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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枕头和纸老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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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留,却听见李十安说:“我来送你。”
  送你?多么决绝。
  李十安殷勤地上前打开了后备箱,他想伸手去拉沈言的箱子,却被沈言拒绝了。
  上车的时候沈言甚至卡住车门,摆出了一副拒绝的架势,他对李十安说:“就到这里吧。”
  李十安愣在原地,然后看见沈言坐进车里,“砰”地关上了门。
  直到汽车启动的那一刻,李十安在车后头奔跑,追赶,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追赶的是什么,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沈言,然而却是他让沈言离开的,是他不肯相信沈言的,是他说需要时间和空间的。
  沈言在汽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奔跑在雨中的李十安,泪如雨下,然而却固执地不肯回头。
  飞机渐渐升空,沈言在空中俯瞰这座城市,看着平日压抑得人透不过气的城市在下面一点点变成火柴盒大小,他想起李十安第一次见到他的外公外婆那晚,他们一起看的那部电影,那部电影名叫《楚门》,沈言非常喜欢里面的一句话:如果再也不能见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 再见,李十安。”
  李十安还在大厦下面的路边坐着,他仰头看见飞机安静地划过灰色的天空,细密地雨丝滴落脸庞,他说:“再见,沈言。再见,我的男孩。”
  

  ☆、第 56 章

  沈言就那么走了,李十安觉得就像心被挖走了一块。
  这天付小彤刚刚睡醒,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拉着李十安的手指想往嘴里放,李十安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他不会回来了,只剩下我们俩了。”
  门被推开了,李启山进来说:“收养小彤的人找到了,厂子里有对职工夫妇结婚8年了没有小孩,想收养她。”
  李十安胸口一阵钝痛,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在沈言刚走不到一个月的时候。
  他说:“让我送她去吧,我想看看那是什么样的人家。”
  李启山想了想,说:“好。”
  第二天,李十安带着付小彤跟李启山一起到了那对夫妇的家里,这家人家庭条件很一般,但夫妇俩看起来都是实诚人。
  李十安在女人惊讶的表情中教了她如何换纸尿裤,如何护理婴儿的小指甲、小耳朵,如何兑奶粉,孩子哭了怎么萝卜蹲,为什么要萝卜蹲,以及如何发出白噪音,事无巨细,交待了又交待。
  这些原本都是沈言教他的,他絮絮叨叨,就像一个即将跟孩子分离的父亲一样,因为他知道,小彤送走后,他跟沈言最后的一点联系都断了。
  “走吧。”李十安最后对李启山说。
  李启山点了点头,递给孩子养母一个背包:“这是孩子妈妈的,从到我家一直跟着她,里面有她的出身证明以及其他一些证件。”
  女人点头接了过去。
  时间流逝得很快,高三的上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寒假李启山照旧想计划一次出行,然而被李十安以学习的由头拒绝了。
  他去看了一趟外公外婆,很快又到过年,迎来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然而李十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李启山给了一个大红包,李十安拿了红包第二天去看了付小彤,转手把红包给了孩子。付小彤又长大了点,抱在手里发沉,但遗憾的是,她不再认识李十安,李十安一抱,她就哭着找妈妈。
  这个寒假大部分时间李十安都待在家里刷题,刷累的时候他时常会望着楼下的泳池发呆。
  但那里再也不会有人跳舞了,房间里,沈言送给他的那个沙漏发出细碎的声响,直到沙子流光,里面的城市就像覆盖起一层白雪,李十安又把它翻转过来。
  过年到高考其实就是一眨眼的事,李十安顺利考上大学,毕业照片上没有沈言,他随手把照片夹在某本书里,再没翻出来看。
  X市有很多学校,李十安的学校不是最好的,可也不差,他第一天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并没有着急去欣赏自己的大学,而是去了沈言曾经打算考的那所大学,他拍了一张大学大门的照片,想了想,却不知道发给谁。
  刚上大学的时候谁都难免生出点脱离苦海的感觉,李十安也不例外,他每天浑浑噩噩地过着,也在学校结交了二三朋友,但还是和老谢联系得多,老谢也考来X市了,成为了二本院校一名光荣的男护理,跟李十安得空就一起约个饭,俩货跟在高中没什么两样。
  打破这种平静的是大一下学期的国庆节,李十安本来不打算回D市,然而那天下午他刚回寝室就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那对收养付小彤的夫妇,他们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明白,小彤他们养不了了。
  “什么叫养不了了?”李十安犹闻晴天霹雳。
  “我们还是见一面吧,方便把事情说清楚。”女人在电话那头说。
  国庆期间的机票一票难求,李十安这时候已经拿了驾照,他租了车连夜开回D市,赶去了那对夫妇家里。
  在李十安的再三询问下,夫妇俩告诉李十安,小彤两只耳朵都听不见。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李十安问。
  女人说:“这孩子一直就会哭会喊,但不大爱回应人,也不会叫爸爸妈妈,一开始我们都没多想,毕竟很多孩子都很晚了才学会叫人,她现在不是已经会走路了吗,有一天她从阳台上走过去,晾衣服的架子就在她身后倒了,我吓死了,她却没有听到一样,还转过头来对我笑。我就想这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带去医院一查,说是什么先天感音神经性聋,要植入人工耳蜗,要好几十万。”
  “所以你们就打算不要她了?”李十安不敢相信。
  男人忽然开口:“不是不想要,是要不起,我们这样的家庭,一年到头挣的钱也就刚够花销,看个小病也还凑合,可要几十万,哪里拿的出来?医生还说这个手术要越快做越好,否则孩子以后学说话会很困难,但又说做了那个手术也不保证就一定能听得见,后期还要复健什么的。总之,我们也是很为难。”
  看着在一旁玩耍的小彤,李十安倍感无力。
  男人忽然又说:“我们养了孩子这么久,其实也算也有感情了,也不是一定就不要她了,但你看,如果这笔钱……你也能想想办法的话,我们还是很愿意孩子留在这里的。”
  “那你联系我爸没有?”李十安问男人。
  男人眼神躲避,摇头说:“我们不是考虑着年轻人好说话一点吗?暂时还没跟厂长说。”
  李十安忽然留了心眼:“那我要是出了这钱,算是你们借还是白送?”
