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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遮六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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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毕恭毕敬地问他:“敢问二郎神君,小仙乃是刚刚飞升的仙女,被派遣到蟠桃园任职,中途迷了路。不知神君可否告知一二,小仙感激不尽。”
  
  “二郎神君”连忙惊悚地看向他身后,仔细看了两遍又转过头看我,满脸疑惑:“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我也奇怪,跟上神说话时难道不该恭敬吗?之前在昴日星官那儿我还跪了许久。
  
  我思忖着,大抵是这天宫里的神仙都喜欢低着头与跪着的人说话,虽不知昴日星官与二郎神君哪个官更大,估计如今的九重天是个仙就比我大,我遂跪了下去。
  
  未等我将这一跪付诸行动,眼前的“二郎神君”连忙拉住我解释说:“仙友莫跪!仙友莫跪!仙友误会了,我可不是二郎神君,我只是南天门的守卫,下了职路过而已。仙友是要去蟠桃园吗?我这就给你带路。”
  
  我立刻跟了上去,从善如流。
  
  那时我心中还在比较,不知南天门守卫与二郎神君,到底哪个官大。真正的二郎神君,是不是比眼前这个更英武。
  
  那守卫将我送到了蟠桃园门口,我道了谢,他回了礼便要走。
  
  我理所当然地拦住他:“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人的脸蹭蹭烧了起来,枪上的红樱还要逊色他三分:“我、我名唤谢僚。原本是风伯山莽夫林里的千年铁树,得道成仙便开始守卫南天门,如今已经三百年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看他如此亲切,原来竟是老乡。
  
  我屁颠屁颠凑上前去,将生辰八字、爱好憎恶统统告诉了他。他耐心地听着,却几乎不说话。
  
  他回去之后我也常去找他,还是我说话他听着。好在他也愿意渐渐与我说话,几乎是无话不谈了。
  
  那日他与我刚下了职,正要找一处地方耍去,他猛地执了我的手跪在路边,气都不多喘一口。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就学着他的样子恭敬跪好。
  
  面前一双精致的缕金靴踏过,后面跟着四只甚是巨大的狗爪——
  
  我一愣,莫非这位是二郎神君?
  
  估摸着二郎神君走远了,我壮着胆子仔细看了他的背影,果然果然,不如我的谢僚。
  
  事后我如此告诉谢僚,他甚是激动地看着我,凌厉的双眸异常闪亮:“朝阳,你真觉得有朝一日我能超过二郎神君吗?”
  
  我没说过有朝一日,现在二郎神君就根本比不上谢僚。
  
  他更加兴奋:“我一定要好好练功、早日升职。待我日后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便向玉帝请旨,我要堂堂正正地娶你。”
  
  他双目灼灼地盯着我,脸颊泛着红光:“朝阳,到了那一天,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搂着他,虽然我不知道“嫁”是什么东西,但只要我的谢僚愿意,我便愿意。
  
  九重天阙之上,他带着我骑天马在星河中笑看无数星辰在指尖粉碎,看奇葩异卉在掌中开遍了所有颜色。
  
  可惜,一年,只是一年而已。
  
  我与他说话的日子才不过一年,这深深九重天阙便用血和泪扑灭了我爱情的小火苗。
  
  事情也简单。二郎神君某日实在闲得无聊,忽然想起那日见到一个南天门守卫与一个小仙娥跪着牵手,大概是有了□。
  
  他上奏玉帝说,此二人目无法纪,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私通,定不能轻饶。
  
  玉帝正好也无聊,于是把王母叫来:“娘娘啊,你来看看二郎神说的可是事实。”
  
  王母正好也无聊,我与谢僚便被抓了去。两句话一问,我们便全招了。云霄殿上,我们将最动听的誓言说了个遍,可悲可叹那时我们便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之类。最后牵着手磕头:“求玉帝、王母娘娘成全!”
  
