也没比谁强些。”
      待她们散了,各自休息去,小晚回到屋子里,凌朝风正靠在床头看手里的一卷书,见她回来了,才把书放下,小晚就扑进了怀里。
      “一整天都没和相公说上话了。”小晚把脑袋在丈夫胸前蹭了蹭,心满意足地说,“我都想你了。”
      凌朝风嗔道:“我看你玩得很开心,哪里想得到我。”
      “那是挺开心的,似烟姑……不,皇后娘娘人特别好。”小晚说着,抬起脸来问,“相公,她告诉我,她不想做皇后,皇帝也不想娶她,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凌朝风笑道:“你原先也不想嫁给我不是吗?”
      小晚有些转不过来,她觉得这是两码事。不过婚姻大事,从来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在家听父母,没有父母也要从兄长叔伯,像二山和孟小姐这般对上眼,果然就是困难重重,哪能轻易在一起呢。
      而她这样,勉勉强强嫁来客栈,要死要活地闹了一阵后,发现自己嫁对了人的,也实在是不多,既是不多,她才拼了命地要好好珍惜。
      小晚亲了凌朝风一口,嫌不够又亲了一口:“相公,下辈子,你可还要来娶我。”
      “那你要乖乖地让我来找你。”凌朝风说笑着,却有一瞬的恍神,仿佛他记得事,好像出了偏颇。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没再出现,怀里的小人儿扭动着,两人便滚进床里去了。
      翌日一早,全家人连带卫似烟,都打扮整齐,准备去黎州府看榜。
      二山紧绷着脸,为了他这次院试,搞得客栈上下不得安宁,要真是考不上秀才,挨打挨罚无所谓,愧疚的是,对不起所有人的心血。
      张婶拍拍他的背笑道:“傻小子,那几天你不是考得挺嘚瑟的,这会子紧张什么?”
      小晚招摇地说:“放心,有我在呢。”
      凌朝风则板着脸把她拎上马车,又搀扶卫似烟上车,二山和彪叔赶车,凌朝风骑马,一家人欢欢喜喜往黎州府去了。
      科场外人山人海,都是来等着放榜的,小晚他们来得已经晚了,挤不进去,就把马车停在路边,一家子人站在车上张望。
      终于等到放榜吉时,主考官带人出来,大红纸卷下来,赫然醒目第一名院案首的下面,写着大大的“凌出”二字。
      小晚和张婶都欢喜极了,从马车上跳下来,拉着二山连声道恭喜。
      二山腼腆地笑着,之后目光朝周围找去,可是乌泱泱的人群里,没有连忆的身影,她是被看管了不能出来,还是不知道今天放榜,又或是,在哪里自己没找到?
      科场边上的酒楼里,比起外头的热闹,这里空荡荡静悄悄,大白天的门被关上了,几个高高大大的人守在门里。
      楼上雅间,一位年轻男子坐在临街的窗前,看着底下放榜的光景,边上一位中年男子恭敬地说:“皇上您看,那位大概就是这黎州院试的院案首,名叫凌出。”
      新君项润,神情淡漠,目光徐徐扫过去,却在他们身边的马车上,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而他身边的人果然也瞧见了,慌慌张张地说:“皇上,那是不是娘娘,是不是皇后娘娘?”
      他忙唤人来,命他们立刻去找皇后,项润一抬手:“不必了,朕想看看她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皇上……”
      “就这样。”项润沉静地喝了口茶,反而吩咐,“去打听一下,这个凌出的来历,却不知明年,还能不能在殿试上看见他。”
      这边对此浑然不觉,待二山去见了主考官,报了八月乡试,登户籍领名牌等等,许多事忙完后,一家人便转回白沙镇,去接素素和陈大娘,一道到醉仙楼好好吃一顿。
      一路上欢欢喜喜的,似烟竟是对小晚说:“等八月他来京城乡试,你们若是来,我想法子来见你们可好?”
      张婶和小晚对视一眼,小晚轻声道:“娘娘,您还是不该随便跑出来才是,当然了,若是皇上知道的,您是大大方方来的,能再见面自然是开心的。”
      似烟目光微微黯下,笑道:“是啊。”
      虽然这有些扫兴,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卫似烟有幸参与到一起,才不会委屈自己,去接了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母女,一家子人在醉仙楼大吃一顿,日落前才回客栈。
      可回到家,马车还没到客栈门前,却突然停下了。
      小晚掀开帘子,被唬了一跳,客栈外,齐刷刷站着上百号人,卫腾飞首当其冲,满身怒气,等在路口。

      正文 062 能吹一辈子呢

      凌朝风已翻身下马,众人也纷纷就地下了车,卫似烟站定见这光景,心中一叹,她许是在场唯一不惧怕哥哥的人,又或是知道,怕或不怕,都是一个结果。
      那些士兵模样的人,倒也没为难大家,整齐地让出一条道路,好让小晚他们回家。
      凌朝风上前向卫腾飞行礼,小晚怯怯地跟在皇后身边,小心地问似烟:“将军是从川渝赶来的吗?”
