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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与我开太平-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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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R印5诙危芯诼骞龋阌僬坏酪云姹频校床恢蠓奖T厔军心不稳,几近哗变,我若不害你,你违抗将领事小,你手下八千轻骑怎可不全军覆没?”
  谢映展脸色遽变,霍然起身,寒声道:“若非是你,宋郎怎会战死?我未告知大都督,已是对你手下留情。”
  那宋郎,便是大都督宋让之子宋玧。
  阵前痛失爱子,宋让悲痛万分,仍咬牙打完了那一场战事。
  “手下留情?”成静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低头拂了拂袖摆,摇头笑道:“世人都知君骁勇,却高估了你的智谋与忍耐力。宋郎不死,怎会有宋都督怒守子午谷的战绩?后来,不是也有宋匀了吗?”
  谢映展骤然一惊。
  宋匀,宋玧。
  成静归洛阳后,宋匀正是宋让跟前最得长官欢心的少年将领。
  这么一咂摸,才知不寻常。
  谢映展双手狠狠一握,抬手猛地挥向成静的脸。
  成静身子一侧,抬手横挡他手,身子轻飘飘地躲了过去,冷笑道:“谢将军还是想好,真的要与我为敌?”
  谢映展怒道:“你如此不折手段,怎可为我妹妹良配!”
  成静凉凉笑道:“是吗?”他骤然后退,躲过谢映展紧跟过来的一拳。
  谢映展几圈落空,骤然拔剑,成静眼角冰冷,进退应对有余,一时那低矮案几骤然被掀翻,茶水瓷器哗啦啦散了一地,两人竟越打越凶。
  “郎君!郎君快别打了……”谢府跟来的小厮急得焦头烂额,见劝说无效,唯恐出了人命,忙要跑出去叫人,谁知刚跑到门口,谢映展当空将剑一扔,那剑急速插入木质门上,横在那小厮的眼前,剑身清鸣,震颤不止。
  那小厮两腿一软,跌坐下来。
  谢映展冷冷瞥了一眼这没用的废物,收手冷道:“你想如何?”
  成静背靠着屏风,冷然道:“几日后宫宴,你将棠儿带出来。”
  谢映展眉梢一扬,“你唤她什么?”
  “棠儿。”成静面色如常,“我喜欢的,势在必得。”
  谢映展忍了又忍,又问:“我带她出来,又能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要带她私奔?”
  成静道:“我看见她安然无恙,才能彻底放心,至于娶她,我自有办法。”
  谢映展抿唇不言。
  成静走过去拔出门上的剑,丢还给他,笃定道:“哪怕你如今还有疑虑,将来不会后悔与我合作。”他语气平淡,如在述说现实,非但不显狂妄自大,还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说完了这些,他也倦于再停留,直接转身出去。
  谢映展抬手,长剑清鸣一声,入了鞘去。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雅间,转身回了府。


第41章 宫宴…
  谢映展回府时,正巧看见三郎从里面出来。
  两人目光交错,谢映舒抬手道:“阿兄。”
  谢映展抬手回礼,笑道:“三郎要去何处?”
  “尚书台有些要事需要处理。”谢映舒微笑道:“阿耶方才正有事与你说,阿兄直接去书房罢?”
  谢映展点了点头,谢映舒与他擦肩而过时,忽然又出声道:“三郎,我怎么没见到棠儿?”
  谢映舒微微一顿,随即转眸笑道:“她那脾性,又闯了小祸,等过几日放出来了,阿兄自然能见到了。”
  谢映展紧盯着他平静无波的双眸,慢慢道:“是吗?”
  谢映舒淡笑道:“你这是不信我?罢了,信与不信,你去问阿耶便是,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一声,这桩事谁也插手不了,阿兄又何必管呢?毕竟,我们都不会害她。”正说话间,谢澄从外面跑进来,禀道:“郎君,马车已经备好了。”
  谢映舒颔首,又瞥了一眼表情不甚好看的谢映展一眼,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冷淡拂袖去了。
  谢映展眸子微黯,转身大步去见了父亲。
  谢定之正端正跪坐在案前,广袖半挽,埋首翻着以往的卷宗,面前铺着一张舆图。
  谢映展上前拜道:“阿耶。”
  谢定之沉沉“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直截问道:“宋匀越级拔擢之事,你怎么看?”
