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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香车千里花-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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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道长不由一愣,跟着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微尘道长已率领八个道士旋风似地赶到了殿前,一见掌门人正和继光对面而立,立即四下一分,又把阵势摆开,凌风道长倏把脸色一寒,沉声道:“你们刚才哪里去了?”

微尘道长躬身稽首道:“小弟无能,至让这凶徒冲到元始殿。”

凌风道长慨然一叹不再说话,举手向继光—让道:“此非是谈话之所,请到里面再谈吧!”

领着继光直向元始殿内走去,微尘道长和八道不禁面面相觑地怔在那里,不知这少年究竟是何来历。

继光随着凌风道长—迳穿过大殿,来到一所小小精舍坐下,小道士送上香茗。

凌风从怀内取出一块闪着乌光的铁牌和一张素笺,递到继光手中道:“少侠可知此物的来历么?”

继光细看那块铁牌,式样、图案以及上面“众志成城,信誓旦旦”八个字,都和四海神偷交给他的玉牌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再看那张素笺,上面触目惊心地写了四个血红的大字:“拘魂令牒”!另有几行小字是:“今晚二更,债主上门,血债血偿,寸草不留。”

不禁失声喊道:“这是那个银刀摩勒送来的?”

凌风点头喟然一叹道:“贫道因近日江湖风云紧急,正在潜练一种功夫,把外面的事都交给一尘、微尘二位师弟掌理。不料,一尘竟伤在那苗装少年银色弯刀之下,而微尘又莽撞不已,和少侠发生冲突,致被那凶徒伤人留柬从容逸去。”

虽然这次武当被人冲进宫来,连续伤人,咎由自取,继光也觉甚是过意不去,忙接口道:“这事依在下看来,必定是金蜈宫所为,贵派今晚倒不可不防。”

凌风道长点头道:“少侠所论极是,贫道也是如此看法。”

旋又仰天一阵狂笑道:“这样作一次总的了断也好,贫道正要看看究竟是魔高抑是道长?”

说到这里,突然软帘一动,微尘子满面焦急地走了过来,道:“启禀掌门师兄,—尘师弟伤势恶化。原来那凶徒的银刀竟淬有剧毒。”

继光心里一动,还未转念,凌风道长已神色凝重地站立起来道:“我等先去看看如何?”

继光立即起身道:“正应如此。”

随着微尘快步到一尘云房,只见一尘的胸前被银刀划一条足有三寸来长的裂口,伤口一片乌紫,绝无一点鲜血流出,竟和自己的伤口一模一样,人已昏迷过去。

凌风眼看这情形,不由连连搓手,对着微尘问道:可曾服药?”

微尘皱着眉头道:“本门的灵丹差不多都已服过,只是毫不见效。”

继光蓦然想起雾美人曾交给自己一瓶得自摧花公子的解药,忙从怀中取出,倒出一颗递给凌风道:“请道长将这个给他服下试试。”

微尘不由满面疑虑地对继光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地正待开口说话,凌风已接过丹药,大步走近床前,伸手把一尘下颚一捏,迅速将丹药送入他嘴内,又命道童替他灌下二口开水,方才轻叹一声道:“伤势既然如此,只有尽人力而听天命了。”

继光也拿不准银刀摩勒的银刀上淬的毒是否和摧花公子一样,故也没有绝对把握。

三人静坐云房紧盯着一尘,以观药力发散后的效果。如此过有盏茶时间,一尘的伤口已经转红,沁沁流出血水来,人也轻喊一声道:“哎唷……”

凌风不禁大喜,继光忙道:“快将他扶起来,若有一位功力深厚的人助他排出体内余毒,那就好得更快。”

微尘此刻对继光的观感已稍稍改变,闻言立即走上前去,运起一口先天真气,伸手贴上一尘的“命门穴”,同时轻声道:“师弟赶紧运气活脉,待愚兄来助你排毒。”

凌风见这情形,知已不碍事了,遂对继光道:“我们不要打搅他们,外面坐吧!”

