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之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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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又过了几天，佑的肺部感染也完全大好了，身上的伤也只剩下局部浅浅的痕迹。佑青计划周六这天出院。
　　陈飞因为也知道了佑青住院顾泽陪护的事情，特地和老婆徐佳一起来医院亲自接俩人出院。
　　“顾泽，我看你小子躺医院里待舒服了啊，看着比之前胖点。”陈飞揽着顾泽的肩膀走在前面。的确，跟着佑青在医院里吃了睡睡了吃，是比之前重了几斤。
　　而陈飞的老婆徐佳则和佑青走在后面。虽然徐佳之前听过陈飞说俩人的事情，但如今见到真人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作为一个思想先进见多识广的大学思政老师，她对俩人并无任何的歧视之意，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点不适应。
　　“佑青，听陈飞说你是中学老师是吗？”徐佳还是主动开口打破了两人的静谧。
　　“嗯，是的，我在桃李中学。”佑青也十分礼貌地回答了她。
　　在佑青的生活经验里，他跟女性单独说话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不过眼前这个身材娇小，说话温柔的徐佳，让他感觉安全而舒服。
　　“那个中学还蛮不错的，将来我生了孩子，等他上中学了，可能还要麻烦佑老师你帮我走走关系，哈哈。”
　　徐佳笑起来少了几分南方女子的温柔，多了几分北方女子的爽朗。
　　不知道对方是真心还是恭维自己，但佑青听到这个话，也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眼前这个徐佳的平等尊重对待，心里也很受用。
　　陈飞和徐佳把俩人送回家中，又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好几箱补品，然后便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一周没回这个房子，地板桌面都有些落灰了。佑青原本想收拾打扫一下，顾泽却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叫来了钟点工打扫。
　　佑青也知道，这些天顾泽的温柔体贴都是源自于那一晚的愧疚。但两个人这些天关系的转变，让佑青也忍不住开始思考，其实自己和顾泽应该更平等地去相处。
　　以前自己和顾泽的关系可以用以个女作家的话来概括：爱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一朵小花来。
　　佑青的这种卑微从高中开始就已经形成了。学生时代的顾泽就是天之骄子，而自己不过是个被人排斥的同性恋。俩人从方方面面都是天壤之别，让佑青不得不感到自卑。
　　步入社会后，佑青的工作也并不差，但说到底也就是个普通人。顾泽却是年少有为身价不菲，坐拥两家企业的顾总。这种阶层的之间的极差，再一次让佑青爱地卑微到尘埃里。
　　佑青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喜好和厌恶，但很多时候只不过他觉得自己不该对顾泽提出诸多要求。
　　因为顾泽能跟自己在一起，这已经是一件让他感到无比感恩的事情了。
　　好比在那件事上面，其实佑青喜欢的是温柔缱绻细水长流，而顾泽则追求激烈的狂野原始。可是他也从未表达自己在这一方面的渴求，所以一直也就顺着顾泽的意思配合他的节奏来了。
　　但最近两个人关系的变化，让他觉得似乎这样才是更健康的情侣关系，凡事有商有量，而不是一味地听从一个人的指挥。这样的想法，让他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因为那一晚的阴影，佑青暂时还不想回到俩人的大卧室睡觉，所以又回到了小卧室午休。他望着天花板，摸着自己身上。住了这一星期的院，一直都长不胖的他似乎也长了些肉。摸起来不再那么骨感，而是更绵软了。
　　他沉沉地又睡了一下午，睡起来破天荒地发现家里居然飘着饭香。他跑去餐厅看了看，居然是一大桌的丰盛午餐。
　　不过显然并不是顾泽做的，他根本不会做饭，估计也是让阿姨过来做的。餐桌上还留着张便利贴，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有事去公司了，你起来把饭吃掉。
　　顾泽一个星期没去公司，底下那帮人也是群龙无首。他打算周末把那几个合同敲定，跟深圳那边的四个视频会议也得赶紧解决掉。
　　佑青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噗嗤笑了。
　　人家都说，字如其人，而顾泽的字却跟他漂亮的脸八竿子打不着。
　　高中那阵，顾泽的字就在班里排倒数前十。去美国待了四年，被文化侵略了四年，越发是忘记了自己的母语。
　　工作之后写字的机会更是越来越少，顾泽除了自己的签名写的很漂亮以外，其他的汉字全都是狗在爬。
　　佑青本身饭量不大，今天又没有什么运动量，吃了一点也就饱了。然后他把剩下的菜放回去了冰箱，想着晚上俩人再吃一顿也不浪费。
　　等晚上八点多，顾泽才从公司那边回到家。佑青把菜热了热，两个人开始坐在餐桌上吃晚餐。
　　“佑青，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跟学校那边多请几天的假啊。”顾泽边吃便问道。
　　佑青点点头，说道：“嗯，感觉差不多恢复了。我周一就去学校上班。”
　　俩人又沉默吃了一会，顾泽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佑青说道：“佑青，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发火了。如果你现在还有气，我任你打任你骂。”
