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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香车千里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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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中五鬼和他素不相识,这次来找他,完全是因为这柄金精玉魄剑,想不到他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不禁齐感一惊。
大鬼笑面蛇心吴独生阴森森地一阵狞笑道:“爷们和你们不相识,哪来什么过节,简直一派胡说。”
武继光双目陡射精芒,一步一步向他逼近道:“莫郡王被害之事,你们可还记得?小爷今晚誓替郡王索还这笔血债。”
笑面蛇心那么凶残的人物,竟也为他的威仪所慑,竟不自主地步步后撤。
二鬼索魂无常,蓦然一阵嘿嘿冷笑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只记得那个死鬼之仇,却没算算你自己的命。”
三鬼“催命鬼”王坚,催命牌一举,倏然一声喝道:“站住!你若再往前走一步,爷爷立时敲断你的腿。”
继光霍地一旋身道:“你们今晚找上小爷,究竟为什么事?”
笑面蛇心吴独生这时才猛然省悟,深悔自己刚才不该那般软弱,立时接口阴沉一笑道:
“川中五杰向来明人不做暗事,此来专为你腰间那口玉魄剑,若想免去今晚这场灾难,就乖乖地把剑解下,否则,嘿嘿!五鬼阴风剑阵的滋味可不好受。”
就是笑面蛇心不说,继光也早猜着了他们几分来意,这时一经他们亲口说出,更使他怒火千丈。他本就有找到五鬼替莫郡王报仇的打算,今晚天假其便,送上门来,那还有什么话好说。
当下,剑眉一掀,一丝杀机直涌双眉,长笑一声,陡然疾步上前,掌心一吐,一股威猛无俦的内家掌力怒潮般向前推去。
笑面蛇心虽然位居五鬼之首,却不敢硬接这一掌,立时向前一滑步,向侧面斜移三尺。
正当头三鬼催命牌横扫腰际,四鬼勾魂笔挟着一溜急劲,点向“玄机”、“巨厥”两处大穴,五鬼的刮骨钢刀呼地砍向了下三路。
五鬼功深力厚,各具四五十年以上的精修功力,一旦合力出击,端的惊险万分,一时之间,阴风似剪,寒气蚀骨,丝丝嗡嗡之声大作。
继光身形一转,呼地冲霄拔起,飘飘落在墓碑之上,嘿嘿冷笑道:“原来川中五鬼的伎俩不过如此,确实令人笑煞!”
笑面蛇心冷冰冰的脸上绽出一丝狞笑道:“川中五杰向来动手都是五人齐上,一人如此,千军万马也是如此,你小子若是怕了,便早早跪地献剑,爷爷网开一面,饶你一条狗命。”
继光大怒,怒喝一声道:“放屁!”
纵身一掌,凌空劈下,他这一跃之势,恍如鹰隼临空,盘旋夭矫而下,迅猛之极!
五鬼齐声怒喝,各把兵刃护住头脸,同时各自击出一股掌风,才算把这一招勉强避开,但仍被震得踉跄后退。
经这一来,五鬼愈加暴怒起来,不等他身形站稳,早已疾风一般攻了上来,川中五鬼盛名绝非幸得,二度攻进,情势尤猛,方圆五丈之内,几乎都在金风掌劲笼罩之下。
劲敌当前,继光也赶紧把心神收慑,凝神应敌。月影下,但见六条黑影,纵横交错,倏然急转。
掌风呼呼,寒芒电闪,更不时发出阵阵叱喝之声,为静寂的夜平添几许杀机!
转瞬之间,双方出招已在一百以上,五鬼的攻势也渐渐抵达峰巅,只觉四周压力愈来愈大,包围的圈子也愈来愈小。
继光身处围中,不由焦急起来,暗想:“他们合五人之力,若不出奇制胜,累也被他们累垮。”
于是,默运玄功,体内陡地升起两股刚柔不同的气功,左掌疾挥,攻出一招毒焰魔掌,一阵冷飘飘的阴风,匝地卷起。
跟着猛提丹田之气,大喝一声,右掌一番,一式“日正中天”呼地发出,但见一股刚猛无匹的罡风,劈空如轮,隐挟雷霆万钧之势,滔滔向前滚去。
五鬼正被那阵阴风震得身形一缓之时,这股刚阳疾劲的掌风,又狂飘般卷到,索魂无常王天催命鬼王坚首当其冲,一声凄怆无比的尖锐鬼嚎,连人带兵刃,被卷得腾起足有三丈多高,悬空连打了七八个跟斗,方才叭哒一声,摔在—片衰草之上。
笑面蛇心骇然一蓦之下,掌势一收,暴撤八尺,厉吼一声道:“撤剑!”
