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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香车千里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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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式快若飘风,妙笔书生空有一身功夫,竟无从施展,只觉手腕一紧,立感全身麻木酥软,心里虽然暗觉吃惊,表面仍然故作惊诧地道:有话好说,武兄何故如此?”
继光冷笑道:“你等一心想绝莫郡主这根苗,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今晚若不老实说出,我要你的命!”
手上一紧,又加添了二成力道。
妙笔书生一着受制,直疼得额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而下,心里更是愤激万分,暗骂道:
“小狗你不用发狠,等会叫你知道厉害。”
当下,忍着疼痛,一阵凄厉狂笑道:“你用这宗手段对付文某,确实有欠光明,大丈夫敢作敢当,倘若文某真个暗算了她,纵令血溅五步,亦必坦诚说出。”
继光倏地把手一松,嘿嘿冷笑道:“这般说来,武某多疑了,鲁莽之处,尚请文兄海涵。”
妙笔书生不愧一条硬汉,虽然骨痛欲折,仍是面不改色,暗把真气运转,活动了一下筋骨,哈哈一笑道:“武兄如此多疑,今晚之会倒使兄弟不敢勉强了。”
继光暗中冷笑道:“你倒做得真像。”
当下,豪迈地纵声长笑道:“莫宫主眼下虽然失踪,在下仍不敢相信凭几个毛贼便能把她奈何,与贵宫来人会晤之事,仍照常进行好啦,武某绝不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武兄一诺干金,文某佩服之至,如今就起程如何?”
妙笔书生唯恐夜长梦多,说完话,陡地身形一掠,已穿窗而出,继光略一定神,也跟踪出了窗外。
月影下,但见两条人影疾如银河星泻地直向城外一片密林中激射而去。
妙笔书生文宇屏算是二败于武继光之手,心中万分不服,一上手便把全身功夫施出,捷逾奔电地狂跑了一程,眼看快要到达目的地了,方才把脚步放缓。回头一看,武继光仍然神态从容地跟随在身后,没有显出一丝急奔之后的疲惫之态,反观自已却已额上见汗,心房跳动加速,不由暗惊这少年的内力修为果然惊人。
到达林边,蓦听林内一个阴森森的口音,沉声喝道:“是文堂主么?”
妙笔书生忙恭答道:“正是,武少侠也已来到。”
“让他过来见我。”口气恃大,一派命令口吻。
武继光暗中冷笑道:“即令我有意和金蜈宫交好,就凭他这种态度也就够了。”
妙笔书生连称是,是!诚惶诚恐地领着继光,一径走进林中,只见林中一堆乱石上,一共坐了四个人,当中是一个身材瘦长、面色枯瘪得如同僵尸一般的老者,头发已经半秃,颔下蓄有几根疏朗的鼠须,深陷的双目碧光隐射。
左右两个,都是一般的粗黑大汉,年龄约在六十左右,三人一律穿的都是苗装,另外还有一个年纪二十五六的锦衣佩刀少年,面容白皙冷峻,桀骜异常,独自交叉着双臂,坐在最右面。
那僵尸般的老人闪着一双碧光闪闪的三角眼,把继光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冷冷地问道:
“你就叫武继光?”
继光一听这口吻,心里就有气,轻哼一声,没有作答,僵尸老者又问道:“你是否决心投效金蜈宫?”
继光只作未闻,心里的怒火却又增添了几分,妙笔书生忙替他答道:“紫髯伯已答应了他,给以东南五省总分堂堂主之职。”
僵尸老人冷冷哼了一声道:“可曾宣誓及送投名帖?”
倏然——
锦衣少年一声暴喝道:“且慢!紫髯大师兄虽曾留下话,并不曾正式授予,玉蜈令牌此时不仅不能容他混入,且须追查血洗太岳庄之责。”
继光此次应妙笔书生之约前来,原想探探金蜈宫派遣大批高手来到中原的目的,故不拟即时动手,眼看锦衣少年神气活现,却偏要故意逗他,当下,踱着方步慢慢走近他身旁问道:“足下什么人?何以知在下没有玉蜈令牌?又凭什么要追查太岳庄之事?”
锦衣少年无情的脸上骤现一片狰狞之色,阴恻恻地道:“金蜈宫主人,二弟子摧花公子委孙便是本人,哼,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见了本公子,居然如此狂傲,真个罪该万死!”
