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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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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我只找你要剑诀,你等著,我先问问你的同伴。”
“我老要饭的同伴,哈哈,奇闻。”鬼丐狂笑,向庙门口五名呆立的大汉一指,又道:
“瞧,那是与尊驾齐名,同称二君的……”
“呸!老不死你胡说八道。”
“别骂别骂,都些人当然没有玉麒麟成君玉在内,几个小辈是麒麟山庄大总管的朋友,
他们是找人来了,与此事无关。老要饭的是孤魂野鬼,你几时听说过我有同伴的?”
“这人不是你的同伴?”白衣神君指看中海问。
“哈哈哈哈!见鬼!”鬼丐常真狂笑。
中海不得不说话了,摇头道:“诸位都误会了,小可乃是肃州卫的流犯,在卫所苦役八
年。去年八月成化皇帝大行,九月新皇颁赦,今年正月赦令到达卫所,闰正月初十小可获赦
返乡。今天是闰正月二十一,小可恢复自由身只有十一天,归心似箭,独自冒暴风雪启程,
刚才在庙中歇脚,如此而已。大叔若是不信,请验看小可的临时路引。”
说完,他在怀中掏出路引递给白衣神君。
白衣神君看了一遍,再打量中海的浑身上下,问:“你叫龙中海?”
“正是小可。”
“你廿四岁?”
“不信。”
“你十五岁便行凶杀人?”
“不,这是天大的冤枉,小可这次返家,必须将暗中陷害我的人找出来,他必须受到报
应。”
“你的师父是谁?”
“师父?对不起,我弄不清甚么人可以称做师父。家父自小嗜好射猎,可力搏老豹,小
可自幼随父练筋骨及防身把式,如此而已。”
白衣神君淡淡一笑,又问:“你的双臂有多少斤两?”
“不知道,大概可搬动三五百斤大石,可拉五石弓。”
白衣神君的眼中涌起满意的神色,又问:“你听说过一琴一剑,三丐三生,一主二君五
妖魔的事吗?”
“小可毫无所知。”
“刚才获剑诀溜掉了的和尚和追去的人妖,是五妖魔中的枯骨魔僧宏一,小甭山人妖靳
云英。”
白衣神君一面说,一面向老怪人一指,又道:“这位老要饭的,是三丐中的鬼丐常真。
我,是二君中的白衣神君,姓侯名全福。”
中海暗将这些人记在心中,口中却说:“我不知大叔说这些话有何用意,小可认为一切
与小可毫无关连。”
白衣神君将手中的路引揉成一团,笑道:“怎说无关,你……”
中海大吃一惊,大叫道:“把路引还我,这是小可的身家性命,你怎能揉了。”
白衣神君将路引揉成一团,可把中海急得冒了一身冷汗。
那时,兰州是西北的军政中心,流配的人犯,皆由这儿收容发遣,充军的人犯,也由这
儿的官府编遣至各卫。
因此,这儿也是刑满遣还的人换发身份路引的地力。卫所发出的临时路引,只能在兰州
以北通行,必须在这儿换引,不然麻烦大了,说不定再加上十年八年徒刑,也许永不再见天
日,十分严重。
白衣神君揉了他的临时路引,他怎不焦急?不顾一切大叫,同时抢近伸手便抓。
白衣神君脸色一沉,叱道:“站住!你好大的胆子。”
中海一惊,站住了,丢下死狼,虎目生光,大声叫:“大叔,你也是活生生的人,人心
是肉做的,我受苦八年,只为了要等到能清清白白地做人的一天到来,目下好不容易熬到这
一天,你却要毁我的路引,不啻将我重新打入更黑暗更深的十八层地狱。大叔,你我无冤无
仇,你怎能对我这个含冤八载流配边荒苦役八年的人出此绝著?你不怕良心难安?”
白衣神君换上了笑脸,笑道:“青年人,稍安毋躁,听我说。我可以替你弄一张皇亲国
威的身份证明,可以替你找出八年前令你受苦流配的真像。这张路引对你有害无益,你换了
新引返乡,引上也会将你的流配情形一一群记在上面,到巡检司报到归籍,你永远也休想安
逸……”
中海怒叫道:“那是我的事,我从不希望不相干的人相助。”
“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白衣神君一字一吐地说。
中海愕然,讶然问:“怪事,为甚么?”