  谢映展微顿,脑海中一霎想过成静的话,随即垂眼道:“孩儿觉得不简单。”
  “是不简单。”谢定之抬眼冷冷道:“方才我入宫觐见,陛下欲大办宫宴庆功,主要为你们这些年轻一代的将领接风洗尘,所提拔有功将士皆在邀请名册,无论贵贱,意欲以此鼓励军心,你又怎么看?”
  无论贵贱……便是要公然将士族与寒门子弟放于一席之上。
  自武帝以来确立九品中正制,士族揽权,寒门被阻隔于权利之外后,这是第一次,陛下如此公然要打破这层隔阂。
  说是鼓励军心,其实深想,似乎也有一层深意在里面。
  再结合成静的话一想,又更加心惊了。
  谢映展面色僵硬,许久,才难以置信道:“陛下如此做,不会让几大家族公然不满吗?”
  谢定之淡淡地瞥他一眼,冷声道:“说是鼓励士气,谁敢置喙?于陛下来说,此刻谁的利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打赢后面的仗。”谢定之慢慢起身,挽起的广袖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拂落,他负手慢慢走到谢映展面前,沉声道:“展儿,你此战为何能立功,你应知道原因罢?”
  谢映展心跳愈快,低声道:“孩儿明白。”
  “宋匀此人,我已派人查过,年少聪颖,奈何身为孤儿,无牵无挂,自然无可掣肘。”谢定之侧过身子,身影被飘摇烛火拉得细长,声音越发沉淡,“宋匀为什么要冒险救你,怕也是有人暗中指使。”
  谢映展薄唇略动,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起。
  良久,他才艰难道:“是成静。”
  谢定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是他。这小子,我之前以为是高看了他,没想到还是低看了。”
  三年前,那个少年与他在湖亭中对弈,他便隐隐觉得成静有故人的影子。
  像他父亲——昔日的尚书令成诤,人人尊称其一声“令君”,因其风姿德行皆为当世楷模,才绝天下。
  后来,又因成静惹怒陛下,被贬去荆州,而暗叹他沉稳不足。
  再后来,又因他查抄侯府,而觉得此人行事操之过急,实在刚极易折。
  可如今一咂摸,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谢定之垂眼,淡淡吩咐道:“你去宫宴之后,记得不要与那些寒门将军们产生冲突,少喝酒,注意动向。”
  谢映展低声应了。
  谢定之道:“退下罢。”
  谢映展抬眼看着父亲的背影,喉间动了动,却迟迟不走。
  谢定之皱眉道:“还有何事?”
  “孩儿有一事求父亲!”谢映展一咬后牙槽,蓦地单膝跪地,抬手道:“妹妹心性单纯,求父亲不要再责罚,她一为嫡女,二有翁主之位,不可让外人看了笑话。”
  谢定之垂眼看着他,不言不语。
  谢映展又道:“孩儿恳求父亲,宫宴之时将妹妹带去,一来,可让在场世族儿郎们与她一见,或许她便改变了心意。二来……以妹妹尊贵之身,不去未免于礼不合。三来……”
  谢定之却不欲听下去,抬手打断他道:“你见过成静了?”
  谢映展脸色一僵,垂首道:“是。”
  “看来他也坐不住了,罢了。”谢定之道:“那便带棠儿去罢,只是在此之前,我不会将她放出来,你去回复成静,就说——”
  谢定之蹙眉想了想,笑道:“就说,谢族的人,一辈子都是谢族的人,别想着能从我手中夺去我的女儿。”
  谢映展不解其意,还是道:“其实,孩儿以为……”
  “你认为,成静也是良配?”谢定之摇头,抚髯沉沉道:“他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凭什么就有底气,要娶我族最尊贵的女子?”