　　佑青淡淡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顾泽听他这样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像只犯了错的小狗一样观察观察佑青的表情。
　　顾泽那一晚的初衷本来是捍卫主权，把佑青收拾地服服帖帖。结果不成想现在倒是自己被收拾地服服帖帖，佑青说一他不敢说二，佑青生气他大气也不敢喘。
　　吃完饭之后顾泽居然还去主动洗碗，但在他不小心碎了两个碗之后，佑青就赶忙让他坐下自己去洗了。照顾泽这个洗法，家里没几天就一个餐具也没有了。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顾泽看到佑青又去小卧室睡了，心里面有点难过也有点受伤，佑青还是没有完全地原谅他。不过他自己犯下那么大的错，佑青现在能跟自己和平相处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佑青看了会书，正靠在床头感觉困意来袭，门忽然被打开了。原来是顾泽抱着个枕头，讪笑地站在门外。
　　既然佑青不回来大卧室睡，那自己就跑去小卧室睡。小卧室其实也不小，也是双人床，只不过没有阳台和卫生间罢了。
　　“佑青，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就睡觉，我不做什么。”顾泽黑亮亮的眼睛渴望地盯着佑青。
　　佑青看到一向满眼都是傲慢的顾泽，居然流露出小点点看着骨头一般的神情，他也就忍不住地心软了。佑青往床的右边挪了挪，顾泽看他虽然不说话但显然是在给自己腾地方，赶忙抱着枕头爬上来，生怕晚一秒佑青就变卦了。
　　佑青又看了会书，然后关灯准备睡觉。顾泽刚看佑青在看书也不敢造次，不过等灯一关，佑青就感到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形缓缓地朝自己靠近。
　　顾泽的长臂环了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佑青。俩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之前在医院都是各睡各的。佑青身体虚弱，心情也不怎么好，顾泽也不敢对他做出什么亲密举动。免得又让佑青回忆起那晚的阴影。
　　但此刻把朝思暮想的人终于搂在了怀中，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香甜，皮肤还是如此光滑细腻，长胖点抱着比之前手感还要好。顾泽顿时浑身发烫，气息不稳。佑青有点害怕地挣扎了起来。
　　“顾泽，你出去，出去。”佑青开始用手推着顾泽那结实的小臂，想要逃离顾泽的桎梏，但奈何蝉臂挡车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佑青，你别怕，我就想抱着你睡觉，我真的不做什么。”顾泽沙哑着嗓子低沉地说道，“我是个正常男人，抱着你起反应我也控制不了。但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强迫你的。”
　　佑青听了这话，不挣扎了但还是浑身绷着劲。又过了好一会，果然顾泽只是抱着他，也没有其他不老实的行为动作，佑青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第二天佑青醒来，顾泽已经不在床上了。顾泽今天起了个大早去公司。而佑青今天也在家中安心备课，准备未来一个星期的教案。
　　周一第一节就是数学课，刚上课班里几个女班委就把同学们一起出钱买的一大捧花束献给了佑青。
　　“佑老师，您辛苦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听您的话。”班长献完花之后对佑青说道，然后又用眼睛扫了底下几个平时不安分的调皮小男生，“以后谁要是再把佑老师给气病了，我们每个同学都不会原谅他。”
　　这群单纯的孩子并不知道佑青生病的内情，只是听其他老师说身体抵抗力下降情绪不好然后住院了。不过对这个清秀文弱的男老师有着很强保护欲的女班委们，还是第一时间觉得是班里那些刺头把佑老师给气病了。

　　☆、第30章

　　佑青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了那束花，眼睛都忍不住有些濡湿，他激动地对同学们说：“谢谢同学们，不用担心老师，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然后他又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说道：“同学们，虽然只跟你们相处了不到一学期，可是在我离开的这一周里，一直都心心念念地牵挂着你们。我很担心在我离开的时候，没人好好管你们，你们的数学成绩落下来。”
　　佑青的一番深情表白显然让班里的所有同学都为之动容，连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小男生都忍不住惭愧地低下了头，显然他们也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把老师给气病了。
　　“好了，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吧，我也问了之前给你们代课的张老师，我就接着给从第二章第三节继续讲吧。”
　　紧接着佑青就开始上课，今天的课堂纪律格外的好，大家都非常专心认真地听他讲课，也深深沉浸在了这种细致耐心的授课模式之中。
　　佑青感觉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病了一场，顾泽对自己的态度也变好了，同学们的课堂纪律也有了质的飞跃。果然是祸兮福之所倚吗。
　　今天只有一节课，之后便都在办公室看书备课，下午一打铃了他就准备下班回家。在座位上坐了一整天，感觉屁股都坐麻了。正准备抬腿走人，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孟，你怎么来了啊。”
　　来人正是孟川，办公室里也有认识他的老师，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孟川敷衍地跟那人客套了一会，然后径直走到了佑青的办公桌前面。