“因为我要你。你是个值得造就的人,我要收你为弟子。”
“不!我不要人造就,不做任何人的弟子,我有大事未了,我不倚靠任何人解决我自己
的困难。把路引还我。”中海大声叫,怒容满脸。
白衣神君勃然大怒,厉声道:“我白衣神君言出如山,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该死!”
中海大叫道:“该不该死是我的事,把路引还我。”
白衣神君一声冷叱,急进两步一耳光抽出,奇快绝伦。
中海居然能躲开,头一低,左掌上架,进步出拳,来一记“黑虎偷心”,拳风虎虎,捷
迅电闪一般。
白衣神君左掌捏著揉成一团的路引,不便用掌,伸拳背向上一崩,不偏不倚崩中中海的
肘下。
中海感到右臂如受千斤巨□所撞,整条膀子发软发麻,连退三步。
但他挨得起,一声虎吼,势如疯虎疾冲而上,铁拳如电光,双脚似石火,连攻五拳三
腿。
白衣神君似乎一怔,他那一崩已用了五成劲,居然未能将中海的右手崩伤,大出意外。
接著,他叫了一声“好!”
只用一只右手封架,闪开了五拳三腿,一声长笑,食中指一扣一弹,“得”一声弹中中
海的右大腿伏免穴。
伏免穴在膝上方,这儿的肌肉如果用劲绷紧,像一头兔子伏在那儿。在经脉上来说,它
属于足阳明胃经。
在筋骨来说,它主宰足部的肌肉运动。但肉多皮厚,极不易用弹指制穴,用擒穴术比较
容易得手的。
中海禁不起一弹,突然向后便倒。
白衣神君哈哈一笑,上前笑道:“小伙子,你很有种……”
话还未完,中海突然奋身一滚,双足穿在白衣神君的中间,全力一绞。
白衣神君吃了一惊,双足突然下陷,入地两尺余,透过浮雪脚踏实地,屹立如山,伸手
用掌背一拂,“噗”一声击中中海的丹田穴,讶然轻叫:“咦!你小子的穴道禁得起打击
哩!”
中海这才无法动弹,怒叫道:“还我的路引来,你不能不讲理。”
一直冷眼旁观的鬼丐摇摇头,说:“这孩子很倔强,但蛮有大丈夫气概。侯老弟,算了
吧!何必要他卷入江湖漩涡中呢?他有他的道路,八年苦役,你忍心破坏他的……”
“不要你多嘴!”白衣神君冷叱。
“好!算我老要饭的多嘴。哼!你算那一门子好汉?”
白衣神君不理会鬼丐,向中海厉声问:“小子,你真不答应?”
中海咬牙切齿,怒叫道:“无耻!你学了一身本事,难道是用来欺负人的?”
“你真的不怕死?小子,好死不如恶活,你要是不答应,我宰了你然后丢入林中喂野
狼。”
中海长吁一口气,愤然地说:“蝼蚁尚且贪生,人岂能不怕死?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
于鸿毛,到了非死不可时,便谈不上怕不怕……”
“但是,你根本用不著死。”
中海一咬牙,大声说:“你说得对,我答应你。但有言在先,我只能跟你三年两戴,而
且决不替你做为非作歹的事,你答应么?”
“如果三年两戴我不放你走呢?”
“我自己有腿。”
“你走不掉的。”
“我杀你也得走。”
“哈哈哈哈!你坦率得可爱。你说,为何只能跟我三年两戴?”
“我的刑期是十年,提前两年获赦,跟你两年,等于刑满十年,算我倒霉。”
白衣神君将揉成一团的路引丢在他身旁,一掌拍开他的穴道,一脚将他踢得滚了三转,
笑骂道:“滚你的!你小子计算得倒是精明得紧。”
中海狼狈地爬起,拍掉身上的雪花,上前拾回路引,小心地摊开摺好藏入怀中,冷冷地
问:“你的意思是………”
回应人:TBS回应时间:10/30/9815:53中海狼狈地爬起,拍掉身上的雪花,上前拾回
路引,小心地摊开摺好藏入怀中,冷冷地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滚你的蛋!走你自己的路。”白衣神君笑著说,一面探手怀中,取出一个
白色的小小帮囊,抛过又道:“收下。你小子执拗倔强,必定前途多艰,总会有碰钉子碰得
头破血流的一天。预先送给你三颗夺命返魂丹防身保命,但愿老天爷保佑你,不致被人一下
子送上西天,只要留得一口气在,夺命返魂丹便可以保你的命。相见也是有缘,不必谢
我。”
表丐呵呵直笑,说道:“江湖好汉闻名丧胆的白衣神君大发慈悲,呵呵呵呵!异数,异
数。”
“臭要饭的,你给我闭嘴!轮到你了。”白衣神君叫。
“轮到我?干甚么?”