  三位法力无边的神高高在上,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看了一场不怎么精彩的戏。
  
  王母站得与我最近,她在笑,眼中却是冰冷的:“大胆小仙,九重天岂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事到如今,竟还敢求我和玉帝成全,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来人,将二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谢僚不服:“娘娘且慢,您与玉帝不也是夫妻吗?四海之内神仙眷侣何其多,为何我们相互钟情便是胆大包天?”
  
  “大胆!”二郎神君伸出手来,只轻轻地做了个握紧拳头的样子,谢僚,我的谢僚,便在我的面前被生生折断了双手。温热的鲜血便同他那身威武的银色铠甲中喷溅出来,溅到天桥柱上精心雕刻的盘龙眼中,满是腥甜的味道……
  
  我尖叫着晕了过去。
  
  再后来的事情我全记不清了,只知道同我几个要好的仙女去向娘娘求情,将我从天牢中放了出来。
  
  等我能动了,我便要死活要去天牢看谢僚。
  
  看守天牢的都是谢僚的熟识,他们甚是同情我们,看准了时机放我进去。
  
  “只半个时辰,抓紧时间。”
  
  我隔着牢门,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谢僚双臂没了,全身倒在血泊中,断臂处流着黄色脓血,身上发出阵阵恶臭瘫死在天牢中。
  
  他练功是最用功的,是守卫中最善战的,却被二郎神单手就折磨成了这样。
  
  我哭了出来,谢僚就是为了超过二郎神君才日日苦练的。可是如今……
  
  我叫着他的名字,他还活着,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却是全然冷漠的眼神,立刻又闭上了,好像不值得为我这样的人浪费力气。
  
  他竟然说:“不管你是谁,出去以后帮我与朝阳传句话——我们没错,却不能在一起了。”
  
  这句话费尽了他全部力气,他歪过头,好像睡过去了。
  
  只有我一个人抓着铁栅栏拼命哭喊,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谢僚……我的谢僚……
  
  我还有无数无数的时间要熬,同他在一处的时光却仅限于此了。
  
  守卫叫我的时候我已经哭死过去,是被架着出去的。
  
  我再醒来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自称月老的人与我说,谢僚已经死了。他原本是棵千年铁树,是难得的好材料。太上老君不知从哪儿听了这个消息,正好他的炼丹炉坏了一只脚,便将那个犯了天规的守卫尸首要了去垫炉子。
  
  我不信他的话,就算谢僚便成了炉子的脚,可那是太上老君的炉子,那不是一般的炉子,总有一天,会有什么办法让谢僚活过来。
  
  我正想着如何去偷太上老君的炉子,心想被发现了大不了一死。月老叹气,将我带着去看了他的姻缘树。
  
  那是棵巨大无比的树,树冠大得看不到尽头,三界众生有姻缘之人的名字皆在上面,一条一条的红线连着一对一对的名字。
  
  无数的红线长在这棵树上,巨大的树冠遮了天,条条藤蔓蜿蜒,说不尽的缠绵。
  
  月老指着我与谢僚的名字,我们之间的红线已经断了。他说:“这红线是天注定的,只可乱不可断。若想它断了,要么断情绝爱,要么其中一方入了轮回。”
  
  我开始掉眼泪:“说不定、说不定是因为他已经不把我放在他心里了。昨日我去找他,他都不认得我了。”
  
  月老摇头:“若是如此,这红线会慢慢变黑直到化成灰烬。可若是其中一人的魂魄灭了不能再入轮回,这线会从中断了。”
  
  他指着谢僚的名字给我看,原本是红色的字,已经变成灰色的了。我们的线还是鲜红的,只是从中断成两截,毫无悬念。
  
  月老安慰我:“孩子,你与谢僚在一处不过一年,这情分太短了,时日久了你便忘了。来,你抬头向上看。”
  