      卫似烟只是一笑,再看向哥哥,他一双眼睛像是燃了火,长这么大,他从没这样瞪过她。
      进了客栈的门,店里黑洞洞的,张婶彪叔忙着将烛火点亮,彼此的视线越来越清晰,小晚看得见卫将军风尘仆仆,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连夜赶了很久的路。
      小晚看向凌朝风,凌朝风微微摇头,他们已经可以用眼神心意交流,小晚问相公是不是他背叛了皇后,凌朝风否认。
      却是在这一刻,卫腾飞开口了,一巴掌拍在他身旁的八仙桌上,震天响。
      “卫似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拿三十万川渝军的性命开玩笑,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卫似烟别开目光,倔强地不言语。
      卫腾飞盛怒至极:“父亲为了川渝军鞠躬尽瘁,把一生都献给了军队,你是想看川渝军毁在我的手里?没有将士们,哪里来你锦衣玉食的安宁,卫似烟,不是要你去龙潭虎穴,不是送你去刀山火海,只求你安安分分做个皇后,做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都做不到?你对得起川渝百姓吗,对得起三十万大军,对得起爹娘吗?”
      卫似烟一道寒光射向哥哥,已然被激怒了,将门虎女,岂是柔柔弱弱之辈,一步逼上前,凝视兄长道:“爹娘生下我,没养过我没管过我,我要对得起他们什么?而你们三十万个男人都搞不定的事,指望我能做到什么?你怕皇帝裁撤军队是吗,可太平盛世,要你们做什么用,太上皇打了两年梁国,都没带你们一兵一卒,可见这大齐,早就不需要你们了,你们又何必牺牲我来抵死挣扎?”
      小晚在边上听得心惊胆战,连她都明白这话说不得,生怕卫将军一个巴掌就招呼在皇后脑袋上,皇后到底瘦弱,哪里经得起……
      可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卫将军没有扇妹妹的耳光,却是一转身,将靠在门里的扫把拎起来,平日在小晚手中巨大的扫把,在他手里就跟玩具似的。
      身形高大的人,行动如此敏捷,一眨眼就冲回了皇后身边,拽起她的胳膊,竹竿在空气中抽出骇人的呼啸,一声又一声,一鞭又一鞭,抽打在皇后的屁…股上。
      “只怪我没教好你,我现在来教你。”卫将军怒火冲天,仿佛离开八丈远都能被点燃。
      卫似烟先是被打蒙了,待痛楚让她清醒,哥哥手里的竹竿依旧不停,她本能地挣扎想要逃,却被哥哥轻易就按在八仙桌上,当着这么多的人撅起了屁…股。
      小晚吓坏了,想要冲上来阻拦,却被相公死死拽住。
      她这边就要和凌朝风挣扎上了,那边抽打的声音还不停,忽然听见冷冷的声音在门前想起,一声“住手”,仿佛镇住了店堂里的空气。
      瞬间的肃静,抽打声停止了,只听得见皇后的喘息和抽噎,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店门前,那里站着长身玉立的男子,很年轻,二十来岁的光景,淡漠神情,不怒而威,走进几步,对怒气冲天的卫将军说:“看在我的份上,别打了。”
      趴在八仙桌上的似烟,瘫软地跌坐下去,脸上满是泪水,身体微微颤抖。渐渐的,她把脸埋了起来,不知是不想看见别人,还是不想被别人看见。
      小晚跑来搀扶似烟,要送她去楼上的屋子,但见卫腾飞走向那年轻的男子,可男子却一伸手挡住了,似乎不要他行礼,反而缓缓走到了小晚和似烟的面前,他打量着狼狈不堪的人,却是道:“现在是跟我走,还是要再留几天?”
      卫似烟目光纠结地看着他,又看向一旁气势汹汹的兄长,终是倔强地别过脸,什么话也没说,一瘸一拐地扶着栏杆上楼去了。
      小晚不知如何是好,见凌朝风向她递眼色,立时安了心,便跟着上去了。
      不知楼下现在是什么光景,似烟进了房,就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褥间呜咽哭泣,小晚在身后轻声问:“娘娘,您疼吗,打疼了吗,要紧吗?”
      刚才那一阵乱,皇后起码被抽了十几棍子,他哥哥下手又快又狠,看得小晚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怯怯地问着:“要是很疼,拿冷帕子敷一敷才好。”
      “他打我,他打我……”卫似烟抽噎着,泣不成声,“要是皇帝不来,他要打死我吗,他还是不是我哥哥,卫腾飞这个混蛋……”
      皇帝?小晚脑袋嗡的一下,她刚才就没工夫去想,来的那位年轻人是谁。
      只听见咚的一声,卫似烟抬起泪容,见小晚跌坐在了地上,冲着她呆呆地念:“是皇上,是皇上?”
      平民百姓若得见天颜,能吹一辈子呢。
      楼底下,卫腾飞与凌朝风已向新君行礼,项润悠悠将客栈里看了一圈,见楼梯下也站着两个人。一位身形高大样貌粗犷,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妇人眼眉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意味的骄傲,似乎得知他的身份,一点也不惊讶。
      项润反是淡淡一笑,没有计较他们是否行礼,转回来问凌朝风:“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吗?”
      凌朝风从容应道:“客栈有上房,只怕怠慢皇上。”
      项润不以为然,但他随行的大臣着急得不行,连声劝阻:“皇上,这荒郊野外的,实在是住不得。不如您到黎州府,再不济县衙也……”
      “卫将军在此,你怕什么?”项润不屑地瞥他一眼,负手便要往楼上去,撂下话说,“有卫将军在,哪里都住得,朕累了,在这里歇两天再走。你派人告诉琴州,朕与皇后迟几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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