领着继光又返回精舍,继光本拟和凌风商谈此行来意,但武当强敌即将上门,便不好再提此事,遵把话风转到晚上应战问题。

凌风道长认为金蜈宫既然明目张胆地叫战,必有所恃。也猜不出他与武当派究竟结有何仇?而要用这等残酷的手段来对付。

继光想起黄龙道长的话,不禁义形于色道:“依在下看来,武林劫运已起。金蜈宫此次行动和香车如出一辙,贵派可能只是首当其冲而已。倘道长不以在下艺业低微,今晚倒颇想借贵派之威和这批漠北来的凶徒一分高下。”

凌风哈哈大笑道:“武少侠言重啦!武当今晚能得少侠来助拳,真个侥幸已极,如今时间尚早,少侠不妨到客房歇息一会,容贫道稍作安排再陪你长谈。”

继光知道今晚这一战,关系武当存亡兴衰,凌风必须作慎重安排,自己是外人怎好打扰。忙起身告辞道:“道长尽管请,在下暂时告退。”

凌风也不再和他客气,立命身旁道童,将他送往客房歇息。

继光回到客房和衣斜倚床上,心里却不断地推断着金蜈这次突然明着向武当派进攻的问题——

第一,金蜈宫若欲争霸中原,尽可以武功慑服群雄,用不着以这宗残暴手段,大肆展开屠杀。

第二,若与中原武林人有仇,最多一二个门派,何以会牵涉到所有门派呢?

第三,过去金蜈宫曾一再想谋夺那张黑名单,何以最近没有行动?难道他们已经得到另外的一份?

脑际想着伺题,耳畔不时听着瓦面,不时传出衣袂飘风之声,知道武当派已出动全派之力,以应付强敌。

就在这当儿,瓦面一阵重浊的脚步声,踩得屋顶瓦片破碎之声,心念一动之下,倏地穿窗而出,堪堪纵到阶沿,一条人影已从檐头疾扑而下。

第十三章黄沙无垠神叟指迷

继光刚刚纵落阶沿,蓦见檐头一条黑影疾扑而下,骇然之下,双掌一翻,呼地推出。当他掌劲将吐未吐之时,陡见来人竟是悬空倒裁下来。当下,疾的一改收掌,硬生生地把攻出的掌力撤回,倏地伸手向前攫去。

还幸他发觉得早,才没有把来人误伤,而且拿捏得正是时候,堪堪一把将来人攫住,倏地一个旋身,卸去了下冲之势,轻轻放倒地下,竟发现来人乃是丐帮二老之一的银杖叟张超。

这时,凌风道长和微尘子也已赶到,俯下身去将他全身查看了一遍,却发现他内腑已被掌力震伤,人已奄奄一息。

继光目视凌风道长道:“待在下替他把阻塞的经脉打通,看看是否有救。”

当下,微一凝神,倏地出手如电,连点“会阴”、“中极”、“气海”、“阴交”等二十九处穴道。

拿捏既稳,认穴也准确异常,顷刻之交,全身七经八脉全都拍遍,而继光也已累得额上沁沁汗出。

凌风和微尘在旁,不禁暗暗钦佩不已,自愧不如。银杖叟张超经这一番手术后,人已缓缓醒转,长吁了一声,张口喷出一口紫血,睁开无神的双跟正待说话,凌风忙摇手阻止。

随命微尘干替他服下了了颗本门的疗伤丹,送到后面静室休养。然后才转过身来,对着继光道:“依贫道看来,本山四周已广布了金蜈宫的爪牙,银杖叟必系有急事前来本派,才在路上遭遇了敌方的截击。”

继光点头道:“道长所论极是,但银杜叟为丐帮二老之一,艺业非凡,竟也被人重伤,可见金蜈宫这次出动的高手不少。”

凌风道长面容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了一阵,继光忽然想起,如何不见石逸?遂向凌风道:“令师弟在观内否?能不能请出一叙?”

“他跟随本门一位长老正在练剑。”

“练剑?”他忽然想起了黄山论剑之事,遂又问道:“此次黄山论剑,大概贵派已决定由石逸兄参加吧?”

本来这种属于机密之事他不应问起,即今谈及,对方也不愿正面作答。但凌风道长为人坦诚,且把继光当作自己人看待,遂把头一点道:“正是,不过依目前情势看来,恐怕将要改期了。武少侠突然间问起此事,莫非亦有意问津?”