　　从孟川刚进门的那一刻，佑青就看到了他。再见孟川，佑青心里直突突。显然他与孟川的交好，是那一晚的直接□□。
　　虽然顾泽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可是佑青凭借着像弱势动物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一般，直觉他不能跟孟川再继续往来了。
　　他现在是跟顾泽的关系是平等了很多。但与孟川结交朋友，这显然是顾泽不能触碰的底线。佑青依旧记得那个痛苦的夜晚，也还记得顾泽说要把自己和孟川整SI的威胁。
　　佑青已经跪在了地上那么久，手脚也早被顾泽这头凶兽打上了无形的镣铐。如今虽然站起来了那么一点点，但说到底，他俩还是不可能平起平坐的。
　　佑青本来都准备提包走人了，看到孟川后他又赶忙坐回了座位，低头佯装看书。
　　孟川走到他面前，看着佑青躲避的姿态，一向健谈如孟川，此时却有点开口无能的感觉。
　　“佑青，你身体好点了吗。”孟川半晌后吐出了一句。
　　佑青点点头，还是没抬头看他。
　　孟川又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就住院了呢。”
　　办公室还没走的几个老师，此时都竖起来耳朵听着俩人的对话内容。佑青感受到了其他人目光的聚焦，赶忙窘迫地站起身，对孟川说：“我们出去说吧。”
　　他带着孟川来到了学校的天台上，却发现了几个在抽烟的男学生，那几个小子看到居然有老师来了，纷纷掐灭了烟，背起书包就赶紧溜了。
　　“佑青，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之后给你打电话，你再也没接过。”孟川大声地对佑青问道。
　　站在空旷的天台上的佑青身形愈发显得瘦小的可怜，孟川看着这样的他，眼睛里都是浓浓化不开的愁绪。
　　“孟川，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佑青声音不大，此刻一阵风吹过把他的声音都刮散了些。但孟川还是清晰听到了佑青的话。
　　佑青看着对面的孟川，一向自信从容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孟川，此时脸上却写着些忧郁和无奈。
　　“为什么？就因为你男朋友不让你跟我联系吗，连正常朋友间的交往都不允许吗？”孟川眉头紧锁。
　　佑青摇了摇头，说：“你别再问了，反正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孟川走上前来，双手握住了佑青的肩膀，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佑青，看着我，听说我。你和你这个姓顾的男朋友之间，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你知道吗？你跟谁一起吃饭交朋友是你自己的事情，他有什么权利去干涉你？”
　　佑青听着他的一字一句，脸色越来越惨白。
　　“情侣之间应该是互相尊重的平等关系，而不是你一味委屈求全，单方面迎合。你们现在这样，跟奴隶主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显然孟川最后说的奴隶这个词汇在佑青听起来无比地刺耳难受，他用力推开了孟川，大声地向他说道：“孟川，够了，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你不过是个局外人，别再对我的感情指手画脚了。”
　　佑青很少对人发脾气，更何况是对着自己尊重的师长。刚才那一下他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这些伤人的话语，他竟然对着那个他打心眼里感激佩服的孟川，就这么泼了出去。
　　很后悔想收回那些话，可此时孟川已经是一脸受伤的表情了。他颤抖着嘴唇，想跟孟川道歉，可他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孟川那双哀伤的眼睛。他转身跑出去了天台的大门。
　　孟川看着佑青离开的背影不禁苦笑。看来这个佑青，是爱惨了这个姓顾的了。可是这个姓顾的，根本不是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到头来遍体鳞伤的还会是佑青。
　　可那也是佑青自己的选择，没人能左右他自己的决定。
　　孟川忍不住地回忆起了自己在日本的那段感情。现在的佑青跟当初的自己简直是如出一辙。
　　看来在感情中，失败方永远是那个爱的更多一些的。佑青作为一个理性的数学老师，他难道不懂得其中的道理吗。可是他再懂，也抵不过一个情字。
　　佑青连包都没拿，直接一路狂奔到了公交站，他拼命地跑着，不想让孟川的那些话追赶上他。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顾泽已经打电话叫钟点工阿姨做好了饭。阿姨刚准备离开，佑青就回来了。那个阿姨出门前还热情地对佑青打了个招呼，而佑青则神思恍惚地敷衍了一句就回到了卧室躺着。
　　他努力不让自己再想今天孟川那些话，可是他越想逃避却越陷越深。
　　不一会，顾泽也下班回家了，看到玄关的鞋子，佑青应该是回来了，可是餐桌上的饭菜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回到房间，看到佑青整个人无神地躺在床上，顾泽脱下外套放下一边。坐在了床边，低声问道：“怎么啦，没什么胃口吗，刚上班不太适应吧。”
　　佑青看着眼前的顾泽，高大修长的身形，英挺的五官，刀削般的下巴，象牙白的皮肤，他还是如此地英气逼人。
　　“顾泽，你爱我吗？”佑青伸出手摸向了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听到佑青这么问，顾泽显然是惊讶了一下，但他随即立刻说道：“当然爱呀，怎么突然这么问。”
　　顾泽看着有些神魂落魄的佑青，还有他迷离的双眼。虽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觉得此刻正是讨好佑青的最佳时机。男人都喜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