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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与我开太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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惫懒,白爪子攀在花上,无意间摇下一大片海棠,砸在了嫩草间,它的一耳是黑色的,正轻轻抖动着。
  一只猫儿正在小小的棠苑里飞檐走壁,花花最是黏她,趴在她的膝头呼呼大睡,还有两只在草地上打着滚儿,两只滚着滚着滚到了快去,就忽然开始打了起来。
  谢映棠支着脑袋看着它们,笑弯了一双眼,又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笑声清脆,“白白就是喜欢缠着球球打架,每次又挠不过它。”
  金月笑道:“上回白白脸上留了一道抓痕,过了许久才淡了些,许是公猫格外顽皮一些。”
  谢映棠抚了抚怀里的花花,将它抱起递给金月,起身入屋,略略施了粉黛,稍微掩饰苍白脸色之后,就起身去了阿兄那里。
  谢映舒又不在。
  洛水也在院中晒着太阳,正双手捧着下人熬制的安胎药喝着,便感觉有一阵朦胧暗香袭来,她一抬头,便瞧见小姑娘站在面前,折扇一展遮住半边脸庞,露出一对明媚灿烂的桃花眼。
  洛水噗哧一笑,起身要与她见礼,一边道:“妾见过翁主……”
  谢映棠一合折扇,抬手将她搀起,连连道:“你如今有孕,何必拘泥于礼节。”她低头瞧了瞧洛水初显轮廓的肚子,好奇地问:“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洛水柔声笑道:“还不知道,不过妾希望是个男孩儿,最好长大了跟三郎一般。”
  “阿兄太凶了,这个性子不能学去。”谢映棠认真道。
  洛水又笑,只是那笑又透出几分伤感来,“只是……若是男孩儿的话,我未必可以亲自将他养大,那赵夫人便是例子。”
  三郎还会再娶正妻,若那女子也是个名门或宗室之女,又不那么有容人的度量,想必她的下场会与赵夫人相似,或许会更惨。
  谢映棠毕竟是公主的女儿,洛水不好多说,怕惹她不满,谢映棠却安抚她道:“我阿兄那么好,只要你不惹他不快,又何必为难你呢?”
  洛水笑着,沉默不言。
  谢映棠陪着洛水说话,小丫头口齿伶俐,洛水笑着,眼底也浮现一股释然之色。眼前的小娘子非但没有架子,还这般可爱善良,与那些眼高于顶的贵人不同,也与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不同。
  等到了晚膳时分,谢映舒一袭官袍,从外面大步进来,见她二人在一处倒是眉梢微挑,笑意不达眼底,“你又什么时候与洛水这般要好了?”
  洛水连忙起身,敛衽行礼,唤了一声“郎君”。
  谢映舒淡淡颔首,微微抬手,身后下人连忙上前,将她搀到屋里去。
  谢映棠站在一边,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眼底略有倦色,眉间是罩着一股令人退避三尺的戾气,似近日政务惹他心烦,便慢慢走到他身边去,关切道:“阿兄,我听说近日度支部颇忙,你与成大人……还在彻查高昌侯府的案子吗?”
  谢映舒淡睥她一眼,抬手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问道:“还难受么?”
  谢映棠摇头,灿烂地扬起笑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阿兄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他懒得再多说,只将身上的小娘子扒拉下来,快步入了屋,谢映棠又跟着进去,在他身后喊道:“阿兄阿兄,你怎么不叫成大人来做客呀?”
  谢映舒在桌案上翻找卷宗,又坐下拿笔开始写着什么。
  谢映棠又在他身边闹腾道:“阿兄,成大人最近怎么样了?他要是也很累的话,那等你们不忙的时候,再叫他来玩可好?”
  谢映舒不答话,她又自顾自地去握了墨碇,一边帮他磨着墨,一边又笑道:“阿兄,你用膳之后早些歇息罢,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去给家家请安可好?”
  “……”
  “我听说祖母近日在给净安表姐找人家嫁出去呢,阿兄可知道?”