“你不承认那本假剑诀是你捣的鬼?”
“见鬼!我老要饭的那儿来的闲工夫,到这处鬼打死人的地方找乐趣?去他娘的!我也
是上当者之一哩!”
“你怎知剑诀是假的?”
“昨天晚上我就来了,先找到了剑诀,气得一肚子火。接著,好几个家伙也来穷找,一
个个垂头丧气走了,只是那个贪得无厌的枯骨贼秃才会为了假剑诀动手动脚。贼秃不识
字……”
“呸!不识字怎能做和尚念经?”
“不识字照样会念经,吃狗肉玩女人同样也可以做和尚,你真少见多怪。贼秃不识字,
可能也搞不清里面画的乌龟王八是怎么回事,必定找人参详参详,有笑话可听了,哈哈哈
哈!”
中海将小帮囊贴身藏好,走近白衣神君,长揖到地说:“大叔不要小可道谢,但小可于
心难安,不可不谢,多谢大叔厚赐,不敢或忘。”
就完,再次施礼,方转身抓起他的死狼。
“你要那死家伙干甚么?”鬼丐问。
“老红毛的皮还值两个钱,小可带到镇羌驿卖掉做盘缠。”
“见鬼!老红毛被双尾□戮了两个窟窿,头也碎了,鬼才向你买哩!还不丢掉它?”
白衣神君举手一挥,说:“风雪太大,咱们到庙中聊聊。小伙子,今天只能赶到镇羌
驿,赶两步也就到了,何不也到庙中坐坐?走啦!别婆婆妈妈的。”
中海只好丢掉死狼,说:“小可遵命。大叔请。”
白衣神君领先向山神庙走去。庙外,纪玄五个人仍站在风雪中,不敢移动。白衣神君到
了庙门,同他们说:“劳驾,去弄些木板来,火烧旺些。”
纪玄见白衣神君口气温和,心中大喜,应喏一声,五个人七手八脚从殿后弄来不少木
板,殷勤地为神君和鬼丐准备座位,奉上携来的酒肉。
众人围著火坐定,白衣神君向纪玄问:“老弟台与玉麒麟有何渊源,远至西北有何贵
干?”
纪玄毕恭毕敬地说:“晚辈不是麒麟山庄的人,使与山庄的大总管萧哲有深厚的交
情。”
“哦!是那位人称八臂金刚的萧哲么?”
“正是他。萧兄不克分身在江湖行走,托晚辈到边塞寻访一位四年来音讯全无的朋友的
下落。晚辈人地生疏,因此找到曾经一度在肃州卫流配苦役的邱士豪与高斌两位兄台设法,
同时也聘请唐古特和卓伯特两人,准备深入蒙蕃两区全力找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晚辈
只好尽人事。”
“老弟要找的人是谁?”
“前辈也许不陌生,那人的绰号是夜游神……”
“哦!是他,他的家传伏魔剑法算是江湖一绝哩!”
表丐也和中海聊上了,他问:“小伙子,你定然□了内家气功,是么?”
中海脸上一红,笑笑说:“只学了些少皮毛,不登大雅之堂,老伯幸勿见笑。”
白衣神君扭头向他笑,说:“小伙子,你天生练武人的禀赋,不苦练太可惜了,我传你
两手,怎样?”
“小可认为最好不学为妙,免得争强斗胜又出人命,人生有多少个八年?大叔的好意,
小可心领了。”
“你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为何甘心让人判你的罪?你不会一走了之?”
中海长叹一声,黯然地说:“大叔,小可一走不打紧,我那堂上双亲怎么办?”