铛啷一声把背上那柄加宽的丧门剑撤在手中,高举齐眉,一脸杀机地缓慢向前逼来。
继光刚才便听他们提到五鬼阴风剑阵,究不知有多少厉害?仔细向他那柄丧门剑一看,只觉这剑乌溜闪亮,中间那条血槽之内,有着许多小孔,却看不出有何奇处。但听他们说得那么厉害,也郑重地把白玉箫取到了手中。
这时,笑面蛇心距离他已不到五尺,蓦地一声鬼嚎,嘶!嘶!急如迅雷骇电地连攻八剑!
背后二鬼差不多和他同时动作,也一齐发剑攻来,一时漫天黑雾弥漫,呜呜之声荡人心弦,阵阵隐挟恶臭的阴风,激荡空际,杀那天昏地暗,犹如末日来临。
继光这才想到原来五鬼练有一种极其歹毒的阴毒功夫,于发剑时,将内力贯注剑身发出,更利用剑身小巧,震荡空气,发出呜呜鬼嚎般的声音,扰乱对方心神,使对方因而失手。
不过,尽管如此,那纵横交错,急如万箭齐发的剑势,仍然不可忽视。
当下,赶紧收敛心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行把白玉箫舞成一片严密光幕,以求自保。
这一来,更予三鬼一个可乘之机,三人品字形地把继光困在中央,剑法施开,一招紧似一招,阵势发动到至极时,简直已交织成了一片严密无比的玄色光幕,继光身处围中,既须屏息抵抗那股恶臭之气,又须挥萧挡开乱麻似的剑势,顿感吃力异常。
支持了约顿饭时间,突然,两声厉啸倏告传来,被他一掌震飞的催命鬼王坚、索魂无常王天,也已调息复原,飞扑而至,加入战斗。
五鬼阴风剑阵原须五鬼配合,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两人这一加入,威力倍增,黑雾陡然扩展到五丈方圆。
笑面蛇心见二个拜弟又已加入,更为得意,倏然一声低啸,把阵势转动起来,但见五团黑影挟着五道匹练似的乌光,上下飘飞,突然疾转,一阵阵的鬼嚎夹杂在阴风黑雾中发出,阴森、凄怆之声,刺耳已极!
继光刚才一时失算,失去先机,此刻五鬼齐到,阵势发动到峰巅,“地灵九打白玉箫”
招,虽然精妙无比,也仅能紧守门户自保,抽不出一丝反击空隙,心里不禁渐渐焦急起来。
就这当儿,一阵急骤的辚辚车声,由远而近,月影下,赫然一辆华贵香车由两匹怒马驾着,直向坟墓飞驰而来。
车辕之上,端然坐着一个蒙面白衣少女,车行正急之时,那少女似乎已发现了这场惨烈的拼斗,猛地把缰绳一提,硬生生地将急奔的两匹怒马勒住,两马一阵急促长啸,陡地人立起来,蹬,蹬,连连倒退了好几步,几乎将车厢翻覆。
那少女似乎早防到了这点,这只罩袖轻轻往下一拂,发出一股无形气劲,立时将车厢稳住了。
此刻阵势发动正急,武继光看不到外面情形,而川中五鬼也无暇旁顾,故蒙面白衣少女到了许久,竟没有一人发现。
蓦然——
一溜碧莹莹的光华从黑雾中冲起,绕空一匝,倒卷而下,但听一阵当当急响,场中立时响起一片惊呼,索魂无常王天、催命鬼王坚,手执半截宝剑,仓皇向后猛退。
白衣飘飘飞矢般向场中射去,玉手一挥,皮鞭劈啪一声震响,娇喝道:“住手!”
其实,她就是不喊,双方也到了必将住手的阶段,因为继光于急怒中,已把金精玉魄剑撤出,这宗上古神兵—经出手,立时削断了五鬼的一支长剑,五鬼大惊之下,正待撤走时,适逢白衣少女出声喝止,正中下怀,一齐把手收住,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江湖之上,谈虎色变的香车与魔影竟于此时一齐出现,他们这次既未得到玉魄剑,当然更不愿招惹这宗麻烦。
笑面蛇心对白衣少女把手一拱道:“今晚之事,我兄弟等冲着姑娘,就此算完!”