  “……”
  谢映舒冷冷瞥了她一眼。
  谢映棠立即噤声,乖乖地坐到一边去,隔了许久,又忍不住道:“阿兄,朝中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同我说说吗?”
  “你想知道什么?”谢映舒一改平日不让她知晓朝政的态度,斜眉看了过来。
  她兴奋地坐直了,笑道:“我想知道那日查抄高昌侯府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与之相关的事情。”
  大浪起于度支部查账。
  谢映舒根据抄家的名册,彻查当地账目,将之前所有遮盖过去的地方全部找出,列了清单上奏帝王,但此事牵连甚大,即使是皇帝也做不到完完全全的一刀切。
  谢映舒不蠢,不会真那么老老实实地得罪所有人,那份清单其实也颇有讲究,还带了一点与成静事先串通好的成分在里面,皇帝与他们也心照不宣,拿到名单之后,挑挑选选了几人出来杀鸡儆猴。
  以此,便可更换当地官员。
  这一系列事件引发的连环效应,便是所有世家暂时安分了一会儿,不过此事确切来讲,对于大族来说也是不值一提,朝中三公九卿无人被彻底撼动,只是成静凭借此事,算是彻底在京中站稳了。
  哪怕会被一些人暗中忌恨,至少陛下用他用得趁手,陛下一安心,谢族便也少了不少麻烦,身为外戚与世族之首,谢族这几年来,也是被皇帝虎视眈眈着,在夹缝中周旋。
  再说成静那边。
  纪清平被带入洛阳,寻机又闹了一出案子,当日便引起了百姓关注,让廷尉官员不得不重新提审他,将两案一起审。
  纪清平又在供词之后揭露了另一桩丑事,即泰安官员家中丑闻。
  其实作为当地人,这些私底下流传的丑闻不知道有多少,只是真假难辨,不过再假的话,传着传着也真了,连廷尉王恪都没想到,纪清平这人,看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没想到这么会来事儿,他死磕硬碰,巧舌如簧,频频拖延,就是不想彻底下狱。
  他知道,自己一旦彻底被判了坐牢或者别的罪名,便随时会被人暗中做掉。
  只是此人无权无势,也确实没有什么自救的本事,只能用这种无赖的方式,利用舆论闹一闹。
  成静命子韶监视了他几日,觉得此人可用,便开口向皇帝提了一下。
  “陛下正当革新换血之际,如今人心浮动,自当恩威并济,此人身后无权无势,宜做纯臣,为陛下驱策。”
  隔日,陛下便下了道圣旨,赦纪清平无罪,念其一心为民,刚正不阿,擢其为江南皖城县令。
  皖城近来频发水灾,难民大多数流亡逃难去了。
  不是什么好差事,做不好没准还是要掉脑袋,但是做好了必有嘉奖。
  纪清平这一局逆风翻盘,谁也不曾料到。
  成静亲自去廷尉府将人接出,直接把他送到了宫里面圣。
  纪清平从未想过自己有见到皇帝的一日,跪在殿中瑟瑟发抖,口齿也不利索,皇帝负手站在阶上,冠冕后的双眼淡淡眯起,凝视了他片刻,偏头对身边淡定非常的成静问道:“这就是你找的人?”
  成静微笑:“是。”
  皇帝冷笑道:“你在逗朕?”
  “臣不敢。”成静诚恳道:“您看,他连陛下您都怕,这么纯的臣子,岂不是更好驱策?”
  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男女主对手戏


第25章 相处…
  皇帝虽然觉得,成静此人,说话总有些时候不太厚道,但这人一向的秉性摆在那儿,从小到大,成静就没有说过几句顺耳的话。
  皇帝忍了忍,还是没有发作。
  他拂袖坐回御座,低眼俯视这打着哆嗦的纪清平,横看竖看也还是嫌弃,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成静。
  成静还是带着那般从容的笑意。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这样罢。”顿了顿,又对纪清平寒声道:“你既是成卿一手举荐,今后诸事便要谨慎,你若捅了什么篓子,朕便要治他一个识人不清之罪。”
  这话其实是说给成静听的。
  成静没什么反应,纪清平却战战兢兢道:“草民……不对!是臣,臣明白了!”