  “且不说他是何立场,若娶我族女郎,又会让天下人如何看待。”谢定之冷冷道:“这小子,心思比他父亲还深,平日所表现的喜怒未必是真的喜怒,棠儿嫁他,若是真心自然好,若不是真心……将来被他辜负,怕是连出路都寻不到了。”
  谢映展一想也是,他妹妹就一个,虽并非一母所出,自小感情却好,谁人不好好宠着?将来若嫁了个居心叵测之徒,怕也是白白要受委屈了。
  还是要考虑周全才是。
  成静……确实有些捉摸不透。
  这处在思虑谢幺亲事,谢映棠那厢却在楼上睡得昏昏沉沉,小手抓着狼毫,脸上也蹭到了墨汁。
  她醒来后,只顾着爬上床,踢掉鞋子钻进被褥,强迫自己早日入眠,似乎一睡着,又见着了心上人。
  这样直到晚上,侍女将她叫去沐浴,谢映棠脸上的墨汁才被她们给擦了去。
  那些侍女饶是伺候过郎主的,严肃而训练有素,此刻也不禁笑了,便柔声道:“翁主这几日不开心,若是觉得闷了,也可以与我们说话的。”
  谢映棠道:“你们帮我去问问阿耶,他什么时候肯消气?我快闷死了。”
  侍女们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其中一人道:“翁主只需要妥协便好了。”
  谢小娘子闻言,顿时不再说话了。
  她才不妥协。
  后来,日复一日的,谢映棠真的快闷死了。
  只是她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打着滚儿时,奉昭公主便推开了阁门,笑道:“棠儿,这几日想家家了没有?”
  谢映棠一把掀开蒙着头的被子,也不穿鞋,便赤着脚奔了过去,一把投入母亲的怀中,“家家!”
  公主怜惜地抚了抚女儿的长发,心疼道:“乖女儿,当真是苦了你了,家家现在便带你出去。”公主抬手,身后端着黑木拖盘的婢女上前,将拖盘上衣物发饰拿在手中。
  谢映棠抬头,疑惑道:“去哪?”
  “去参加宫宴。”公主将谢映棠推到梳妆台前,跪坐下来,亲自拿木梳为她梳发,柔声道:“你二兄如今归京了,打了胜仗,陛下对他大加封赏,你与他多年不见,也好借此机会见见,还有你三兄,舒儿平日虽严厉些,也是一直担心着你,只是被你阿耶狠心地拦在外面了。”
  谢映棠静静看着铜镜中的少女,没有回答。
  公主为女儿梳了好看的发髻,又给她穿上华贵的曲裾,广袖飘逸如仙,飘带衬得少女身形窈窕,而她双颊略施粉黛,眉眼盈盈,眼尾上翘得勾人,远远一瞧,便让人挪不开眼。
  谢映棠照着铜镜,抬手抚了抚发间的琉璃钗,问道:“我又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公主笑道:“未出阁的端华翁主,风华绝代,为何不能让在座男儿都心生倾慕呢?”
  谢映棠脸色微变,“家家!”
  公主抬手点她眉心,叹道:“你瞧你,这般便恼了。你一心一意扑向成静,这些日子可见他亲自来求过什么?待会若宫宴见他,你也不可与他眉来眼去的,注意礼节,知道不知道?”