说时,人早立起,缓缓向继光移近,僵尸般老人似乎知他性格残暴无比,眨眼便要杀人,忙沉声喝道:“二公子且请坐下,容老夫问他。”
摧花公于性格虽残暴,却也对老者敬畏三分,闻言立时把脚步停下。
那老者双目碧光一闪,阴森森地道:“老夫金蜈宫四大护法之一,‘三苗之神’便是,如今有几句话问你,希望你坦诚答话,不得虚捏支吾。”
继光仰面冷傲一笑道:“说吧!”
“阁下是否真诚投效金蜈宫?”
“在下从未说过这话。”
三苗之神不由一愣,一翻阴森森的目光陡向文宇屏射去。
吓得妙笔书生全身一颤,急道:“武兄何出此言?”
继光长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在下因闻金蜈宫主人隆礼相召,才允来此看看,何曾答应过投效金蜈宫?”
毕竟“三苗之神’沉着老辣,强把怒火忍下,又复道:“不论投效或应召,都是一样,不过凡属投效本宫的人,须对天宣誓,并送上‘投名帖’一件,才可领得‘金蜈牌令’接受金蜈宫主人恩典。”
“但不知那‘投名帖’是件什么东西?”
“乃是本宫所指定,必须除去的十个仇家人头。”
“金蜈宫远居漠北,哪来这许多仇家?盼阁下明示!”
三苗之神脸上勃然色变,怒喝道:“谁叫你问这个?”
“若不问清,难道糊里糊涂跟着你们作恶?”
三苗之神倏然仰天,一阵啧啧怪笑道:“我知你倚仗几手功夫,存心寻金蜈宫开心,可是,金蜈宫岂是好惹的主儿?只怕今晚把你那条小命也要陪上啦!”
未容继光开口,倏地一声震喝道:“文宇屏,还不与我滚过来!”
妙笔书生立面无人色,战战兢兢,跨步上前道:“三苗护法呼唤在下有何吩咐?”
三苗之神狰狞地一笑道:“你办得好事!”
倏地伸出钢钩似的手掌,呼的一声劈胸按去,一股隐挟腥臭的阴风潜劲,无声无息地往下一罩。
妙笔书生做梦也未想到三苗之神会突下毒手,蓦地狂号一声,七孔紫血狂喷,犹如断线风筝一般,滚出一丈七八尺远,叭哒—声,摔在地下,立时气绝。
三苗之神的这种残暴手段立时激起了继光的满腔怒火,倏地往前一趋身,指着他暴喝道:“小爷今晚才知金蜈宫的手段,竟是这般残暴,对付自己人,尚且如此,其余武林中人可想而知。”
三苗之神仰天怪笑道:“等到你知道已经迟啦!”
扭头又一声暴喝道:“带过来!”
立时有一群苗装大汉叹,由林后架出一男一女来,男的满面血污,左臂齐肩被人削去,女的顶上青丝散乱,脸如死灰,似尼非尼,似俗非俗,情形至为凄惨狼狈。
继光一见,不由大吃一惊,原来两人竟是穆天虹夫妇,虽然曾经为虚作伥,杀人无数,毕竟总是地灵教的人,一种门户之见,立由心中涌起,指着三苗之神大喝一声道:“你们金蜈宫,简直比蛇蝎还要毒辣,穆天虹不惜欺师灭祖,为你们效命,想不到你们竟用这种手段对付人家,你们还有一点天良么?”
三苗之神嘿嘿冷笑道:“穆天虹不听金蜈宫指示,假公济私,妄用香车主人之名行事,又失去玉蜈令牌,已经犯下死罪,复敢对金蜈宫宫主侍婢罗鸿英出手攻击,更是罪该万死,本宫久就有心明正其罪,不然,岂会容你等擅向太岳庄攻击?”
武继光气极,冷笑一声,掌心一吐,毒焰魔掌骤发,呼地疾向三苗之神卷去,不料,掌力才吐,身后急风如电,久未出声的摧花公子指风似箭,已疾向曲池穴上点来,此刻他掌力已吐,撤回势不可能,只得塌肩、旋身,手臂猛地往下一沉,人已斜向右方横跨五步。
回头见偷袭他的竟是摧花公子,不由冷笑道:“要过手就该当叫阵,这宗鬼鬼祟祟的偷袭,小爷替你面红。”
摧花公子无血的白皙脸上涌上重重杀机,细眉一掀,暴喝道:“据说我三师妹对你颇为垂青,可有此事?”