  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
  ……
  “纪、清、平。”小书房内,谢映棠慢慢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笑道:“只是,官场水深,他哪怕是个身家清白的小书生,却也未必出淤泥而不染,阿兄真的放心吗?”
  三郎淡淡一笑,道:“用人,不仅要看那人人品如何,人都是会变的,你若自觉有那个本事掌控他,便可用。”
  “那为何成大人要找如此无用之人?”
  “无用?”三郎好笑道:“什么叫无用?你看他在帝王面前畏畏缩缩,可你又想,如此畏缩无能之人,又是如何一路闹上都城,并在廷尉府折腾了那么久?”
  谢映棠心思通透,转瞬便领悟了,又笑道:“阿兄,我前几日听闻,有人来拜访阿耶呢。”
  三郎淡淡道:“那人见阻止不了我,便来向阿耶求情。”
  谢映棠笑得更开心,“原来阿兄也有这么一天?”
  谢映舒看她的好奇心大概满足了,便赶人道:“我如今困乏得很,小娘子可还有事?”
  谢映棠起身道:“那阿兄好好歇息吧。”她说着,却又踌躇着不肯就这么走,又道:“那……你什么时候去请大人……”
  谢映舒都被她给气笑了,唇边划过一丝冷薄的笑意,说道:“你想请他,自己请便是。”
  她大喜,连忙出去了,顺便反手带上了门,谢映舒冷冷瞧了那门片刻,便坐到软塌上去,阖上眸陷入深眠。
  他虽困极,睡眠却极浅,周遭若有什么动静,便会即刻醒来。
  谢映舒听到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蓦地睁开眼来,一手狠狠攥住面前的手腕,那人吃了一惊,连忙跪倒在榻前,惊惶求饶道:“奴、我不是有意打搅公子安眠。”
  她一边求着,一边露出一张清丽又带着一丝妩媚的小脸,谢映舒坐起身,眯着眼打量她片刻,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冷冷唤道:“来人。”
  谢澄连忙进来,问道:“郎君有何吩咐?”
  他也注意到了那跪伏在地的女子,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谢映舒语气阴沉,“谁把她放进来的?”
  谢澄抬手抓了抓脑袋,纠结道:“属下也是刚刚回来,没看见她进来啊。”说着,又出去将之前的守门侍卫叫了进来。
  那几个侍卫匍匐在地,一句解释也说不出。
  不用再说什么,定是他们勾结好了的,是贿赂还是别有所图,都不重要了。
  谢映舒冷淡道:“把人带下去,侍卫一人打五十板,发配到别处做事,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们。”他一顿,又有趣似地看了看那女子颊上的泪水,不带一丝怜惜地说道:“这个人,随你处置。”
  那几个侍卫闻言,开始拼命磕头求饶,谢澄好整以暇道:“公子身边不留任何无用之人。”说着,命人将这些人全部捆了起来,粗暴地将那女子推倒在地上,在她的惨呼痛哭中,就这么一路粗暴地拖了出去。
  谢映棠那边,刚刚请了成静过来。
  成静记得自己答应过她,要瞧瞧那五只猫儿,虽觉得去见谢映棠不太妥,但还是去了。
  谢映棠又在荡秋千。
  春光明媚,惠风和畅。小姑娘脑后梳着细小的辫子,发间插着玉色钗子,鲜艳明媚,一袭鹅黄裙衫,裙衫随着风摆动,飘逸柔美。
  她见了他,便遥遥挥手道:“成大人!”那握着秋千的手一松,她身子不稳,险些摔了下去,忙又紧紧攀住,冲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成静走了过去,衣袖轻摆,微微溢出一丝暗香,“翁主,可须在下帮忙?”
  她点头,他便将那秋千稳住,她待秋千平稳之后跳了下来,说道:“大人稍等一下。”跑到屋中,将花花抱了出来,又回去,来来回回好几次,将五个小家伙都搬到了院中。
  成静垂下长睫,目光从它们身上逡巡而过,微微一笑。
  她看见他笑了,也跟着笑道:“我将它们照顾得是不是很好?”