  谢映棠咬咬下唇,心道“这如何可以控制得住”,却答道:“女儿省得。”
  公主微笑道:“宴后,你再随我去瞧瞧你长姊。”
  谢映棠低声应了,待侍女上前给她系好披风,便跟在母亲身后下了小楼。一路沿着谢族的亭台水榭,穿过游廊花苑,谢映棠晒着久违的太阳,左右都被侍女贴身看护着,她眯眼看了看母亲的背影。
  奉昭大长公主的背影纤细笔直,华贵的裙踞随着动作左右荡着,像被春风拂过的水波。
  身边所有人的目光尊敬而恭谨,在长公主面前,没有人有冒犯的胆量。
  谢族的马车就停在府门前,谢映棠跨过门槛,便看见静立在一边的一抹修长身影。
  谢映棠过去屈膝一礼,“阿兄。”
  谢映舒淡淡颔首。
  谢映棠察觉出了他的冷淡,便咬唇不再说话。
  三郎或许还在为那时她在祠堂的态度耿耿于怀,这一点,她觉得无话可说。
  这一对自小最亲的兄妹俩陷入了互相不说话的尴尬境地,公主皱了皱眉,道:“上车罢。”
  谢族的马车华贵,前后婢女跟随,黑木为车,四马驾辕,家族图腾刻于车壁之上,四角坠流苏风铃,排场不可谓不大。
  此次宫宴,帝王特邀各大家族之中掌权之人,以及年轻一辈的贵族子弟,以出仕或有爵位为先。至于女子,除却诰命之外,还有带有翁主县主之类头衔的女郎,先入中宫拜见皇后,再入席参加宴会。
  长公主牵着谢映棠的手,从一众命妇身前慢慢走过,那些人纷纷低头行礼,谢映棠目不斜视,表情淡淡的——这样的场面,她从小就已见了许多。
  她一路来到皇后跟前,弯腰行了礼,皇后便笑道:“来,到我身边来。”
  谢映棠不紧不慢地走上台阶,将手递给皇后,端直地跪坐在她身边,皇后上下瞧了瞧妹妹,心疼道:“我听说你惹怒了阿耶,让我瞧了瞧瘦了没有。”左右端详后,又把她的手背拍了拍,低声叹道:“你这丫头,还是长大了。”
  谢映棠抿唇笑道:“阿姊,我们不说别的,妹妹这回来,是想你了。”
  “油嘴滑舌。”皇后笑嗔她一眼,又道:“你便在这里陪我罢,稍后与我一同入宴。”
  公主笑道:“她怎么使得与皇后一同入宴?棠儿,快下来。”
  谢映棠正想动,皇后却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面色不变道:“家家说什么尊卑呢?我是皇后,我带妹妹赴宴,是想告诉有些人,这是本宫的亲妹妹,身份高贵,谁也不可冒犯。”
  她话中意有所指。
  谢映棠抬眼看了看阿姊的侧颜。
  皇后笑意温柔端庄,青丝如云,凤冠金钗摇荡在鬓边,颊侧花钿明灭,映得那双眸子暗光明灭,颇为幽深。
  谢映棠忽地一笑。
  宫宴设在靠近御花园的太液池边。
  那些从未入宫的寒门将士们,早早便随大都督宋让一同入了宫,面对突如其来的碧瓦飞甍、雕梁画栋应接不暇着,身边宫娥个个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儿,在这仙境般的环绕之下,他们都有些拘谨了。
  寒门将士们一个个本就是在马背上生存的汉子,没几个懂得附庸风雅的门道,他们站在那处,目不斜视,唯恐哪里唐突冒犯,却被聚在另一处的身着锦绣、腰坠美玉公子哥们暗地里笑话着。
  这方寸之地,左右两边,矛盾立显。
  成静垂袖立在一边,轻袍缓带,玉冠清凉。
  他正冷眼看着眼前两方人互相排挤的模样,身边响起男子低沉的声音,“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成静回身,与他抬手互相行过礼,便淡淡道:“若瑾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
  谢映舒不答,反而闲闲倚上围栏,偏头笑道:“我在这里,你见了不快?”
  成静笑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谢映舒唇瓣轻勾,低眸撩了撩袖摆,凉凉道:“毕竟你要与我那二兄暗中联络,怎么会乐意见我打搅好事,是吧?嗯……他答应你什么?把棠儿带出来,幽会?私奔?还是做更大胆的事?”
  这一番话,说得已足够明显。
  成静面上仍是带笑,眼底笑意却淡了下去。
  他侧头看那树上悬着的琉璃宫灯,语气淡得像揉碎了的风,“三郎找我说这样的话,似乎是有些违反规则了。”
  “如今我已看出你的意图,还有什么违反不违反的道理?”谢映舒嗤笑一声,慢慢站直身子,目光从不远处一个个寒门将士的身上扫过,嗓音渐渐凉了下来,“我幼时喜武,后来却最厌为将,当年年少,竟把心事向你袒露了。”
  当年年少,少年谢郎冠盖满京华,非但生得俊美无俦,家教出身都是顶顶的好,他还文武双全,不知惹洛阳多少少女芳心暗许,连先帝都对这个侄儿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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