  我稍稍止住眼泪,听他的话仰起头。只见树冠最上面,赫赫写着玉帝与王母的名字。稍下面一些,两个不知名的名字之间却是一团乱麻,触目惊心。
  
  月老说:“真是可叹啊,那是盘古开天地来便有的一段孽缘。整整十几万年的时间,整整六个轮回,两人由相知、相爱、相守再到后来,竟成了相恨。比起他们那般的纠缠不清,你与那孩子实在太幸运了。”
  
  我却连哭都不能够了,谢僚,我的谢僚真的死了,成了太上老君炼丹炉的脚,尽管不是一只普通的炉子,可终归是一只炉子,他只成了其中一只脚。
  
  八十年后,我与谢僚的名字从树上消失了,我伤心不已拉着月老喝酒,结果误了一个时辰差事,担心了整整一百二十年。
  
  一个月前我又见了王母,她却根本不记得我了。
  
  我蒙在被子中,将两百年都不敢再想的往事想了一遍。这两百年来,若不是月老与我一起寻开心、讲故事、喝酒,我真会被时间逼疯。
  
  我又拿问了不下一万遍的问题去问他:“月老你说,谢僚还爱我吗?如果他爱我,当年最后一面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我呢?如果不爱我了,为何红线只是断了却没消失?”
  
  月老叹气:“时间太久了,你让我如何回答?”
  
  “那你说,为何玉帝、王母容不下我们?”
  
  “你们犯了天规。”
  
  “不是,谢僚后来在梦里告诉我,根本不是。他们这般赶尽杀绝只是因为他们无聊,是因为他们怕了时间。他们费尽心思历尽天劫有了今天的地位,却发现根本无甚乐趣。大段大段的时间过去,他们忘了活着的意义,不知道活着做什么,却怕没有时间活下去。于是他们就开始折磨我们,我们还有感情,他们看着我们,渴望能体会一丁点这样的感情。这就是谢僚会死的唯一的原因。”
  
  我几乎是咬着牙:“若是将天下伦常称一称,怕在他们心中还比不上一场好戏要紧!”
  
  月老大惊失色:“小仙女啊,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可千万不能再提。”
  
  顿了顿,月老捋了捋胡须:“谢僚那孩子也该是你的劫,你又何尝不是金鹏菩萨的劫?”
  




第八章

  顿了顿,月老捋了捋胡须:“谢僚那孩子也该是你的劫,你又何尝不是金鹏菩萨的劫?”
  
  我抖了又抖:“月老你莫要开我的玩笑,我何德何能做金鹏大神的劫?!他随便拍拍手掌,我便一把灰斗不剩了。”
  
  月老叹气:“你可还记得两百年前第一次去我月老祠时见到的姻缘树,彼时我指了一段盘古开天地来便有那段孽缘与你看。那时我还不曾知晓,昨日金鹏菩萨遣了使者着我来看你,我才得知你竟是那与金鹏菩萨有着如此孽缘的人。”
  
  月老叹道:“朝阳小仙女啊,他等了你六道轮回、整整十二万年了。”
  
  我一愣,随即冷笑:“我若真有这般出息,当日也没得眼睁睁瞧着谢僚去死却没法救他。你说金鹏大神等了我十几万年,我却不信。即便是真的,我也没这福分担当。他的事我不敢知道,只求金鹏大神但凡对我有一丝怜惜,便放我一个安生的日子。”
  
  我又忆起当日谢僚瞧我不相识的冰冷眼神,忍不住流下泪来:“有个人不认得我了,即便我不要了这条命随了他去他也不认得我了。我实在不敢见他,不敢去死。”
  