  “是很好。”
  “大人想抱几只回去养吗?”
  “不必,它们与你更亲近。”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其中一只白猫的脑袋,许是他天生带着亲和温柔的气息,那猫儿反而亲近他,对他软软“喵”了一声。
  谢映棠也提着裙摆蹲了下来,笑着点了点白猫的眉心,“这只叫白白,最是调皮,没想到竟喜欢大人。”
  成静抚了抚白白的耳朵,他的手修长白皙,指甲干净,光下愈显骨节分明。
  她的心微微一跳,小心翼翼地瞄了瞄他的侧脸。
  他说她不知他的好坏。
  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谢映棠起身,笑道:“大人既然来了,那便进屋坐罢。”
  他起身,不置可否,往屋内走去。
  婢女上前奉上茶水,谢映棠跪坐在他对面,亲自抬盏为他甄茶,眸光微闪,扬唇道:“这是我们谢族自陈郡运来的茶叶,大人尝尝?”
  说着,将那茶杯退到他的面前,又笑,“我这里不备酒,大人不介意吧?”
  “无碍。”成静抬起那茶杯,低头淡抿一口,道:“好茶。”
  她笑意更甚,水色眸子静静盯着他,又给自己倒满,然后再命婢女换了另一种茶来。
  “这是南方的普洱。”她待成静饮完,笑着给他继续倒满,壶嘴一倾,茶香四溢,烟气氤氲了她的眉眼,她歪头浅笑道:“茶出银生诸山,采无时,杂菽姜烹而饮之。只是这里无姜,味道又是不同。”
  她在公主府陪着奉昭公主时,时常烹茶弹琴。
  母亲不在意她是否诗书造诣深刻,却注重她的礼节教养,本朝礼法严苛,出自名门,她可以保持活泼热烈的秉性,却不能失了风雅,成为市井中那等粗鄙胡闹的女子。
  是以,谢映棠对茶略通一二。
  成静倒深感意外,便与她慢慢聊起茶道来。
  一边侍立的红杏和金月二人见他们所聊甚欢,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子韶也听得云里雾里,见那两位婢女退下了,也忙跟了出去。
  子韶一出去,就兴致勃勃地问她们道:“你们家翁主,是不是对我家公子有意思呢?”
  红杏掩唇笑道:“还不明显么?”她眸子一转,试探道:“不知这位大人可否透露一二,成大人是否对我家女郎动心了?”
  子韶无奈地耸了耸肩,“可我也不知道啊。”他回头看了看屋里,又低声道:“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公子待人这么有耐心,你们翁主也很厉害啊,好像懂很多的样子。”
  “那是。”金月得意道:“我们小娘子自小家教严苛,何止茶道,小娘子还擅绘山水,弹琴吹笛亦是略通一二,此外,诗文书法更不在话下,你别瞧她性子活泼,实则找遍洛阳,也甚少有官家小姐能与她媲美的呢。”
  这句话是不是吹的,暂且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将暗时,谢映棠才唤了金月进来,让她准备上好的纸笔,备好镇纸砚台,将桌案清理干净。
  成静站在桌案前,左手微敛阔大的袖摆,拿起上好的笔。
  谢映棠舀了一点清水入砚台,抬手亲自为他磨墨,待墨汁渐渐充盈,她便放下墨锭,对他微微一礼,“多谢成大人赐教。”
  她想看他的字。
  成定初神童之名自幼年开始,后来作为太子伴读,所见的都是朝中大儒,目光所及都是天下之最。
  他自从入朝,便甚少再有闲心做这等风雅闲适之事,如今写给她看,也实属偶然。
  谢映棠本不欲麻烦他,谁知成静却欣然答应。
  她站在一侧,等着他落笔。
  他侧脸俊逸秀雅,声音淡淡的:“想写什么?”
  她笑道:“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R坝新荩懵稙彏彙S忻酪蝗耍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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