匆匆还剑入鞘,领着四鬼,厉啸一声,转身急奔而去。
武继光这时已把五鬼之事忘记,而全神贯注在那辆香车和蒙面白衣少女的身上。这一打量,这少女,一点不会错嘛!如今所整的只是那蒙面黑袍老者,如果那蒙面黑袍老者也到,一桩无法解开之谜,便不难于今晚揭开。
蒙面白衣少女见他瞪着眼,只是望着自己,不禁噗嗤一笑,轻轻把手一招道:“喂,快过来替姑娘赶车,我正缺少一个赶车的呢!”
继光冷笑一声道:“你不用得意,今晚武某若不把你假面具揭穿,便算枉学了这身武功。”
陡地往前一趋身,便来掀她的面罩,少女掉转皮鞭,啪的一声,灵蛇般反向他手腕缠去,同时,咯咯娇笑道:“不见得!”
继光侧身甩臂,一式翻云覆雨,疾抓皮鞭,脚下一滑步,又趋身冲进了两步。
少女笑骂一声道:“小心你的狗腿!”
手腕猛地一沉,长鞭灵蛇卷尾,又向他两腿卷来,这一式既快且猛,灵巧异常,继光不由暗吃一惊,腰间微一运劲,倒撤五尺,才将那一招避过。
少女并不追赶,弯腰又是一阵咯咯娇笑,继光大怒,趋身再进,双手齐伸,一阵急攻,所用的尽是“地灵真经”中的奇奥擒拿手法。
少女也立即身法展开,一条皮鞭天矫如龙,漫空盘旋急舞,招招不离继光的双手两腿。
两人腾挪进退,上下飘风,盘旋急转,走马灯似的斗了许久,继光既摸不着少女的面目,少女的皮鞭也无法沾着继光的一丝衣角。
焦灼中,继光突然想起一条苦肉计,暗把真气布满全身,故意身形一缓,少女的手法何等迅捷,就这一缓的刹那,呼的一声,皮鞭已在他身上绕了三匝,轻轻运劲,往回一收。
继光倏然一声长笑道:“你上当啦。”
身形借着那一收之力,直向少女怀中碰去,一手却疾如电闪地向面罩攫去,照理,少女一招失误,必定惊呼出声,不料她竟毫无惊慌之色,一松皮鞭,一双雪藕般的玉臂,就势把他的脖子圈住。
这一着倒大出继光意料之外,一怔之下,面罩已经掀开,蓦然大笑道:“坏东西,原来是你……”
立时俯下脸去,就在那娇靥之上,一阵狂吻,那少女柔顺地任由他疯狂地吻着,竟没有任何拒绝的动作。
吻着,吻着,直到四片红唇完全胶合在一起,方才停止了那原始性的冲动……
许久,许久,白衣少女方才娇羞地抬起头来,把他推开道:“你才是坏东西啦,真是坏死了……”
继光仍然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微微一笑道:“去年做了你两个月的车夫,难道还不够?
为什么今晚又要我做你的车夫?”
白衣少女噘嘴噗嗤一笑道:“嗯……”
继光双手一摊,摇头做了一个没奈何的表情。
这少女不必笔者介绍,读者准知她是武继光唯—的恋人莫丹凤,她巧妙地一扭身,蝴蝶般上了香车,迅速从车厢取出一件黑袍和一块黑纱、二束假须来,掷给继光道:“马上把它穿带起来,越快越好。”
“穿上这个干什么?”
“不用问,快些穿上!”
继光无奈,只得依言穿上。
立时变成了一个蒙面黑袍者者,莫丹凤又把皮鞭递给他道:“即速赶车上大道,往西走,记住,鞭声要响,车行要急,愈能惹人注意愈好。”
继光不明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人家已经疑心他和香车主人有关,何以还故意扮成这个样子,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但他仍然把车赶上了大道,一边走着,一边发问道:“这究竟是谁出的主意?”
”我师父。”
“黄龙道长吗?”
“不是的,她老人家上三下光。”
“三光神尼?那么黄龙子没教你武功?”