继光见他忽然问起这些,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顺口答道:“有又怎样?你管得着吗?”
他原不过是开玩笑性质,存心逗逗他,不料,却为紫衣女魏紫娟引来许多的麻烦,几乎因此送命,这也许是始料不及之事。
摧花公子一听这话,再不语言,就像疯狂了一般,指掌齐运,快速无比地一连攻出一十二掌,点出九指。
继光虽早巳凝功戒备,竟也为这凌厉无比的攻势,攻得倒退八尺。
摧花公子却是得理不让人,着着尽是辣招,掌事都竭尽全力,一时漫天指彰纷飞,掌风雷霆山涌,辛辣、诡异、猛恶万分。
武继光和金蜈宫嫡传的子弟交手,这算是头一次,只觉他所走的路子大异寻常,和中原各派的武功截然不同,简直令人有防不胜防之感。
他原是绝顶聪明的人,虽在这宗奇奥的招式暂时失去先机,却无一点惊惶失措之态,仍然紧守门户,一招一式,予以拆解,暗中更不时留心细察摧花公子的出招换式,尽情把“地灵真经”上的武学施展出来应付。
地灵真经乃是地灵门中全都武学精华,包罗万象,又经邯郸老人竭尽平生精力去芜存精心铨注,较前更为完备。可惜武继光只是囫囵吞枣,硬把它读得滚瓜烂熟,而没有机会详细练习融会,目前他不过得到十之三四而已。
二人急速无比互拆下十七八招,继光已摸清了对方所走的路子,同时,更从那读得烂熟的地灵真经中彻悟了不少法门,倏地轻啸一声,反守为攻,掌风呼呼,招出如骤雨,刹时,又把摧花公子攻得倒退一丈八尺。
这位摧花公子最喜逢迎,深得金蜈宫主人喜爱,已尽得其真传,可惜天分不佳学得虽多,成就却绝赶不上大师兄紫髯伯、师妹魏紫娟,更无法练成那玄门至高绝学鸿蒙紫气。他苦恋魏紫娟已有多年,只可惜紫衣女总是对他不理不睬。
这次风闻紫衣女和一个武姓少年感情甚好,乃请命派来中原,不料一来,便真的遇上了,而且对方坦白承认。
故一动手便全力猛攻,但他哪及得继光的功力深厚,一经展开反攻,任怎么也无法再挽回颓势。
心里又急又气之下,杀心陡起,倏地一撤身,铮地抽出一柄闪闪银光的银色弯刀来,暴吼道:“姓武的小子你听着,今晚不是你便是我,有种的和本公子从兵刃上拼个弱死强存。”
嘶的一声,一刀直向胸前刺到,继光傲然屹立,骤然一翻腕,白玉箫已撤到手中,就他撤箫的瞬间,闪闪刀光已临胸前,当下,随手一夸大,玉箫由下而上,疾向刀光迎去。
不料,这柄银色弯刀却是古怪得很,明明见它刺向胸前,蓦见刀尖忽地一颤,捷逾奔电地迳向肩头削来。
这一式,确实大出继光意料之外,仓促中,猝然一甩肩,白玉箫呜的迎出,当的—声,龙吟声响,弯刀已被直封出去,但饶是他应变得快,仍然在手臂上划破了一条二寸多长的口子,鲜血汨汨流出。
这一来,顿把他激怒,大喝一声,纵身扑上,白玉箫闪起一溜经天毫光,密如连珠地向摧花公子攻去。
摧花公子出其不意,用“幻影毒刀”伤了继光,正自满怀得意。莫大见继光疯虎一般攻来,不由阴恻恻地一阵冷笑道:“小子,你认了命吧!我那银刀上淬有剧毒,中上必死,你若妄用真力,那就死得更快!”
继光一面运箫猛攻,一面留心观察,果然觉出伤口隐隐发麻。知他关非危言恫吓,心中不禁怒极,大喝一声道:“下流无耻的东西,胆敢暗算小爷!”