继光微微一笑,凌风突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不太恰当。以继光现下的武功,问鼎天下第一剑手,七大门派势将黯然失色,当然他有资格参加,这一问显然是小视了人家。

当下又补充说道:“武少侠武功人品,均属天下第一剑手的最佳人选。贫道认为,在任何情形下均不应放弃角逐的机会。”

继光笑道:“承蒙道长夸奖,在下实觉汗颜无地,届时如情况许可,倒确想去观光一番。只是在下所耿耿于怀者,是漠北之事,如无其他变故,拟日内赶往漠北一行,如此一来,恐不能分身参与黄山论剑。”

话扰未了,突然一人接口大笑道:“兄弟认为,漠北之行,较参与黄山论剑要重要得多,武兄何时起程,兄弟愿附骥尾。”

但觉人影一闪,石逸已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先行向掌门师兄行礼后,转头对继光拱手道:“哪那阵风儿将武兄吹来贱地,兄弟适因在师伯处练剑未能远接,祈恕失迎之罪。”说罢深深一揖。

继光笑着还礼道:“石兄那里学来这么多酸礼?”

石逸大笑道:“这叫做礼多人不怪呀!”

继光又对石逸上下打量一会,只见他神仪内敛、光采奕奕,内功似较过去又精进了许多,不禁也大笑道:“石兄宝剑新磨,今晚正可及锋一试。”

凌风道长眼看这一对少年侠士,豪气冲霄、英风勃勃,心里也觉十分兴奋,看看天气已近二鼓,遵转头对随侍的小道吩咐道:“即传无职司的师叔和师兄们,齐聚元始殿,为师的有话说。”

道童走后,凌风起身对继光道:“我们且到元始殿再谈吧!”

今晚是武当派生死存亡之秋。表面虽看不出什么紧张之处,实际全派已经总动员,连后山一位不问外事的长老也惊动了。

武当山的周遭,早已会部布下了警戒,上清宫的两侧,已埋伏了两座最为坚强的九宫剑阵,专候犯上的金蜈宫人来到。

继光随着凌风到达元始殿,武当派二三代的弟子,已有二十人候在殿内,凌风首先替继光一一介绍,然后把金蜈宫犯山的消息及本派的决心,又重述了一遍,随命把客房中疗伤的银杖叟张超,请来殿内叙谈。

不多时,银杖叟张超,已随着去请的小道童来到殿内,首先向凌风拱手道谢,又谢了继光助他活穴之德。

凌风连忙起身让坐。

继光细看这位丐帮二老之一的银杖叟,只觉他除了精神略显疲惫之外,伤势似已完全好了,不由暗暗佩服他的内功精纯。

这时,银杖叟张超,已开始将他受伤的经过略作叙述。

原来,自从太岳庄主的假面具揭穿以后,丐帮立即动员,追查太岳庄主幕后主使之人。

以丐帮耳目之广,自不难立即找到线索,果然不久便已发现漠北有一股势力正缓缓向中原武林渗进,而且来意不善,后经风尘三侠和银杖叟进一步探究,更发现这股势力就是金蜈宫这一派的人,而且隐隐有逐次消灭武林各派的企图。

银杖叟得这消息后,立时亲赶各派报告这一消息。不料,刚到武当山下便遇了一伙奇形怪状的人物,三句不合便动起手来,不到几合,银杖叟便被一种奇异掌力所伤,还幸见机得早,才逃脱了一命。

银杖叟在江湖的地位,以及一身武功,都堪与各派掌门人并驾齐驱,竟在数招之内伤在对方之手,由此可见敌势之强了。

银杖叟将经过报告完毕后,每人的心头不期然地都掠上一层暗影,深为今晚之战担心。

继光曾经和金蜈宫的人动过手,认为除了紫髯伯公孙述以及紫衣女是可怕的人物外,余人均不足为虑。也就因为这一念轻敌,几乎在这一战中失手伤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清宫中的道士们,心弦随着逝去的时刻而渐次拉紧……

笃!笃!笃!更楼突然传来三通更鼓!