“这些话,现在没工夫谈,总之,以后你会知道的。”
车辚辚,马啸啸。
武继光这是第二次驾车,载着宫主赶路,但两次的心情却截然不同,这次两人都具一身武功,不怕任何人来找麻烦,因此,尽有时间注意沿途的事物。
果然,这辆香车一到天明,便已被人纵上,而且跟来的人越聚越多,继光不禁微感不安,莫丹凤却在车厢连声嘱咐道:“请你务必忍耐,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可到啦!”
武继光不耐烦地长鞭—绕,啪的一声脆响,车行突然加速,极力奔跑了一程,已到了一个林木森森的山谷中,他不知该不该进去,遂把马一勒。
莫丹凤又在车厢喊道:“不必犹豫,尽管驱车直入,但,务必请你忍耐,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动手。”
继光微一点头,皮鞭一挥,啪的声响,车轮转动,直向山口驶进。
车声辚辚,一辆香车由东山口急驶而来,车辕之上赫然坐着一个蒙面黑袍老者。
武继光一见这黑袍老者不由热血沸腾,冷哼一声道:“今天总算碰在小爷手里了吧?”
莫丹凤怕他冲动误事,急忙悄声道:“不到我师父现身,不准你动手,听到投有?”
“唉!不叫我动手,怎能忍下这口气?”
话音刚落,鞭声劈啪,南山口又旋风一般,驶来一辆香车,御车者,赫然又是一个蒙面黑衣老者。
继光不禁暗诧道:“咦?哪来这许多香车呀?”
正待向莫丹凤询问,嘘聿聿一阵马嘶,北山口里又冲到了一辆香车,驾车的也同样是一个蒙面黑袍老者,而且隐约之间可以看出车厢之内,坐的也是一个蒙面白衣少女,所有香车都是向谷中心的一座大寺院驶去。
这一来,更把他弄糊涂了,莫丹凤却在车内喊道:“不要迟疑了,快把车赶去,人家都已到了呢!”
继光只得又一圈鞭,赶着香车也往寺院驰去。
到达寺前,只见那三辆香车已经都停在寺前,但却没有一个人下车,再一看四下情况,只见每一辆香车之后都黑压压地站了许多人,自己这辆的后面也不例外,而且正是沿途追踪的那些人。
再看看这座寺院时,竟是宏伟壮观已极,山门金字横匾,大书:‘野孤禅’三个大字。
一个手扶禅杖、身披烈焰袈裟、挺着大肚皮的胖大和尚率领四个倒曳方便铲的凶恶头陀,大步由大殿走了出来。
一看山门外这宗阵仗,面上陡现惊容,脸上横肉,牵动了两下,极不自然地手打问讯,哈哈一笑道:“贫憎昧灵,素不过问江湖之事,不知诸位朋友,忽尔莅临本寺,有何见谕?”
蓦然——
南面停的那辆香车内霹雳般一声大吼道:“让我出去吐吐气吧,确闷煞我和尚了。”
呼地一声,香车顶篷,倏然窜出一个大肚和尚和一个乱发蓬飞的叫化来,跟着御车的黑袍老者,也扯去面罩跳下地来,竟是一个邋遢道士。
风尘三友久走江湖,神态特异,群雄不禁惊呼道:“咦?……
怪叫化却神色自若地对着“昧灵和尚”,哈哈大笑道:“实对你说吧!四下站立的武林朋友,都是追踪香车的,根本与你无关。”
又一指三辆香车道:“只有这三辆香车中的一辆才是冲着你来的,也就是说,真正要找你的人,是那位江湖谈虎色变的香车主人。”
脏道士一张嘴巴死不饶人,接住怪叫化的话头,啧啧怪笑道:“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如若你本无见不得人的事,何须惊惶?”
这位昧灵和尚本就心怀鬼胎,一听香车主人要找他的岔子,早已面无人声,但仍紧咬牙关,结结巴巴地道:“吃斋念佛的人,哪……哪有什么见……见不得人的事?”
昧灵和尚话音才落,怪笑之声陡起,北面香车之上那个蒙面黑袍老者陡地纵身而起,鹰隼般向东面香车扑去。
人未到,掌先发,凌空一掌,呼地兜头盖下,东面香车之蒙面黑袍老者似乎对他甚为忌惮,猛地一抖缰绳,驾车的双马一阵长嘶,倏往侧面一窜,竟把击来的掌风避开。
凌空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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