猛运全身功力,倏把午夜惊魂三式施开,猛如怒龙翻江,当头罩下,左掌推波助浪,复把消霜七掌夹在箫招中施出,威力大增,不出二招,摧花公子便陷危境。
三苗之神一见,知道再不出手,不等继光毒发,摧花公子倒得血溅箫下,口中倏发一声厉啸,人已纵身而起,鹰隼般疾向场中扑来。
可是仍迟了一步,但听一声狂号,摧花公子已被继光一式“日正中天”震得踉踉跄跄,倒退了七八步,一口上涌的逆血箭般从口中鼻中喷了出来,人已摇摇欲堕,三苗之神顾不得再攻继光,在空中猛地一个折转,又向摧花公子飞去,鬼爪似的双手疾伸,连闭了他几处穴道。
继光竭力一掌将摧花公子震飞,自己也连打了几个踉跄,几乎铁倒,这时,伤口的毒性已发作,只觉半个身子都在发麻,还幸他功力深厚,赶紧运气,将穴道闭住,以免毒性继续蔓延。
闪眼一看,三苗之神并未向自己进攻,却向摧花公子奔去,心念一转之下,暗道:“这时若不快走.等到三苗之神再度攻来,便无法脱身了。”
强提—口真气,正待飞走时,眼光忽又接触到穆天虹夫妇,心中忽然兴起一种愤激,穆天虹夫妇虽是地灵门的罪人,江湖的败类,对于金蜈宫来说,仍是功臣,如此处置他实在太以毒辣,况且,地灵门的叛徒,自应由地灵门处断,由金蜈宫以另一种罪名处断,实是不太平之事。
脑际电旋一转,蓦地纵身,疾向那群苗装大汉扑去,白玉箫一插,双掌交挥,左右横扫两掌,他虽身中剧毒,掌势仍是惊人。
一阵惨呼暴吼,那群苗装大汉,被劲疾的掌风扫得滚瓜一般四散乱滚,继光早趁着二掌劈出之势,疾的弯腰把太岳庄主夫妇提起,纵身疾向林中跃去。
他只顾低头抢救太岳庄主夫妇,却忘了和三苗之神同坐的还有二个粗黑大汉,这二个苗疆武士头脑虽笨,功力却十分精纯,一经发觉继光竟在抢救太岳庄主夫妇,早已猛狮般扑到。四只黑掌齐挥,各自劈出一股雄浑掌力。
继光微一疏神之下,背上又被掌风结结实实扫了一下,一股上涌的逆血且乎直从口中喷出,但他仍然强提一口真气,空中美妙地一个翻滚,呼地随着掌风飘起,疾向林中冲去。
苗装大汉怒啸一声,双双纵身急追,但地灵门的“貌合神离”身法,飘忽快捷无比,一入林中,倏忽不见,二个大汉只得重又退出林外。
再说继光强忍伤势向前疾奔。为恐金蜈宫的人追来,尽择那山僻之处行走,跑了一阵,实在有些支持不住了,方才停下脚步,把穆天虹夫妇往地下一放,哇,哇,喷出两口鲜血。
闭目凝神调息了一番,内伤虽稍平复,但臂上的毒气,却因受伤之际真气一懈,立即迅速蔓廷开来。
摧花公子的“幻影银刀”上所淬的毒,是苗疆一种最毒的药物炼成,奇毒无比,任何内功精纯的人中上,十二个时辰之内准死无疑,继光受伤后,虽已及时封闭穴道,但在负伤之余,又曾剧战一番,故毒性发作得更快。
这时,只觉伤处麻酥酥的,全身不住地颤抖,四肢痉挛,神智也渐觉不清起来了。穆天虹夫妇身负重伤,穴道又复被制,一看继光身中剧毒,仍然舍命将自己救出,不由良心发现,呻吟了一声,倏然喊道:“小兄弟,你不要管我们夫妇了,他那弯刀奇毒无比,中了无药可治,得赶紧设法疗治,否则,十二个时辰之内准死无疑。”
经他这一嚷,继光不禁猛然省悟,百毒尊者过去曾交给自己一瓶解毒丹,因未常用,竟把它忘了,连忙从怀中取出,倒出二颗吃下。
百毒尊者这宗解毒丹,果然神效无比,吃下去不到一刻工夫,中毒的现象便已消失,神智也立见清朗,只有伤处仍是一片乌黑。
于是,又倒出二颗吃下,方才走到穆天虹夫妇面前,替他们把穴道解了,这两夫妇身负重伤,穴道被制甚久,虽被解开穴道,仍然不能行动,武继光本可助他们活开血脉,但怕药性突发,不敢造次妄用真力。
过了好一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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