  男人看了一眼在一旁抹眼泪的女人,又看向李十安说:“要是借的话,我们真的负担不起,还是给她换个更好的人家吧。”
  李十安算是明白了,这家人只想养个健健康康不给添麻烦的闺女,当初他亲自把小彤送进这种家里,也算自己瞎了眼。
  其实就算他出了这钱,也没真打算要这夫妻俩还的,不过人心还真是经不住试探。
  “我明白了,”李十安点点头,“你们要是没问题的话,孩子我现在就带走。” 
  女人哭着拉着男人的衣角:“你说句话呀,那钱我们慢慢还不成吗?”
  男人道:“你也不想想,那是几十万呐!能不能治好还不知道,后面有多少无底洞要填也不知道,怎么还啊!”
  李十安已经没有心思看他们家长里短了,起身走到小彤跟前,拿了个布偶逗她,小彤没有婴儿时期那么认生了,好像很喜欢李十安的样子。
  李十安向她张开怀抱,小彤就站起来往他扑去。
  离开的时候女人拿出了小彤刚来时带来的那个包,还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她送李十安出门,一边哭一边走,走到李十安的车跟前的时候,她说:“这是小彤来家里带的,她亲生妈妈的,就让她带走吧,这包我从来没用过,证件什么的都在里面。”
  李十安一手抱着小彤,接过包扔进了车里,又把小彤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小彤以为女人也要上车,拍了拍手张开怀抱,想要女人抱她,然而女人转过身去,不敢看孩子,哭着说:“赶紧走吧。”
  小彤见女人背过去不抱她,“哇”地一声哭出来,嘴里咿咿呀呀,不成语调。
  李十安一时有些心软,他对女人说:“你不是有我微信吗?以后想见小彤发视频吧。”
  李十安把小彤放进了车后座,开车往家的方向去。
  李启山在他上大学后重新买了套房子,并且把原来的房子卖了,那个小区比以前那个更偏,更远,房子也更大。
  小彤先是在后座上哭个不停,好在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李十安抱着孩子回家的时候李启山不在家,把孩子安顿好后他倒头就睡。
  第二天李十安起床的时候发现小彤居然已经醒了,她坐在床上专心地玩儿瞿娅的那个包,证件搞得满床都是,李十安骂了一句:“调皮鬼。”
  然后老老实实起来收拾。
  就在他收拾的时候,在那一堆东西里面居然发现了有一盒药,帕罗西汀。
  药盒因为磨损,上面的说明已经看不清了,说明书也不见了,李十安掏出手机来查了查这个药,发现是治疗抑郁症的。
  那堆东西里面还有两张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就诊卡。
  李十安想了想,拨通了老谢的电话,老谢做代购的姐姐回国上班了,职业是大夫,就在第一人民医院。
  他问老谢要了老谢姐姐的电话,两人约在医院见了面。
  老谢的姐姐名叫谢姜,谢姜比老谢大十二岁,完全不同于她弟弟老谢那怂样,她干练利落,一副女强人的样子,李十安初次见面都难免要感叹一番:同妈同爸不同命,说的就是老谢。
  他把那盒要递给谢姜,问道:“我想知道,怀孕的时候用这种药,会不会导致小孩耳朵听不见?” 
  谢姜接过李十安递过来的药看了看,很快给出答案:“有可能,但不能完全确定。在普通人之中本来就有3%的严重畸,轻微畸的也有10%,所以是不是服药很难说。”
  李十安又把那两张就诊卡递过去:“那你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两张卡的就诊记录?”
  谢姜托了托眼镜问:“你是病人家属吗?”