全殿的人心头同时哼地一跳,但却不见丝毫的动静。

微尘子略感不耐地打破沉寂,首先开言道:“难道这批凶徒故弄玄虚,今晚不来了?”

蓦然……

檐头一阵阴森怪笑道:“阎王注定三更死,怎敢留人到四更。杂毛们你不要性急,今晚上清宫内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

语调阴森,字字震撼心弦,微尘子一惊之下,猛喝一声,已和石逸双双向檐头扑去。

继光身为客位,本不愿先行出头,但觉来人语调太过蛮横拨扈,不由自主地也随在石逸身后向檐头飞去。刚刚到达瓦面,蓦觉左侧人影一闪,似有一人,在向他招手。

仓促中无暇细想,身形就势一旋,已向那条人影追去,轻风般飘忽,宛似一只盘空大鸟,瞬刻之间,已看清前面那人似是一个女子,一身劲装疾服,起落于丛林绝涧之间,轻灵快捷异常。

继光存心要追查一个究竟,双臂一抖,一鹤冲天,飞起二丈高,空中弯脚弓腰,猛换一口真气,急如星泻地俯冲疾射,转眼又逼近了十几丈,已来到—个山谷之内,前面那人影忽的一个转身,已把脚步停下。

继光也于这时,堪堪抵达面前,竟发现引他来此的,乃是绿袄女郎罗鸿英,因为她曾经用那歹毒的“百脚金蜈燕尾针”伤过石逸,故继光对她绝无好感,立时把脸一寒,冷峻地道:“你引小爷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事?快说!”

罗鸿英小嘴一撇,冷笑道:“人家是好意,何必那么凶,如果你害怕的话,那就马上转去好啦!”

继光剑眉一掀,长笑一声道:“任你出什么花样,小爷还会怕了你。”

“那就行了呀。喂!我问你,你想不想念我们小姐?”

“你们小姐?她是谁?”继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不用装呆啦!紫衣女魏紫娟,你敢说不认识?”

“啊!原来是她。”

“她因被金蜈宫主人限制,不准再来中原,特着我向你转告,希望你答应她一件事。”

“我和她虽处敌对地位,但她于我有恩,大丈夫恩怨分明,如果不是强人所难,我绝对办到。”

“这事并不难,她希望你去漠北一趟,或者自现在起退出江湖之事,闭关练功一年,你能答应她吗?”

这一件事,说起来都不难,但因不明她的用意,况且如今武林正是多事之秋,他怎可闭门不问外事?当下并不表示肯与不肯,却反问道:“她要我这样做,用意何在?请你先行说明吧。”

“这事小女子倒略知一二,但事关金蜈宫的机密,我不敢说。”

继光冷笑道:“你不说我也可以猜到,无非是金蜈宫想对我图谋不轨,你家小姐不好意思叫我躲避,却故意说是闭门,是也不是?”

“才不是呢!”

“那么就悬金蜈宫即将对各振展开屠杀,怕我从中阻扰,故令我在这个时候远走漠北,或者闭门躲起来,对吗?”

罗鸿英轻轻一叹道:“你既能了解我家小姐的苦心,那就好啦!你最好现在就离开武当,免得卷入漩涡,今晚武当恐怕顷刻就要覆灭。”

继光仰面一阵狂笑道:“金蜈宫用这种残暴手段,对付中原武林人,武某但有三寸气在,绝不令他们称心如意。你家小姐虽于在下有恩,在下终有一天补报,此事万万不能答应,今晚看在你家小姐份上,不难为你。快走吧!以后相见可就难说了。”

他心里惦记着上清宫,说完话掉头就走,那知走不上二步,人影一闪,罗鸿英已挡在了他的前面,冷笑道:“俗语说‘痴心女子负心郎’真是一点不错,我家小姐为你平白受那冤枉,你竟无动于衷,连她这一点点小要求都不肯答应。哼!真是忘恩负义之徒。”

继光倏地把脚步停下,厉声道:“你少要胡说,我武某除了因误服春药,经她解救得免被那淫妇暗算外,并未负欠她什么,何谓忘恩负义?况且这宗要求,事关武林整个劫运,叫我如何答应?“

罗鸿英格格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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