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紊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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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路上，江淮知道了很多事。
　　Beta叫葛敏，是医学院研二的学生，她最近在上的课题是关于Omega的紊乱症问题，而许星海现在的情况，很像书上描述的紊乱反应。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全球都没有几例，你不用太担心，说不定他只是过敏而已。”葛敏看着眼前这个没什么表情，但双手却攥的严严实实的Alpha，这样安慰道。
　　“那我……”江淮想问自己能做些什么。
　　“你一会儿去医院，直接去挂号抽血，然后把样本交到匹配库。”
　　“不要进这位同学的病房，如果想等他，在门外守着就好。”
　　带着许星海进急诊室的时候，葛敏对离着老远的江淮说。
　　她告诉江淮，在诊断出来之前，他不能离许星海太近。
　　——
　　许星海觉得，自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明明好闻的槐花香却像是带着剧毒，戳的他千疮百孔，甚至有一瞬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他觉得，自己是个瘾君子，贪婪地汲取着槐花味信息素带给自己心底的畅快，但身体却反其道而行之，对此唯恐避之不及。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最怕疼了，所以明明还睡着，却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僵硬地像个僵尸。
　　傍晚的时候，许星海终于醒了。
　　看到白色的天花板时，他一度以为自己进了天堂。
　　好在日落的余晖还亮，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刺鼻，这个世界的一切还能尽收眼底。
　　真好，他还活着。
　　许星海强撑着坐起，身上的刺痛感少了不少，但是红肿却还没能消下去，所以显得他格外可怜，像是生了场不得了的大病。
　　只可惜，没人来看他。
　　他的Alpha父亲常年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至于Omega爸爸……
　　算了，不告诉了。
　　“你醒啦？都能坐起来了？感觉怎么样？”来视察的大夫吴同突然进来，打断了许星海的思绪。
　　“我没事儿……”许星海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我得的什么病啊？”
　　如果是小病，多半是不会有主治医师来病房的，所以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
　　许星海心里一慌。
　　他还没有找到心仪的Alpha呢喂！
　　“你得的是一种很罕见的病，信息素紊乱综合症。”
　　大夫明明说的是汉字，可许星海觉得这些字凑一起他怎么都弄不明白。
　　“这是什么病……又为什么会引起……”
　　许星海不解。
　　“这是由于母体缺陷导致的，目前全球的案例都很少……”大夫抬眼看了看许星海，还是选择开口，“这么说可能有些冒昧，不过我还是想问，您的母亲，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很久，许星海都没有开口。
　　他的Omega爸爸程陆，身体的确是不太好，所以才会在他小的时候，就生病离开了。
　　许星海亲眼见过程陆最后那段日子，他看得出程陆很疼，但还是强撑着对他笑，他想做些什么，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久，程陆就去世了。
　　也是从那之后，许星海开始畏惧疼痛。
　　“嗯……”许星海终于回应了。
　　“好，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奇妙，但是你一定要听下去。”大夫轻轻拍了拍许星海的肩膀。
　　吴同是个Alpha，可是自从他进来，许星海并没有觉得丝毫的不适。
　　包括在篮球场，就算那么多Alpha的信息素笼罩，他也只是觉得不适而已，并没有……并没有出现这么严重的紊乱反应。
　　直到那股槐花香的出现。
　　“信息素紊乱症，是出现在少部分Omega身上的。你知道信息素匹配度吧？”
　　“知道。”这是生理课必讲的。
　　“那就好，匹配度越高，证明Alpha和Omega的契合度越高，证明他们的融洽度越高。”
　　“但是，这也导致了‘信息素紊乱症’的出现，也是为什么这类病会那样的稀少。”
　　“因为，这只会发生在高度契合的AO之间。”
　　“本身找到契合的另一半的概率就微乎其微，契合度高达90％以上的更是找不到几个。”
　　许星海似懂非懂，但是有一点听清楚了，他和江淮的信息素……
　　“更别说门外那个Alpha，匹配度和你高达99。9％这种情况了。”
　　“什么？”许星海懵了。
　　什么？99。9％？门外的Alpha？是江淮吗？他一直在门外等着？
　　许星海在脑海里飞速理了下思路，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所以说，我和他的匹配度高达99。9％，契合度应该有99。9％啊……”
　　吴同点点头，非常赞同许星海得出的结论。
　　“也就是说，这么高的匹配度，可我却偏偏，是那悲惨的‘0。1％’？！”