“哦!你倒是个孝子,失敬了。”白衣神君真诚地说。
表丐立即岔开话题,指看他的大包里问:“流配的人,那有这许多零碎?”
中海神色一整,说:“里面有一个装骨灰的木匣,所以看上去甚大。某实,里面只有小
可的一些破烂衣衫而已。”
“骨灰?”鬼丐讶然叫。
“是的,四年前,苦役所送来一位体弱多病的仁兄,只活了半年……”
邱士豪插口道:“哦!是那个丑陋不堪,弱不禁风的吴病夫?”
中海点点头,往下说:“就是他,你两位走后不久,他终于撤手永别人间。在他到达配
所的第一天,我便尽心照顾他,我是配所的头儿,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我必须替他
尽力。但他的确太过虚弱,终于捱不了苦难,只活了半年。临终前,他托我将他的骨灰带回
他的故乡。我见他死前太过痛苦,不得已毅然应允。大丈夫千金一诺,我不能忘了当年的诺
言,出所的当天,我便将他的遗骨起出,装在木匣中带走。”
许久许久,没有人做声。
白衣神君突然站起,轻拍中海的肩膊,幽幽一叹,感慨地说:“老弟,你让我们这些人
惭愧。请记住,华山梅海的大门,不论昼夜皆为你而开,如蒙不弃,务请移玉枉顾。白衣神
君一生行事,亦正亦邪,亦侠亦盗,毁多誉少,跳不出酒色财气名利场,但人性仍在,愿以
至诚交你这位朋友,幸勿见拒。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声落,身形似电,再一闪便穿出庙门,隐入茫茫风雪之中。
表丐怔怔地抬头望天,突然挟起打狗棍,拍拍中海的肩膊,低声说:“老弟,此地不宜
逗留,白衣神君本想等枯骨贼秃转来,但他已决定放手不管了。走吧!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伸手抓起骷髅口中的青玉骷髅珠放入怀中,用竹杖在支骷髅的木棍下,画了一个
老叫化的像,聊聊几笔,居然神似。画毕,纵入风雪之中走了。
纪玄举手一挥,喝声“走!”五人也投入风雪中走了。
中海也开始结扎,刚将背囊抓起,殿后白影一闪,小甭人妖靳云英俏生生地出现在火
旁,身法之快,骇人听闻。
“咦!”中海抽口凉气叫。
小甭人妖掀开护耳,露出黑亮的鬓角,脸上晶莹如玉,白里泛红,□弹得破。深潭般的
大眼睛水汪汪,微微一笑,樱桃小嘴中微露编贝似的弧犀,走近火旁,若无其事地说:“那
些家伙可恶,不早说剑诀是假的,害得我白追了十里地,几乎被狼群所困。”
中海八年来没见过女人,感到脸上一热,讪讪地说:“姑娘请便,小可要走了。”
“慢著。”小甭人妖不在意地说。
“姑娘有何指教?”
小甭人妖注视著他,说:“我叫人妖,家住小甭山,不必叫我姑娘,叫我小甭人妖好
了。我有时男装,时而女装,神出鬼没,变化无常,所以他们叫我人妖。”
“你……你定然是女人,怎……”
“我本来就是女人,少见多怪。”
“那………”
“别那的。解开你的包里。”
“甚么?”中海讶然问。
“不要大惊小敝,我这人从不受骗,疑心大,刚才你博得那两个家伙的同情,我却不信
你的包里中有骸鼻。”
中海一声不吭,解开了包里,在一大堆破衣裤中,捧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油漆木盒,揭开
盖奉上说道:“敝友死后,役所按例没有棺木收殓,骨殖已大都腐朽,但仍可分辨,请姑娘
过目。”
木匣中,有一大堆腐碎了的黑色碎骨,胴骨的两端仍未腐碎,颅骨裂成数片,清晰可
辨。
“盖上。”小甭人妖毫不动容地说。
中海盖上木匣,用布帕困上,结好包里扔上肩背,拾起木棍默默地迈步出殿。
“站住!”
中海站住了,但未转身,冷冷地说:“姑娘如果没有事,请勿耽误小可的行程。”
他没听到脚步声,只嗅到愈来愈浓的幽香。接著,肩膀上搭了一只手,耳畔银铃似的声
音清脆已极:“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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