  李十安说:“不是。”
  “替非家属打听病人的情况是严重违规行为,”谢姜嘴上说着违规,但手还是很快地把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李十安说:“这个病人的所有就诊记录都是在精神科。”
  “那能不能查到她的服药记录?”李十安问。
  谢姜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回答:“就你刚才拿来的那种药,大概从三年半以前开始服用的。”
  李十安若有所思,瞿娅难道一直都有抑郁症吗?她怀孕的时候也在服用这种药?
  谢姜继续说道:“后来停了大概七八个月时间没来就诊,具体原因是什么,我可不知道。”
  是因为怀孕,李十安心里明白,他问:“你们医院会给怀孕的病人开这种药吗?”
  谢姜道:“那时候我还没来我们医院,不过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会,一般为了规避风险,医生会尽量不给一个没什么大毛病的孕妇用药,除非是特别安全的药类,不过现在外面很多药店,这种药还是可以买到的。”
  李十安忽然从包里摸出那两盒药,磨损的药盒上依稀可辨,生产日期正是瞿娅怀孕那段时间的。
  怀孕医生不给开药,所以瞿娅应该是自己在外面的药店买的,那时候她的抑郁症应该很严重了吧?李十安想。
  谢姜在他思考的时候已经把另一张就诊卡划过了读卡器,:“这张是个小孩的。”说完她扫了一眼李十安怀里安静的小彤,神色有些变化,“只有两次诊疗记录,一次开了检查,一次复诊,诊断意见是双侧重度感音神经性耳聋。”
  小彤早就检查出了耳聋?李十安心里“咯噔”一下,他问谢姜:“我能看看吗?”
  谢姜把屏幕转了个圈,李十安看见屏幕上给出诊断的日期正是瞿娅去逝的前两天。
  他忽然想起沈言在舞蹈室说的话,沈言说,瞿娅告诉他,她不能对不起小彤,还对不起他。
  所以小彤才是压垮瞿娅的那根稻草?
  李十安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
  “还有别的问题吗?”谢姜忽然问。
  李十安回过神来,说:“没有了。”
  “这孩子这么安静应该是还没有做手术吧?”谢姜抱臂往椅子里一躺,朝李十安扯出一个十分职业化的笑,“要尽快,否则后期训练会很辛苦。”
  李十安点点头,谢过谢姜后他直奔了耳鼻喉科,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直到天黑了才回家。

  ☆、第 57 章

  李十安打开家门的时候没有想到李启山居然也在,父子俩皆是一愣,随后李启山的目光落到挂在李十安胸前熟睡的小彤身上。
  “我带小彤回来的时候,那个包里有没有信或者诊断书什么的?”父子俩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李十安问。
  李启山仿佛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处变不惊地说:“照顾她的阿姨有一天从那个包里翻出了一张诊断书,诊断结果是先天性耳聋。”
  如果不是亲口听李启山说,李十安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会这么做,他问:“诊断书呢?”
  李启山说:“烧了。”
  李十安:“所以你知道瞿娅抑郁其实有可能是很多原因导致的……但却要故意说是因为我和沈言?还把小彤的诊断书烧了,就为了让我内疚,把我和沈言分开?”
  李启山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声音不可抑制地抬高:“你让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什么办?我唯一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你说我能怎么办?”
  李十安冷冷地笑了一声,好像很久才从巨大的痛苦中脱离出来,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谎言对我来说伤害有多大?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我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当你说出瞿娅是因为我和沈言才想不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杀人犯,当年我没有杀掉我的母亲,但我杀了沈言和付小彤的母亲!”
  李启山愣住了,他知道李十安会内疚,却没想过他会内疚到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杀人犯。
  李十安为什么会把瞿娅和梁婧联系起来?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差点杀了梁婧?李启山不懂,他只知道李十安一直以来就比别的孩子安静,知道没有母亲会对孩子有影响,却从来没问过李十安想过她没有。
  他以为消失的人就是消失了,不用去想,不用去期待,更不必去恨,却没想到人家在儿子心里原来还有一席之地。
  “凭什么? ”他失落地问,“凭什么她一天都不用照顾你,你却还要对她内疚?”
  “我曾经很恨她,”李十安满含泪水,“但瞿娅死的时候我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恨,如果当初她不离开我们,也一定会像瞿娅那样死去的,比起让她死去,我更希望她好好活着。不必愧疚不必自责,就是活着。”
  一个人,在成为他人的女儿、妻子、母亲的时候,她首先是一个人。瞿娅的死让李十安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知不知道瞿娅一直在服用抗抑郁的药?”李十安说,“她一直都有抑郁症,甚至在怀小彤的时候都没有停过药。沈言一直劝她离开付有成,但她不肯……她把留在付有成身边当做沈言的付出,却让沈言无比痛苦。”
  李启山愕然。
  李十安抱着小彤转身进了屋,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沈言在泳池跳舞,他平静地从梦中醒来,起身掀开窗帘,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房子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房子,曾经触手可及的人再也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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