　　“嗯你怎么这么理解……”吴同明显对许星海这样的思路猝不及防，“不过的确是这个理儿。”
　　家门不幸啊！
　　哪个Omega不希望遇到一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呢！
　　许星海，他遇到了！
　　可是有什么用，只能看，不能吃！
　　……
　　与此同时，病房外，江淮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盯着葛敏帮他取来的化验报告上的“99。9％”发愣。
　　Alpha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汹涌。
　　是病房内传来的哀嚎打断了他的思绪。
　　“凭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淮想冲进去，但是医生吩咐过，他不能进去。
　　他只得靠着门口的玻璃往里看。
　　还好，许星海没事，正坐着，还有力气喊那么大声。
　　想着，江淮一颗悬着的心居然落了下来。
　　“不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想啊？”江淮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可目光还是没有离开病房，“爱管闲事，捅娄子了吧！”
　　大概是被他灼热的目光“感动”到了吧，大夫在许星海的后颈贴了阻隔贴，还在病房内喷了信息素阻隔剂，出门的时候还不忘递给江淮一片阻隔贴让他贴上。
　　“收好你自己的信息素啊。”
　　江淮知道，这是同意他进去的意思。
　　许星海还是维持着刚才哀嚎的姿势，他抱着头，不敢相信医生说的话。
　　他记得自己19岁的生日许的愿望。
　　他对自己择偶标准的要求之一，就是信息素匹配度要高！
　　这下可好了，浪费了一个愿望，这个梦想却不能实现了。
　　万一他和他遇到的所有匹配度高的Alpha都紊乱怎么办！！
　　许星海欲哭无泪。
　　他想的太入迷，以至于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所以江淮一开口，他被吓了一~大跳。

　　☆、第　3　章

　　“你……”
　　许星海一激灵，大概是扯到了身上的红肿，他疼的一咧嘴，好半天都没能说一句完整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那个……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离我十米开外！”
　　许星海伸出手指向门外。
　　江淮呆站着，憋了半天说出来句：“你……豌豆射手？”
　　“嗯？”
　　“你说话和豌豆射手一样，突突突突的。”虽然是一个班的，不过两人说话的次数很少，这还是江淮头一次近距离和许星海讲话。
　　他回头目测了下距离，病房都没十米，哪能真去到十米开外？
　　好在许星海并没真的计较这些，而且处在一个屋子有一会儿了他也没有不适，所以江淮只退后几步靠在墙上，许星海便没再言语。
　　“你……还好吗？”到底是江淮先开了口。
　　这要是一年前，许星海一定会因为江淮的关心而感动到冒泡，可是现在，没有！一丝都没有！
　　江淮吸走了自己所有的桃花，还让女生掉眼泪！
　　最可气的是，赵尧都被他“收买”了，说柔柔哭是因为告白失败还被人撞破。
　　而撞破的那俩人……
　　怎么可能！不是不是！
　　许星海一直否定这个原因。
　　这下好了，他和江淮永远没法在一起，以后更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太好了，鼓掌！出院吃火锅庆祝！
　　“那个……我没事儿，你走吧，不用管我。”
　　许星海想把江淮轰走。
　　“可是，你的病……”
　　“没事啦，这是我的原因，就算没你的信息素碰到高匹配度的我也会这样的……”许星海撒了谎，他又没遇到第二个信息素匹配度极高的人好怎么会知道紊不紊乱，这只不过是让江淮放心离去的好说辞。
　　其他匹配度高的是否紊乱许星海不确定，但是再找一个匹配度高的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许星海这么想着，但是依旧不忘在心底念叨：
　　“我刚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保佑我遇到的下一个匹配度高的Alpha不紊乱不紊乱……”
　　“跟我没关系？”江淮却反问道。
　　“嗯。”许星海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真的？”江淮再次确认了一下。
　　“真的！和你没关系，谢谢你今天帮我，我感谢你全家。”要不是许星海现在不方便下地，他真想把江淮推出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着一定格外凄惨，这要是让江淮传出去，以后他还怎么在C大混！
　　“那好，”可许星海没想到，江淮居然对他伸出了手，“那把医药费还有我的误工费以及我以为错误在我备受煎熬的精神损失费结一下呗。”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许星海看着江淮离老远伸出来的手，忍不住低低地怒吼了一句：
　　“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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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也没真想找许星海要医院费，就是对许星海这种轰他的行为感到不爽。
　　还是非常不爽的那种！！