  月老噤了声不再逼我,哀叹着“总是离人泪”云云转头去了。
  
  月老还有差事不敢久留,只与我话了些家常他便要走了。临走前他说寻空定将那两坛五色蜜搬来与我,叫我十分惊喜。
  
  待他走了许久我终于想起,竟忘了请他出去寻一寻后羿并上山神。此事事关我身家性命我竟如此疏忽,我十分悔恨。遂加紧吃喝好早日养好伤出去寻人要紧。
  
  事实证明,这比翼鸟如此受金鹏大神宠幸乃是有迹可循。它不仅无需我操心喂养伙食全都自行解决,那蛮蛮鸟瞧我手脚不便竟好心地顺手将我也给喂了,我欣喜若狂地吃起了软饭。
  
  那日我算算日子,后羿与山神并上金鹏大神消失了正好一个月。白日里竟一丝阳光都不见,头顶上乌云密布好似要下倾盆大雨。
  
  草棚外一阵骚乱响起,我正想着定是那骚包的蛮蛮又被野鸡调戏了,正拿起一只扫帚杀出去,一转身却撞上了一面黑漆漆的墙,竟将我原封不动撞了回去。
  
  我坐在地上好不狼狈,只觉全身骨架子都跌散了。我还未将虚张声势这招拿出来使一使,忽然下巴便被人捏了起来,我痛得啊啊出声,叫得十分实在。
  
  一稍显木讷的声音说道:“我道是何等的天仙,原来竟是这幅模样。天仙倒不觉得,味道很是好闻才是真的。唔,真是好香好香!”
  
  语罢一个黑漆漆的物事便往我怀里拱,我悚然大惊,待看清楚了发现那竟是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来人周身隐约有仙气,确认是个神仙无疑。而且是个不知廉耻的无耻神仙,他嘴唇都碰到了我的颈窝尤不满足,伸出手来便要扒我的衣襟向里探去。可怜我法力低微、手上又有伤,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强不了多少。现下面对此番侮辱竟不能抵抗,正悲哀地想着该是现下就咬舌还是事后再悬梁,紫霞仙子那张冰山脸忽然出现在眼前——若葬身于此必定成那厮笑柄,九重天于我无恩,可为了自己纵然再法力不济也要抵抗一番。
  
  我手脚并用再加上一口利齿竟是如愿生生扯下那人一簇头发,疼得他护着头退了开去,勉强保住了我一身清白。
  
  来人疼得嗷嗷叫:“不是说你元神乃是一株葵花,我怎么看竟像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我这才泪眼朦胧勉强看清来人样貌,只见他生得倒是仪容俊朗、棱角分明,年纪不算大。可惜满身皆是污垢尘埃,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好似多天不曾沐浴洗漱,形状很是邋遢。
  
  我又怒又怕,惊觉还有两坛五色蜜不曾喝,死在这里实在委屈。那人睁着漆黑的眼瞳盯着我瞧,上下仔细打量后忽而伸手将我凌乱的衣襟拢好。
  
  他木讷的声音很是沮丧:“真是无趣,我只是觉得你好闻罢了,竟将我当作浪荡的登徒子了。你既不喜欢,我绝不碰你就是了。”
  
  我渐渐止住了哽咽,壮着胆子问他:“你究竟是谁?你家人呢?为何只你一人在这里?”
  
  他漆黑无神的眼瞳转向我:“我家人皆死了,只剩我与母亲住在一处。我在家中几千几万年不曾出门,实在闷得很就偷溜了出来玩。听闻岳山的山神很有意思,我便跑了来有件事情要请教于你。”
  
  我不得不佩服王母的领导能力,才短短半年时光竟将我成了岳山山神这一事情昭告了天下,连眼前这位小仙童都听得我名号且不疑有他。难怪她与她的死鬼老头玉帝二人,历尽天劫还能稳坐凌霄宝殿,这其中的谋算心计光是想想便令人发指啊令人发指。
  
  眼下否认我乃是岳山山神显然不很明智,我将计就计地客串了一把配角。
  
  我仔细整理好衣衫仪容,说:“小仙童有何事只管说。”
  
  他的眼瞳忽地有了奇异的兴奋光彩,身子猛地凑上前来,还顺带了阵阵甜腻的腐烂臭味,简直令人作呕。
  
  “我来是问你借个地方,我想洗个冷水澡。”他重重地点头,“冷水,我一定要洗冷水澡。”
  
  我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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