　　不过好在说完这话之后，许星海真没再轰他。
　　许星海的确决定，再让江淮留一会儿。倒不是他掏不起这个钱，而是不想乱花钱。
　　所以，他得好好跟江淮掰扯掰扯。
　　一个Alpha，一个Omega，匹配度高达99。9％，在一间不大的单人病房里，很容易擦枪走火的好吧。
　　但是他俩，注定纯洁。
　　江淮坐在旁边的座椅上，许星海盘着腿坐在床上，这个时候如果来盘瓜子，估计更应景：唠嗑呗大兄弟。
　　“医药费我没话说，精神损失费我也忍了，误工费是什么鬼，今天周日你哪来的工。”大一的时候许星海可凭借自己的知识技能扒过江淮的家底，虽然他藏的深，不过许星海还是找到了。
　　江淮姓江，南中市最大的公司——水榭集团的那个“江”。
　　这样的人会去打工吗？不会吧！
　　江淮接下来的话，证明他的确没有打工。可他说话，是真气人啊……
　　“我今天下午有个实验，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江淮按了下手机，大大的“19：31”映入眼帘。
　　“得……行吧行吧，多少钱我给你……”许星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是说着就去掏一旁的衣服口袋，打算拿手机给江淮转账。
　　没想到啊，本来打算据理力争促膝长谈的，才一轮就败下阵了……
　　“加个微信呗，你微信号是什么，我加你。”许星海低头看着屏幕，等着江淮开口。
　　“加过啊——”许星海大一记得开学他加了全班人的微信，对了，江淮是个例外……
　　江淮提醒：“元旦之后你就把我拉黑了。”
　　他一脸“我都把你删了会这么容易加回来吗！”的表情。
　　江淮却站起身，把二维码递给了许星海。
　　“记不得了？那扫码吧。”
　　许星海：“……”
　　他扫完加上好友之后才发现，其实可以直接扫码转账的。
　　……
　　好不容易加上了，许星海又想问一遍给江淮转多少钱，江淮却要往外走。
　　“喂你干嘛去？我还没给你转钱呢？”
　　“等会儿，我一会儿还回来呢。”江淮的声音越离越远。
　　江淮的头像是枝手绘的槐花。
　　“这么少女……”许星海不知道江淮要干什么去，闲着也是闲着，索性点开了江淮的头像，想看看他的朋友圈。
　　江淮的朋友圈没有设置权限，但是内容也不多。
　　许星海一刷就到底了。
　　最早一条，是江淮的高考录取通知书，去年8月份发的。
　　许星海没仔细看上面的字，继续往更近的日期翻。
　　今年1月2号凌晨，江淮发了三个字：有点乱。
　　不知道指的是什么，又是哪里有点乱。
　　继而是今年八月，转过一篇文章，文案：
　　“欢迎学弟学妹加入计算机专业！”
　　等一下。
　　许星海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江淮正在走廊走着，虽然刚出门带上了门并且离许星海的病房越来越远，不过许星海的声音就像是有穿透力似的，格外清晰。
　　只听许星海说：
　　“江淮我草你大爷你一咱俩一个班的今晚哪来的实验啊！！！”
　　许星海暴走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引得病房外的病人驻足。
　　所以没人注意到，有个离那间病房越来越远的Alpha，正低着头偷笑。
　　——
　　“不要以为……你给我买吃的，我就会原谅你骗我啊。”许星海大口的啃着鸡腿，话都说不清楚。
　　他以为江淮心虚“潜逃”，没想到是去给自己买吃的去了。
　　反正正好饿了，不吃白不吃。
　　许星海昏迷的时候，大夫就特地嘱咐过江淮，等他醒过来给他买些吃的，紊乱症最消耗体力了，得多吃点东西补充。
　　所以许星海明明做出了那么强烈地让他走的表现，江淮却依旧选择了装傻。
　　东西是江淮特地买的，他问了大夫，大夫说许星海醒来的话最好多补充一点蛋白质，于是乎……
　　“我去，爽！”
　　鸡腿炖的正好，入口即化，蹄花汤更是软烂入味，吃起来却不觉得腻。
　　“吃完了？那我走了啊。”江淮凑上前收拾桌上的餐盒，两个人都带着阻隔贴，虽然说许星海吃饭喝汤吃的热热乎乎，薄荷香有些抑制不住，但是江淮却并不恼。
　　很奇怪吧，许星海对他的信息素有那么大的紊乱反应，可是他却格外喜欢许星海的信息素。
　　这大概就是99。9％的魔力吧，只不过，许星海是那0。1％。
　　“啊，你这就走啊，赵尧吃了吗？”许星海腿其实已经不发抖了，但大夫就是不准他下地，还要在观察一晚。
　　“他没事，只不过发情期有点提前，安全起见还是只给他吃了营养剂，”江淮把餐盒摞好，“明天你身上的红肿消了就可以去看他了，在三楼。”
　　“出去记得贴好阻隔贴。”许星海抬眸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江淮叮嘱的目光。
　　不知道谁的心脏，在某一刻停了一拍。
　　然后从此便乱了分寸，独为那一人着迷而不自知。
　　“啊……那个……那个我还没给你钱呢，我把手机给你，你要多少自己输吧。”许星海赶忙把自己的手机解锁推给江淮，好不容易褪红的皮肤不知怎么，又在耳后染起了一层薄红。
　　粉粉的。
　　一个Omega在Alpha面前脸红，其实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但偏偏许星海这病，所以江淮第一反应就觉得是因为俩人离得太近，许星海又产生了紊乱。
　　就在他想要退后的时候，许星海的屏幕吸引了他的注意。
　　江淮：“……”
　　见江淮盯着自己手机屏幕盯了好久，许星海不明所以，索性自己把手机转过来看了眼。
　　“啊！”可是还没等把手机转过来，许星海就大叫了一声，赶忙把屏幕挡住了。
　　许星海这才想起来，刚为了方便江淮转账，他直接把页面调到了跟江淮聊天的页面。
　　他又想到，刚江淮出去的时候，他气不过，给江淮改了个备注。
　　“江——误——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